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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今天早上,他手底下的一个小厮从客店门口拿回了一份叫做镜报的东西。
百无聊赖时,还算识得一些字的关员外拿着报纸漫不经心地读了起来。待翻到了实用信息版,眼前一亮的他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把身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报纸上列出了一些待售宅院的详细信息,包括位置、大小、历史等;每个信息下面,都有一个庒宅牙人的名字和他所在的地点。对于已有大致目标的买房人来说,这无疑给他们省了很多工夫。
“走,去西市看看!”关员外唤过了一位家人,意气风发地道:“多亏了这报纸。关欣,要是明天还有,你小子就再拿一份!”
明天还拿,就不是因为房子的事了。实用信息版上除了待售的宅院,还列出了诸如昨日骡马市的行情、各处粮行里粮米的价格、租房的去处、酒家的新菜色等,虽然不是应有尽有,但也称得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能给每个人的生活提供很大的便利。
类似的事情,在瑞都的很多地方发生着。
如果邵宁看到有人因他收集的信息而获益良多,非得哭出来不可。
自然经济下的市场惯性,哪里是那么容易打破的?庒宅牙人们一向把手里的房源视为机密,根本就没有将其广而告之以招来更多买家的念头。
光是做这些人的说服工作,邵宁就差点跑断了腿。好说歹说又不停卖脸,他才从部分牙人的手里拿到了信息。
或许,他还记得自己诉苦时萧靖回复他的话:“辛苦了。今天,你把它撬开了一个角;总有一天,咱们要把它整个翻过来,让这些人都上赶着来找咱们!”
这一天里最忙碌的,莫过于永盛班的向师傅。
他带着人台上台下的各种忙活,一旦有人问起,他便憨憨一笑道:“萧公子说原来的戏台太小,让搭个大台子。”
听到这话,有人以为他想钱疯了;还有的人在暗地里不住摇头:这向师傅也太轻信了,人家随便说了一句话,他就当成圣旨一样!那人的话就是个屁,你能给你带来几个客人?
不管有多少人腹诽,事实都胜于雄辩。今天的戏差不多未时二科开始,刚过未时,台下面就变得异常嘈杂了。满心期待的向师傅探头一看,差点幸福地晕过去:从这人头攒动的场面就知道,今天来的人至少是平日的三倍!
向师傅的脸上闪着激动的红光。他回过头看着戏班里的其他人,用颤巍巍的声音大声喊道:“这么多客人,一点都不比戏楼里少咧!大家伙,都玩命干起来吧!”
第四十五章 赔本赚吆喝?()
“永盛班的台子那儿全是人,我都挤不进去。”刚从长涡镇跑回来的邵宁兴奋得直跳脚:“奶奶的,短短的一篇文章,居然能招来这么多人!”
一脸疲惫的萧靖微微一笑。这一点都不出乎他的预料,若观众没有增加,那才是咄咄怪事。
今天的成就不算什么。如果明天永盛班的戏有更多的人来看,那才能算成功。
“你们一定要记住一件事。”萧靖轻叹道:“我们捧永盛班,是因为它确实非常棒。”
这话说得不是很清楚,邵宁似懂非懂的一脸懵逼样,董小雅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办法,累到懒得开口说话的萧靖只好详细地解释了一下,这次邵宁连连点头,应该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就是为什么新闻报道一定要以事实为基础。永盛班的戏真的很牛,就算你把他捧成一朵花,别人也会觉得理所当然。反之,如果这班子唱得像狗屎,你还在不遗余力地力捧,那砸的就不是永盛班的名声,而是报纸自己的招牌和公信力了。
说完一番话的萧靖比刚才精神了一点。满心疑问的邵宁忍不住开口问道:“话说,咱们的报纸为什么要白给人家看啊?辛辛苦苦地做出来,不是应该拿去卖钱么?”
和爹的赌约成了邵宁的一块心病。为了苏玉弦,他时时刻刻都惦记着那三千两银子;看到好不容易印出来的报纸就这么白白发出去了,说“他的心在滴血”都不夸张。
“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再养成阅读报纸的习惯。”萧靖无奈地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么,只有前三期是免费赠阅的,你急什么?”
