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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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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也非也!”

    面对崔耕的冷嘲热讽,陈子昂竟也不生气,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摇了摇头,道:“本官在清源、莆田县一带盘桓游玩了数日。正准备从出莆田境时,听闻莆田驿站的几名驿卒提及,最近附近流窜来一股山匪,手段凶残,猖獗至极,已经在莆田县做了几起命案。”

    “那股山匪证实流窜进莆田县了?”崔耕惊呼一声,显然证实了之前董彦让人从龙溪县给自己带回来的消息。

    “正是!咦?崔县尉竟也提前知道了?倒是消息灵通!”陈子昂有些意外崔耕竟也知道这个事儿了。

    崔耕嗯了一声,面色难得严肃了起来,沉声道:“早前就收到这股山匪在龙溪县作案,没想到速度这么快,竟跑去莆田县祸害了。”

    陈子昂道:“既然崔县尉知晓了这事儿,那应该是有派役卒在清源城外一带戒防了。不过据说这股山匪不同于小股下山打家劫舍的普通匪类,崔县尉还是早早报给胡县尊,让他早做打算才好。”

    崔耕道:“嗯,崔耕的确有加派人手在清源县周边地区巡逻探查。”

    说到这儿,他又有些不爽地看着陈子昂,哼道:“若不是陈县丞你将县学之事推脱给我,崔某早就腾出手来去布置防范匪患之事了。这清源县,您可是县丞啊,哪里有县尉还兼着县丞职司的?”

    陈子昂依旧不受他挤兑,继续自顾说道:“正因为担心路上匪患丛生不安全,所以本官就打消了游学的念头,提前回来清源。待他日剿除匪患之后,再约故友三五人,一同前往龙山寺好好做上一番学问。”

    擦,意思是还要离岗去春游呗?

    崔耕真是非常非常地鄙视陈子昂这种书呆子,为了所谓的做学问,居然连一县县丞的本职工作说丢就丢。就冲这不负责的态度,活该被降职贬官从长安发配到清源这种乡下疙瘩小县城来。

    在崔耕的认知里,这些读书人所谓的游学,无非就是约上三五狐朋狗友,揣着公款游山玩水,然后坐下来风花雪月谈谈女人吹吹牛呗!

    提前回清源居然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怕路上遇到山匪,这才打消了出去春游的念头。

    这孙子真的是那场荒唐大梦中自己听说的那个名人陈子昂?

    梦中,这位可是千古留名的主儿啊。

    史上,诗圣杜甫赞他:“千古立忠义,感遇有遗篇。”

    史上,诗人白居易赞他:“杜甫陈子昂,才名括天地。”

    可就冲他这德性,崔耕真的很怀疑,真是同一人吗?

    真是日了狗了,就这人后世名家还赞他乃风骨峥嵘的一代才子,在崔耕看来,简直就是一渣呃,渣官!

    甭管这样,既然提前回来了,可不能再便宜他,让他躲懒在一边轻松凉快了。

    当即,他便将这段日子以来,重振县学的进度跟陈子昂说了一番,然后郑重地提出邀请,希望陈子昂能勇于承担,将县学馆的筹建工作给抓起来。现在学正教谕也有了,施建学官的银子也有着落了,只是他负责张罗招募人手和购置木料及泥石等事宜,应该没有难度吧?

    为了让陈子昂应承下来,崔耕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的游说之词,只要这孙子敢说个不字,他就啪啪啪用口水喷死他。

    可谁知陈子昂竟说了一声好!

    然后很痛快地留了一句:“既然本官回来了,那这些琐碎杂事就由本官自己负责吧,这赶了一天的路,本官有些疲乏了,先歇了!”

    言罢,人已经飘然离去。

    这答应的也太痛快了,简直不能更爽快了!

    崔耕目瞪口呆地杵在原地,看着油灯照映下陈子昂离去的背影,喃喃道:“嗨,还真是邪行了,居然就这么应下来了?奶奶的,我怎么就琢磨不透这人的性子呢?”

