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是!典自庄子逍遥游,我专门给你和萧楚挑的。”花招一把将叶仲卿推出房,门缝合拢前丢出几个字。
“庄子逍遥游么?虫二、虫二、虫二……”叶仲卿边走边想,不记得有这一句呀,“二虫、二虫、二虫……有了,是‘之二虫又何知’。”叶仲卿右手在手心虚锤一记,摇头轻笑。花招姐姐连安排个房间都要下这样的心思,无怪时莺馆的生意蒸蒸日上。
。
。
床很软,床幔很轻,叶仲卿陷在床榻间,脸在枕头上蹭了蹭,忍不住叹息道:“真舒服啊。”
她翻了个身,搭在枕边的手几乎也要陷进褥子中,当下决定回去要把自己的床也置办成这样。小时候住在山林为了晨起练功,长大后走南闯北为了保持警惕,叶仲卿的床从来都很硬,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而时莺馆的一切都是以享乐为主,不管是感官上还是心理上,因此叶仲卿安安宁宁的躺在床上,强烈的对比下自然觉得如坠云端。
“置办,哎——”叶仲卿叹气,想到置办,本来涌上的睡意一下子又消散了。
来洛阳时,为了精简,她并没有带多少银子在身上。后来“借”的银子虽然也数量不少,可是连日来只出不进,就算是金山也要花空。
叶仲卿平日练习时害怕磨损,用的都是从江湖里黑吃黑来的好刀好弓。很会修东西,也是因为不喜欢花钱换新的。在吃穿用度上,也不过是喜欢在鞋履上多花钱,那也是因为总要四处奔波。其他都剩之又剩,不然怎么存的下那么一大笔钱财?端的,是个藏的很深的抠门的家伙。
今晚潇洒的从钱袋中掏出许多银子,都是因为觉得必要。这一会儿想到明天和娇奴去黑市,势必又要花一大笔钱,不禁哀叹道:“唉!真的好肉疼啊啊啊!”
叶仲卿心烦意乱,又翻了个面趴在床边。嘟囔:“从没去过黑市,花招刚刚提示要多带钱,万一不够……”
贪财鬼一个鲤鱼打挺,睡不着了。她起身把刚刚脱下来的衣服又一件件穿回来,边穿边自言自语:“上次总共欠人家多少钱来着?刘府、王员外家、李总管,嗯,刚刚账本上时莺馆的进账好像差不多可以相抵——那再借一点下次一并还应该也可以吧?忙完了,还可以按时去摘月楼。”
她转眼间穿戴整齐,轻手轻脚将窗户推开一条缝,悄悄向外望——前庭已然热闹如街市,楼下还是灯火通明,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她不再犹豫,深深吸了一口深夜里的空气,而后踩上窗沿,像一只离弦的箭消失在黑夜中。
。
。
“好姐姐,你多吃点。”一碟刚出笼的、表皮透明、腾腾冒着热气的蒸饺放在了娇奴的眼前。
娇奴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的夹起一个饺子放进醋碟中。这个时间,一般是忙了一宿的时莺馆沉睡的时间,她娇奴早就忘了自己上次吃早餐是哪年哪月了。
叶仲卿夹起一个蒸饺,吹一吹,咬开,一股浓郁的事物香气扑鼻而来。她嗅了嗅点评:“稍微有点腻,不过这个皮真的很有嚼劲儿,应该至少揉了半个时辰。”又咬一口细细的嚼了两下,点了点头分析:“果然,馅料里的鸡肉是先腌制过再上笼蒸熟的。”
“噗嗤——”娇奴见叶仲卿一脸的认真,像模像样的评判着食物,打趣道:“研究这么细致,难道你还要回家做做看吗?”
