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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后道:“裴谈对妾身一向服帖,还真难为萧至忠了。成,这桩阴婚我答应了。但他也得上本,要求杀那三十三名清流以正国法。”
“那罪过怎么说?总不能公开说他们污蔑你吧?”
“嗯,就让他们说,这些人狼子野心,要先杀武三思,再杀你和妾身,最后拥茂儿上位,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个理由也真够荒谬的,李显苦笑道:“好吧,就依爱妃所言。”
两个时辰后,扶阳王府,后宅花厅。
李重福再次向崔耕求救,道:“母后让我上表弹劾三十二名清流了,这可如何是好?”
崔耕眉毛一挑,不慌不忙地道:“你答应她不就得了?”
“那怎么行?”李重福着急道:“以崔尚书的聪明,难道还看不出来,这次我若听了她的话,那下一次,她就会派我辣手杀人了。您纵是不想救我,难道就不考虑考虑那三十二名清流的性命?”
第847章 郁郁有王气()
崔耕微微一笑,道:“关于这点,就不劳王爷费心了。只要你主动上表,我这做妹夫的,包你无恙!”
“为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
一时激起了千层浪。
萧志忠和李重福一起上表,要求杀三十二名清流罪囚,在长安城内掀起了一阵渲染大波。
张柬之等人被贬后,萧志忠可是清流派的中坚人物,这等浓眉大眼的人,也背叛清流派?更关键的是,他让自己死去的女儿和韦家联姻,真是令人所不耻。
李重福也不怎么样啊,本来还以为他有明君之相呢,现在看来,恐怕是李显第二。
唉,我大唐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出的皇帝,竟然一个比一个昏庸,真是天不佑唐啊!
这种感叹愈演愈烈,直到一个小道消息的传来。
据说,久不现于世间的孙思邈老仙师现身于某酒馆内,对人说,那隆庆池“郁郁乎有王气”。
所谓隆庆池,就是长安隆庆坊内的一座小湖。二十多年前,隆庆坊居民王纯家里,有一口井突然向外冒水不止,很快就在城中溢流成面积达数十顷的小湖,这就是“隆庆池”。
城中难得这一片水色天光的美景,许多王公贵族在池岸修筑宅第。李显的五个儿子,就在隆庆池边修筑五王府居住,后来其他王子也纷纷迁来,建成了十六王府。就这样,隆庆池畔成了大唐王朝王子们的聚居区。
注意,李显的三个儿子,并不在这十六王府之内。
现在问题来了,“王气”出自隆庆池,到底会应在谁的身上呢?别管是谁,只要不是李显家的那几个坑货,就是大快人心之举啊!
然而,他们高兴了没多久,李显对于李重福奏章的处置就下来了——命李重福前往岭南道,再审此案。
不少有识之士,都长叹一声:张柬之等人之命休矣!
道理很简单,李重福以王爷之尊,到了岭南道收拾几个流人,那还叫事儿吗?
但是,还没等李重福动身呢,又有一个重磅消息传来:李重福不用去了,张柬之等人在渡珠江的时候,遇上了大风,船毁人亡,尽皆葬身鱼腹。
这可奇怪了。
虽说珠江上淹死人并不稀奇,但是,整好淹死张柬之这一船人,也真是个小概率事件了。
不少人就暗暗琢磨,这三十二名清流,到底是真死了,还是被人救了?
如果是后者,那李重福弹劾这三十二人,就完全有另一种可能了。
其一,李重福有天命在身,上苍不想让他沾上这个污点,特意安排人把张柬之等人救了。第二,李重福本身就是这场行动的主要策划者,他之前表现的和张柬之等人势不两立,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机智,日后说不定真能成长为一代明君。
与此同时,临淄王府内。
一张石桌前,两个人正在对坐品茗。
左边那位紫袍玉带,丰神俊朗,正是临淄郡王李隆基。
他亲手将一杯茶汤端上,赔笑道:“高公公您尝尝,这可是有名的西山白露茶,汤色明亮、温香如兰、口感纯正,味道极妙哩!”
