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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走了约莫十里,大车忽然停下了。据随从说,是前面的集镇堵住了,可能是因为前些天地崩后有小股盗匪作乱,巡检司在设卡盘查的缘故。
那就等吧。
近一个时辰过去了,马车才向前移动了一小段。萧靖的心态不错,还和秦子芊聊着天,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惊呼,紧接着就有个护卫蹿上车二话不说把萧靖和秦子芊从车里扥到了外面。
几个呼吸间,一辆装着泥沙的手推车从山坡上冲下,重重地撞上了萧靖乘坐的马车。
还好,车子虽被撞得歪了一下,却没有倒下。车夫忙不迭地下车检查了一番,又对着山上下来的一个扮相朴实的人大发雷霆。那人脸都快要吓白了,他对着车夫时只顾着赔不是,哪里敢说别的。
萧靖的双眼却眯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 去而复返()
在萧靖看来,事情透着古怪。
前一世,他曾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
报社的记者曾去调查一家在当地颇有势力的黑心企业。因为计划周密,所以整个过程相当顺利,直到完成目标准备回返时都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可谁知道,变故发生在了回程的路上。
晚上,记者驾驶的车子快要驶上高速路了。就在这时,有辆违章的汽车从一旁冲过来撞上了它。
事故发生后,对方的车上下来了几个壮汉。他们的态度十分恶劣,不仅不断使用言语威胁,还表露出了要动手的意思。
记者的第一感觉是遇到了地痞流氓。他刚准备报警处理事故,就听到了同事的惊呼。
其实,来人的威胁不过是障眼法,人家真正目标是趁他们不备抢走放在车里的采访资料,顺便确认是不是所有的记者都已随车离开了。
驾车的是个机灵人,见机极快。他假意呵斥,手上却一阵风似的把同事塞进了车里,开着车离开了现场。
那辆车跟了一段也无计可施,只能回去了。
萧靖望着那苦哈哈的劳力,目光急闪。如今这局面,倒是有点似曾相识啊。
地崩发生后应当在附近的山上检查,要不万一土石松动又赶上大雨引发泥石流,轻则道路被埋,重则殃及过往行人车队,那可不是好玩的。
萧靖的眼睛很尖。直视着那粗汉的双眼,他发现那人的目光很是躲闪,说话时还不停地玩弄着手指,颇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再看山上,干活的几个人虽然还在劳动着,可心思早就不在手上了。他们时不时的就会向下看上一眼,直到被人注意到才会收回视线。
虽然萧靖并不能确定,但直觉告诉他:这里一定有猫腻!
“罢了罢了,不就是撞了一下么,车没坏就好了。”萧靖随意地挥了挥手,对车夫道:“干活的小哥也不容易,就让他回去吧。咱们还急着赶路呢,一定要早点回京城,哪能在此耽搁时间?”
姑爷发话了,车夫自然连连称是。推车的小哥千恩万谢地走了,临了还面带感激地多看了萧靖两眼。
转过身,萧靖的笑容渐渐转冷。
不过,在撩开车帘的一瞬间,他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了微笑。
“我忽然想到点事,要去北边的衡州一趟。”萧靖对先他一步坐回车上的秦子芊温言道:“夫人就先回京城吧,为夫办完事自会回去,前后也差不了几天。”
秦子芊蹙着眉道:“好端端的,去衡州干嘛?”
萧靖刚想把编好的词说出口,秦子芊便抢着道:“莫非你在那边金屋藏娇了?”
萧大社长被吓得把口水呛到了嗓子里,干咳一阵后方才双手乱摆道:“别胡说八道,只是那边有个事要查实一下。事情不大,就不劳夫人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省得老丈人担心怪责。”
秦子芊凝视着丈夫,沉默良久才道:“若如此,夫君便去吧,只是记得路上小心,完事后早些回来。”
萧靖笑嘻嘻道:“那是自然。我若迟迟不归,两位娇妻不就独守空房了么,为夫哪里舍得你和雪儿?”
