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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朝堂上的诸公就没这么乐观了。整个权力中心被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着,许多官员已很久没有从自家上司的脸上看到过笑容。
按惯例,草原各部将在两个月内会盟,在那时会推举出新一任的大汗。如果没有意外,新的汗王一定是陆冲,而他饿狼一样的名声早就传遍了整个大陆。一旦他获得了权力,南北间的和平状态将被打破,一场生灵涂炭的浩劫迫在眉睫。
大瑞的国家财政根本不足以支撑一场全面战争,真打起来不说万劫不复,至少也会元气大伤,弄不好还有国土不保的风险。
此时正值春天最美的日子,可怕的形势却是“黑云压城城欲摧”,让心情沉重的贵人们无暇欣赏美丽的春光。
浦化镇。
萧靖紧咬着牙,满脸都是忧色。
报社正在开会,可别人的话他基本上都没听进去。若说对陆冲的了解,在汉人之中他绝对数一数二,在他看来战争是不可避免了,既如此还不如放下杂念早做准备为好。
萧靖的心已飘到了遥远的北方边界。曾在草原上险死还生的他知道战阵的残酷,所以他并不希望看到无数人为了一个人的野心生死相搏。
他只恨当初做事不够周密,一个不小心让陆冲逃掉了。那小子年轻得很,至少也还有三十年好活,早知这样还不如一刀结果了他,就算有些边界不宁的短痛,也好过让他励精图治后率领整个北胡南犯啊!
另外,莫劼汗死了……珊珊一定很伤心吧?
陆珊珊和莫劼汗就像父女一样,感情极好。大汗不在了,她就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此刻她一定悲痛欲绝啊。
董小雅使了半天眼色,但萧靖仍旧在神游天外;不得已,她只得轻咳一声道:“萧社长也没什么要说的,今天就开到这里吧,散会了。”
众人面色古怪地走出了会议室。秦子芊特意落后了半步,待所有人都离开了,她才走回夫君的身边,轻声道:“北方不宁,您可是惦记陆珊珊了?”
萧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他才看到了问话的人,脸上马上就透出了尴尬。
秦子芊似笑非笑道:“珊珊妹子是北胡的公主,就算她父汗不在了,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男人啊,总是得陇望蜀,自家的事还忙不过来呢,还要替外面的红颜知己操心,真不知该说您重情重义,还是……哎。”
丢下这么一番有点酸味的话,秦子芊就轻飘飘地走掉了。
萧靖苦笑了两声。秦子芊一向与陆珊珊不和,但适才她话里话外其实是在安慰人,这妮子骨子里还是念着同事情谊的,只不过她婚前婚后都是这般嘴硬心软,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不知道的是,秦子芊在院子里望着北方驻足良久,直到听见他起身的椅子声才快步走向了别处……
草原。
陆珊珊呆坐在毡房的旁边,双眼泛红。
这几天她的泪水就如同决堤的山洪,一刻都收不住。就算好不容易入睡了,最后还是会在睡梦中哭醒,继而在无边的暗夜中一个人默默垂泪。
身边的人跪下来求她节哀,怕她再这样下去会生生把眼睛哭瞎;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她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呆呆地望着天空,几个时辰一动不动。
关于莫劼汗的死,各种消息众说纷纭。有人说大汗是得急病去世的,在陆珊珊看来这显然不可能,父汗虽然年纪不小了,却还骑得了骏马、拉得开硬弓,平日里身体也好好的,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还有眼线告诉陆珊珊,父汗是被侍卫杀死的。这也很荒谬,大汗身边都是最忠诚的卫士,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会对草原之主动手?
但两相比较之下,她也只能相信第二种可能。
事出反常必有妖,权力更迭往往伴随着血雨腥风,所以这确实是最合理的解释。
再加上大汗死后负责丧事的人匆匆焚化了遗体、甚至都没等她这映月公主接到消息赶回来,事情就更加可疑了。
如果发生了政变,最大的受益者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她最不愿听到的声音忽然在近处响了起来:“珊珊,还在为大汗的事伤心么?看你,都憔悴了……”
那人还没说完,陆珊珊突然暴起将腰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字一句地道:“陆冲,你说父汗的死与你无关,那么你可敢向额拉神发誓么?”
