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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旁边还有个半大小子,钱乙爱把心脏藏在背后,走回义庄,小心放进棺材,这才擦了擦手,问道:“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抬头看了眼已然西移的日头,杨羲不答,走到棺材旁。
话说他对尸体一点不怵,前世同城胖牲口主任医师考核那会,是小杨每天帮忙做饭,陪着一起观看各类外科手术视频。加之胖牲口主攻肠胃方向,血刺乌拉的场景他早习惯了。
见杨羲打量棺内尸身,钱乙爱皱眉把他推开:“小孩别看!当心晚上梦魇。”
小杨跑火车道:“没事,我洛阳的叔父就是行医的,小时候我没少偷看。”
继而问道:“钱仵作,这人怎么死的?长这么胖,你检查过他的肝脏没有?”
瘦小清爽的钱仵作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聊起医道,她便什么都不顾了,再次捧起心脏,答道:“应该是得了厥心痛,你看,心上这层膜衣都脱开了。”
院子里,欧阳春悠悠转醒,瞧见两人脑袋凑在一块,研究手上“事物”
“呃……”吐出一口虚气,他马上又脖子一歪……
第六十九章 偶遇()
“你是故意的!”
面对欧阳春指责,杨羲仰首望天:“今个天气真好啊。”径自往前走去。
后面欧阳春幽怨怒视。
路上,杨羲打了几角酒,再切上一斤卤肉,几样下酒小菜,与欧阳春一同返回地牢,他打算去拜访一下开封府真正意义上的地头蛇。
刚在义庄与钱仵作“亲切交流”过后,他对这清清爽爽妹子内心想法,愈加感到模糊。
明明已经确定死因是心脏病,她还是不厌其烦,心肝脾肺肾一样没落,全给拿了出来,最后更是喊上小杨帮忙,把尸身脑壳敲开。
认真负责是好事,可她只是一个仵作,验尸只要确定死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而且,脑壳敲开后,从颅内取出大脑的手法,轻柔地直让杨羲毛骨悚然。
不过,说到手法,小杨不得不叹一个“服”字,不晓得是熟能生巧,还是天生顶级外科医生的稳健双手,肚里一整副肝肠掏出,不见丝毫破损,拿出来什么样,放回去还什么样,简直神乎其技。
一肚子疑问,钱老板那里肯定不会告诉“欧阳疯”原因,至于欧阳春问了也是白问,他了解的不定会比现在的小杨多,于是,杨羲只好向地头蛇黎叔请教了。
地牢里
两侧牢房通道尽头,杨羲在木台子上摆开酒、菜,黎叔热情相迎。
只是当他问起钱乙爱情况,牢头装醉,之后瞄到背后欧阳春点头,他才挤牙膏似的把原由一一道来。
“小爱啊,她是个可怜闺女,当年要不是林家闹出那档子事,她早该嫁人了。”几杯酒下肚,醉醺醺吐出一句话,黎叔便停下。
杨羲乖觉起身添酒夹菜:“为什么不嫁?”
黎叔举杯抿了一口:“这闺女性子倔,是个扭脾气,本来祖产被夺去也没什么,坏就坏在,林家打断了阿浩的腿。
她就这么一个哥哥,被打瘸了,不得记恨林家一辈子?”
杨羲:“可记恨林家和她嫁不嫁人有什么关系,难道她想报复?”
“谁说不是呢,口口声声说要当神医,然后向林家讨回公道。可这年头哪有妇道人家开馆行医的,能在医馆里坐诊的又哪个不是胡子一把的老头子?
就算她真的医术高明,病人上门敢不敢让她医还得两说。”
没办法,这就是时代背景的局限性,钱乙爱想光明正大开堂坐诊,估计得等到一千年以后。
“神医?她要怎么当?”小杨又问。
牢头黎叔:“这我就不清楚了,听她说,好像祖上有人干过开颅换脑的事情。”
“不可能。”杨羲心里立刻冒出一句。
“开颅换脑,一千以后都做不到。在严重缺乏医疗手段的宋代,给人输个血就已经算是神迹,真要躺上手术台,麻醉怎么办,术口如何缝合,万一不巧,碰到伤口发炎感染又要怎么处理?
太多制约,这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呃……?”
