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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老子原本吃香喝辣,日子过得逍遥自在,结果却摊上了这么个倒霉差事!摊上也就算了,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也算是当兵的本分,可居然还有人想让咱跟他深入那鸟不生蛋的地方?我呸!想拉老子当垫背的,门都没有!”
怨愤的声音越来越大,葛大人的脸都白了。偏偏,段千户又要雪上加霜:“大人,末将想起一事:出发那天,我好像听到宣旨的公公私下给您传过陛下的口谕,说为了避免因军马入境导致纷争,大队人马尽量不要深入北胡,不知可有此事?”
葛大人彻底没招了。
当日段千户去整队了,他就以送婚使的身份独自听了这道口谕。没想到,人家不知怎的听说了!
虽然口谕说得是“尽量不要深入”,这并没有封死葛大人的路,但在草原上发生争端绝不是小概率事件,他实在没胆量冒着捅娄子的危险带段千户他们过去……这不是又给自己加了条罪名么?
“算了,你走吧。”
葛大人无力地挥了挥手,脸色忧郁得让人心疼。
段千户郑重其事地行了个礼,道:“那,末将就带着儿郎们南返了。请大人保重,希望他日还有缘再见。”
话音刚落,他拨马向回走去,原本肃然的脸也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在他的吆喝下,除了早被选出来要继续北上的那一百人,其他人都兴高采烈地转向了来时的方向。
咬牙切齿的葛大人眼前一黑,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幸亏有个随员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走,先回漳曲关去!”他用小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总要弄些粮草车辆,再做计较……”
说罢,他又望向了贺百户,道:“你又怎么说?本使的队伍里连上过草原的都没几个,更不用说大冬天的去那车舍里部落了!若没人带路,只怕都要死在路上。哎,你想来也是不愿去的,关里的兵丁怕是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且回去吧,大不了本使高价请个牧民就是……”
贺百户却笑了笑,正色道:“大人,我愿同往!”
第二百四十九章 铁骨铮铮()
某个瞬间,葛大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在这个人人闻北胡而色变的年代,居然还有人愿意主动当向导上草原?更何况,要去的是最凶残的车舍里部落!
他激动地抓住贺百户的手,颤声道:“如此便有劳你了。这一路上,葛某战战兢兢、唯恐做下半点错事误了差事,实在苦不堪言。如今到了边关,本以为万事大吉,结果北胡人无义、随队的官兵也……哎,若非足下,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葛大人不自称“本使”或“本官”,就表示他放下了架子,对贺百户是真心结交。也难怪,总算遇到一个靠谱又懂事的了,他会激动也是理所当然的。
稍微顿了顿,他又道:“久闻边军不仅作战勇猛,而且有胆有识。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贺百户真乃英雄也,等葛某的差事办完回到京里,述职时定要写明你的事迹,好好叙一叙功劳,争取为你讨个嘉奖来……”
葛大人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段,无非是各种封官许愿。说来也奇怪,半个时辰前他还很看不上边军这群丘八,这会他倒把人家高高在上地供了起来,就差没给烧上几柱高香了。
说完了以后,他特别留意了一下贺百户的表情。本以为人家会感激涕零地“纳头便拜”,谁知贺百户只是淡淡一笑,道:“大人太客气了。贺某之所以愿意当向导,非是贪图富贵,而是为了一口气。
此去的凶险大人也很清楚,若命都没了,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的我还要什么身后的荣华?
贺某就是想让您知道,大瑞的军人之中虽然有脓包软蛋,可更多的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若当兵的全像那段千户一般,中原腹地又哪里来的和平安宁?如果让你们孤孤单单地踏上草原,岂不是让北胡笑我大瑞无人,叫人小觑了我大瑞男儿!
