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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崔耕还想赖在左御史台不出来呢,但是,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是不要给朝廷添堵为好。只是请病假,算是很给李显面子了。
最后,李显仔细一琢磨,这事儿还就得着落在崔耕的头上。
无它,如今大唐称得上知兵的重臣,除了宗楚客、唐休璟外,就只有崔二郎和郭元振了。
郭元振要防备吐蕃,不可擅离。要打新罗,非得崔二郎出马不可。
想到这里,他沉声道:“郑愔!”
“微臣在。”
“朕命你去崔爱卿的府上探病,无论想什么办法,都给朕把崔爱卿请出山。若是请不来嘿嘿,你这个中书门下平章事,也不要做了。”
啥?
让我去请崔耕?
郑愔心中暗暗叫了一声苦也,我刚把崔耕得罪死了,现在又去请他,这不是上赶着找虐吗?
第990章 郑愔耍心机()
皇帝陛下旨意已下,郑愔却没有马上行动。
一时间,长安城内的百姓翘首以待,且看郑愔如何对崔耕伏低做小,请他回朝廷办公。
当然了,没人认为郑云会请不动崔耕。崔青天嘛,爱民如子,稍微给个台阶,就该“大局为重”了。
三日后。
“还请崔相大发慈悲,救万民于水火啊!”
“新罗人残暴不仁,无恶不作,您就忍心看我大唐子民无辜就戮吗?”
“老身给您磕响头,我求求您了!”
二三十名高句丽人装扮之人,跪倒在楚国公府门前。这里面有垂髫童子,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如花似玉的美少女,唯独没有一个青壮。
甚至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眼角含泪,稚声稚气地道:“爹爹!我要爹爹啊!”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楚国公府,客厅内。
崔耕轻托着下巴,喃喃道:“好个郑愔,在这种时候还耍这种小聪明,莫非真以为本官是好欺负的?”
旁边有个人搭腔道:“君子欺之以方?郑愔这次可算错打了如意算盘。崔相您只要伸出一根小指,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说这话的人,是个二三百斤的大胖子,浑身肥肉乱颤,脸上油光滑腻,眼睛也不甚明亮,看起来非常蠢笨。
他昨日拿着太平公主的一封书信,求见崔耕。
崔耕经过与其一番深谈,发现其人身有大才,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崔耕沉吟道:“说起来,本官与郑愔兄弟一场,委实不想做那么绝啊!”
“崔相,此时此刻,您万不可心存妇人之仁!”那胖子当时就急了,道:“不错,当初你是视郑愔为兄弟,可他是如何对您的呢?主动做卧底,泄露您的行踪给来俊臣!如此不是您洪福齐天,宰相李昭德带人强闯推事院,您坟头上的大树恐怕都已经成才了。后来,来俊臣倒台,您主动放了他一码,可是这厮竟然恩将仇报,投靠张氏兄弟,他害死了您多少手下?有过多少次与您为难?这等人不处置,您还留着过年吗?”
“呵呵,吴先生本官知道你和郑愔仇深似海,不过,也不必这么激动嘛行,我听你的,今日就和他做个了断。”
言毕,崔耕抖擞精神,带着封常清、宋根海等人出了客厅,来到大门前,吩咐道:“开门!”
“喏!”
吱扭扭
楚国公府中门大开,崔耕昂首阔步,来到那群高句丽人装束的人面前。
“本官正是大唐户部尚书、中书门下平章事,楚国公崔耕,尔等有什么要跟本官说得?”
有个六七十岁,头发花白的老者叩首道:“我们都是从平壤逃来的灾民,还请崔相为我等做主啊!那些新罗人太狠了,强占了我们的田地不说,还把我们最后一点救命粮给抢了。”
马上有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接话道:“我爹爹和哥哥不从,当场被他们打死了。可怜奴家一个弱质女流,当场被他们给欺负了非但如此,他们还将奴家掳入军营之中,百般折磨。天可怜见,让奴家找着了个机会,逃出了军营,还请崔相为奴的全家报仇啊!”
