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敲门的可怜人正是潘飞宇。萧靖和邵宁到班房里“潇洒走一回”,说起来也有他的“功劳”。
在明月楼门口分别的时候,邵宁觉得跟他很投缘,所以偷偷说了自己的住处,还说要是没地方去可以来投奔。没想到,人家真的找来了。
看到邵宁脸色不善,董小雅对萧靖轻点了下头,便快步走回房间关紧了门。
潘飞宇直冒冷汗,连身子都在发抖:“邵……邵公子,此事有点误会,不过确实是在下牵连了你们。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计较。”
“不计较?我都替你进过班房了,你跟我说这个?”邵宁重重一膝盖顶在了潘飞宇的肚子上又眯着眼睛放开了手:“本公子的名声都让你坏了!”
潘飞宇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两只手用力捂着肚子,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邵宁悠然道:“这一脚是你欠我俩的份,也是替那些被你瞎编乱造的人出口气。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赶紧滚吧!要是再来,可就别怪老子不讲情面,直接把你送官府去!”
潘飞宇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他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富家子弟是个一言不合就动手,一出手还特别没轻没重的人。出于对邵宁的畏惧,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看得出来,他想说些服软的话,可在那慑人威势的压迫下,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京城的家已经回不去了,又能到哪里落脚?
“就让他住下吧,反正也有的是地方。”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潘飞宇就好像听到了天籁之音一样猛地抬起了头。
说话的人是萧靖。他上前两步轻轻拍了拍邵宁的背,平静地道:“咱们现在正需要人手,多一个算一个。”
邵宁把脸一沉:“不行!这院子是我邵家的,我说让谁住就让谁住!”
萧靖笑道:“可是你爹说的是借给我住,那么就应该我来做主。要不然,你去问问你爹?”
苏玉弦的事还没解决,父子之间的关系还保持着相对紧张的状态,这会邵宁才不愿意去找爹呢。
他不情不愿地道:“那就让他去老魏头家里住着,省得咱看着心烦,再落下什么窝藏之罪来。”
萧靖摇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虽说老魏头以前是你家的人,你也不能这么干啊?”
说着,他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盯住了潘飞宇,厉声道:“你可以住到我们这里,但是,你必须答应三件事。否则,请自便!”
第三十三章 约法三章()
三件事?
别说区区三件了。即便是三十件,几乎别无选择潘飞宇也只能应承下来。
好不容易闪出了一线希望,双眼放光的他当然不愿错过这个机会:“我答应,我答应!公子请说!”
萧靖摇头道:“你先别急着答应。我这三件事,听上去非常简单,要做起来却很难,可要想清楚了才好。”
潘飞宇用力点了点头。
萧靖无奈地耸了耸肩。微一沉吟,他缓步走向潘飞宇,道:“第一件。将来,我会想办法为你的街坊邻居挽回名誉,给他们一个说法。到时,你必须主动上门赔罪,直到每一家人都不再追究此事并主动到官府息讼为止。”
“厌讼”是古人们对待官司的普遍态度。直到萧靖的那一世,人们才破除了积习,习惯于用法律武器来保护自身的合法权益。
在大瑞朝,除非逼急了,否则寻常的小老百姓谁没事愿意去官府举告?能把别人逼到这个地步,可见那小报的杀伤力有多大。
潘飞宇的身子一颤,艰难地道:“好。”
萧靖又道:“第二,以后我们就要一起共事了。我不管你之前是怎么做的,以后你必须无条件听我的吩咐。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违拗我的安排,可以吗?”
他本不是专横跋扈的人。可是,对付刺头有对付刺头的方法,毕竟潘飞宇是有前科的;如果一开始不能严加约束,那以后想要对其加以控制,就难上加难了。
潘飞宇很痛快地答应了。这个要求对于现阶段无家可归的他来说简直就跟没有一样:都要寄人篱下了,听人吩咐不是应该的么?
萧靖看了眼潘飞宇,肃然道:“第三,你必须立下誓约,以后永生永世都不能再写你之前写的那种东西。如果你写了,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你身败名裂,你的人生也将永无宁日。可以吗?”
