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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曾公亮竟然一眼不发,直接派了差役,前来府中抓人。
当前院闹腾的沸沸扬扬的时候,庞籍终于出来了,他看着那个面白无须,一脸冷厉的中年文士,再看了看自己的儿孙,带着家丁,对抗朝廷差役,不由叹了口气。
“来者何人,竟然敢在老夫面前撒野!”纵有百般不愿,庞籍也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儿孙就这么被带走,这样一来,当朝首相的颜面当真是一扫而光了。
俞庆笑眯眯的走了上来,面上虽笑,但是眼中却无一丝笑意,冷的让人害怕。
“庞相公,学生俞庆,忝为曾大人属官,奉曾大人之命,捉拿人犯!”
“荒唐!”庞元英有了老子撑腰,当即怒斥道:“我庞家世代忠君爱国,与邻为善,哪里来的人犯?欺负到我庞家头上来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俞庆依旧笑眯眯的道:“什么地方,学生不知道,但是学生知道,学生是奉命前来,谁若是再敢对抗差役,便是与朝廷对抗,一个谋反的罪名,是少不了的。”
庞元英脖子一缩,不敢说话了,但凡与谋反沾上边,那真是罪无可恕了,只得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老子。
庞籍上前一步,皱眉道:“俞庆,你可知老夫是谁?”
“当朝首相,庞相公,学生不敢不知。”
“那你可知,老夫纵然辞官,也不是你一个个小小的属官能与我说话的,曾公亮何在,为何不亲自前来?”
俞庆低眉顺眼道:“老相公,单州世家有五家,除了庞家,还有李家、陈家、周家、林家,学生来庞籍抓人,大人自然是去其他四家抓人了。”
庞籍还待再说,俞庆低声下气的道:“老相公,曾大人给您留一些颜面,不愿意让老大人难堪,您老人家刚刚从开封回来,对家里的事情,未必就清楚了。
还有,未大人也是这个意思。”
未大人?庞籍心中一凉,果然是他,他让曹佾跟自己说了那么多,果然是想告诫自己。
庞籍此刻已然明白了,未央这是要断了自己的后路啊!
此事自己若是一力担下,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若是把儿孙交出去,一个连自己的儿孙都护不住的的人,谁还愿意跟着你?
庞籍一时间脑子里有无数的想法,每一个想法,都表明了,自己绝不是未央的对手,这小子做事不留余地,与士人不同,而且做事之果决,远非一般人可比。
“老相公,您看?”俞庆不动声色的问道。
庞籍回过神来,面色复杂的看了俞庆一眼。
“爹(爷爷),万万不可把我们交出去,没有我们,谁给您老养老送终啊!”
庞元英与庞恭孙颤颤巍巍的伏地大哭,本来很有把握的事情,他们没想到,人家直接来拿人,根本就不看他们做好的账册之类的东西,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所以他们怕了,只能指望庞籍救一救自己。
庞籍仰天叹息一声,挥了挥手,落寞道:“俞庆,此事老夫自会上奏陛下,若是查无实据,老夫断然不会让某些心怀鬼域之人好过。”
俞庆恭恭敬敬的施礼道:“谢老相公!”
“来人!”
“在!”
“带走!”
庞元英与庞恭孙凄厉的惨叫,怨毒的诅咒之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庞府。
与此同时,曾公亮亲自率领人马,直扑其他世家,该抓的抓,该封的封。
一时间单州城内,老百姓拍手称快,甚至路边还有人拿着臭鸡蛋、烂白菜,往这些人身上砸。
至于单州府衙,今日当真是人满为患,大牢之中,喊冤叫屈之声,一直传到了大街上。
曾公亮面色如常,在大堂上签下了一份份文书。
早就罪证确凿的事情,连审问都不需要审问,直接押解赴京,该怎么判,自然有人去处理。
至于他与俞庆,如今单州空虚,当然是变法的好时候,他们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充当变法的急先锋,在单州进行变法。
至于如何变法,那就简单了,现成的例子在那摆着呢,直接复制过来就是,又不是什么难事。
单州变法如火如荼,开封城内波澜不兴。
但是天下之大,别的地方,早就掀起了惊天骇浪。
谁也没想到,朝廷的决心如此之大,一个刚刚退下来的首相,说办就办了,虽然不是办的首相本人,但是办的却是首相家人,这是赤裸裸的打脸,与办首相本人,又有何区别?庞籍在士林始终,只怕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而且庞籍的子孙,判的并不重,不过是发配幽州。
如今的幽州,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知道多少人跑到幽州发了大财。
发配到幽州也算是发配?你怎么不发配到人家的老家单州算了?