叶仲卿咽下嘴里的食物,“也可以试试。”
“你真的会做饭?”娇奴闻言微瞪大眼睛追问,玄央以君子远庖厨,所以一般男子都不会踏入后厨半步。
“略懂。”叶仲卿点点头,她本就不是男子,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况且治大国如烹小鲜,世间万物往往有相通孩子出。相比之下,她还更看不起过于条框的限制自己。
“真的?那什么时候给姐姐饱饱口福?”娇奴好奇心起,困意都没了,身子微微前倾问道。
在叶仲卿看来,饭之所以好吃,是因为做饭的人对吃饭的人有着特殊的感情。所以只是笑笑提醒:“好姐姐,蒸饺要凉了。”
娇奴见叶仲卿并不接话茬,心里只当她是在吹牛,于是善解人意的岔开话题:“其实我们可以直接去的。”
叶仲卿却摇摇头,正色道:“天气凉,姐姐你该吃点早餐的。暖暖胃,对身体好。”
娇奴怔了怔,心中某个地方像是被猫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疼疼。她自幼被家人卖给人贩,之后被花招买下。人前她是大名鼎鼎的时莺馆娇奴,可人后她只是个孤苦无依的可怜人。叶仲卿这一句话,并不动听,可却一下子敲击在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里。有一瞬间真的希望眼前的恩客是自己的弟弟,做她的亲人。
这样想着,竟盯着叶仲卿发起了愣。
叶仲卿没看见娇奴望着自己,见她碟中的饺子已不再冒热气,抬手招呼小二上了一笼新的放在娇奴面前,又取了一双筷子将那个凉的夹到一边,“这个凉了,姐姐你吃热的吧。”
叶仲卿手上动作虽小,可娇奴还是发现有些凉的那笼换到叶仲卿面前。心中又是一动,伸手在叶仲卿头上敲了一下,作势伸手要唤小二撤下那笼凉了的蒸饺道:“那你也不许吃凉的。”
娇奴打的不重,叶仲卿没有躲开,可按下了娇奴的手,劝道:“饺子包出来不容易,别辜负了它。”
而后笑眯眯的一口一个,风卷残云般转眼将凉的吃了个精光。
时莺馆的客人多是一掷千金之徒,时日久了,娇奴也跟着铺张惯了。叶仲卿衣着做派,都是大家公子的样子,不想却有此举动。让她惊讶的同时,也让她感到一丝赫然。她不再说话,乖乖的开始吃面前的食物,免得凉了又是辜负。
“仲卿,姐姐今天一定帮你买到大宛的雪花马。”
大宛出名驹,而雪花马又有着天马之称。
叶仲卿知道大宛雪花马十分难得,推辞道:“好姐姐不必太过费心,大宛名驹就很好了,不必非要雪花马。”
“要的。雪花马俊美非凡,你配得起。”娇奴在吞咽的间隙补充,“再说,仲卿你骑着一定能迷倒玄央不少待嫁少女。”
叶仲卿愣了愣,而后大笑。
第63章 犹是春闺梦里人()
抢劫这件事情并不很难,一旦跨过心中的障碍上了手,很快就会做得比专业还专业。更不用说,这场抢劫的对象本身是劫匪了。
叶仲卿和当归的小破车只需要一匹马,她钦点的又只有两匹马,而土匪们的马有十余匹,所以处理不了的就见者有份的分给了在场的其他人。
并没有太久的延迟,分赃之后,大家很快就踏上了回程的路途。白府的侍卫有序的在马车周围分散开,将小马车护在当中,得来的战利品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恩公,你这个车还真是别有风味。”硬贴着红玉一起挤进马车的白无定嘿嘿一笑,没话找话的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叶仲卿本来稳当当的坐着,听见“恩公”顿时浑身一颤,她最受不了这种称呼,坚决的抬起手做阻隔,愁苦道:“白将军千万别再叫我恩公,我听不惯。”
“叶恩公救了在下今生挚爱,对在下就是恩同再造。”白无定拦下一旁红玉作势捂她嘴的手,在掌心握紧,续道:“我白无定不仅应当叫您恩公,还应当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的将叶恩公供奉起来。”
叶仲卿被左一个恩公,右一个恩公砸的浑身难受,反应机敏的抢白道:“那方才白将军也救了在下一命,以后在下也应当唤你为白恩公。白恩公要不嫌麻烦,我们就如此称呼吧。”
红玉已经挣开了白无定的钳制,奋力将她推开一些,好让两个人之间隔出些距离,瞪她一眼道:“白无定你老实点,仲卿不喜欢这一套,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换个称呼。”
“好好好。”白无定被红玉训的缩了缩脖子,委屈的撇撇嘴——还不是因为感激叶恩公搭救你的恩情么。但也没再废话,对叶仲卿道:“我白无定在军中已经除籍,从那一日起,这世上已再无作为男子的白无定,取而代之的是跟定了红玉姑娘的女子白无定。我痴长你几岁,要是不介意就叫我白姐姐可好?”