郑愔使的是阳谋,你崔耕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大唐子民的冤屈无动于衷?你崔青天的名头还要不要了?
四周围观的百姓们也不傻,早就看出了这点。甚至不少人暗暗下定决心,不跟着这帮人起哄。
本来嘛,新罗发难都这么长时间了,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可是,这少女的一番话,让他们再也忍不了了。
“新罗蛮子,我操他妈啊!”
“竟敢对这个小娘子,做出如此事来,实在是禽兽不如。”
“是可忍孰不可忍?咱们大唐可不能惯着他们。”
“还请崔相出马,狠狠教训新罗人啊!”
一时间,百姓们群情激奋。
稍顷,待百姓们的声音渐低,远处传来一声高喝,道:“还请崔相救万民于水火啊,弟代百姓们求您了。”
谁?
人们循声望去,但见远方走来了一个中年人,身着紫袍腰饰金带,不是当今大大唐宰相郑愔又是何人?
唰!
百姓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郑愔紧走几步来到崔耕的近前,深施一礼,道:“大哥,您都看到了吧?征伐新罗,为我大唐子民报仇,乃是万千百姓的民意。纵然小弟当初有对不住您之处,但百姓何其无辜?还请大哥莫再装病了,主动出山,为朝廷效力啊!”
瞧这话说得,好像崔耕成了为了私利,不顾百姓安危的小人。而他郑愔,却是为民请命,委曲求全的好汉子。
百姓们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都觉得,郑愔如此以大义相责,若自己和崔耕易地而处,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
然而,人家崔耕却不是普通百姓!
他冷然一笑,道:“敢问郑相,你确定征伐新罗,乃是民意?”
“笑话,这么多百姓异口同声,难道不是民意?”
“那本官甚是奇怪啊”说着话,崔耕闭上眼睛,轻轻吟唱道:“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绵背裆。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百姓们刚开始还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大叫道:“无向辽东浪死歌,这是无向辽东浪死歌!”
隋朝末年,隋炀帝三征高句丽,徭役、兵役甚为繁重,民不聊生,“天下死于役而家伤于财”,尤其是山东、河北地区遭到的破坏更为严重,隋末农民大起义的序幕就是在这里拉开,起义的领袖王薄用这首歌告诉大家——已经没有活路了!
后来,此歌轰传天下,有人说,是一首歌毁灭了一个王朝。
虽然时隔百年,这首歌还是流传甚广。
崔耕此时已经把这首歌唱完,继续道:“今日百姓们要求征伐新罗是民意,当日百姓们宁死不征高句丽,难道就不是民意了?”
郑愔强辩道:“那是当初隋炀帝穷兵黩武,三征高句丽,打输了而已。
崔耕冷笑道:“隋炀帝之时,随隋文帝开国的百万精兵还没老去,来护儿、麦铁杖等将皆是一时之选。他们都打输了,你凭什么确定本官就会赢?”
“这”
崔耕得理不饶人,继续道:“还有我大唐太宗皇帝,带领贞观名将,三征高句丽都不能全功。莫非,你以为我崔二郎抵得过太宗皇帝加上贞观名将吗?”
“我”
“还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征伐新罗,最少要出动几十万大军吧?隋炀帝为招待外国使节,可以用丝绸缠树,却最后因征高句丽,国库空虚不断加税,百姓揭竿而起。太宗皇帝晚年三征高句丽,也有僚人之乱。现在大唐国库空虚,钱从哪来?”
说着话,崔耕往四下里望去。
无论郑愔还是众百姓都不敢和他对视,大家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朝廷没钱,那就加税呗。
喊口号容易,拿钱可实在舍不得啊!
良久,郑愔道:“那依崔相所言,新罗夺我大唐土地,欺压我大唐子民,大唐朝廷要就此坐视吗?”
“当然不是。”崔耕指着鼻子,怒斥郑愔道:“新罗如此欺我大唐,你身为大唐宰相,不能御敌,却只能坐视,那朝廷要你何用?”
郑愔这个气啊,心说,这正话反话都被你说了!说不能打新罗的是你,说要打新罗的还是你,你到底是哪头的啊?
