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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十几个衙役颤巍巍上前,手里拎着的却不是兵器,而是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拎着夜香的、捧着黑狗血的、抱着大公鸡的……甚至还有一瘦高个的衙役,手里竟然拎着几条女人用过的月经带!
夏宫基对此却很是满意,转身堆起笑脸拱手道:“法海大师,劳烦您了。”
应他这一声请,一个身着红底金丝袈裟的大和尚越众而出,紧了紧手里的佛珠,单掌合十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贫僧进城时便发现此地怨气冲天,原来是那妖孽藏身于此!诸位莫要惊慌,贫僧已经做法请来了真龙罗汉护法,只要诸位听贫僧号令行事,定能将其一举成擒!”
怪不得武凯等不到人呢,原来县里将他当成了法术高强的‘妖人’,于是特地跑到附近的姜勾山上,请了法明寺的方丈法海大师下山捉妖。
那些衙役一见法海和尚出面,顿时军心大振,嗷嗷乱叫着就准备冲进去降妖除魔——却不知法海和尚心里正在叫苦不迭,他虽然是货真价实的和尚,却哪里有什么捉妖的本事?
然而身后便是yg县的文武官员,他要是在这里退缩上半步,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可就全完了,所以法海也只能咬紧牙关,昂首挺胸的走进了院里,心里只盼着那‘妖人’名不符实,和自己一样是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
不过一进院门,法海和尚就心凉了半截,有道是不凡之人必有异象,眼前这个‘妖人’就很明显的符合了这一点,只见他身高虽不足五尺,却手长过膝【主要是身子短】、双耳垂肩……最重要的是,明明看到有一群人涌进来,他却依旧端坐在太师椅上不惊不惧。
这明显不是善茬啊!
“都别动!不然我就杀了她!”
法海和尚正惊疑不定,冷不丁就听见一声大吼,忙借坡下驴停住了脚步,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角落里一个小妇人正被人用柴刀挟持着,看样子应该便是那吴都监的女儿。
这一看就是早有准备,法海和尚心中越发慌了,可都已经到这份上,总不能临阵逃脱吧?
他只得硬着头皮大吼了一声:“呔~!哪里来的无耻妖孽,光天化日也敢害人性命,今日贫僧便要替天行道,你若是识趣,便先放了吴都监的女儿,说不得贫僧还能让你死个痛快!”
那些衙役们一听大师言辞凿凿,好似已经胜券在握,也个顶个的鼓噪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奇门兵器’喝骂着:“武大,快快过来受死!”
“再不求饶,当心惹恼了大师,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法海大师当面,你这死妖怪还不赶紧现出原形!”
武凯正在那里扮酷,听到‘法海’二字险些绷不住,这又不是在西湖边上,怎么还跳出个法海来——他却不知道,这yg县里还真就有一个西湖镇,只不过此西湖非彼西湖,此法海也不是彼法海。
心里腹诽着,武凯懒洋洋的翘起了二郎腿,嗤笑道:“法海大师?没听说过!不过你要真有什么本事可得快点使出来,不然的话……呵呵,怕是没有机会了。”
法海听土这么说,心里更是没底,可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他也只好要咬了咬牙,大袖一甩喝令道:“诸位,把手里的家伙都使出来,先破了这妖人的邪法再说!”
众衙役轰然应诺,纷纷擎起手中的奇门兵器站到了法海身后【再让往前,那是打死也不干】,也不管‘射程’够不够,便准备狠狠泼将上去。
然而就在此时,武凯却突然竖起了三根手指,就在众人莫名其妙的时候,又缩回了一根,然后是两根,最后把所有手指都缩了回去,只剩一个黑灿灿的拳头。
这是什么意思?
轰~
不等法海细想,就听身后一声巨响,就仿佛有十几个人同时在他背上推了一把似的,直将这胖大的和尚扔出去七八米远,倒栽葱着砸进了花坛里。
法海都摔成这样,就更别说挡在他身后的衙役们了,死的死、伤的伤,竟找不出一个囫囵个的,兼且手中的奇门兵器纷纷‘自毁’,那侥幸没死的,此时也都是在屎尿狗血中凄惨挣扎着。
就连大门外的兵丁也惨遭波及,被溅射的碎铁渣伤到了几个,其余的也都哭爹喊娘的乱叫着——知县李达天一介文官,那里见过这个?当即吓得尖叫一声,头一个落荒而逃。
他这顶头上司都跑了,县丞、主簿、典吏、司吏等人还不有样学样?齐齐发了声喊,一股脑都逃得无影无踪!
