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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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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曰狗子的顽童,家里抗税闹事,你为何去参合?须知圣人曰,国无税则兵不强,兵不强则天下危。民纳税乃天理使然,你读圣贤书,岂能连这都不懂!”夫子怒气愈加,开始吹胡子了。

    “夫子教导,学生不敢忘。”长孙弘躬身一礼,答道:“不过那家人其实没有抗税,后来澄清,李副保正也没有抓人,就这么走了。”

    “即使如此,你也不该虚度光阴,夫子昨天吩咐的功课,于你来说何其难也,你不回去苦苦思索,却玩耍于途,大大不该。”周夫子听说不是抗税,倒是缓和了一些颜色,不过依然厉声道:“你的功课呢?如没有完成,就过来领戒尺!”

    李文三人幸灾乐祸的看着长孙弘,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如果不是周夫子在,他们只怕要捧腹大笑了。

    哈哈哈,一想到长孙弘被周夫子用最大的那只戒尺打手心,然后肿的三天拿不起筷子,李文等人就开心得忘我。

    “功课在此。”长孙弘淡定的话,把乐不可支的李文等从欢乐的意淫中解放出来,然后用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长孙弘将一张写满字的纸,递到了周夫子的桌子上。

    李文等人面面相觑,失望透顶,脸上全是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样子。

    周夫子也略略的感到意外,让长孙弘作词,说实话有些难为他了,对这个学生,老实说周夫子并没有教导的兴趣,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读书是要讲悟性的,农夫的儿子强行要认字,那还要士大夫来做什么?

    收下那张纸,周夫子看也不看,就打发长孙弘回去坐好,然后带着四人读了一通中庸,说了一遍经义,听得长孙弘头大之后,看看时近中午,就让四人练字,他自己则坐回方几边,开始观看四人的功课。

    李文三人的词作放在上面,一如既往的看得周夫子七窍生烟,那只放在戒尺上的手越捏越紧。

    李文等人提心吊胆的写着字,等待着周夫子的怒气值上升到顶峰。

    按照常理,当他看到长孙弘的功课时,就应该是时候了。

    果然,拿起那张与李文等人用的纸劣上许多的草纸时,周夫子捏着戒尺的手,猛然松了,那戒尺“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醉落魄?”

    静悄悄的书屋中,每个人都听到了周夫子轻轻的自语声。

第16章 武术() 
“什么魄?”李文等人正提笔写字,突然听到夫子自语,都对望一眼,莫名其妙。

    周夫子两只手捧着那张草纸,满脸诧异,先是看了后面的长孙弘一眼,再把目光落在纸上,皱着仿佛永远展不开的眉头,轻声吟诵。

    “寒山几堵,风低削碎中原路。秋空一碧无今古,醉袒貂裘,略记寻呼处。”

    “男儿身手和谁赌!老来猛气还轩举。人间多少闲狐兔,月黑沙黄,此际偏思汝。”

    屋内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长孙弘,过来!”放下草纸,周夫子静了片刻,突兀的把手一拍,喝道:“快快过来!”

    长孙弘淡然起身,在李文等人欢愉的眼神里走过去,规规矩矩的站在周夫子面前。

    “你这篇词,为何只有词牌名,而没有标题?”周夫子问,把手据案,神色不善。

    “有的,只是没有写上去。”长孙弘道,垂着眼皮,平淡的语气犹如一杯清茶。

    “是什么?”

    “咏鹰。”

    “咏鹰?”

    “是的。”长孙弘抬起头,目光清澈如水:“雄鹰翱翔,展翅三千里,学生昨日偶见空中有鹰飞过,故有感而发。”

    周夫子瞪眼看着他,面色变幻,似信非信,拿起那张纸又看了一次,再问:“这词真是你写的?”

    “确实。”

    “你就在这里,默写一遍。”周夫子推过方几上的纸笔,语气柔和了几分,却仍有将信将疑的成分:“一个字都不许错。”

    “是。”长孙弘跪坐在周夫子面前,在他眼皮子底下提笔蘸墨,毫不迟疑的挥毫书写,笔走龙蛇,瞬间写完。

    周夫子拿过墨迹未干的纸,只一扫,就知道,这现写的词作,与草纸上的那一篇,一个字都没有错。

    这就由不得周夫子不信了,也许有人作了这首词,拿给长孙弘当功课用,但李家村上上下下,何人肚子里有几两墨水他了然于心,绝不会有人能作出如此大作来。

    再次拿起词稿,默念一遍,一种风卷黄沙、鹰击长空的画面感扑面而来,更要紧的,是词作中明显有所隐喻,用咏鹰来讽刺某些人,才是这首词的核心。

    长孙弘怎么作的出来?