所有人都以为,庞籍肯定是与未央沆瀣一气,达成了某种协议,明里打的热火朝天,却暗通款曲。
老庞籍若是知道天下人这么认为,只怕早就气死了。
他现在白天遛鸟,晚上睡觉,该吃吃该睡睡,活的好不滋润。
因为他知道,只有活的时间长了,才有可能东山再起,一旦自己一命呜呼,别说孩子们了,就连庞家的分支,只怕也保不住,他可不想成为庞家的罪人。
曾公亮偶尔来看一下这位相公,送些礼物,人家也全数收下,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儿孙被曾公亮给办了一般。
曾公亮对于庞籍的表现,显得心里有愧,愈发的对庞籍恭谨了起来,毕竟两人私交匪浅,若是没有变法,说不定还能在一起诗词唱和,游山玩水。
至于俞庆,则表现出了自己果敢狠辣的一面,单州的分田,还有各种法令,在他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刚开始还有人不信,但是时间久了,一个个狂喜不已,当然,这不包括那些乡绅族老。
他们的权力,被无限削弱,大家有了田地,不再看他们的脸色了,让他们的日子很不好过。
乡绅族老,大多都是有钱有人,他们纠集打手,对抗官府,甚至还有人打死了差役。
俞庆毫不犹豫,发给了死去的差役优厚的抚恤,让他们一家生活无忧,有前车之鉴,差役们无所畏惧,在俞庆的带领下,与乡绅族老进行了数场交锋。
俞庆本人也是熟练功夫的,一柄宝剑,杀了几个乡绅族老之后,终于安定了下来。
血腥的镇压,本来是百姓们最为反感的,这一次,百姓们非但不反感,反而直呼青天大老爷,把俞庆几乎放在了神位上,恨不得日日供奉。
百姓们还成立了自己的巡逻队、弓箭社,日日巡视,防范那些乡绅族老再次发难,夺去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田地。
为了田地,老百姓甚至能豁出性命。
这就是百姓,只要你真心为百姓做事,他们自然感激你,对你死心塌地。
第308章 规矩很重要()
“单州的事情,本来就不是难事,这是最轻易打破的一环,所以我才拿单州开刀。”
未央面前坐着几个少年,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一个个意气风发。
他们是苏轼、吕惠卿、曾布、章惇、程颐、程颢,还有赵宗实。
幽州的发展,已经定了调子,稳步向前,如今曾巩在那里坐镇,已经不需要他们这些少年奔波了。
这几个月,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极大的收获。
幽州的冬天,尤其的寒冷,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百姓归心,吃饱穿暖,已经非常的难能可贵了,尤其是幽州大片的良田,已经形成了规模不小的大农场,开始进入了正规。
就算是未央亲自去,也不见得能做的比他们更好。
面对自己的得意弟子,未央没办法不得意,他们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以后有人会成为光耀千古的大词人,也有人会成为名留青史的能臣干吏,更有人奠定了中华数千年的道路。
“首先一点,单州世家不多,不过三五家,他们贪得无厌,数年内膨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留下的首尾,多不胜数。
其次,单州世家之首庞家,因为庞籍的原因,不可能对抗朝廷政令,庞籍虽然是首相,却恰恰因为如此,不得不配合朝廷,把他的儿孙交出来,不然他一世英名,将荡然无存。
再次,便是单州的百姓,眼睁睁的看着青州等地的百姓已经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恰恰因为如此,他们对于分田的欲望,对于变法的欲望更加强烈。
所以说,单州才是最容易打开的缺口。”
几个小家伙静静的听着,满眼的思索之色。
吕惠卿问道:“师父,如此说来,单州既然成功了,我们在其他地方,以此法推行就是,怎么又停下了呢?”
