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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昌宗的说法,是柳老夫人乃是孤芳岛的匪首。卢老爷子私放人犯,就是通匪。”
“我擦!”崔耕直气的肝儿颤,来回走了几步,恨恨道:“本官就不明白了,治理假钱,是我的职司,张昌宗他一个左散骑常侍凭什么插手?这事儿归他管吗?”
王同皎苦笑道:“现在陛下基本把朝政都交给二张了,要说人家管假钱案,也不是完全交代不过去。”
“那可怎么办”
有那么一瞬间,崔耕都后悔让王同皎救人了。
无它,这个代价太大了。
崔耕长这么大,有忠心的部属,有如花的美眷,有挚爱的家人,有官场上的靠山但是,真的无条件对他好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卢雄。
本来,崔耕跟人家啥关系都没有,这老爷子一眼就相中了他,要把女儿卢丽华嫁给他。
后来,卢丽华死了,卢雄还是视他为自己的女婿,,不断给他帮忙。崔耕和卢若兰的好姻缘,有一半的功劳,得在这老爷子的身上。
当初崔耕被来俊臣陷害身陷囹圄,中毒晕死过去,卢雄更是仗剑要跟来俊臣拼命。
现在,更是因为听说此事跟崔耕有关,就冒着天大的风险放人。
这么好一位老人家,崔耕怎能忍心看着他被打入大牢之中?老爷子年纪大了,身子能遭得住吗?
“不行!绝对不行!”
崔耕心思电转,目光开始坚定起来,道:“本官必须马上回京,救卢老子出来!为了此事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第781章 匆匆长安行()
王同皎赶紧劝道:“崔相你千万莫冲动啊!您是被陛下派出来查办扬州假钱案的,若是未得陛下宣召,无故反京,视同造反啊!”
“怎么能说是无故返京呢?”崔耕道:“陛下原来的圣旨说地明白,本官不把扬州的假钱作坊查干净了,不得返京。但问题在于,现在本官已经查干净了啊!”
王同皎苦笑着连连摇头道:“这个说法,崔相您自己信吗?哦,您说把假钱作坊查干净了,谁作证啊?扬州大都督府长史胡元礼?他敢露头吗?二张抓住了这个把柄,把枕头风一吹,您还能活命吗?
“陛下乃千古明君,断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跟本官计较的。”
“拉倒吧。邵王李崇润还是陛下的亲孙子呢,还不是被陛下下了黑手了。你再有圣眷,能比得过李崇润?”
“那不一样。”
就这样,王同皎不断相劝,崔耕只是不听。
最终,王同皎叹了口气,道:“我算是明白了,崔相您不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风险,您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崔耕道:“王膳郎说得是。卢老爷子对崔某人恩重如山,为了救他,也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又看向封常清等人道:“这次算是本官一意孤行,前途叵测。有不愿意搀和的,就留在扬州,本官绝不会怪你们。”
封常清道:“崔相这是说得哪里话来?我这条命是您给的,大不了再还回去也就是了。”
周兴道:“知恩图报,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样的崔大人,值得周某人追随!”
宋根海咽了口吐沫,道:“俺承认,俺有点胆儿小,不想去。但是,错过了这次,恐怕会后悔一辈子。总而言之一句话,风里来,火里去,崔大人去哪,俺就跟到哪!”
人们纷纷表态,就是柳大道都表示要为崔耕赴汤蹈火。
崔耕盘算了一下,柳大道去了,恐怕会适得其反,好不容易才把他劝住了。
稍微准备了一日,崔耕就带着众心腹以及三百亲兵,快马加鞭,直奔洛阳而来。
只用了四天,就到了长安明德门外。
好家伙!
崔耕举目望去,但见五千御林军将士精神抖擞,盔明甲亮,在明德门外列阵。
为首一人,银盔银甲,面若莲花,不是武则天的男宠莲花六郎张昌宗又是何人?
