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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姓方的,你在清源县杀了人,在阎王爷那儿也是录了名册的人,左右都是个死,索性冲出去跟他们拼了吧!”
“哇呜”
方铭一听,最后心生绝望,又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外头又适时传来崔耕的喊话:“匪首大水牛听好了,你若要冥顽不灵,抵抗到底,哼哼,本官也不带人冲进来,宁可舍了这座县衙不要了,也要将你们统统烧死在里面!”
“烧吧烧吧!”大水牛也是个硬骨头,挣着脖子冲外头嚷嚷道,“莫要忘了,你们清源的县尊老爷还被在俺手里,你若敢放火来烧,就不怕将你们这的狗县令给一起烧死了吗?哼,老子拉上你们的狗县令陪葬,也不冤了!”
“哈哈哈”
县衙外,崔耕镇定自若地放声大笑起来,喊道:“你都说他是狗县令了,死又何足惜?呵呵,就冲他这两日与山匪勾结祸害城中百姓的丑事,便是你们不杀他,朝廷也会杀他!所以啊,你用不着拿他来威胁本官!”
“放肆,混账!崔二郎,你眼中有没有本官了?”
此时被绑在树下的胡泽义一听,这崔二郎居然敢这么骂自己,还真打算将自己与这帮山匪一起烧死,哪里还能装聋作哑?不迭大骂完崔耕之后,又哑着嗓子冲外头喊道:“陈县丞,子昂,在否?念在你我同朝为官,同榜进士的份上,快些劝了那崔二郎,莫要行莽撞之举!”
不过这一次,陈子昂虽听见了,但却没有吱声儿,耷拉着眼睛,像是浑然没有听见一般。
倒是崔耕又在外面喊道:“匪首大水牛,本官最后再讲一遍!本官爱惜你是个人才,你若肯主动缴械投降,本官便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嗯?”
大水牛稍稍错愕了一下。
又听着崔耕继续喊道:“现在立马放下武器,派一名手下将武器统统送出县衙来。然后所有人双手抱头,趴在地上。本官便记你一功,给你留条活路!”
咣当!
说时迟那时快,大水牛已经将手中的黝黑铁棍扔在了地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伏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嚓!
这下,可把堂院里的其他几名山匪看傻眼了,三当家咋怂得这么快?
“都傻愣着干啥?都耳朵聋了,还是不要命了?快些统统给老子趴下!”
大水牛抬起头扫了一眼其他几名山匪,又指着其中一名山匪道:“你,你将大家伙的武器收缴起来,送出去!”
噗通噗通
几名山匪的动作一点都不比大水牛慢,见势不可违,又见着三当家都投降了,他们还硬挺个屁啊?纷纷伏地抱头起来。
那名被点了名的山匪逐一捡起地上的武器,抱成一摞缓缓出了县衙,边走边喊:“军爷们莫要伤我性命,小的是出来投降的!”
外头的人一听,纷纷松下了高悬的一颗心。
看来,崔县尉算是将里头几名悍匪给唬住了。
不过就这投降速度,他们认为称之为悍匪,算是高看他们了。
崔耕看了一眼陈子昂,笑道:“您瞧,这事儿成了!我早就说智取嘛!”
陈子昂翻了翻白眼,心中鄙视道,你这也叫智取?充其量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怂兵遇上软脚蟹!
就在山匪喽啰抱着武器一出县衙大门,就被一众杂役给摁倒在地。
崔耕见状,跟众衙役交代道:“都听好了,里头加上匪首大水牛,一共还有五个人。没了兵刃,他们悍不起来。进去之后,你们四人一组,上去就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然后第一时间统统捆绑起来。尤其是那个大水牛,寻常五六个人压根儿就打不过他,必须给我捆坚实了。”
“遵命!”
众差役齐齐应诺,在崔耕的挥手带领下,一齐涌进了县衙大门。
很快,几名山匪都被捆绑了起来,尤其是那个大水牛,足足花了七八个人压在他身上,才好不容易将他用铁链锁将起来,端的是铁塔般的汉子,壮如牛猛如虎!
当大水牛看到堂院里清一色都是些衙差之后,顿时满面怒容,斥道:“你们不是泉州府的援军,老子跟他们打过交道,他们戴盔披铠,武器精良!你们就是一群衙差!你们敢骗老子?”