稳如磐石的巧手,对人体脏器构造的了解,医理方面的精通,最最重要的是,曾经放翻欧阳春卢方等江湖豪侠的——蒙汗药……
杨羲脑海隐隐产生了一个疯狂念头。
…………
了解完钱乙爱的情况,没多久,杨羲便向牢头黎叔告辞。
而吃饱喝足的黎叔送他离开后,抬头看了眼逐渐阴暗的天色,叹道:“唉,都是可怜人呐,明天那书生怕是要遭罪喽。”
也不知道黎叔口中书生,说的是谁。
回杨府路上,杨羲偶然看见一身着单衣的乞丐,缩在死胡同墙角瑟瑟发抖。
辨清楚面容,他稍有意外。
那乞丐就是最近刑满释放的欧阳修,无家可归又身无分文,只好露宿街头。
堂堂未来文宗,混到他这份上,也是够可以了。不过小杨并未打算与他产生交集,一来懒得管闲事,二来,没有年轻时的坎坷经历,也不会造就日后毙除浮华文风,肩负起“承唐起宋”重任的文宗欧阳修。
可走出没几步,杨羲忽然驻足。他想到一个问题,坎坷经历可以有,但如果这家伙冻死在街上怎么办?
皱眉咬了会嘴唇,杨羲跑附近店铺,花70文钱买了张被子,返回死胡同。
不知道是刚喝完酒醉的,还是受冻伤寒烧的,欧阳修蜷缩墙角,面色通红浑身发抖。
把被子扔他身上,杨羲打算离开,可还没转身,他便将被子掀掉。
杨羲再次盖上,欧阳修继续掀掉,嘴里咕咕哝哝说着胡话。
见状,小杨暴脾气道:“这家伙还来劲了是吧?”
拿起被子死死压在欧阳修身上,等他适应棉被温暖,不再反抗,杨羲拍掉身上脏灰,走出死胡同。
…………
回到杨府,还没进门,他就听里面传出一道中气十足的洪亮嗓音:“二条,碰!”
杨羲失笑摇头,自从母龙讲信用,为杨家部将张目平反,杨延朗便扔掉酒瓶,转而迷上麻将。
一副麻将136张牌,初看之下很繁琐,其实总共也就三大类:筒、万、条;东南西北中发白;以及8张花色。
杨羲整出麻将牌的原意是给自己无聊打发时间,只在杨府小范围内流传。就和改进过的鱼线轮一样,他没想靠这些小物件挣钱,况且也挣不了几个钱。
大丈夫萌大/奶,要玩就玩大的,他现在一心指望着开春后,在刘娥起头的大生意里掺上一脚。
推门进屋,热腾暖意扑面而来。
老太婆,杨延朗,管事头子三位麻友围坐桌边,三缺一之下,他们把至尊宝拉了壮丁。
蠢蠢笨笨的至尊宝脑子不太好使,在场三只老妖怪能把他不吐骨头生嚼了,可架不住这孩子运气好,才打没几圈,桌子小抽屉里就塞满铜钱。
杨羲在至尊宝背后看了一会,贱头贱脑出声道:“哎呦?手气不错啊,只差一张八万就胡了。”
闻言,老杨迅速收回手中正要打出去的牌,朝杨羲嘚瑟挑眉。
至尊宝拍桌起身,没来得及说话,老杨装模作样不豫道:“干什么?!赢了钱就想跑?给老子坐下!”
旁边老太婆也帮腔道:“瞧你这一身灰,快去把衣服换了,马上要开饭了。”
至尊宝怒视下,杨羲扬长而去……
第七十章 文宗欧阳修1()
深夜,王钦若府上
“王相救我……王相救我……”一道士打扮的老头跪在王钦若面前,脑袋捣蒜似的往地上砸去。
老道名叫灵素,本是浙江清安山,因果观的一位落魄道士。宋真宗大中祥符3年,为响应皇帝号召,潦倒大半生,时年四十有六的灵素进京奉献祥瑞,恰逢王钦若谋划封禅之举,意图借机上位,两人一拍即合,灵素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用平步青云、飞黄腾达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可好日子终有到头的一天,已被真宗封为“三天扶教护国**师”的老道,正在为自己能否善终而垂死挣扎。
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本来,按老道推算,他至少还有三年清福可享,也有足够时间寻找后路,功成身退。坏就坏在,前段时间皇帝突然远离丹房,而后不知怎的,又着了魔一样回来,向老道士求取长生之术。
其实原因很简单,杨羲献上的法子让宋真宗看到了成为“明君”的希望,曾清醒过一些日子。只是人心贪婪,当欲/望一点点发酵,光“明君”两字已经不足以满足赵大胖子内心滋长蔓延的野心,他想要更多!
