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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他床边周瑞,瞥见殿下苍白脸上一丝清明神采,不动声色的起身将跪了一地的太医请出去。
听见人声远了,周锦成才觉出胸腔中点点钝痛,不明不快的闷咳了两声。
“殿下,”送了客回来的周瑞端了熬好的药进来,压低了声音,“您这出苦肉计可差点儿没把小人吓死。”
周锦成由他扶了缓慢坐起,又咳两声才道:“如此猛兽,不枉我费心费力寻人驯了半年,咳……咳……”
周瑞忙给他顺气,叹道:“殿下呐……”
周锦成按下一旁忠心仆从的劝阻,问:“怎么回事?”
知道太子挂心的是什么,也知道太子瞒不得的性子,自小服侍的内侍尽量说的简洁。
“皇上安然无恙,景王殿下轻伤,锦柒殿下轻伤坠崖,”周瑞顿一下,将手中药碗送到太子手上,“乌牢那边儿只折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官儿。”
周锦成接了温热的药喝下,因为苦涩皱一下眉,道:“继续说。”
“本来依殿下的心意,该得手的。谁知道那叶仲卿搅了局,让护卫们得了个缓和之机,夏大人和甘大人之后也不得不出手防护了。不过,好在那叶仲卿已经和锦柒殿下一起坠崖了。”
坠崖?
闻言太子殿下又皱了皱眉,又想:甘云飞和夏颖智,当真是不得以出手的么?
“周瑞,传我的密令下去,让钩吻带人去崖下寻寻锦柒他们。”他停一下,似乎要判断,半响道:“找到后,如果还活着,就处理的干净些吧。”
“是。”
天家的亲密,从来都是宫宴上做给别人看的样子罢了。
“再传命给甘云飞、夏颖智,”周锦成面上又浮出抹笑意,“遵父皇意思全力去找,但是找到后不许施以援手。”
“是。”周瑞应了,但并未立刻去办。
“怎么?”
“殿下,观猎台下山崖陡峭,锦柒殿下也许生死未卜,再去找会不会白费功夫?”周瑞又建议到:“殿下是不是该先处理眼下局势,对付景王?”
“周瑞啊。”
“在。”
“你知道我这出苦肉计为什么要使么?”
周瑞看一眼眸中微有笑意的男子,摇头。
“那你可知道,这猎场背后管辖有景王一份?”
周瑞一惊。
“所以啊——我布下这么个围猎的局,却出了这么大个篓子,没这出苦肉计,我就算赢也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胸前纱布上,有些暗褐色的血渍,“有这出苦肉计,我就算输也是个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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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帐中,眉头深锁的人正看着面前一幅地形图。
他在图上勾勾画画,最终圈定了几个可能的地点,转过头对身边人吩咐:“找人尽量将太子的人引开这几个地方。”
“是,”那人点头,略一迟疑,附在景王耳边道:“夏卫尉传信,太子有令不许他们施救,殿下以为如何?”
景王笼在袖中的手,紧了一紧。
许久,他沉声道:“叫他们依太子之言行事。必要的时候,把戏做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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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仲卿!叶仲卿!你怎么样?”
耳边是锦柒的关切之声,叶仲卿顷刻间转醒。
锦柒被叶仲卿强制抱在怀中,无法挣脱,又不敢乱动,急的眼泪都快涌出来了。
“没事儿……”叶仲卿缓过一口气,轻手放开她,护坦笑道:“七七,其实你,还可以再多吃点,现在抱着,硌得手痛……”
锦柒坐起,见她额上满是冷汗却犹自努力玩笑,眼圈一红,眼泪簌簌而下。
叶仲卿被她滴在脸上的泪水烫的立刻弹坐起来,还没等她去安慰锦柒,一种熟悉的痛感令她倒抽一口冷气。
“你别乱动!”锦柒脸上挂着泪珠,扶住她,急道:“伤在哪儿了?”