“嗤,谁跟你说我们是泉州府的援军了?”崔耕冷笑一声。
大水牛有些反应过来,问道:“那我们大当家也没被你们生擒,你们只捉了矮脚虎那无胆狗,是也不是?”
崔耕这次没有胡诌,点点头,道:“恭喜你,又猜对了!不过还得感谢你的好兄弟矮脚虎,他说要戴罪立功,本官自然要给他一次机会!”
“狗日的矮脚虎,你敢骗俺?”
大水牛边骂边满世界找矮脚虎,却没发现这厮的身影,显然已经被崔耕让人押回南监了。
“好了,别嚎了!”
崔耕摆摆手,道:“本官答应过你,只要肯缴械投降,就给你留条活路!来人,先将大水牛与其他山匪押回南监里,严加看管起来。对了,还有这个王八蛋!”
这时,崔耕发现了躲在一角装死人的方铭,上去狠狠一脚踩在这厮的背上,痛得方铭嗷嗷大叫起来。
他现在没什么力气去将方铭提溜起来,示意两名闲置的差役将方铭捉起来,看着这厮一脸躲闪的神色,戏谑道:“唉,真是兜兜转转,转转兜兜,绿毛龟,咱俩又见面了?”
“嘿,是,是,崔少东家,哦不,崔县尉,我也是被逼的。”
方铭为求最后一线生机,扯谎道:“我前些日子出城准备去别的地方谋生计,谁曾想到被这伙挨千刀的山匪给擒住了。他们硬是要我入伙,不然便要砍了我的脑壳。我是被逼的啊,还请崔县尉看着往日的情分上,将我当个屁,放了吧!”
“往日的情分?”
崔耕听着这小子继续扒瞎,讥讽道:“你我有什么情分?”
方铭一时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只听崔耕又道:“好了,别装了!梅姬在下面等着你呢——来人!将他也押回南监!”
一听梅姬两字儿,方铭知道,这次看来是遁无可遁,难逃一死了!
瞬间,面如死灰,将脑袋耷拉了下来,不再吭声。
一时间,走的走撤得撤,大堂院里又平静了下来。
整个大堂院里除了崔耕陈子昂外,就剩下几名收拾残局的杂役。
“咳咳,陈县丞,崔县尉,本县还被绑着呢,快些过来帮本县松绑啊!”
胡泽义的话,又打破了好不容安静下来的大堂院。
崔耕看向胡泽义,抚额笑道:“呀呀呀,瞧我这记性,差点将咱们胡县令给忘了!”
胡泽义一听崔耕的调侃,也不再意,而是板起脸来颇为严肃地说道:“那还不快快替本县松绑?咳咳崔县尉啊,这次你和子昂都是有功之臣啊,本县明日一早便会起草文书,派人火速送往冯刺史那儿,让他老人家好好犒赏你们二位!这次清源县能除此山匪危机,全有赖我们三人的通力配合啊!”
“咳咳咳咳咳”陈子昂听完已经咳得说出话来了。
只见他面色一冷,忿忿地将袖子一甩,抛下一句话,便抬步直奔县衙外,“崔县尉,这里的事情就全权由你作主吧,本官先行一步!”
陈子昂的拂袖离去,让胡泽义的心中升起一股不详来。
他将目光落在崔耕脸上时,只见崔耕竟嘴角飞扬,一抹嘲弄之色不言而喻,揶揄道:“胡县令啊胡县令,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这驱贼除匪之事,跟你有个屁的关系?你啊,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吧,哼,勾结山匪,祸害百姓,看朝廷怎么发落你这王八蛋吧!”
说罢,崔耕又冲堂院里的杂役们重重地吩咐了一声:“你们都给本官听好了!胡县令勾结山匪,为祸地方,朝廷不日便会将他押回长安受审。他要吃的,你们给他吃的,他要喝的,你们给他喝的。但就一条,甭管他怎么舌绽莲花,都不许给他松绑,更不许放他离去!若逃了胡泽义,你们统统都难辞其咎!”
声音落罢,亦是不再理会胡泽义的破口大骂,追着陈子昂离去的方向,也出了县衙。
到了县衙外,陈子昂并未走远,崔耕很快便追上,将手搭在他肩膀上,问道:“陈县丞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陈子昂指了指天上薄薄的晨曦,道:“天都快亮了,累了一宿,本官先回去歇息歇息。”
崔耕笑道:“陈县丞还真是心大,城外还有独眼龙一帮山匪没除呢,你还能回家睡得着?唔,你也甭睡了,估摸着天亮之后宋根海便会领着泉州府的援军来剿匪了。不定一会儿还要咱们县衙这边配合什么呢。”
陈子昂打了个哈欠,摇摇头道:“那也有一两个时辰,本官太困了,回家眯上一小会儿也好!”