    县学馆筹建之事有了陈子昂的加入,果然效率了起来。

    他先是让杂役班的杂役去城中张贴告示,从清远下辖的几个乡寨里招募了些木匠瓦匠和扛力气活儿的苦力,不到两天的光景,便将人给招齐了。

    紧接着,他又以县衙的名义,将清源县城西孔庙旁边的两块地以高价从原主人手中购了过来。

    崔耕不得不佩服陈子昂的眼光,这县学馆的馆址的确选得好,就建在孔庙的旁边,意头多好啊?读书人都自称孔圣门下,这县学馆就立在孔庙旁边,名正言顺不说,还能沾沾文气。

    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陈子昂便将县学馆筹备之事捋出头绪。抛开个人因素,崔耕对这厮还真有心服气,做事儿干脆利索,还倍儿有效率。

    陈子昂做了前期准备之后,便去找了县令胡泽义,并通知了崔耕,还有新任县学学正佟本善等人,明天一早举行县学馆的动土仪式,望诸人请早来观礼,具体时间就定在明早的辰时三刻。

    毕竟县学馆是县衙官学嘛,既关系到清源县衙的政绩,也关系到一地教化,更关系到清源本地童生将来的科举,所以要盖学馆自然少不了动土仪式,以示其庄重。

    崔耕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暗道,果然这事儿要陈子昂这种正统儒生出身的读书人来负责,要自己的话,人手齐活儿了就直接开干了,还废那水磨工夫干甚?

    翌日清早,辰时三刻。

    清源县学馆动土仪式。

    被撤了数十年的清源县学重新建学馆,自然引人瞩目,前来观礼的多为城中百姓和即将要入读县学馆的数十童生。

    此时,孔庙一带已是拥堵的水泄不通。

    身为一县县尊在县丞陈子昂和县尉崔耕的陪伴下,率着一众县衙曹吏,还有邀请来的县中略有名望的士绅们,仪式非常庄重地拜祭了馆址旁边的孔庙,胡泽义还满面红光地朗读了一篇陈子昂早早准备好的祷祝祭文。

    拜祭结束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孔庙,来到即将盖学馆的空地上,继续动土仪式。

    胡泽义第一个上前,俯身捧起一把黄土,洒在绑着红布,刻有“清源县学馆”的石碑上,默念一声:“顺顺利利,动土大吉!”

    接着是陈子昂,亦是俯身捧土,洒在石碑上,默念一声:“孔圣佑护,清源文昌。”

    最后,自然是崔耕这个清源第三把手上去了。

    见着崔耕步步走向石碑,前来观礼的多数商贾和县衙中的曹吏们纷纷露出艳羡之色,纷纷暗道,几个月还是一介商贾,现如今却能与县尊大人,县丞大人一起举行学馆动土仪式,真是鲤鱼跳龙门,人生大不同啊。

    躲在一众曹吏书办人群中的宋温亦是双眼中透着炽热的渴望和妒忌,暗暗不忿,该死的崔二郎,这县尉一职本是老夫的,若不是你走了狗屎运,你今天岂能出如此大风头?

    眼见着崔耕缓缓俯身,正要捧起一把黄土,猛地——

    人群中一阵骚动,几名捕快硬生生挤出一条路来,宋根海打头直奔崔耕这边,不停大呼道:“县县尉大人,不好了,出出大事儿了!”

    崔耕闻言,下意识地停了手中动作,硬是被宋根海生生打断了动土仪式。

    动土仪式被人打断,胡泽义和陈子昂等人自然是面有怒容,眼神若能杀人,宋根海绝对是尸骨无存了。

    等着宋根海近到身前,崔耕喝问道:“莽莽撞撞成何体统?没见本官正在为县学馆动土吗?”

    宋根海满头大汗,也顾不得崔耕臭骂,急急地探过脸去在崔耕耳边嘀咕了起来。

    霎时,崔耕亦是面色大变,手中黄土全部洒回地面,大声惊问道:“你说清楚点,谁死了?”

    宋根海咽了口唾沫,稍稍喘匀了气儿,一字一字顿道:“城南,羊牯坊的一进小宅中发生了一桩命案!仵作正在现场勘查,呃死者是一妇人,正是梅姬!”

    梅姬死了?

    前些日子在自家祖宅外头,不是还叉着腰骂街活蹦乱跳的吗?

    崔耕没来由地撇过头侧过脸,寻觅了一番人群,将目光落在了宋温身上。

第63章 你是嫌疑人() 
乍闻梅姬之死,崔耕不免意外,但他还是不动神色将县学馆动土仪式完成之后,这才领着宋根海几人去见了县令胡泽义。

    甫一下来,胡泽义便面色不悦地扫了眼突然冲场的宋根海几名捕快一眼,然后问向崔耕:“崔县尉,动土仪式何等庄重?你这手下捕快怎么不晓得轻重,居然敢冲撞动土仪式?本官很质疑崔县尉的驭下之道啊!”