站在珊珊面前的年轻人正是陆冲。他随意挥了挥手,拔刀的护卫们便退到了一旁。
“原来你还在惦记这个?好,为了让你安心,我发个誓又如何?”
说着,陆冲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万能的额拉神在上,您的子民陆冲谨在此立誓:莫劼汗之死我确实不知情,若此事真的与我有关,便让我万箭穿心,死得惨不堪言!”
立过了誓,他回过头笑吟吟道:“这样可好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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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冲的誓言值得相信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他这般野心勃勃且手段狠辣的人物,随口发个誓跟放屁差不多,只有傻子才会当真。若拿着刀逼他立誓的人不是陆珊珊,这会只怕早就被碎尸万段了,哪里还能生龙活虎地站在原处?
陆珊珊收回了腰刀,用红肿的眼睛凝视着陆冲。
她敏锐的双眼总是能从别人不自然的眼中发现些什么。可是,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男人笑得让人如沐春风,哪怕眼底的最深处也找不到半点可疑的波动。
“你与别人不同,我自不会与你计较。”陆冲微笑着走开了几步,又回头道:“不过,眼看着我就是大汗了,你也要莫要太任性,免得别人看轻了我。对了,等一切都安稳下来,咱们的婚事也不能再耽搁了,这草原是要有一位女主人的,这人选除你之外我也不做他想……呵呵。”
陆珊珊望着她趾高气扬的背影,咬紧牙关将刀锋插进了土中。
两个月后,京城。
陆冲毫无悬念地成为了北胡的大汗,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瑞都。又过了些天,北胡的使者带着陆冲的一封书信上了朝,整个朝堂都被信中的无理要求闹得一片哗然。
胡人的大汗居然想和大瑞的皇帝在草原上会盟?他是会盟上瘾了么?
大瑞是天朝上国,北胡则是蛮夷,新任的达罕汗……就是那个叫陆冲的,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让当今皇上千里迢迢跑去草原和他见面?
中原皇帝和草原大汗的会面不是没发生过,但那是数百年前的事了,当时前朝和胡人厮杀得两败俱伤,谁都打不下去了,无奈之下双方只好作秀似的会了个盟,并约定五十年内不再轻言刀兵,这才换来了珍贵的和平时期。
如今这情况完全不一样啊!人家指名点姓地让你去,如果你就这么屁颠屁颠地去了,不仅很可能遭遇危险,还大大地损伤了国格,无论皇帝本人还是臣子们都不可能同意。
因此,满朝的文武群情激愤,大有要把不知天高地厚的来使乱棍打出甚至当堂格杀的意思。
面对吐沫星子横飞的各种声讨,北胡使者不慌也不恼。他只是淡淡地道:“小臣奉大汗之命前来南朝,眼下话已带到,便是尽到了职责,去与不去由得南朝君臣。不过大汗也说了,若南朝人看不起我北胡王庭,改日他便亲来瑞都与陛下会面,还望陛下到时予以招待,莫要寒了我北胡的人心……”
听了这番话,不少前一刻还滔滔不绝的人面如土色地闭上了嘴巴。
这是威胁,是赤裸裸的威胁。
北胡的大汗当然不可能像那些小藩国的国王一样带着使团来京城,人家要来肯定是带着几十万草原勇士来的,到时候谁还有心思和你在大殿上讲道理?
众人沉默良久,终于有老成持重的大臣站出来为皇帝推脱,什么政务繁忙啊,什么龙体贵重不宜远行啊,总之就是不去,但话里话外给新任的大汗许了不少好处,比如贺礼就比预计的增加了好几成。
北胡的使者这才勉为其难地让了一步,说此事容他回去禀报大汗再做商议,倒也不急着就在今日定下来,只是不管南朝的皇帝去不去,大瑞先期至少也要派个使团去恭贺才对。
朝臣们对此倒没什么异议,礼仪之邦嘛,就算没人说这也是一定要做的。
北胡使者满意地退下去了,朝上的商议也变得极有效率。一炷香的时间后,出使北胡的人选就定下来了。
这结局几乎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然而几日后,本来没掺和此事的夏鸿瀚突然变成了暴怒的狮子。
有人在暗地运作,将萧靖放入了使团的名单中,还封了他一个承事郎的正八品散职!