叶仲卿一直知道红玉和少将军白无定两情相悦,但却不知道白无定竟然是个扮了男装的女子,心中虽有许多疑问,但眼前最要紧的是逃出尴尬的境地,所以飞快接道:“白姐姐,你就和红玉姐姐一同叫我仲卿就好。”
她说罢,也不容白无定再推辞,轻轻撞一下身边一直盯着白无定琥珀色眸子的当归,对二人道:“白姐姐,红玉姐姐,这位是当归,在山中对我照拂有加。”
当归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才自觉失礼,不由面红细声道:“白姐姐,红玉姐姐。”
白无定是白老将军在无定河边捡到的——高鼻、深目、赫发、一双有别于玄央的琥珀色眸子——都点明她血统上的外邦人身份,外加她玄央少将军的身份,足以为她招来种种好奇的目光从未少过,因此见怪不怪的对当归一笑,伸手摸摸她的头,道:“小当归,我是燕地人,你漂亮的红玉姐姐来自擅出美人的蜀地,我和她……”
红玉听白无定又要胡说,伸手捂住她的口无遮拦,暗中在她胳膊上捏起一块肉掐住,同时对当归和叶仲卿点头致歉,“见笑了。”
白无定泪眼汪汪又不敢挣扎,只能给叶仲卿递眼神求助。萧楚是个洒脱的性子,所以叶仲卿先天就对洒脱的人先有三分好感,因此立刻给白无定解围。
“红玉姐姐,许久没见,我还有些事想要问你。”
红玉平时有礼的紧,只是对上白无定不知怎么就乱了分寸,这会儿面对叶仲卿又恢复如常,松开白无定。
“仲卿你问。”
“京中近来可有重大变动?尤其是,”叶仲卿想起那个人,面对生死都不曾慌张的心忽然就有些慌张,继而觉得有些口干,她顿了顿声才道:“锦柒公主可还安好?”
白无定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没等促狭的笑意在她脸上伸展开,红玉已经又将手放在了她胳膊上。
没有看白无定惨兮兮的神色,红玉正色道:“上次围猎回来,不知什么事触怒了当今的皇上,他将景王和太子都罚了禁足,前几日才放出来。明面儿上是个各大五十大板的局面,可娇奴私下却说,京中近来开始渐渐有些景王将荣登大宝的传言。”
依景王的手段能查出上次围猎太子是幕后黑手并不难,何况她一回洛阳就会和景王再次牵上联系,所以这些事叶仲卿并不很关心,她更关心红玉后面的话。
“锦柒公主从上月回来就一直卧病在床,叶泊去看过她几次,说是不太好。”红玉瞧见叶仲卿放在膝上的手越握越紧,脸色也越来越沉,赶忙说出结果:“好在前日,我无意中在府外见了她一眼,虽然还有些气血不足,可已经痊愈了。”
“嗯。”叶仲卿胸骨下的心仿佛被柳叶细刀划开了口子,隐隐的痛刺得她微微皱眉,费力从喉中憋出一个字。
红红哪里都好,可就是这个直的不行的性子,实在是有些伤人伤己。白无定腹诽她一句,出言宽慰叶仲卿:“仲卿,反正很快就要到洛阳城了,你也不要太担心,一会儿不就能见到了么?你方才还有什么问题要问?”
叶仲卿听白无定说的有理,勉强一笑,道:“白姐姐,我这第二个问题,正是有关你的。之前朝中上下都说白无定白小将军身受重伤,红玉姐姐也是因为这个才去刺杀王相之子的,可是如今为什么……”
叶仲卿又想问为什么白无定如今安然无恙,又想问威名赫赫的白小将军为什么成了白姐姐,可是两个问题都不好出口,就任由话音戛然而止了。反正,聪明人都已经明白了。
白无定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搂紧了身边的红玉,才开口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白姐姐要是有难言之隐,就不必说了。”叶仲卿一向进退有度,见白无定似乎有些为难,立刻出言解围。
“不。”白无定感激的朝她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我慢慢讲给你听吧。其实从头到尾,我都不曾受过重伤,这一切都是一场交易罢了。父亲将我自幼当做男孩子养大,一心想我接替他来继续守护玄央的江山。我本来也以为我就在漠北塞上,就在军中戎马度过我的一生了。直到,我遇见了红玉——”
白无定扭头看一眼红玉,眼神温柔,续道:“在那一瞬间,我丢盔卸甲。父亲很快发现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他勃然大怒,将红玉送离我的身边。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