    我了个去!

    崔耕心里一阵不爽,胡泽义这是逮着机会便向自己发难啊!

    倒是陈子昂这次难得做了一回好人,替崔耕解围道:“莫非是城中出了什么大事儿?还是说莆田县境内的那股山匪”

    “不是!县丞大人多虑了。”

    崔耕摇了摇头,然后低声对二人说道:“两位大人,城南羊牯坊的一处宅子里发生了命案!”

    “啊?怎怎么好端端地出了人命案子?”胡泽义面色突变,惊道,“这,死者何人?”

    陈子昂亦是惊问道:“就是刚刚我们祭拜孔庙和学馆动土仪式之时,发生了命案?”

    崔耕道:“死者是个妇人,县丞大人新到清源,估计说来你也不认识。不过到底是刚刚发生的命案,还是有些时间了,下官还要去一趟现场,勘察之后才能确定。”

    一个小县发生命案,自然不是什么小事儿,尤其是胡泽义这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县令,最怕的就是这种涉及人命的案子发生,生怕一个不小心会波及到自己的政绩和官声。

    当即,他急催道:“那你还愣着干甚?还不快些去城南啊?破案,尽快破案,快些抓住凶手!”

    崔耕一看这厮的怂样,真心搞不懂这种人怎么当上一县之令的,而且还当了这么多年!

    不过胡泽义再如何催,他都没有拔腿赶去,而是朗声说道:“去现场之前,下官还要做一件事儿!”

    说罢,他转头看着胡泽义身旁随行的宋温,道:“来呀,将宋户曹先带回县衙,本官没有回县尉署之前,他哪儿也不能去!”

    哗!

    话音刚落,几人便纷纷变色,宋温在胡泽义身边,刚才三人的谈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崔耕居然要让人将他带回县衙看管起来,当场勃然大怒,骂道:“姓崔的,你抓我作甚?羊牯坊出了命案,关老夫何事?你莫要公报私仇!”

    崔耕冷笑道:“宋户曹,如果是别人死了,自然与你无关。不过现在死得可是梅姬,你敢说她跟你没关系?”

    “啊?梅梅姬死了?”

    宋温霎时变了脸,神色惊愕,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昨天还好好的啊!”

    “咦?这叫梅姬的妇人,果真跟宋户曹有关系?”陈子昂毕竟初来乍到,啥也不知。

    胡泽义自然清楚宋温和梅姬暗里的关系,不过有些腌臢事是永远都不能摆到桌面上来谈的,但好歹宋温是他头号心腹,这个时候他必须出面维护。

    随即,他向陈子昂解释道:“这死者梅姬,乃是宋户曹的义女。严格来说,宋户曹也是苦主,崔县尉缘何抓他?”

    后边那句话自然是问向崔耕的。

    陈子昂闻之,亦投来询问的眼神。

    崔耕冷笑道:“真是义女那么简单吗?县尊大人,莫不是您想崔某在这孔庙数百人的面前,大庭广众之下,将宋温与梅姬的真正关系公诸于世?咱还是要点脸,也给县衙遮点羞吧!”

    说罢,他冷着一张脸,鄙夷地看了眼宋温,遂凑过头去低声对胡泽义道:“宋、梅二人虽是义父义女的关系,也无血亲,但他俩的腌臜事儿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乱伦扒灰这种事如果在这里说出来,呵呵,县尊大人,咱还要点脸,行吗?”

    胡泽义顿时气短,崔耕说的这些又何尝不是他所惧怕的?

    只见他狠狠地瞥了一眼宋温,低声气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狗东西!本官早就警告过你,莫干这种悖逆人伦之事!”

    陈子昂这下也终于听明白了,下意识地挪了挪脚步,与宋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眼里满是鄙夷嫌恶之色。

    宋温满面臊色,不过此时也顾不得面子了,辩道:“姓崔的,你这是在公报私仇,便是我与梅姬有那种干系,又能怎样?再说了,梅姬死于何时你都没有定论,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宋某干得?若是刚刚才死的,宋某哪里有作案的时间?刚刚我就在这动土仪式上,哪儿也没去,半步未离东翁!”

    “呵呵,就因为还没确定她死于何时,所以才将你作为疑犯带回县衙。”

    崔耕道:“若真是断定你是凶手,你觉得老子还会在这儿跟你废这么些话?”

    倏地,崔耕冲几名捕快挥挥手,强硬地命令道:“宋捕头,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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