右边那个被他称为高公公的,就是李显的贴身太监高力士。
李隆基收拢了秘堂的部分力量,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无论财源还是人手,都大大充裕。
他深知内宦的重要性,拼了命的收买宫中的宦官,其中当然也包括高力士。
接触了几次后,今天李隆基终于将高力士请入了府内。
高力士轻抿了一口茶汤,道:“果然不错,杂家多谢王爷了!诶,对了,似乎您府里的西山白露茶,和宫里的大不相同啊。”
李隆基道:“西山白露茶是贡茶,宫里边当然有。但是,这西山上茶树多啦,唯有一颗千年老树上所产之茶滋味最美。实不相瞒,我这茶叶,就是来自那棵千年老茶树。”
略顿了顿,又继续解释道:“不过可惜了,这老树枯死了大半,每年只能产茶八两。数量如此之少,你想想,地方官敢往皇宫送吗?到了最后,也就便宜小王我了。”
茶叶和稀世珍宝不同,皇帝喝着好,肯定会让西山想办法增加供奉,那地方官也只能去抹脖子了
高力士道:“这么说杂家还是沾了临淄王的光了?”
“谈不上,谈不上!”李隆基连连摇头,道:“应该说宝物有德者居之,小王和您都算有德之人,这样吧,我得的那八两西山白露茶,我分您一半。”
高力士皮笑肉不笑地道:“宝物有德者居之?咱们俩都算有德?那宫里那位呢?”
“他?”李隆基盯着高力士的眼睛,道:“高公公伺候宫里那位久了,到底有德还是无德,难道看不出来吗?”
李隆基不担心高力士告密,这家伙能在伺候完武则天后,迅速改换门庭,投靠李显,又是什么忠贞之士了?就算他不愿意投靠自己,也不至于主动把这条后路断了。
果不其然,高力士道:“敢情王爷今天找杂家来,是要考校考校我对大唐的忠心啊。”
噗通
忽然,高力士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坚定地道;“高某虽为刑余之人,也知道天下大义所在。今日我愿对天发誓,王爷若有凌云之志,高某愿附骥尾!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嗯?
这么快就向我效忠了?
幸福来得太快,李隆基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边将高力士搀起,一边有些迟疑道:“高公公,您答应得这么爽快,难道就不考虑下崔尚书的意见?他毕竟是为你报了父仇的大恩人啊!”
“你是说崔耕?”高力士摆了摆手,不屑道:“对于崔尚书,杂家当然是佩服的。不过呢,此一时彼一时。”
“此言怎讲?”
“王爷您想啊,当今天子登基才几天,就把朝堂弄得乌烟瘴气。这时间长了,势必忠臣孝子远窜边荒,城狐硕鼠站满朝堂。他龙驭宾天之后,皇位又怎么可能传到他的子孙身上?既然如此,作为他女婿的崔耕,能有好下场吗?杂家虽然也想报恩,但总犯不着把命都搭上不是?”
“高公公高见!”李隆基颇为兴奋地将一盏茶饮尽,道:“不过,也能小瞧了崔尚书,最近那张柬之等人落水而亡之事,不就颇有蹊跷吗?您说这件事是不是出自崔尚书的手笔呢?”
第848章 国事托二郎()
高力士连连摆手,道:“没有,绝对没有!崔尚书对于张柬之等人的事儿着急不假,但张柬之等人落水而亡之事,绝没什么蹊跷。”
“为什么这么说?”
“其一,崔尚书一直命杂家找机会在陛下面前,为张柬之等人美言,希望他能收回成命。若崔尚书早有准备,又何必在杂家面前演戏呢?其二,朝廷派去押解张柬之等人的,尽皆是刑部的能元干吏。崔尚书无论是想收买他们,还是杀人灭口,都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办到。除非”
“什么?”
“他在几个月之前,就提前未雨绸缪了。您想想,崔尚书再厉害,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吧?”
“其实本王也是这么想的。”李隆基轻哼一声,道:“可还有些人,不明就里,还真以为这事儿跟李重福或者崔耕有关呢,真是笑话!”
