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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动静,夏晗雪也回头了。
她看着快要哭成泪人的莲儿和仍在勉力支撑的夏三,轻轻拉了下马缰……
夏晗雪的坐骑减速了!
大吃一惊的萧靖连忙放慢了速度,夏家的死士也跟在了小姐的身边。
只见夏晗雪策马贴到了夏三的马旁,高声唤道:“莲儿!”
夏三眼中闪过了喜悦的光芒。
他知道,小姐与莲儿情同姐妹,绝不会丢下莲儿不管。
这便好。
作为夏家的仆役,他当然不愿拖累夏晗雪。守护自家小姐是本分,如果因为莲儿让夏晗雪有个好歹,他万死莫恕。
但,夏三毕竟是个男人。性命危殆时,他想到的只有一件事:至少,让心爱的女子活下去!
他不好开口向小姐求助,谁知小姐却自己跑来了。既然如此,还等什么?
燃烧着这份意志,看上去已油尽灯枯的夏三突然爆发了惊人的力量。随着一声怒吼,他生生地把莲儿“搬”到了夏晗雪的身后!
接到了人的夏小姐马上加快了速度,把随她而来的萧靖和死卫带回了前方。
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夏三露出了微笑。痴痴地盯着莲儿看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缓缓坠下了马。那壮硕的身躯如同一道山梁,挡在了胡人前行的路上……
第二百八十四章 死寂()
第284章
铁蹄踏过,转瞬间便看不到夏三的身影了。
一声凄厉的哭喊后,莲儿挣扎着想跳下马去;早有防备的夏晗雪只好一手攥住缰绳,一手伸到后面死死抓住莲儿,这才没让她如愿。
见莲儿一心求死,心中苦楚的夏晗雪对她说了些什么。可惜,萧靖什么都没听到。
过了片刻,莲儿终于不再乱动了,他的一颗心才算踏实下来。
北胡人借机又迫近了些。若他们有心,再紧赶一小段便可以设法生擒了。
只是,他们想要活的吗?
萧靖握紧了刀柄。
不算他,夏家一共来了九个护卫。适才中箭落马的有五人,所以他身边的战力只剩下了四个。
夏晗雪、莲儿没有反抗的能力。葛大人好歹也是个男人,可先前他因为马匹受惊跑得不知所踪,眼下生死不明。
只能靠自己了!
肾上腺素急速分泌的萧靖已能看清胡人脸上的狞笑。用极是温柔的目光最后看了眼夏晗雪的侧脸,他的手轻轻提起了马缰……
就在此时,一些追兵忽然向右前方转过了头,仿佛发现了什么;由此,他们追赶的速度也稍稍放慢了。
过了片刻,许多胡人变了脸色。有人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话,又请示似的望向了队伍中央的某个人。
萧靖心念一动。他扯着脖子极目远眺了一会儿,便激动的大声喊道:“是援军!我们的援军来了!”
地平线的尽头确实有一排小点,而且很明显就是朝着这边冲来的。他们冲刺的方向是东南,如果夏晗雪的队伍继续向南,那么用不了多久就会与神秘的骑兵汇合。
按说就算有援军来接应广灵县主,也应该是从南方来。这队从西边跑来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萧靖管不了那么多了。敌友不明也不要紧,哪怕只是拿来鼓舞一下士气或者用做疑兵也是极好的。
追兵的迟疑被众人看在了眼里。两位死士依旧面无表情,莲儿却哭得更凶了:若他们能早些来,那该多好!
千变万化的战场对北胡人来说如同游乐场。尽管局势有变,带队的胡人还是给出了明确的命令:一声唿哨后,所有骑士都进入了全力冲刺模式!
他们宁可与那队陌生的人马遭遇,也要全歼剩下的大瑞人!
萧靖的一点点希望再次破灭了。
六丈、五丈……
胡人终于追到了即将短兵相接的距离。
在这个位置弓箭已可以平射,于是无数箭矢飞向了挡在后面的两个死卫。
诚然,两人武艺高强又抱定了必死之心,可武者并不是神。才手忙脚乱地挡开了第一波箭雨,其中的男人便被一支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冷箭射穿了心口,直挺挺地坠下了马。
漏洞一出现,想挽回便更难。独自支撑了一小会儿,那女子也中箭落马,自此夏晗雪的背后一片空旷,再没有任何掩护。
可能是为了抢头功,有个胡人仗着马快挥刀怪叫着冲到了最前面。他才不管什么娇娇怯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在他眼里,夏晗雪就是一块象征着战功的金饽饽,只要能把功劳捞到手就够了!