肃然起敬的葛大人这才收起了官腔。他一揖到地,惭愧地道:“葛某受教了,请恕我失言。”
贺百户口称不敢,上前将他扶起。
葛大人又试探着道:“不知贺兄弟可否带所部人马同往?你也看到了,这些京营的士卒都被惯坏了,就算留下来的大都是有血性的汉子,真要是动起手来,只怕也济不得什么事……”
贺百户苦笑道:“大人,非是贺某推脱,而是此事实在不可行。漳曲关守备孟将军也没多少人手,这三、五千人用来保关守土勉强够用,要是分出去哪怕百余人,只怕关里就要捉襟见肘了。
孟将军与贺某虽是主将与僚属,却情同兄弟。我去求恳一番,他必肯放我随您北上。可调兵的事……除了人手不足,擅自调兵也可能让将军担上干系,您又何必让他为难?
况且,我手下的儿郎要么有家有室,要么年轻得很……大人是学问人,应该熟知信陵君窃符救赵时“父子俱在军中,父归;兄弟俱在军中,兄归”的典故。我实在不忍让他们随我犯险,还请大人见谅。”
一听到“兵力不足”,葛大人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了“吃空额”三个字。可是,一看到忠勇可嘉的贺百户,他又把这个念头生生地打消了。
强笑了两声,他道:“你的话在理。罢了,我去和孟将军说说,看能不能让他抽些粮草出来……哎,事在人为,做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吧……”
队伍就这么回到了漳曲关。进了关隘,众人才听说段千户根本就没在这里停留,他的人一路急匆匆地往南去了,连话都没留下一句。
他们到底是有多怕,才能跟逃命似的马不停蹄地往回跑?
顾不得鄙视曾经的队友了。心力交瘁的葛大人随便扒拉了两口饭就去找孟将军商议,而夏晗雪又回到了之前住的小院子里。
“北胡人过来的时候,我真挺紧张的。”萧靖一边滚雪球一边道:“说起来,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留在小院里的雪人被人铲平了,他正准备重新堆一个。夏家的家丁都守在院外,莲儿借口干活进屋去了,院子里就剩下了他和夏小姐两个人。
“奴家怎知你怕什么?是怕北胡人把你们赶开强行夺车么?”
在帮萧靖堆雪人的夏晗雪自顾自地滚着她那个小雪球。看得出来,姑娘很开心:今天没走成,她又能在母国的土地上多住上一天了。
不过,她的的进度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想堆雪人你就放开些,像现在这样无论举手投足都保持着淑女的矜持,这雪球要滚到什么时候去啊?
萧靖嘿嘿笑了笑,道:“猜对了一半吧。我最怕他们不知礼数,上去就掀你的车帘,那可就糟了。”
夏晗雪想了想也觉得有些后怕,于是点了点头。
谁知萧靖又道:“一旦他们掀了你的车帘,看到了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谁还会在乎一点嫁妆啊?到时候,只怕那群北胡人会一拥而上争着抢着想把你带回家当婆娘,弄不好还会大打出手,谁还管什么少主不少主的!哎,要真有这光景,光凭我和夏三这帮人可挡不住啊……”
俏脸微红的夏晗雪嗔道:“还以为你有什么正经说法,没想到又是胡说八道,真是贫嘴。”
娇俏可人的夏小姐让萧靖心中一荡。不过,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北胡人哪有那么多规矩,身为护卫的我自然要考虑周全……”
夏晗雪撇了撇嘴,干脆不去听萧靖胡言乱语。她的注意力一集中,手底下的动作也快了许多,不知不觉间,雪人的头部便完成了。
待她兴冲冲地把雪人的头摞到身子上,萧靖已给雪人削了个纤细的腰身,这会正在用手拍着身子的部分,想把它拍得结实些。
“嗯,做得不错嘛!”萧靖赞道:“这脑袋唯一的缺点就是滚得太圆了,跟你的脸型不太像。嘿,你还挺有天赋的……”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住口了。
雪人不应该是冰冰凉凉的么?为啥我的手拍到了柔软细腻又很温暖的东西……
啊!
第二百五十章 美丽的意外()
随着一声惊呼,那温暖细腻的物事从他的手中消失了。
满头大汗的萧靖差点哭出来。
他在拍雪人,夏晗雪也在拍雪人,不知不觉的……他的手就拍到后面去了,一个不小心,就捉住了夏晗雪的手。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强自镇定的萧靖赶忙掩饰道:“啊?你也在拍雪人吗?”