见此状况,崔耕不由得心中暗暗叫了一声“苦也”。
在他原本的想法里,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回转长安,宫里边又有上官婉儿和高力士做内应。完全可以在二张反应过来之前,见到武则天、
女皇陛下毕竟是讲理的人,对臣子也足够优容。只要有单独密探的机会,崔耕有信心把卢雄的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而,怎么整好碰上张昌宗了呢?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回可麻烦大了。
张昌宗见了崔耕也是微微一愣,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想到,卢雄在崔耕的心目中,有那么高的地位,值得崔耕冒险回京。
张昌宗问道:“崔丞相,你怎么回来了?”
嗯?这不是在特意等我?
崔耕含糊道:“本官有紧急公务,要面见陛下细禀。张常侍,还请让开一条道路,放本官过去。”
张昌宗道:“紧急公务?什么紧急公务?崔相恐怕有所不知啊!最近陛下的奏折,都是张某人代为批复。我怎么未见你请求回京奏事的奏折呢?”
“呃事急从权,本官来不及请示。”
“来不及?恐怕是没什么正当理由吧?”张昌宗面色一肃,道:“崔耕无故返京,视同谋反,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这”
御林军众将士面面相觑,都没敢动坑。
抓别人也就罢了,眼前这位可是京兆尹、水陆转运使、鸾台阁平章事崔耕,那是好惹的吗?
崔耕若是真的谋反,大家也就尽忠职守了。但要说崔耕仗着这三百来人,千里迢迢回来谋反,也没人信啊。要知道,光长安驻扎的大军就将近二十万了!
张昌宗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道:“御赐金牌在此,见牌如见陛下!御林军众将士听命,给我”
哗楞楞
他话还没说完呢,忽听得远方传来一阵马褂銮铃声响。举目望去,一支吐蕃骑兵不紧不慢地赶来。
为首一人是一名女子,穿一袭白衣,肌肤胜雪,眼珠明亮,顾盼多情。
她远远就看见了崔耕,高呼道:“法王,快一年没见了,你想奴了没有?”
崔耕也认出来了,此女正是来自吐蕃的苯教圣女白玛拉姆,自己名义上的老婆。
他心思电转,已经明白,张昌宗今天摆开这副阵势为的不是自己,而是白玛拉姆。
他赶紧打了个哈哈,道:“怎么能不想呢?圣女别来无恙乎?”
说话间,白玛拉姆已经到了崔耕的近前,糯声道:“奴家一切都好,多谢法王关心。走,咱们回家吧,奴也想拜一拜若兰姐姐呢。”
张昌宗听了他们的对话,当时就有点懵圈儿,道:“兀那女子,你可是吐蕃太后赤玛类派来的使者白玛罗姆?”
“不错,正是妾身。”
“那你刚才和崔耕说什么法王圣女的,又是什么意思?”
白玛罗姆道:“奴家还有个身份,就是吐蕃苯教的圣女。而圣女的夫君,就是护教法王。现如今苯教的护教法王,就是贵国的崔相呢。”
张昌宗狞笑道:“这样啊本官乃左散骑常侍张昌宗,我劝你最好和崔耕和离了。”
“为什么?”
“因为我在陛下面前说话,比崔耕好使多啦!你来长安城,不就是想代表赤玛类,求得我大周支持的吗?若是不答应本官的条件,我就让陛下支持青海的吐蕃车骑长迟扎陆贡!”
“哦?是吗?”白玛罗姆眼波流转,“嗤嗤”笑道:“看来张常侍是和崔相不对付了?只是您支持车骑长,恐怕也未必与您的本意相符呢。”
一股不祥地预感涌上了张昌宗的心头,道:“什什么意思?”
白玛罗姆往身后的远方一指,道:“您看看,车骑长的使者来了,你自个儿问她吧。”
第782章 城门挫敌锋()
张昌宗顺着白玛罗姆的手指望去,果然见另一支吐蕃马队,冲着自己这边走来。
为首照旧是一名女子,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凛然不可侵犯,令人一见忘俗。
不过,待她看到崔耕后,娇颜顿时如春雪融化,灿烂处远胜朝霞,高兴道:“二郎,你是特意来接妾身的么?”
“你想得美!”白玛罗姆俏皮地翻了个白眼,道:“你的消息也太闭塞了吧,二郎一直在扬州公干,今日只是凑巧碰上你。事实上,真正来接你的人另有其人哩。”
“是谁?”