    也许,只能用开窍来形容了。周夫子看着长孙弘,眼神不断的在桌上的词作与长孙弘脸上交替,神情复杂,难以相信这个入学不到三个月,识字不过千的少年居然能写出如此豪迈大气的词作来,说句不好听的,这首词换做他来写,大概也很难写出那种意境。

    “男儿身手和谁赌?老来猛气还轩举”周夫子摇着头,爱不释手的又念了一次,拿着词稿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显然,词作里的某句话,给他造成了相当的震撼,或者说与他产生了共鸣。

    后面的李文等人,伸长了脖子,竭力的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隐约觉得,似乎想看夫子狠狠抽打长孙弘的美好愿望,要破灭了。

    长孙弘静静的跪坐于软席上,目不斜视,看着周夫子拿着词稿,在屋中走来走去,边走边念,一遍又一遍。心中暗喜:看来成了,这回把这老头儿震住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以为老子是半文盲,轻视藐视看不起老子了。

    果然,周夫子转了几圈,重新坐下时,看向长孙弘的目光,越发的和蔼起来,他抚摩着那篇词稿,像在摸着惊世珍宝一般欣然,问长孙弘道:“你这篇功课,倒是非常好,不枉这段时日的教导,于词赋一途大有长进,望你继续努力,多多用功,如果在经义上更进一层,后年的州试,说不得有你一席之地。”

    李文等人大惊,这可是等于给长孙弘担保了,有了这句话,后年州试,读书人报名所必须的推荐就有了着落,不必再像其他学子那般成群结队的到有功名的人家里带着礼物求荐。

    没想到这个穷小子也有这一天,三人没想到意图借夫子之手收拾长孙弘没成,反而让他得了夫子的赏识,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嫉妒和羡慕。

    长孙弘也大感意外,赶紧拱手垂首道谢:“多谢夫子,学生一定努力。”

    周夫子掂着白胡须,连连点头,一张刻板的脸上,居然难得露出了一抹微笑,那紧锁的眉头,也铁树开花般的徐徐展开,头一回和颜悦色的对长孙弘道:“且回去坐好,我们继续上课。”

    长孙弘答应着“是”,起身转回去,周夫子笑吟吟的看着他,待长孙弘身子一挪开,就露出了后面李文三人张大着嘴巴、瞪大了眼的痴呆样。

    瞧见三人模样,周夫子的脸色顿时一寒,春风化雨的笑容瞬间雨打风吹去,把面孔板得似铁板一块,怒其不争的喝道:“你们发什么呆?快快上来,每人领十戒尺。瞧瞧你们写的都是什么?狗屁不通!”