叶仲卿乐得能转开七七注意力,立刻垮了脸,“我胳膊好像断了。”
锦柒闻言,一张脸上满是担忧,伸手轻柔而仔细的在她肩窝处摸索。
叶仲卿见锦柒收了泪,暗中松一口气,乖乖的任由她摆弄。
远处偶尔传出几声鸟鸣,却因为林深而显得更加安静。
“还记不记得,我们去放河灯的那次?”锦柒突然打破宁静,不及叶仲卿回答,又已自顾自继续说下去,“那次,你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当然。”这是叶仲卿惯用的手段,给别人接骨时总要说点什么分散注意力,她心中一甜,装作不察,“那还是去年上元的时候呢,我们好不容易甩开了凉初和香冷,去河边放灯。”
“然后呢?”锦柒尽量问的漫不经心。
“结果那个无良的老板给我一盏坏了的灯。”叶仲卿不满地哼了一声,“放下去以后,那灯居然也敢往下沉。”
锦柒听她和一盏灯生气,不由觉得她小孩心性,笑问:“只是一盏没有生命的灯,它有什么不敢的?”
“哼。”
锦柒手下摸到那节错位软骨,口中故意道:“再说,一盏灯罢了,沉就沉了吧。”
叶仲卿本是和她做戏,听见这样说,却是真的入戏了,双眉一挑就道:“当时你就是这样说的!我就不允许,哎哟!”
锦柒无视叶仲卿瞬间幽怨的眼神,指了指她的胳膊,一脸淡定的说:“错位,给你接好了”。
叶仲卿哼哼唧唧的动了动手臂,可怜巴巴的看一眼锦柒。
锦柒撕下自己中衣上的布,包起叶仲卿被树藤挂的鲜血淋漓的手,垂目续道:“后来,你硬是跳进河里,托起灯在下面垫上岸边人家的木板,惊的河两边人人都以为你疯了。”
叶仲卿撇撇嘴,反手握住锦柒的手,“疯就疯吧,我就不许它下沉。”
锦柒一怔,似乎又看到了那盏忽明忽暗的河灯,和那个托着灯的少年,好奇心起,她问:“究竟你在灯里写了什么?”
叶仲卿试着站了起来,腰上隐约也有些酸麻,她暗中皱眉,使力搀起锦柒,口中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不是素来不信神鬼之说吗?”
“不信,是因为不觉得重要。”
叶仲卿四处望了望,周围全是茂密的植物,好一派人际全无的景象。她收回视线,解下身上轻便皮甲由不得锦柒挣扎,给她套上。又绕到她身后,手指并不怎么灵活的系好绑带,满面认真,“这个,我姑且先信一回。”
锦柒心头一暖,在劫后余生里,生出许多不合时宜的安心。
第57章 月色撩人()
密林里光线不足,时时都是临近暮夜的样子。
锦柒跟在叶仲卿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咔叽!”被脚下的树枝绊了一下,她重心不稳立刻向前摔去,叶仲卿急忙转身扶住锦柒,笑问:“走我前面你要摔倒,走我后面你怎么还要摔倒?”
锦柒站稳了身子,闷不做声看叶仲卿一眼,小声道:“谁和你一样。”
“嗯?”习武之人耳朵尖,听到了追问:“什么和我一样?”
锦柒这一日过的极其糟糕,先是担惊受怕,又在林中跌跌撞撞了半日,这会儿两人身边又多了许多赶不走、打不拍的飞虫——着实苦不堪言。是以叶仲卿这种笑问,激起她一点恼怒,道:“灵活的像猴子。”
叶仲卿一愣,而后哈哈大笑。
锦柒自觉出言粗鄙了些,被这样一笑,气不过甩开她往前走。
叶仲卿见她恼了,又怕她再被绊倒,轻轻拉住她,说:“七七,你现在真让人喜欢。”
“怎么?以前就不喜欢了吗?”锦柒不满。
“以前也让人喜欢,只是以前你绝对不会和我这样。”
“那样?”
“那时的你,总是离我很远,”叶仲卿一笑,把锦柒额前的碎发别在她耳后,“不像现在,你像我一个人的七七。”
锦柒面上有些红,她嘴硬道:“谁是你的。”
“好好好,不是不是。”叶仲卿知道锦柒面薄,岔开话头,“公主殿下可要来些蜜饯干果?”