夏晗雪轻轻“嗯”了一声。
萧靖又道:“不错,多拍拍好,雪人会比较结实。这么着吧,我拍我这边、你拍你那边,咱们谁都不要越界,刚才是我一不留神侵占你的地盘了……”
话还没说完,蹲在地上的夏晗雪忽然站了起来。因为被雪人挡住了视线,他没看到姑娘是什么神情。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靖刚起身准备说句话,人家夏小姐已经冲进屋里了。
莫非,她生气了?
忐忑不安的萧靖呆立在原地,也不知是否应该去宽慰一下。
过了片刻,莲儿推门出来了。她很是古怪地望着萧靖,似笑非笑道:“公子,小姐她累了,就先歇下了。若没别的事,您就自便吧。”
欲言又止的萧靖点了点头。他本想问问夏晗雪到底是喜是忧还是怒,可一想到夏小姐没准就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他就没好意思开口。
莲儿的态度不算差,那就说明问题不大。就算真有什么事,莲儿与萧靖也算有些默契,估计会替他说句好话。
想到这里,他歉然一笑转身离开了院子。
再见到夏晗雪,是第二天一早。
葛大人卖光了面子才从孟将军那里讨来了足够的粮草。为了早点结束这场噩梦,他决定尽快出发,无论是死是活,都不再耗下去了。
早早接到通知的萧靖在夏晗雪登车前便候在了大车旁。登车的时候,两人有个眼神交流,夏小姐的目光也没什么异样。
估计,昨天的事就算是过去了?
欢天喜地的萧靖意气风发地挺直了胸膛。人家姑娘没有追究,这说明什么?
嗯,我在夏小姐心里还是有些地位的嘛!
萧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重现了那让人心中小鹿乱撞的瞬间,令人心醉柔滑触感仿佛也回到了指尖。他忽然开始想念那温馨与旖旎的感觉了:若是能一直牵着她的手,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该有多好?
趁别人没留意的机会,萧靖抬起右手闻了闻。虽然这中间他已洗过手,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手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迷人的香气……
带着这样的思绪,他又一次踏上了茫茫的草原。
可惜,北胡人才不管萧靖做着怎样的美梦。队伍才在草原上走了半天,就有一队十几人的北胡骑兵不远不近地跟了上来,开始戒备的紧张感瞬间就把他心中的那点美好打得烟消云散。
“胡人想干吗?”极是紧张的葛大人问道:“难道,他们的大部队就要来了?”
这人已被北胡人吓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贺百户无奈地道:“大人,在草原上此乃常事,您习惯就好。这队人不过是哨骑,卑下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处。”
看对方的脸色又变得很难看,他忙道:“您不必理会,就当他们不存在吧,只要使人周知下面的人小心胡人挑衅便是。”
葛大人没什么办法,只好照办。还在行进的人们自然而然地结成了防御阵型,夏晗雪的座车被牢牢地护在了中央,如此一来,队伍前进的速度也放慢了不少。
今天,曹驰就在离夏晗雪的车子不远的地方。萧靖忙里偷闲地看了他一眼,脸上严肃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啼笑皆非了。
别人都是威武雄壮的,唯恐在北胡人面前输了气势。他呢?
走得大摇大摆的就不说了,一双充满挑衅意味的眼睛还时不时就扭头死死地盯着在两侧游走的胡人,就差没喊上一声“不服来战”了。
萧靖毫不怀疑,如果大家停下来歇脚,这人会跑到外面去“花样挑逗”北胡人,给葛大人来个“玩的就是心跳”。
他还在担心曹驰,原本还算安静的北胡人却突然发难了。
几个在四周乱跑的游骑不知怎的忽然斜着冲向了队伍的先导。领头的兵丁大惊,急忙喝令后面的人停下,可就在所有人乱哄哄地站好队形准备御敌的时候,这几个胡人又跟没事人似的调转马头跑到一边去了。
葛大人吹胡子瞪眼睛地道:“岂有此理!胡人这是干什么?莫非是有意戏弄我等?”
贺百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