这话说得很重,从头到尾都充满着警告的意味。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对一个第二次见面的人撂下如此沉重的狠话。
邵宁本打算笑话一下“无故乱放狂言”的萧靖,可看到那冷冽的眼神后,他乖觉地躲回了一旁。
“萧公子,在下答应你,一定不会再写那些哗众取宠的文章了。”潘飞宇自嘲地一笑:“我已经因为这事惹祸上身了,若是还不知好歹,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萧靖又盯着对方看了一会,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他走上前去搀住了潘飞宇,微笑道:“好,够痛快。今天的事,你连累我俩坐了班房,你也挨了邵宁一脚,咱就算是两清了。以后都是自家人,适才我也是恨铁不成钢,还望兄弟不要见怪。”
邵宁呵呵一笑搀住了另一边:“兄弟,对不住啦。老哥虽然下手狠了点,可你把我坑的也很惨,是不是?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大家都是男人,这种小事以后谁也不要再提了!你好好养着,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跟我说,我给你请郎中来。等你好了,哥哥带你去趟明月楼,就当是给你赔罪啦,行不……”
萧靖不由得悲从中来。邵宁这家伙可真是个活宝,一个看不住就故态复萌,这天底下到底有没有人能降服他啊?
就冲这,也得早点把苏玉弦的事解决掉!
东厢三间房只用了一间,要安置个人还是很简单的。萧靖和邵宁七手八脚地整理了一通,又带着潘飞宇和董小雅正式见了个礼;自此,小潘同学就算是安家落户了。
一切收拾停当,邵宁和萧靖又溜达到了院子外面。
这个时代的星空是如此澄澈,让人看上一眼就会为之倾倒。
随便聊了些琐事,萧靖便开口埋怨道:“你那一下也太重了吧,是不是扮白脸扮得太入戏了?万一把人打出毛病来可怎么办?”
邵宁没皮没脸地笑道:“你管我呢,好人都让你当了,还不让我爽一把、出出气?放心,本公子下手有分寸,顶多疼一晚上,第二天他就欢蹦乱跳的了。”
萧靖又抬头欣赏起了灿烂的星空。
回来的路上,邵宁坦承了曾告诉潘飞宇自家住处的事。哥俩一合计,干脆学起了白天的那两位公差。想揍那小子一顿的邵宁毫不犹豫地申请了“恶人”的角色,而有意招揽潘飞宇的萧靖则扮起了红脸。两人一唱一和的,还真有那么点样子。
这,就是所谓的默契吧?
“话说,潘飞宇到底好在哪里了?我死活都没看出来。”邵宁转头问道:“天底下识字的人多了,干嘛非要让他入伙?”
毕竟是混过社会的人。邵宁这声“入伙”带着浓浓的江湖气,萧靖听后都产生了“自己要建立的不是报社而是黑帮”的错觉。
“怎么说呢?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有用处的,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吧。”萧靖轻叹道:“谁都有适合与不适合的工作。要想做成事情,就要把人放到最适合他的位置上去。”
外面还挺冷。他把衣衫紧了紧,道:“潘飞宇这个人有瑕疵。可是,完美无缺的人是不存在的,谁也不可能和这样的人共事。咱们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发挥他的能力和特长,同时帮他弥补过失,避免他再次误入歧途。至于将来,看看再说吧。”
如果潘飞宇能把自己的心思用在正道上,那几年后,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吧?
邵宁忽然不屑地道:“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你自己想的美事。呵呵,你怎么就知道本公子一定入伙?”
萧靖哈哈大笑道:“我说会,你就一定会。不信?咱们走着瞧!”
心情不错的他吹了声口哨就准备回屋。没走出几步,他又回头道:“对了,你们邵家可有印刷作坊?”
大瑞朝已经有了相对成熟的活字印刷技术。不过,有没有人愿意合作,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邵宁搔了搔头:“好像是没有。你问这干嘛?”
“那就太可惜了。”萧靖遗憾地道:“好好的肥水,要流到外人的田里喽!”