锦柒向来喜欢甜食,眼中不由一亮,又迅速掩下去。
叶仲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递给她。
锦柒将信将疑的拆开,里面果然是蜜饯干果,有:蜜酿海棠、蜜浸荔枝、蜜李子,酥蒸菱角,莲子糕,椰子小盏……
“还好没有压坏,它们也算是福大命大了。”叶仲卿在一旁,看着大致还能辨认出造型的各式小点笑道。
锦柒知道,这一定又是叶仲卿早准备好的,如果两人不曾掉下山崖,那么多半今晚叶仲卿又会潜进自己的营帐来送。
“是不是很感动?七七姑娘——”叶仲卿勾起嘴角,她装模作样摇摇根本不存在的折扇,说:“一会儿呢,我们可以先看日落,看完日落看月出,看完月出看日出。无论如何……小生呢,总缠在你身边就是了。”
“油嘴滑舌!”锦柒打她一下。
叶仲卿跳着躲开粉拳,突然一脸惋惜看向远处,“好事多磨呐。喏,那边的人,是不是来找我们的?”
话音刚落下,远处那一队人也看见了她们,领头的人喊道:“是锦柒公主殿下吗?”
锦柒说不上哪里不对,总觉得有些怪,皱了皱眉暂时没应声。
那人却回道:“太好了,可找到殿下了。”
说着,一队人就往这边靠拢过来。
还有五丈距离,突然人群中有人拉弓搭箭射了过来。
叶仲卿反应机敏,脚步一错已挡在锦柒面前,拔刀在手,只听“叮叮咚咚”响声不绝,转眼间她将来箭全部挑开。
“你们是要造反吗!胆敢攻击锦柒公主!”叶仲卿心下了然,口中大喝,眼睛左右四望。这一片林中水泡颇多,更不知会不会有沼泽,盲目逃离有些不利。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那人挥手示意其他的人继续攻击,“不知道什么造反。”
那一队十个人,顷刻间逼近了些,向两人包围过来。
“七七,那副□□还在么?”叶仲卿眼睛打量着场中诸人,悄声问。
“留在上面了。”锦柒有几分懊悔,这么多人不知道叶仲卿应付得来么。
“好,那你躲在树后。”叶仲卿双手握紧唐刀,扫一眼尽在丈外的人,“几个喽啰,还不成气候。”
她闭眼细听,提了内力,再睁眼时已如豹子一般矫健的弹了出去。几个功夫弱的人眼前一花,脖子上就多了个血口,成了“秋水”的刀下亡魂。
“不要慌!护住身周!”那首领有几分经验,高声叫喝。
几人忙依言行事,将手中的武器挥舞的密不透风。
叶仲卿冷哼一声,将内力灌进刀中,腾跃而起,朝其中一人俯冲而去。
那人见叶仲卿朝他冲来,心里一慌,急忙去格,不料手中的刀应声而断,他眼睁睁看着叶仲卿的刀劈到面前,却再也无法挡,满脸不甘的倒地气绝。
叶仲卿一击得手,立马如法炮制朝第二个人冲去,那人心中一寒掉头就跑,正中叶仲卿下怀,被叶仲卿从背后刺了个对穿。
那首领见叶仲卿厉害,自己带来的人只剩下四个,忙喝道:“撤!”
叶仲卿不能由他们回去泄露行踪,足尖在地上一扫,勾起地上的弓左手接了,连珠般射出箭镞,只听四声惨叫从四个方位传出,四人都被射倒。叶仲卿丢下弓箭,朝留下的活口走去。
“谁让你们来的?还有多少人?”叶仲卿卡住那人的脖子,厉声问。
那人不答,只抽了两下就一翻白眼死了。
“呸!好的不学,非学人家自尽”叶仲卿狠狠将他望地上一掼,最讨厌那一套一被逼问就自尽的的规矩了。她伸手在那人怀中探了一番,自然和料想的一样什么都没摸到。
肩上包好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又裂开了,她默默地点了穴道,捡了张挎在背上,又装满了箭袋挂在腰间,顺原路返回。
她不想让锦柒看见杀戮,于是开口说:“七七,你先转过去,我们离开这里。”
锦柒知道叶仲卿的意思,听话的背过身去边走边问:“你没受伤吧?”
“好歹我也是武举状元,也算得上半个武林高手,伤在这几个人手中,岂不丢人?”叶仲卿故意放轻松了语调,脑袋里却飞速的盘算起来。
究竟是哪一帮人?要杀锦柒?还是要杀自己?还是两人都脱不了干系?
她知道的信息太少,想不出个所以然。
“七七,一会儿要是再有这种状况,你先跑别管我。”叶仲卿走在锦柒身前开道,突然转身交代道。
锦柒沉默了一下,看见仲卿肩上还未干涸的血渍,眨眨眼睛道:“不。”
叶仲卿听见意料中的答案,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