他皱眉道:“崔相您刚才还说”
崔耕道:“本相的意思是,征伐新罗势在必行。但是,未虑胜先虑败,要先把其中的困难考虑清楚。”
“有那么多困难,您还要我大唐出兵?”
“当然。”崔耕道:“其实,本相已经有了个小小的计划,既不用大规模的征兵,也不用给大唐百姓加赋税,就可严惩新罗,让它再也不敢挑衅大唐。不过”
“怎样?”
“为了本官无后顾之忧,郑相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郑愔的心头,咽了口吐沫,道:“什什么事?”
“你辞官不做如何?”
第991章 郑愔终倒台()
郑愔咽了口吐沫,道:“为为什么?”
“郑相又何必明知故问?你我不和,天下皆知。若本官统兵在外,你却在朝中捣乱,断了本官的补给。本官纵有神仙手段,也难免败亡啊!”
“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是不是那样的人,本官不知道。但本官不信任你,考虑问题时就难免分心。所以,为了我大唐百姓计,为天下苍生计郑相,你还是辞官不做吧!”
“我”郑愔当时就有点傻眼,刚才是自己拿大义压崔耕,逼他非出山不可。
怎么这眨眼间,自己就被大义相责,非得辞相不可了呢?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应对之策呢,变故又生。
“还请郑相为大唐百姓计,辞官不做啊!”
“只要郑相辞官,小老儿就在家里给您立长生牌位啊。”
“事已至此,郑相为何恋栈不去?”
呼啦啦!
围观的百姓们足足近两千人,跪了一地。这可比郑愔派来的那几十个高句丽人,有气势多了。
这些百姓之所以如此齐心,主要还是考虑自己的利益。
遍观大唐,名将凋零,也只有崔耕,捉拿过扶桑倭皇,平定过契丹之乱,偷袭过突厥老巢,称得上战功赫赫。他若不想去打新罗,换成别人,大家实在不放心啊!
还有最关键的,崔耕人称“点金圣手”,随便一划拉就是金山银海。他征伐新罗,兴许真能不加税。换成别人,那怎么可能?
考虑到这么多,谁管他郑愔还能不能继续当宰相呢。
待人们的声音渐低,崔耕双手下压,道:“郑相,听到百姓们的呼声了没有?这就是民意,你还不自请下野,更待何时?”
郑愔深吸了一口气,道:“并非是郑某人恋栈不去,而是以此为例,后患无穷。哦,就因为你崔相不放心郑某人,我就要被逼着辞去相位。那你若再不放心别人呢?长此以往这大唐朝廷到底是你崔耕做主,还是陛下做主?”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郑愔自认为,即便苏秦复生张仪再世,也无法反驳。
但是,崔耕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嘿嘿嘿郑愔啊,郑愔,这真是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什什么意思?”
“你刚才若是答应了本官的条件,青史斑斑,谁敢不赞你一句品行高洁?但你不答应下来,错过了这次机会,可就要身败名裂!”
“你恐吓我?”
“并非恐吓,本官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
然后,崔耕面色一肃,厉声道:“郑愔,你贪赃枉法,选官之时,收受贿赂,还有何面目,高居相位?”
敢情是这个啊。
郑愔听了这话,非但不害怕,反而有些放松。如今朝堂上,不收贿赂的有几个?韦后不就是最大的受贿犯吗?
再说了,选官之时,有很多钱不收不行啊,这里面不知道牵扯多少人的利益。
崔耕敢挑破此事,不知多少人自危,要帮自己说话。再说了,自己完全可以拿崔湜贪污说事儿嘛。
想到这里,他耸了耸肩,道:“崔相,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说本官收受贿赂,有何凭据?”
“当然有。”
崔耕扭头,看向自家的大门,道:“吴先生,出来吧!”
“来了!”
随着一声答应,刚才在客厅内,与崔耕交谈的那个大胖子,快步走了出来。
他咧嘴一笑,道:“郑相,别来无恙乎?当日所赐,吴某人可是一日不敢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