再说,哪家报社指望着靠卖报纸挣大钱?
根据萧靖的调查,一份报纸最多可以卖到五文钱,这也是一般百姓的心理上限。除非是死忠粉或者急需相关信息的人,否则一旦报纸的价格超过这个数字,很多人便会放弃购买。
一千份报纸,每份五文钱。按瑞都市面上的价格,一两银子大概可以兑换一千三百到一千四百枚制钱;这么一算,卖报纸得来的五千文钱不过是三两多银子,十个抄书先生一天的薪酬加起来都要二两呢,还没算他们的伙食费。
换句话说,即便开始卖报纸,《镜报》也只是在赔本赚吆喝。
这个道理,萧靖都不敢和邵宁讲,他怕话说到一半就会被那小子拍死。
当然,他也有担心的事,比如人们的消费观。一旦大家习惯了免费的报纸,还会有那么多人掏钱购买么?
从前世的消费习惯看,这个担心也不无道理。毕竟,很多人会对先免费后收费的产品产生抵触,在免费期过后便将之放弃。
不过,这个事也不必着急。对于眼下的《镜报》来说,读者“看不看”远比“买不买”更重要。
只要越来越多的人能看到这份报纸并对报纸和新闻产生兴趣,萧靖才不管你是传阅的还是抄录的。先把读者群体培养起来,其它的自然会水到渠成。
再说,谁的孩子谁知道。对于《镜报》,他有着十足的自信。只要内容过硬,还怕没有买家?
他的雄心壮志,可远不止在街上卖卖报纸这么简单!
“都别愣着了。”萧靖笑道:“早上我就说了,等我们仨发报纸回来,大家放假半天。这么难得的机会,你们还不去自由活动?”
双眼放光的邵宁马上就蠢蠢欲动地摆起了要夺门而去的姿势。萧靖一脸苦笑地望着他,叹道:“甭管干什么,千万别玩疯了,明天还有的忙呢。”
话音刚落,就不见了邵宁的人影。潘飞宇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也讪笑着退出了堂屋。
萧靖长吁了一口气。派发报纸这活,真不是一般人干的。
他带着四百份报纸,负责西城和南城。邵宁带着四百份报纸,负责东城和北城。潘飞宇带着二百份报纸,负责瑞都周围的小镇。
推着车到处走不说,还要从每个人的服装、神情、气质、语言来判断他是否是潜在的读者。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消耗加重了疲劳感,现在的萧靖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很多念头依然像走马灯似的在他的脑海里转来转去:
在这么大的范围进行了发放,覆盖率算是不错了吧?
为了照顾制作周期,报上选的大都是些低时效性的新闻。会不会被人诟病?
哎,这一期的《镜报》其实就是一份购物指南类的杂报,人们最喜欢的应该还是实用信息……
想着想着,萧靖忽然抬起了头,脸上全是温柔的笑意。
一看到董小雅还站在跟前,他就像抓住了救星似的问道:“小雅,我那新棉衣可曾送到了?”
董小雅微笑着应道:“前日便到了。”
“太好了。”萧靖喜滋滋地握紧了拳头:“明天我要进城一趟。既然能穿了,那我就穿新棉衣去吧。”
说罢,他又对董小雅道:“小远这几天老抱怨姐姐不跟他玩。难得有空,你去陪陪他吧。”
董小雅点了点头,闪身离开了堂屋。
情绪很高的萧靖在桌前自言自语了半天。他的声音不大,没人能听到他说的是什么。
过了一会,尽显疲态的他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可能是想走回房间睡觉。不过,上眼皮与下眼皮的战况变得愈发激烈了,他在原地站了一盏茶的时间,连一步都没迈出去。
最后,在倦意的不停冲击下,他终于一头趴在了桌子上。
这些天,萧靖实在是太累了。
整个编辑部里,只有他知道如何创立一份报纸,又该怎样去运作它。因此,他几乎事必躬亲,而事务繁杂的结果就是他每天的睡眠时间还不到两个时辰。
不一会,有人进了屋子。那人掩好了门,便径直走到了萧靖的身边。
去而复返的是董小雅。这些天,她亲眼目睹了进入工作狂状态的萧靖是如何“自虐”的。刚才她之所以没和邵宁他们一起离开,就是因为看到萧靖的状态不太对,怕他会出什么事情。
“公子也太不爱惜身体了。”
轻叹一声后,董小雅把一件衣服披在了萧靖的身上。她的动作很慢、很轻、很柔,生怕吵醒了面前这个刚刚进入梦乡的可怜人。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用力砸起了院门,高声喊道:“萧公子可是住在这里么?”