就在他满心欢喜地以为大功唾手可得、眼中除了夏晗雪再没有别人的当口,萧靖从一旁靠到了他的身边。
刀光闪过,狂傲的胡人变成了一具尸体。
溅了一脸血的萧靖不及擦去眼前的鲜红,便毅然决然地用身躯挡住了跑在前面的夏晗雪。
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人……这对任何一位新兵来说都是极大的考验,许多人在砍倒敌人后甚至会紧张得握不住兵器。
可是,这是冷酷无情的战场。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对逝去战友的怀念和对厮杀的恐惧都要被丢到一边。否则,必死。
被追赶的时候紧张了很久,真动起手来,萧靖的心中反而多了几分空明,也顾不上什么其它的了。
来吧,拼个你死我活就是!
仿佛是受到了萧靖的感召,又有两个家丁策马贴到了他的身边。三人铸成了一道血肉长城,虽然单薄,却凛然不可侵犯。
来路不明的人马越来越近,北胡人渐渐失去了耐心。在分出一些人上前探询后,他们又一次放箭了。
尽管萧靖等人拼命拨打,可他们的实力终究有限,根本就没法和经过专业训练的死士相提并论。
他左手边的人直接被射成了刺猬。右边的人稍微好些,可身上也插了一支箭,幸好没伤到要害。
而萧靖的运气实在太好:两支擦过身体的箭给他造成了严重的擦伤,可比起中箭的同伴,他已经幸运太多。
“萧哥,小心!”
身旁的家丁忽然怒目圆睁着探出了身子,转瞬之间,羽箭便穿透了他的身子。
有人放冷箭,而他用生命挡下了攻击,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同伴!
夏家的家丁里颇有几个好事的人,有人私下里已将萧靖唤作“姑爷”;好在这事没搬到台面上,他也乐得装傻充愣。
奋不顾身去挡箭的家伙平日里就是个八卦男。愿意这么做,说明他真的认可了萧靖,把他当成了夏家的女婿!
情势危急,夏晗雪也不得不频频回头。待看到萧靖已身陷险境,她不由得急道:“公子不要这样,快快过来!”
过去?我若与你并辔而行,你和莲儿还不被人一箭射个“穿糖葫芦”?
萧靖很想再对心上人笑一笑。但,他早已自顾不暇。
他完全是靠意志力在支撑着。即便北胡人不再攻击,骑术不好又精疲力竭的他也很可能在某个时刻突然倒下。
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眼看着又是几箭射来,萧靖勉强挡下了三支,身上却也中了两箭。
几个胡人冲到近前,他奋力拦住了其中一人,却被人家用刀在小腹上划了个口子。
一切都结束了。
萧靖重重地栽到了地上。意识渐渐模糊的过程中,他只觉得身边的马蹄声越来越杂乱,喊杀声也比刚才大了不少;很快,又有个温热的身躯扑到了他的胸膛上,一位女子哭着喊他的名字,大颗的泪珠吧嗒吧嗒地落到了他的脸上……
最后,一切都归于死寂。
第二百八十五章 苏醒()
第285章
萧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先是被关在一个漆黑阴暗的地窖中,久久不见阳光;不知哪天,又有个看不清面孔的人默默走进来把他放了出去。
待萧靖回到报社,小雅等人不由分说地把不明所以的他推进了一间屋子。红烛摇曳,一身新嫁娘装扮的夏晗雪听到脚步声后美美地掀起了红盖头,露出了如玉的面庞……
虽然隐隐知道这不是现实,可萧靖还是有些醉了。
可惜,好景不长。
他还没品出洞房花烛是个什么滋味,喜气洋洋的画风突然就变了:盛装的夏晗雪决绝地缓步向远处走去,无论他如何呼喊都没有再回头。
雪儿,你别走,不要离开我!