第三十四章 他是不是疯了()
“报纸?那是什么东西,就是小报的意思吧?”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人不解的望着萧靖,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萧靖微笑道:“所谓报纸,就是将每一日或一段时间以内新发生的事件刊登上去,然后再分发于众人,让人明耳目、知时事的东西。小报什么的,只能说是报纸的雏形,并不算是真正的报纸。”
他尝试着用最简单明了的语言来解释报纸是啥,希望这人听懂了。
“不可,不可。”那掌柜一脸嫌弃地道:“我还当是什么。你说的不就是小报么?就算印出来了,卖出去能有人看?我这本小利薄,可做不起这样的生意,公子请回吧!”
萧靖不急不恼,道:“掌柜的,报纸不是小报,他上面的写的东西都是有理有据的。它能让读者认同,也能引起别人关注和共鸣,销路是肯定不愁的……”
掌柜的挥着手打断了他的话:“就算有人看,就算能大卖,你这一沓纸能卖几个钱?还值不回印制的开销呢。”
萧靖摇头道:“此言差矣。掌柜的,除了卖报纸的钱以外,我们还有广告收入、赞助收入等很多财源。要支付印刷的开销,那是富富有余的。”
掌柜的把手一摊:“公子肯定有公子的道理。不过,在下是个生意人。我还没见着那报纸呢,您便和我说它如何如何好,我可没法跟着您赌运气,还请见谅。”
萧靖顿时语塞。掌柜说的其实很有道理,他空口白牙地和一个对报纸完全没概念的人谈论这东西如何如何好,有什么用处?书铺的人又不是投资人,更不是出来搞慈善的,人家的印刷作坊凭什么听了几句话就要和你合作啊?不愿陪你玩,完全在情理之中。
换位思考一下,他觉得就算换做自己,估计也会这么做。
见萧靖不吭声了,掌柜的愈发得意地道:“公子,在下劝你一句,若你非要做什么报纸,那不妨私下写上几十份再散到乡里,那还无伤大雅,娱人自娱嘛。想找人印制?呵呵,不光是我这里,只怕天下都没人愿意做。斗胆说句冒犯的话,谁知道您会写啥啊,要是印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看漏了什么悖逆之言,那不就是一场无妄之灾么?”
邵宁一直在旁边“张牙舞爪”的,试图向对方施加点压力。可是,见多识广的掌柜才不吃他这一套。偏偏,这俩人说的他还完全插不上话;所以,没嚣张多久,他就像个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无聊地四下张望。
沉默着听完了掌柜的话,萧靖又深吸了几口气。少顷,他抬起头来平静地道:“既如此,在下另想办法就是。今日多有打扰,告辞。”
“公子走好。”掌柜的象征性地摆了摆手,眼中也露出了一丝讥诮。
报纸是什么东西,它上面刊载的又是什么东西?呵,无非是些鸡鸣狗盗、男盗女娼之事,于教化无半点功用,又登不得大雅之堂,徒然惑乱人心而已。书铺的印刷作坊是用来印制经典、传播教化、教人向学的,为这类俗不可耐的东西花费工夫,实在是自轻自贱啊。
待萧靖走远了,他陶醉地嗅了一下满屋的书香,嘴里发出了一声长叹:“年轻人,还是要多读些圣贤书啊……”
出了门,一脸不爽的邵宁恨恨地道:“咱就这么走了?”
萧靖瞥了他一眼,道:“那依着你该怎的?进去打砸一番,再一把火烧掉?”
邵宁其实很想这么干。可是他也知道,开得了书铺的,谁没有点士子或官场的人脉?
成本、风险,还有人的观念。
这三道难题就像是大山一样横亘在萧靖面前。来之前,他也曾想到了各种困难,可他没想到双方的沟通竟已到了鸡同鸭讲的地步。
除了这,还有另一道难题,那就是印刷的方式。萧靖原以为大瑞朝会有所不同,谁知,事情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即便活字印刷技术已比较成熟,工坊里的主流依旧是雕版印刷。
读书人要看的是各类经典,只有这些书才有销路。书商们不会做赔本买卖,当然要在上面下足力气。
若用雕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