    李文三人哭丧着脸,走了过去。

    屋里“啪啪啪”的戒尺落肉之声,听在长孙弘耳中,似琼瑶珠玉,十分悦耳。

    一天的学堂生活,愉快的过去,当散学时候,除了肉体因为跪坐时间太长而饱受摧残外,长孙弘只觉心情舒畅,一扫昨日憋屈的阴霾。

    背着褡裢,走出李家,长孙弘一步三摇的来到村道上,他很享受这种行走在土道上的感觉,路边山花烂漫、头顶梧桐摇摆,风中都带有自然的香气。

    香气对哦,这等好时节,想必野外山果不少,去摘些来解馋,倒是可以果腹。

    村子不大,一会就出了村,阳光下的野地里,农夫耕种、牧童嬉闹,一派悠闲,长孙弘叼着从路边捡的野草,哼着歌儿很快寻到了目标,一株野生的枇杷树。

    这时节枇杷还未熟透,但也可以吃了,长孙弘身手灵活,满载而归,一路嚼着,回到了家里。

    还未进门,就听到院里“喝喝”有声,有劲风舞动的动静,听其音辫其形,空气都仿佛如水般流动。

    长孙弘心里一颠,赶紧快走几步,推门而入,看到院子里长孙进光着上身,露着一身的腱子肉,掂着一根杆棒,正在舞动。

    那一刻,几乎将长孙弘拉回了昌州的月夜,星光下刀芒四溢的视觉效果再一次的出现在眼前,只不过,这回换成了横扫四方的棒子。

    棍与刀不同,刀砍四方,棍扫八荒,刀乃百兵之王,棍是百兵之首。长孙进的刀法如行云流水,一条寻常杆棒落在他手中,也似腾龙入海,威风滚滚,几乎将长孙弘看得痴了。

    院子里外静悄悄的,长孙豪和张氏不知去了哪里,多半在田间劳作,此地只有一个练武的汉子和一个看武的少年。

    中华武术本是出自实战,在后世的太平世界里久了,才逐步趋于套路化,在长孙进的演绎中,只有招招致命的杀意,比起长孙弘所了解的武功,大为不同。

    看了一会,长孙弘忍不住放下怀里的果子,手舞足蹈,跟着长孙进的动作,比划起来,他毫无根基,东施效颦,又慢吞吞的,显得很可笑。

    棍子挥舞带起的劲风停了下来,长孙进拄着棍子,甩甩头上的汗水,面向长孙弘,无奈的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打住,你在这儿动来动去,把我都带乱了,去一边玩去行不?”

    长孙弘溴着脸,半拍马屁半认真的道:“二叔,你武功可真好,怎么练的?”

    树荫下,长孙进一手提着棍子,一手叉腰,汗水从光着的上半身流畅下来,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麦色的皮肤衬托着亮晶晶的汗珠,轮廓分明的肌肉分外耀眼,远远看去宛如一尊健美的雕塑。

    他把棍子一顿,把嘴咧得更开了:“想学吗?”

    停一停,他补充道:“想学可以,可不能告诉你爹。”

第17章 长孙家的渊源() 
没有想到,二叔竟然如此轻易的同意了教自己练武的请求,甚至还没有开口提,长孙进就主动说出口了,回过头想想,迫不及待想让长孙弘练武的,似乎不是长孙弘自己。

    “啊!”长孙弘有些不敢置信,赶紧的低头大礼送上,口中道:“多谢二叔,二郎一定守口如瓶,不让爹爹知道。”

    “其实也不是二叔怕他,虽说你爹功夫比我高那么一点点。”长孙进的眼睛似有似无的朝门口的方向飘来飘去,警惕的防备着有人突然出现,嘴里却以一种满不在乎的口气道:“你爹受了苦,吃了亏,不愿再当受人欺负的庶民,一门心思要让你走宦途,去当那酸溜溜的文人,以后当官入仕、光宗耀祖。照我看,当官鱼肉百姓,被人在后面戳脊梁骨,何苦来哉?哪有武夫快意恩仇来的自在?”

    他叹口气,把杆棒一丢,一屁股坐在石头碾子上,指挥长孙弘道:“去给二叔舀口水来。”

    长孙弘屁颠屁颠的去了,长孙进犹自在那里自言自语,托着下巴道:“想你爷爷、太爷爷那一辈,我长孙家也曾风光过,赞赞,你没赶上,没看到,西北一地,说出我们家的名号来,哪个不竖起大拇指?唉,现在唉!”

    长孙弘端着水瓢走过来,好奇的发问:“二叔,我们长孙家以前怎么样?你给我说说,我还不知道。”

    长孙进“咕噜咕噜”的灌下一瓢水,心满意足的拍拍胸口顺顺气,目光开始游离起来,抬头望天,以一种感慨的口唇道:“我们家祖上,本是羌人,在草原上游牧为生。后来唐末混乱,唐皇召四方藩帅勤王,我家祖先跟着部落南下,一路打到了长安,立下了莫大功劳,受封为将,声名远播。”

    他的眼神璀璨生辉,显然提到祖上的荣光,他有一种感同身受的荣誉感:“一百多年混战,群雄并起,长孙家靠着武勇无双和处事圆滑,逢凶化吉,一直在历朝历代中屹立不倒,虽不能大富大贵,却也安得小康。到了太爷爷那一辈,大宋朝建立,我们家也早已与汉族通婚,渐渐脱离了羌人范畴,以汉人自居,恰好种帅倾心,招揽我长孙家,我们举族入了钟家军,在西北开枝散叶,成了大宋藩军。”

    “靖康之后,高宗皇帝南迁,种家、折家灰飞烟灭,西北一地成了李家天下,他家是羌人,却让大夏国痛恨跟汉人通婚的羌人,要将我长孙一族赶尽杀绝,你爹和我本是大宋军官,夏国扰边,恨我长孙家杀了他将士,向边军要人,镇帅怯弱,为防夏国以此为借口南下,设下圈套要拿我们全家,幸好军中有相好的弟兄,冒死通风报信,我和你爹才趁夜黑逃脱,走得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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