其他几个连连点头,看着未央。
未央笑道:“天下之大,岂是这么容易的?单州之所以成功,曾大人的威名,也有极大的作用。
但是其他地方,没有曾大人坐镇,又该如何?
我们前脚把世家抓了,进行分田变法,后脚抽身一走,谁能保证继任的官员,能按照我们的路子走?会不会有新的世家出现?会不会有官商勾结,欺压百姓?
政策能不能顺利的推行,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到时候民怨沸腾,天下盈反,这个篓子,可就不小了。”
苏轼笑道:“那就辛苦一下曾大人,让他多跑跑呗。”
曾布翻了个白眼,“子瞻,你脑子坏了?一州之地,就需要曾大人坐镇至少两年,才能保证政令通行。
曾大人毕竟是人,不是钢铁浇铸,天下这么大,累死他老人家,也不可能跑一遍啊!”
苏轼讷讷道:“呵呵,这不是随口一说吗?你着急干什么?”
曾布懒得理他,曾公亮虽然也姓曾,他们是本家不错,但是却没有一毛钱关系,他就是纯粹不喜欢苏轼那张破嘴,什么事张口就来,没有一个把门的。
吕惠卿笑道:“这有何难?左右不过是监督的问题,朝廷只要成立一个特殊的部门,负责变法监督事宜,岂不是更好?”
未央点点头,笑道:“你们还是太年轻,不过吉甫说的对,要想变法,监督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如何监督,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这天下,毕竟是士人掌控了大部分地盘,所谓令不出京城,并不是一句空话,任何政令,只要出了政事堂,别人就可以胡乱猜测,妄加理解。
所以只是监督,还是不行的。”
程颐程颢两兄弟一向老成持重,程颐恭恭敬敬的问道:“师父的意思,不仅仅要监督,还要让百姓们自己维护自己的利益,如同幽州的大农场,都是士兵的封赏,他们有力量维护自己的田产,再如同东南九州,有我们天下集团操持,自然无人可以动摇,是也不是?”
未央击节赞道:“正叔,你性子稳重,本就是不可多得的良才,你的性子用于学问,必成一代大儒,若是用于朝堂,也将成一代名臣。”
“师父过誉了。”
未央笑了笑,看了一眼赵宗实,“忠实,你有什么想法?”
赵宗实顿时受宠若惊,当年他去书院求学,就是死皮赖脸的,后来跟着去幽州,更是连脸都不要了,如今终于要得到师父的认可了吗?
赵宗实大着胆子说道:“师父,学生认为,单单是监督与百姓自己还不行,还要有详细的政令法规,给天下的官吏上个紧箍咒,让他们不敢轻易贪墨,不然政令虽然推行下去,朝廷却没有约束官员的办法,那么官员早晚会成为世家,这是不可避免的。”
未央早些年把《西游记》弄出来了,没想到赵宗实还蛮会活学活用的。
“忠实,你说的不错,但凡想要出台一项法令,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规矩,规矩很重要!”
赵宗实顿时喜形于色,未央却笑道:“你是皇室子弟,更是储君的备选人之一,你可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不知多少人的心思?”
赵宗实顿时小脸垮了下来,垂头丧气的。
苏轼抱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我说你这么大人了,要有自己的主见,我知道你不想当皇帝,咱们书院的人都知道,但是你爹一门心思的想要把你推上去,这可不是好事。
再说了,现在圣人已经有了子嗣,只要小皇子能长大成人,就没有你什么事了,所以你不要着急。
小皇子可能以后还是我们的小师弟呢,跟小师弟争,也不是啥光明正大的事不是?”
这话也就苏轼这个大嘴巴敢说,别人也就敢想想。
未央咳嗽了两声,笑道:“话糙理不糙,子瞻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