吴都监虽然勉强还算镇定,可无奈兵丁们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也只好招呼着手下仓皇而去,于是眨眼的功夫,偌大一个西门府竟只剩下几个重伤难逃的衙役。
呼~
武凯这才长出了一口粗气,没想到吴都监竟然会请和尚来捉妖,只能说这些古人太有想象力了,把雷管爆炸硬说成是法术。
其实北宋就已经有黑火药制作的烟花爆竹,只不过被皇室垄断,连普通的王公贵族也难得一见,就更别说是yg县这等小地方了。
“爷,这女人晕过去了。”
这时玳安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声,却原来是吴月娘看到刚才那一幕,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先把她弄进去吧。”
武凯随口吩咐了一声,又冲石榴丛招了招手,手脚乱颤的郓哥这才敢露出头来,心惊胆战的打量着院子里的惨状,显然刚才就是他趁乱引爆了雷管。
“行了,你又不是没见过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武凯又抬手指了指花坛,道:“去看看那和尚还有气没。”
见是见过不少,可那不都是今天才见到的吗?
郓哥腹诽着,却不敢违拗武凯的命令,小心翼翼的凑到法海身边,顺手折了根枯枝,在他白花花的肚皮上捅了捅。
见法海没有什么反应,他这才又大着胆子伸手在法海鼻子上探了探,发现已经浙大和尚已然没了呼吸。
郓哥不由叹了口气,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法海大师就这么死了。”
貌似这大和尚还挺有名,不过武凯方才明明看到他的胸脯还在起伏,怎么会这么快就没气了?
“死了?”
武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道:“那就把他的脑袋砍下来,放在门口……”
“不要啊!”
话还没说完,就见法海一咕噜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冲到武凯身边,抱住他的大腿哭嚎道:“好汉饶命啊!饶命啊好汉!只要好汉放小僧一条生路,让我做什么都行啊!”
得~
又是个贪生怕死的货!
武凯一阵无语,顺嘴逗弄他道:“那你都能帮我做什么,说出来听听。”
“这……”
法海哪知道自己能帮这混世魔王做什么?不过他毕竟是耍嘴皮子出身,略一沉吟,便道:“好汉,不知您眼下有什么为难之处,说出来小僧也许能帮您解忧。”
“为难之处?”武凯一咧嘴,随口道:“就说眼前这桩官司吧,难道你能帮我摆平,让官府不再追究?”
他这就是拿法海逗闷子,谁知法海犹豫了一下,竟咬牙道:“小僧能办到!”
第10章 和尚保媒()
当街杀人、绑架人质、外带暴力拒捕,如此铁案还能摆平?
?13? 这牛皮可真是吹的没边没沿了!
当时武凯的脸色就是一沉,抬脚将这胖和尚踹翻在地,冷笑道:“当老子傻啊?说!你是不是想自告奋勇当说客,然后来个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不不不!”
法海忙又爬了起来,抱住武凯一只脚急急辩解道:“小僧万万不敢哄骗好汉啊!好汉要是信不过我,完全可以派别人去当说客,小僧只负责出主意就是了!”
这话说的……难道他真有本事摆平眼前的困局?
武凯心下有些意动,表面上依旧是不屑一顾的样子,继续敲打恐吓了这胖和尚几句,又让他和郓哥、玳安一起,把那些衙役们不论死活全都一股脑扔到院子外面。
至于那些脏东西,由于武凯担心官府还有什么埋伏,也只能隔着墙头扔到了外面。
等搞定了这一切,武凯这才带着法海和郓哥去了西侧的厢房——堂屋里人多嘴杂,还是厢房更适合谈事情,至于带上郓哥,则是为了防备这大和尚暴起伤人。
进了厢房,武凯寻了张太师椅大马金刀的往上一坐,指着身前的方砖让法海乖乖跪好——自从变成了‘武大郎’,他就喜欢上这种居高临下的角度了。
法海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跪在地上冲武凯竖起三根手指,媚笑道:“好汉,您要想摆平这件事儿,离不开三样东西。”
“噢?是那三样东西。”
“这第一样东西嘛,当然是钱。”
法海掰着自己的小拇指,道:“当官的哪有不喜欢钱的?就说本县的县令李大人吧,只要舍得打典,您就算是他的杀父仇人,他都可以笑脸相迎予取予求!”