秦子芊用力哼了声,将头扭向了一边。
背对着萧靖的时候,她的俏脸上多了几分愁绪,又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先当同事又做夫妻,秦子芊当然很清楚夫君的秉性。他只有两种情况下会说些轻薄的话儿:要么就是真的动了什么坏心思,要么就是有些心虚,通过这种方式来顾左右而言他。
很显然,萧靖有了什么想法。
这人一旦有了计较便是九牛不回,身为他的妻子,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他。
一个时辰后,大车出了高滦县境。
萧靖在一个镇子下了车。与秦子芊挥别后,由侍卫长带队护送子芊回京,他自己则只带了三个人随意地租了辆车向北而去。
当夜,又有一名跟他北行的随从骑着快马向京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数天后。
看清了从门口走进来的那个人,端坐在客栈房间中的萧靖差点把下巴砸到地上。
他猛地站起身,用颤抖的手指着对方道:“邵宁?你怎么来了!”
邵宁毫不客气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才道:“本公子如何就不能来了?你不就是想叫人过来帮忙么,谁来不一样?”
萧靖脸色一变,随即直言不讳地道:“我明明叫的是小潘,你瞎凑什么热闹!”
邵宁摇了摇头。他满怀怜悯地看着萧靖,语重心长地道:“你自打成亲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傻了不少,还面有菜色……哎,我爹说得对,色是刮骨的钢刀,年轻人还是要懂得节制!就算你家中娇妻万里挑一,夜夜笙歌什么的也太毁身体了……”
萧靖被说得直翻白眼。老子先是向北狂奔了三天,然后换了辆车绕路跑了四天才回到高滦县外,折腾一路吃不好睡不香的,气色能好才怪了。
想着想着,他的神情黯淡下来。
邵宁来了,也就是说……小潘还没回到报社?这小子闹够了没有啊,至于到现在都不出现么?
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邵宁幽幽地道:“我去找过了,小潘根本就不在家里。听说宛儿也在寻他,但始终没有半点音讯。罢了,这人实在可恼,又何必为他心烦,你我兄弟先把事情办妥就是。”
也只能如此了。
萧靖打起精神讲了前段时间的事。
听罢,邵宁专注地思考了片刻,肃然道:“你和子芊都没能查出什么,临走却被人盯上了,说明高滦县内还有隐情。有人急于确认你们走没走,这分明就是心中有鬼,否则又何必多此一举?”
萧靖点头道:“正是如此。再查探一番也好,但愿是我想多了。你记得小心些,县里可能有人读过咱们的报纸,知道它的厉害之处,不少人对外乡口音的人都有所防备。”
邵宁很是不以为然地道:“这个我自然省得。”
萧靖拍了拍他的肩,笑道:“那好,就看你的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失踪()
萧靖和邵宁的调查进展得不太顺利。
其间两人倒也打听到了一些事,但大都没什么被报道的价值。偶尔有指向官府或大户人家的,也是些对这个年代来说实在稀松平常的细枝末节,比如某某官员借着关系将无能的亲戚塞进县衙尸位素餐等等。
找人刺探情况的幕后主使在当地理应具有一定的能量,那么问题来了:谁会为了这种事小心翼翼地提防记者啊!
烛火噼啪响着,萧靖和邵宁相对无言。
过了半晌,还是萧靖打破了沉默:
“高滦县应该没什么事了。或许是我错了,那天真的只是巧合。这县里可能有些小小的腌臜事,但总的来说方县令算是个好官,官声也不错。同样的地崩若发生在别处不可能半点乱子都没有,他却能把县里维持得井井有条,足见其能力不凡。
能有个让百姓心服口服的县官不容易。水至清则无鱼,这里的事没必要报道了,该怎样便怎样吧,若有人借着咱们的报道生事,朝廷派来的人不一定比方县令强,到时吃苦受罪的还不是百姓?”