高力士接话道:“他们不过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儿罢了。其实,这隆庆池上的王气聚集,才显出了真龙天子的所在哩。”
李隆基心中暗想,看来高力士这死太监,是被王气之说唬住了,今天才“弃暗投明”得这么快。嘿嘿,这鬼神之说虽然上不了台面,却真好使啊!
他心里面得意,面上却不以为然地道:“子不语怪力鬼神,对于什么王气之说,本王是不信的。我只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凡事要尽人事安天命而已。”
高力士眼中的戏谑之意一闪而过,赶紧低头,跪倒在地,正色道:“易经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王爷有如此想法,已有明君之相矣,杂家为王爷贺!”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说得好!”李隆基将高力士搀起,道:“与这西山白露茶一样,有朝一日本王得偿所愿,咱们共享富贵!”
“谢王爷,愿为王爷效死!”
然而,在扶阳王府内,对张柬之等人的死,又有另一番解读。
辛承嗣满脸疲惫之色,精神却是颇为亢奋,跪倒在地,道:“启禀崔相,卑职幸不辱命!”
“哦?三十二名清流罪囚,你全救下来了?”
“怎么能说全是属下救的呢。”辛承嗣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您提前数月未雨绸缪,押解的军士官吏都是咱们的人,我就是帮忙传几句话而已。”
别看现在刑部尚书是裴谈,但崔耕要是提前准备,控制押解张柬之的人选,还真没什么问题。
他甚至无须动用自己在官面儿上的能量,光凭秘堂就能把事儿办妥了。
刑部的事儿,表面上是刑部尚书总负责,实际上还不是小吏执行?秘堂略施小计,就把关键位置都换成了自己人。
至于崔耕派辛承嗣去总揽全局,也不过是为了取信张柬之罢了。
崔耕道:“怎么样?张老爷子没怪你投到本官这边来吧?”
“张老爷子胸怀宽广,当然没有。不过那个袁恕己,可是一路上对您骂骂咧咧地殊为不敬。”
这就难免了。
崔耕猜测,袁恕己在几十年前的章怀太子案中,扮演了十分不光彩的角色。偏偏自己成为了世上除了武则天之外,唯一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他能对自己没成见吗?
崔耕苦笑道:“算了,本官不和他一般见识。反正这些人到了东瀛之后,本官就和他们就再无相见之日了。”
“呃”辛承嗣欲言又止。
崔耕奇怪道:“你想说什么?
“属下想说的是,张柬之老爷子,没有坐船去扶桑。”
“啊?那他去哪儿了?”
“哪儿也没去,张老爷子岁数大了,受不了旅途的奔波,在属下赶到之时,已经病入膏肓了。他临终之前,托属下把这样东西交给您。”
说着话,辛承嗣从袖兜中掏出一个锦盒,寄了过来。
崔耕接过来一看,却是一叠书信,这里边有给宋璟的,有给姚元崇的,有给郭元振的都是清流派的中坚人物,却唯独没有给自己的。
他问道:“张相写这些信是什么意思?希望本官转交?”
“当然不是。”辛承嗣眼圈泛红,有些哽咽道:“张老爷子说,他这辈子没干过什么亏心事儿,唯一感到对不住的,就是崔大人您了。这些信上的内容,都是他以清流派领袖的身份写的。在信里边,他要求那些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给您提供帮助。最后,他托我给您带句话:以后这大唐国事,就全拜托崔大人你了,可千万莫让老夫在九泉之下失望啊!”
“张相”
崔耕当然明白,有这几十封信在手,自己就算彻底继承了张柬之的政治遗产,成为了当世清流派领军人物,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他心中暗暗琢磨,清流派诸位大佬,虽然与自己理念不同,以前也多有冲突。但是,平心而论,这些人确确实实称得上大唐的脊梁。
比如桓彦范的慷慨就义,比如张柬之的临终托付,再比如王同皎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今斯人已去,这大好的江山,要自己来守护了。
李显和韦后倒是好说,李显重感情,韦后太蠢,怎么都不大可能,令江山社稷有倾覆之忧。
关键在于临淄王李隆基。
这厮既开创了开元盛世,又是安史之乱的主要责任者,自己到底是想办法和他搞好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