理由嘛,人家说镜报是当今的大报,理应为国出力;如果报社能派人见证两国交好的过程并将其中故事以新闻的形式传诸天下,那绝对是一段佳话,所以才特意将萧大社长列入其中,希望他妙笔生花地写些好文章,为维护难得的和平局面做些贡献,等等。
冠冕堂皇吧?
可是,萧靖和夏晗雪的爱情故事早被说书人说烂了,连几岁的孩子都知道车舍里的陆冲是个坏人,萧靖是拼了命才从他手中抢回了心爱之人。
这时候再把萧靖派到草原上,那不是给新任大汗陆冲送菜么?
急了眼的夏鸿瀚跑了很多地方、动用了无数关系,也没能挽回局面,他的女婿还是要留在使团的名单里。
据他得到的消息,在暗地里运作的人不少,其中包括许多平时看起来很不起眼的人物;顺着线索摸查下去,背后竟还隐隐浮现出了赵王等几位权贵的影子。
很快,旨意就发了下来,萧靖再次北上的事已不容更改。
夏府。
面色阴沉的夏鸿瀚看着垂手站在面前的萧靖,冷声道:“既然躲不开这趟差事,贤婿你就去吧。呵,夏家不是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软柿子,不管那些人想借刀杀人还是要羞辱我夏家,他们都打错了算盘。
这些人最好烧香拜佛地求你没事。若你有半点闪失……那就谁都不要好过了,天下承平太久,是该热闹热闹了……”
其实,萧靖早已调整好了心态。很多事不是他一个小角色能决定的,白白烦恼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谁说上了草原他就死定了?这事可得走着瞧!
有人建议他走何太后的门路,他一想到这主意就想笑。太后是很喜欢夏晗雪,有时没事还要召雪儿入宫聊天,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何太后不是他祖母,凭什么处处照拂于他?再说这事是外交、是朝政,又不是无伤大雅的嫁娶之事,人家凭什么站出来护着你?
所以,萧靖的心情很放松,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当他听到夏鸿瀚咬牙切齿地说出的这番话,他突然有了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第三百八十八章 另一个萧靖()
从喜欢上雪儿的那天起,萧靖就在打听关于夏家的一切。成为雪儿的夫婿后,他对夏家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了解的内情也比原来多了不少。
即便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他也初步了解了这个家族的力量有多可怕。
当今圣上在十多年前继承了大统。那时,他是个根本就不被人关注甚至人嫌狗不待见的落魄皇子,谁都没想到最后的赢家是他。
登基后,颇有锐气的新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着手打击夏家的势力。这或许是因为夏家是已故太子的忠实支持者,也有人说大瑞的君王早就想对权势熏天的夏家动手了,只是这位皇帝比较有魄力罢了。
起初,针对夏家的行动收到了一定成效,夏家太老爷也没做出任何反应。新皇见事有可为就加大了脚步,可到了后来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先是漕运乱了,一向顺畅的南北运输几乎瘫痪,户部的大人们个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京城的米价最高时更是涨了五倍之多,一时间人心惶惶,谁都不知该如何收场;
各地民变频频、急报如雪片般飞来。官军四处弹压,却是按下葫芦起了瓢,疲于奔命又劳而无功;
物美价廉的私盐在民间横行,背后似有人支持,官府无论如何打击都难以根治。为了保证官盐的销路,一些地方强行向百姓摊派,结果闹得民怨沸腾,坊间乡野多有不逊之声……
眼看着大瑞就要陷入四面楚歌之中,当今天子去夏家看望了卧病在床的夏老太爷,两人深谈了三个时辰之久。
之后,危机才渐渐解除。
夏家很是乖觉地放弃了所掌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