“就是他!”白玛罗姆指向了张昌宗。
张昌宗点头道:“某乃左散骑常侍张昌宗,受大周天子之命,特来迎接吐蕃贵客。”
“哦。”那佳人应了一声,敷衍之意溢于言表。
“敢问小娘子便是吐蕃车骑长派来的使者扎西卓玛么?”
“是。”
张昌宗见扎西卓玛如此敷衍,心中郁闷无比,深吸了一口气,道:“扎西小娘子可能没听明白,吾乃张昌宗,就是那个”
“知道,就是大周天子的男宠嘛。”
“我”
你知道也别这么直白好不好?说“男妃”不比也比这个词儿好听么?
张昌宗本来还想绕着圈子,把自己的身份介绍一下,现在一看,人家就是直接瞧不起自己。也只能直接摊牌了,道:“小娘子与崔耕有旧?”
“不错,正是。”
“那就妥了。”
从扎西卓玛的表现和白玛罗姆刚才的话,张昌宗和就能推测出来,扎西卓玛和崔耕之间不清不楚的。
他微微一笑,道:“只要扎西小娘子和崔耕断交,本官就可以劝说陛下,支持车骑长。不知扎西小娘子意下如何?”
扎西卓玛伸出两根青葱玉指,道:“张常侍恐怕有两件事没弄清楚呢。”
“哪两件事?”
“其一,妾身和崔相之间,是妾有意而郎无情。不比白玛罗姆,我连个名分都没有。”
“这样啊”
张昌宗马上就龌龊地想到,恐怕崔耕是对这扎西卓玛始乱终弃了。他暗暗寻思,即便扎下卓玛和崔耕断交,恐怕也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刚才那个许诺实在是下的本钱太大了。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崔耕这次冒险回京,定然来者不善。自己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再反悔,那不是弱了气势吗?罢了,代价大点就大点吧,有个开门红就好。
想到这里,他说道:“扎西小娘子过谦了,想必是那崔耕怕了家里的母老虎,不敢给你名分。没关系,只要你同意和他断绝一切关系,本官的承诺依旧有效。”
“张常侍莫着急,听奴家把话说完,这不还有其二吗?”
“其二又是什么?”
扎西卓玛道:“其二就是,尽管如此,崔相救了家父的性命,奴家今生就是崔相的人了,绝不会背叛。”
擦!
耍我呢!
张昌宗看了看白玛罗姆,又看了看扎西卓玛,咬着牙,道:“二位还真是对崔耕情深意重呢。不过只要说一句话就可完成任务。你们难道就不怕回国之后,难以交代?”
白玛罗姆轻笑一声,不屑道:“张常侍,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你以为太后和车骑长派我们两个出使大周,是出于什么目的?还不是为了讨好崔相?我等怎能违背国内的交代呢?”
扎下卓玛道:“明说了吧,我们认为,能影响我吐蕃国运的,可能是崔相,可能是大周天子,甚至是其他人但绝不可能是你张常侍!”
“你你们,咱们走着瞧!”
这两家团结一致,张昌宗也无机可乘,直气的面色铁青。
其实,他这是因为最近自己顺风顺水,高估自己了,远不如这二美旁观者清。
不错,现在张昌宗代替武则天批阅奏章,看起来权势遮天。但是,这件事的前提,是武则天倦政。
换言之,武则天现在无论从心理上和体力上,都支持不了皇帝的日常工作,但她又不放心交权,也只能任由他们倒行逆施。
既然如此,也就说明武老太太时日无多了。
太后赤玛类和车骑长迟扎陆贡的斗争是长期化的,武则天的短期支持,其实造不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二女的出使,更多的是在布局以后。
不可不虑的是,就算现在武则天决定支持某方,但新主登基之后,会不会为了显示自己英明神武,改为支持另外一方呢?
退一万步说,即便武则天真的长期秉政,二张就能决定国策?这不扯淡吗?众所周知,崔耕乃国之栋梁,二张是佞幸之辈,武则天乃数得着的明君,这种军国大事,他们最终也是自我敢感觉良好罢了。
所以,二女毫不迟疑地做出了抉择。
张昌宗徒劳无功,也只得转移话题,道:“崔耕,你不是有要事要禀报陛下么?敢不敢再等一会儿”
“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