“别睡了,走,我请你吃个早饭。”
不由分说,崔耕便拽起陈子昂的胳膊,边走边说道:“我带你去个好地儿,就在城南周溪坊坊口。那里有家刘记铺子,豆花那叫一绝!那刘记豆花铺的老板跟我吹嘘说,这豆花乃是汉高祖刘邦的孙子淮南王刘安所创,陈县丞你读书多,知道这事儿吗?”
陈子昂边走边点了点头,道:“的确有这么个典故。怎么?难不成那掌柜的跟你说,他祖上还跟淮南王沾着亲,也是汉高祖的子孙后裔?”
崔耕瞪大了眼睛,诧异问道:“咦,你咋知道的?他就是这么说得。”
陈子昂道:“因为那家豆花店,本官也去吃过一次,的确美味!”
“原来你也去过啊?那陈县丞你喜欢咸党还是甜党?”崔耕又问。
陈子昂不懂,摇了摇头,问道:“什么甜党咸党?”
崔耕道:“你喜欢吃咸的还是甜的?”
“呃甜的!”
“啊?豆花甜党是异端啊!陈县丞,我是咸党!”
“净鬼扯,听都听不懂你在说些甚。”
“咸党才是正宗,才是王道啊!陈县丞,一会儿尝尝咸豆花。绝对美味!”
“”
第87章 校尉郭奉先()
宋根海没有让崔耕失望,天刚刚亮,他如约从泉州府搬来援军,正式抵达清源县境内。
此次援军足有五百人,声势浩大,几乎出动了整个驻扎在泉州府的团练兵,由录事参军沈拓亲自带队。
他们还没来得及驰援清源县城,便在三岔口的位置与独眼龙一伙碰个正着。
正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这帮鳖孙在对面。
本来沈拓对这股流窜在辖内的山匪恨得牙根痒痒,现在遇个正着岂能轻饶了独眼龙这帮残匪?五百训练有素的团练兵,面对着几十个刚刚吃过败仗的山匪,绝对是以碾压之势,将他们打得屁股尿流。
不到半个时辰的交兵,战斗便结束了。
泉州府团练兵在三岔口歼匪二十人,擒匪十五人,最后在仙潭村里将逃窜的独眼龙擒住。
这阵仗看得负责领路的宋根海看懵圈了,乖乖,论打战,还得是专业的来啊!
解决完战斗,沈拓命令团练副使率队开拔,押解着独眼龙等残匪,直奔清源县城。
抵达东门,亮出身份,进了城时,已是辰巳交替之时。
崔、陈二人闻讯,第一时间来东门处迎接。
当见到城门处押解着的独眼龙一伙,陈子昂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山匪之事终于可以告一段落。
宋根海见着崔耕,自然是完美复命。此番能从泉州府搬来团兵驰援,彻底解除了山匪的隐患,让清源县重新恢复到往昔的祥和宁静,宋根海绝对是功不可没。崔耕自然是不吝溢美之词,狠狠一阵夸。
随后,他便让宋根海带着捕班的差役,配合着团兵,暂且先将独眼龙一伙押回南监大狱。
这时,陈子昂已经和沈拓在东门口聊了一小会儿,将这两天山匪袭城,侵占县衙等一系列事情,逐一托底了出来,功过是非,福祸成败,据实详述,没有丝毫的隐瞒。
当听到县令胡泽义竟然任凭山匪摆布,将城中商贾士绅诓骗进县衙,配合山匪榨取银子后,脸已经黑得不要不要的了。
好在听到陈子昂提及在自己和崔二郎的通力配合下,智取擒下了城中小股山匪,城中暂无损伤,清源县有惊无险躲过一劫后,沈拓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起来。
他细问过一番之后,这才冲崔耕招招手,唤道:“崔县尉,来!”
崔耕闻声走去,拱手抱拳道:“下官见过沈参军!”
“免礼,崔县尉,此次清源县能躲过此劫,全赖你与陈县丞的通力合作。很好!”
沈拓现在看崔耕不知为何特别顺眼,赞许道:“崔县尉,你很好,本官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