前脚刚当了新郎官,后脚就要看着心爱的女子离自己远去,这巨大的反差让人如何承受?
心中充满悲愤的萧靖想大喊,可无论他如何张嘴用力,就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喊不出来,他便胡乱挣扎。挥舞手脚,没用;蹦蹦跳跳,也没用。
虽然啥效果都没有,但萧靖没有放弃。经过不懈的努力,奇迹终于发生了:
他的眼前现出了一线光明!
不同于之前的幻象,萧靖的感受无比真实。
为了早日回到那让人依依不舍、又爱又恨的世界,他再一次晃起了身子。很幸运,光比刚才更亮了些,可刺眼的光芒也让他本能地闭上了双眼。
下一秒,他感到身边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随着知觉的不断恢复,萧靖也“找到”了自己的手。于是,在身体被触碰的瞬间,他本能地抓到了在身边缓缓蠕动的物事。
虽然拿住的只是手背,却也入手滑腻,柔若无骨……是女人的柔荑?
萧靖大喜过望,一句没走脑子的话冲口而出:“雪儿……太好了,你没事!”
说罢,他又在手上加了几分力道,生怕这也是一场梦。
过了一小会,被他抓着手的女子才幽幽叹了口气,轻轻地把纤长的玉手从他的掌中抽走了。
“看来你还是不省人事的时候的老实点。一旦快醒了,就只会念叨心上人的名字,烦都把人烦死了!”
沉浸在美梦中的萧靖像触电似的一哆嗦:不对,这不是雪儿的声音!
怎么是她?
没时间让双眼慢慢适应了。萧靖迫不及待地睁开眼,模糊的画面帮他确认了之前的想法:
守在一边的,果然是陆珊珊!
若不是身上没有力气,萧靖早就一跃而起了。虚弱的他深吸了几口气,方才厉声道:“夏小姐呢?雪儿她怎么样了!”
他的气息极是不稳,身子也剧烈地颤动着。可以想象,一旦得到的回答不尽如人意,他很可能再次晕过去,甚至自此永不再醒来。
陆珊珊淡淡一笑,道:“夏晗雪啊。你就这么关心她么?嘿,她还能怎样?当然是……”
正说到关键处,有意要卖关子的她忽然住口不言了。
萧靖瞪圆了双眼,手臂上青筋暴起,两只手也攥成了拳头。他的脸上再没有了往日的平静,甚至可以说,他的模样有几分狰狞。
陆珊珊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他老半天,才在他眼神都有些涣散、很快就要不支的当口开腔了:“她好得很,连一根汗毛都没掉。放心吧,萧大社长只要再坚持一个时辰,就能见到你那位俏佳人了。”
如释重负的萧靖重重吁了口气,急速起伏的胸脯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沉默良久,陆珊珊忽道:“你看见我在这儿,一点都不奇怪么?”
萧靖翻了个白眼。他养精蓄锐地哼唧了半天,才以极低的声音道:“就算不问你的事,我也猜出个大概了。现在我只想见到雪儿,你不说实话的这笔账改天再算也不迟。”
陆珊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少顷,她颇为感慨地叹道:“你真是我见过的生命力最顽强的人。以前我也听说过有些士卒在受了重伤后侥幸活下来的事,可他们谁的伤都没有你的重。
你知道么,别人发现你的时候差点以为没救了。一个肠子都流到外面的人还能活?没想到,你居然熬过来了!你的命也太大了,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气运?”
萧靖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肚皮。
触手可及处,他摸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东西,应该是用来缝合的桑皮线。不用看也知道,肚子上肯定有一道可怖的伤口。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很是落后,仓促间能找到人来做缝合就已极为不易了,实在不能要求更多。
简单处理后,他居然靠自身的力量有惊无险地捱过了抗感染等几道关口,如此强运也只能用“命大”来形容了。
“我还没把雪儿娶回家呢,怎么能窝窝囊囊的死掉?”萧靖笑了两声又咳嗽了一阵:“就算牛头马面来收我,我也要和他们斗上一斗。你看,最后还不是我赢了?”
陆珊珊鄙夷地道:“就会拣好听的说。你是保住了性命,可受了这么重的伤,少说也折了十年的阳寿。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