皇帝再往上,还能是什么?
但赵恒这一停一起,无形中加速了日积月累堆积在体内的丹药毒性发作过程,原本一个月才出现几次的症状,变成了眼下一天发作好几回,有时候自身便溺都不能控制……
“你估摸着,他还有多少时日?”王老狐狸眼神阴翳看向脚下灵素。
灵素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月,最多还有三个月。”
闻言,王钦若表情愈发阴沉。
思讨一阵,他道:“你先回去,此事老夫自会谋划。”
灵素以为老狐狸试图推诿,正要开嚎,王钦若瞪眼:“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觉得皇帝归天,老夫能好得了?!”
老道哭丧离去,王钦若捻须皱眉。
大难临头的预感他早已察觉,别的不说,单是王侁写给没藏讹庞的密函出现在皇后手上,他便知道事情不对。
没藏讹庞突发恶疾,分明就是皇后手笔,不然她从哪得到密函?
盘踞中枢多年,皇城司自然有王老狐狸的眼线,可不论事前事后,他都没有收到有关谋害没藏讹庞的任何消息。王钦若怎么也想不通,除了皇城司听蝉院里的几个怪物,开封府还有谁的手段这样残忍,能把好好一个大活人变成活死人。
“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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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毫无头绪,王钦若不再纠结这个“无足轻重”的问题,开始为即将临头的大难思考对策。
“皇帝哪天一蹬腿,对老夫恨之入骨的皇后势必会举起屠刀,于公于私,她都不可能放过我……”
纵然王钦若对保住老命很有信心,刘娥没办法对一个刚刚卸任,未出任何疏漏的老臣说杀就杀,可宰相的位置,他不要再想了。而已经习惯身居高位发号施令,一旦从宰相的位置下来,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左思右想,觉得与其苟活于世,不如拼死一搏,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王钦若终于发狠道:“除非……
换一个人坐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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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禧七年腊月十二
阴沉天空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湿寒冰冷。
杨羲打了个喷嚏,咬牙切齿望向前面殷勤为钱仵作打伞的二哈。
那把伞是早上杨羲出门时自己带上的,吃过午饭,陪欧阳春前去骚扰钱乙爱,等从义庄出来,看见天上下雨,二哈毫不做作,一把夺过雨伞,还强词夺理,一会说小伙子火力壮,淋会雨不打紧,一会又说伞是他的,他想给谁撑就给谁撑。
钱乙爱敌不过二哈热情,杨羲也不好意思跟个妹子抢伞,于是,就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有异性没人性!”杨羲在后面偷偷冲二哈骂道。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出自宋真宗之口。
北宋的青楼产业相当发达,据说,某位后台十分强硬的**,把妓院开到了开封最高学府——国子监门口,且里面当红头牌的名字就叫颜如玉。
刚巧三人路过一家青楼,就见里面飞出一人,脸先着地,扑到街上。
此情此景,杨羲不由觉得分外眼熟,因为不久前,他和欧阳春就是被钱老板用相同姿势扔出的。
定睛看去,小杨吐槽道:“算上我‘欧阳疯’的诨号,难道姓欧阳的都只有扑街的命?”
肥硕**随后走出,指着欧阳修叉腰呵骂:“你个病秧子,没钱了还敢赖在我丽春院?
昨晚老娘就不该眼馋你那五十两银子,现在好了,我家小红也染了病,少说七天不能接客,你拿什么陪老娘损失?”
“我去,这货昨天不还穷得睡大街,他哪弄来五十两银子嫖/娼的?”杨羲大吃一斤道。
这边**骂完收队,可找欧阳修麻烦的还有一帮人。
“秦爷!人找到了,就是他!”
秦爷:“狗/日的,可让爷好找。
哥几个寻了你一夜,没想到你小子躲姐儿裤裆里逍遥快活!”
转过头,秦爷朝背后众打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