第四十六章 我来也!()
这些天总在外面跟人谈事,所以萧靖对“萧公子”三个字非常敏感。来人刚喊完,他便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双眼四下张望了一圈,率先看到的就是进退不得、手足无措的董小雅。
衣服已经披在了萧靖的身上。可能是被突然醒来的他吓到了,董小雅惊慌地退出了一步,红着俏脸又羞又急地道:“是奴家手太重惊扰了公子,请公子恕罪。
望着小雅姑娘楚楚可怜又不知该如何分辩的模样,萧靖的心中涌进了一阵暖意。他站起身来,却没有放下身上披着的那件衣服,而是用双手把它又紧了紧,道:“谢谢小雅。你没弄醒我,是外面的人把我喊醒的。呵呵,今天就是个开头,以后这种事可少不了呢。”
董小雅点头应道:“奴家出去看看。”
话音刚落,她便急匆匆地跑出了堂屋。这个低调又害羞的丫头,在面对萧靖的时候总会有点不知如何自处。
门开了。外面站着两个人,一个胡子花白的中年人,一个挑着担子的小厮。
萧靖快步走到门前,行礼道:“请问二位是?”
中年人还了一礼:“这位可是萧公子?”
萧靖点头道:“正是。”
中年人恭敬地道:“在下是雅文堂的管事。我家掌柜听闻萧公子的报纸刊发,特命小人来向公子道贺。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这个圈子里,到底还是有见机快的聪明人嘛。
萧靖微微一笑,道:“请替在下回复你家余掌柜,就说萧某谢过了,也承了他的情。他日,萧某定将登门致谢,到时还有要事与余掌柜相商。二位辛苦了,进来坐坐吧!”
小厮在董小雅的指引下把东西放在了院子里。中年人笑道:“多谢公子美意。只是店里还有别的事,在下就先回去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两人麻利地来麻利地走,那节奏让萧靖想起了前一世的快递小哥。
“我看看都有什么。”萧靖好奇地打开了礼盒,只见里面码放着的有玉版纸、有宣笔,甚至还有一方名砚。
萧靖咋舌道:“这还叫薄礼?呵呵,余掌柜有心啦。”
他满面春风地哼了段小曲,又道:“小雅你知道吗,礼物的最高境界不是那些奢华的废品,而是有价值又有用的东西。送一份人家真正喜欢的礼物,好过瞎送一百份啊……”
萧靖双眼放光的样子让董小雅有点不习惯。在她眼里,这人一向都挺淡泊的,怎么今天就跟见到了金山的懒汉似的?
很显然,萧靖的话还没说完。他从礼盒的下面摸出了两个小玩意,意味深长地道:“真正有用的,就好比……这个。”
泥活字的字模?
而且,还是镜字和报字!
董小雅讶然道:“这两个字,好像是按照公子的笔迹烧制的?”
萧靖颔首道:“嗯,难为余掌柜了。我早上才发的报纸,他下午就把活字送来了,诚意满满啊。”
说着,他伸了个懒腰,道:“小雅,咱俩打个赌?你信不信,这几天来送礼的绝不止他一家,咱家门槛早晚会被人踏破,你和小远都别想消停了。”
董小雅用力摇了摇头,柔声道:“自打奴家和小远搬来这里,公子说过的话,可曾有一句没实现的吗?既然公子这么说了,奴家自然是相信的。”
萧靖听了一阵感动,可感动之余又觉得好无趣。仔细想想,他便释怀了:说是打赌,人家姑娘拿什么和你赌啊?她本来就是寄住在你这里,吃穿用度也都靠着你,难道要和你赌“以身相许”么?
刚想到“以身相许”这四个字,萧靖的心头便是一热。见时候尚早,他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