这和武凯的印象到是差不多,不管在水浒传还是在金瓶梅里,这位yg县令都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贪官——可现在死了这么多人,这烫手的山芋他还敢接吗?
不过武凯并没有马上提出质疑,而是等着听法海的下文。
就听法海继续掰着无名指,道:“这第二样东西吗,便是‘威’了,威风的‘威’、威胁的‘威’!必须能吓住他们,让他们心存顾忌不敢冒险,不然就是有再多的钱也保不住——这一点不用说,就凭您的五雷正法,足够让他们胆战心惊了!”
这一条倒还靠谱,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的做法到什么时候都错不了。
“这第三样东西嘛,也是最关键的一样。”
说到这里,法海脸上显出几分得意,将一根中指在武凯面前晃了几晃,才慢条斯理的道:“这最后一样东西是一颗‘女人心’!”
“一颗女人心?”
武凯这次是真的被他给惊到了——难不成这胖和尚其实是搞邪教的?怎么说着说着,竟然就要给人家开膛破腹了?!
“没错,准确的说——是吴月娘的心!”
法海说的信誓旦旦,武凯却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白耽误自己半天功夫,感情这和尚竟是个疯子!
“你个死秃驴!”
他飞起一脚,把法海踹了个四仰八叉,指着法海的鼻子骂道:“当老子是白痴啊!真要把吴月娘的心挖出来,那吴都监还不跟老子玩儿命?!”
法海就地一个懒驴打滚卸去了大半的力道,眼见武凯追上来又要下狠手,忙护住一颗光头,嘴里大叫道:“冤枉啊好汉!我说的心不是那个心,您想错了,此心非彼心啊好汉!”
武凯一愣,皱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特娘到底想说什么!”
法海吃这一踹,哪还敢再打什么‘禅机’,忙道:“我是说,咱们得想办法让吴月娘心甘情愿的放弃报仇,甚至反过来帮着您说好话,这样一来,不但贿赂李县令的钱有了着落,更能和位高权重的吴都监扯上关系,到时候……哎呦~!”
话还没说完,武凯追上去又是一脚:“你想什么美事呢,那吴月娘跟老子有杀夫之仇,想让她心甘情愿放弃报仇就够扯淡的,更别说是让她帮我说话了!”
“好汉,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啊!”法海一边揉着心口窝,一边龇牙咧嘴的叫道:“不就是杀了她的相公嘛,咱们再赔给她一个不就成了?!”
这真是越说越离谱了,‘相公’也是想赔就能赔的?
谁知更没溜儿的事儿还在后面,那法海和尚竟一个头磕在地上,信誓旦旦的道:“贫僧不才,愿凭三寸不烂之舌,替您和吴小娘子保此大媒!”
武凯彻底无语了,看来这胖和尚是被炸伤了脑子,不然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搞笑的话——先不说杀夫之仇,单凭自己这副又黑又矮的样子,吴月娘除非瞎了眼才会答应这桩婚事!
他气急反笑,指着法海的鼻子道:“好好好,你要给老子保媒拉纤是吧?行行行,那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不过咱们丑话先说在头里,你要是做不到,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
法海脸色霎时间就白了,磕头如捣蒜的道:“好汉、好汉!小僧只有五六成的把握而已,要是事情不成,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也不迟,您可千万……”
好嘛~
都这时候了,竟然还敢说有‘五六成’的把握!
武凯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干脆把门推开,有气无力的道:“走吧月老,让我瞧瞧你拉红线的本事。”
说是这么说,他其实是打算把这疯和尚引到堂屋,再让玳安来个一刀两断——全当是让玳安交投名状了。
谁知法海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