邵宁没吭声。萧靖又道:“明日便启程回去吧。走得久了不好,雪儿和子芊都会担心。要是你回去晚些,你爹回头定会对我吹胡子瞪眼睛,我可不想被他老人家训斥。”
垂头沉思的邵宁忽然抬起头来。片刻之前还写在眼中的犹豫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决绝:“再多留一天吧。”
萧靖讶然。以他对邵宁的了解,这位大少爷早就该归心似箭了,怎么此时这货倒成了反对回去的人?
这剧本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邵宁又道:“这些天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却也说不上来……哎,咱俩接触的高滦县本地人都没有异样,不似藏了什么秘密,可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眼下还没查出什么,但……没准背后就藏着什么惊天的大事呢?你我拍拍屁股走掉容易得很,回去照样锦衣玉食娇妻美妾,可有些事不做,说不定就会有后悔的一天,兴许还会有人受害……
明日再出去转转,若还不能发现什么异样,本公子就愿赌服输,后天一早便走,如何?”
呆若木鸡的萧靖直勾勾地盯着邵宁,直到他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方才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天呢,这还是我认识的邵大公子么?我不是在做梦吧?”萧靖哈哈大笑道:“我是很久没跟你出来了。要是早知道你现在工作这般认真,本社第一记者的宝座哪里还轮得到子芊?”
他真的很高兴。
对真相的执着追求和永不放弃的精神是合格记者必备的品质。当初的邵宁是个人见人嫌的纨绔子弟,如今他已成为了有信念和追求的好青年,亲身见证了转变过程的萧靖当然会感慨万分。
邵宁撇了撇嘴,道:“你刚知道我的好处么?呵,说来还是你教的,若不是你把我拉上了贼船,本公子今日还在逍遥快活呢!”
说罢,他也咧起嘴和萧靖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翌日,邵宁早早地丢下他出门了。
为了避免引起警觉,两人都是分头行动的。萧靖更低调些,他大多数时候都留在车里,将打探的工作交给了随从。
一天下来,仍旧没什么收获。
回到住处的萧靖安心等着邵宁,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眼看着太阳要落山,萧靖再也坐不住了。
邵宁和他有默契,两人约定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回来。现在迟迟不见人影,莫非是……出事了?
他唤来随从一起连夜出门寻找,但直到丑时也没寻到。县城关了门,想进也进不去;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于荒郊野外寻人又无异于大海捞针,无奈之下几人只得回返。
住处仍然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能够证明有人回来过的痕迹。
萧靖的心乱了。
他反复在房间里踱着步,似是在思量邵宁可能的去处,一夜未眠。
邵宁是同事,也是和他一路走来的兄弟。万一人家有个好歹,他既无法和邵员外交待,也不能原谅自己。
天刚蒙蒙亮,茶叶已泡得发白了。黑着眼圈的萧靖揉了揉双眼,又一次冲向了外面。
这回他再也管不了什么暴露不暴露的了。有银子开路,附近的男女老幼都被发动起来,所有人都开始搜寻那个一夜未归的年轻人的下落。
忽然间,有个想法浮上了萧靖的心头:邵宁那小子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漂亮姑娘,又或者流连于烟花之地,所以乐不思蜀地没有回来……对,一定是这样,这家伙绝对干得出这种事来!
有了这样的念头,他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紧绷的面孔上也多了一丝丝笑意。
谁知,残酷的现实很快就摆在了眼前。
有人在一处山崖边寻到了一只鞋子。亲眼辨认后,萧靖顿时眼前一黑:这就是邵宁的鞋!
“姑爷!”
一旁的随扈见他的身子摇摇晃晃的似要摔倒,连忙上前扶住。
萧靖猛地甩开了他们的手臂,一字一句地道:“走,去救人!”
……
悬崖边。
这里并不是什么绝壁,但也有近二十丈高。崖下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从上面看不到林子里有什么。
萧靖狠下了心。他不顾身边人的劝阻随着熟悉小路的采药人绕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找到了邵宁疑似坠落的位置。
没有,什么都没有。
看不到遗体,看不到血迹,甚至树木的枝丫也没有折断和凌乱。如果确实有个百多斤的大活人从高处坠下,那么现场怎么也会留下些痕迹。
此处如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