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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贪图暴利,故意不跟我们买盐,想自己趟出一条路来,多赚些钱。”长孙弘摇摇头,嗤笑一声:“家大业大的,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不过人死掉了,我们又刚刚开始垄断经营,头一个怀疑上的定然是我们,贾家在朝中有些什么人?我们要早些做点准备。”
“当官的不少,不过听说现在最大的一个,是个沿江制置副使,叫做贾贾”
那陀智摸着脑袋,想了好一阵,才拍了一下头,叫道:“叫做贾似道!”
长孙弘本来低头思量,闻声猛然抬起了头,睁大了眼,重复了一句:“贾似道?”
第226章 这锅是谁扣的()
“大人知道这人?”那陀智看着他道:“听人说,此人刚上任不久,以前是个学士。”
“认识倒不认识,但是听说过。”长孙弘面露凝重,眯了眯眼睛:“贾家来人查探过了吗?”
“来了,现在还在大渡河那边。”那陀智沉声道:“不过我们都没看出是谁动的手,他们一群外地人,更难有什么收获。”
长孙弘把手放在身边的桌子上,食指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目光盯着地上的方砖,思量了一下,指尖一顿,断然道:“大渡河那边属野川部,同为蛮部,我跟他们土司有些交道,我马上写封信,你派人带过去,请他们把这件事报上刑部,这边盐监缉私盐有责,同时也上书一封,两边一齐报上去,言明这桩大案,表明我们的态度,免得被人以为是我们干的。”
那陀智皱眉:“即使这样,也难以洗清我们的嫌疑,毕竟最近我们动作很大,刚刚垄断盐利,就发生这案子,很难置身事外。”
“是这样,但是我们除了做出一点姿态,别无他法。”长孙弘摸着下巴:“查案需要时间,杀人的家伙动作那么麻利,恐怕也是一伙棘手的人,很可能有北面的人掺杂进去,就算查出来,抓不到人也没人信,这口锅,我们多半是背定了!”
“背锅?”那陀智愕然:“为什么要背锅?”
作为古人,他当然不明白背黑锅的意思。
“呃就是吃哑巴亏的意思。”长孙弘挥挥手,敷衍过去,又道:“罢了,得罪了贾家也无妨,他们现在还掀不起大风浪,我马上写信给李贵,让他吩咐暗鬼的人查一查究竟是谁做的。”
说到暗鬼,他又想起一事,对那陀智道:“段五在大理,又训练出三千新兵来,都是些没见过血的兵蛋蛋,都交给你,正好剿匪搜山,让他们去跟着练练,尽快的成长起来,早日能抵得上用场。”
那陀智眼前一亮,振奋道:“鬼王放心,交给我好了,不把他们炼成石门蕃龙纹钢,我那陀智就白当这带兵的将官了。”
在长孙弘的布局中,大理是个巨大的后方,外面赚的钱将会源源不断的输入过去,而里面的茶叶会畅通的运出来,粮食、人丁、资源,都在有意识的往里面摆布,四川的流民逃入大理的,都会得到妥善的安置,要地给地,要房帮着建房,就是为了让他们安定下来,增加大理人口。
而人口增加,除了带来劳动力的增长之外,还有良好兵源的增长。
由来选兵成军,都要从艰苦卓绝的地区选人,曹操从青州黄巾里练出了青州兵,岳飞从南逃北人中练出了岳家军,戚继光在义乌彪悍之地练出了威震天下的戚家军,都是典型的例子。
民风彪悍的地区出战兵,逃亡的流民能吃苦,而勇猛善战吃苦耐劳是冷兵器时代强军士兵的两条不二条件,这两条,如今的大理都具备。
所以段五在大理,任大理总管,主要的任务,就是给石门蕃蛮军训练新兵,练成之后,就送出来给长孙弘在实战中历练。
要扩军,一定要扩军,长孙弘脑海里一直缭绕着这件事,石门蕃蛮军现在满打满算不过八千多人,其中鬼卒两千,抛开用银子堆出来的鬼卒不谈,军队的员额实在太少。
不过这也是因为以前受石门蕃人口总数限制而造成的,石门蕃人口不过小十万,能凑出八千能打的兵并不容易,如今地盘大了,底子厚了,就必须要扩军了。
送走那陀智,长孙弘一个人呆了会,静静的想了一些事,才慢慢的度步出去,陪冉大器吃饭去了。
汹涌澎湃的大渡河发源于青海阿尼玛卿山脉,沿着险峻的横断山侧一路蜿蜒南下,历经大小金川的名称变化,在乐山一带注入岷江,整个流域宛如滑梯一般,从高到低,入川后两岸山势陡峭,都是直上直下的悬崖陡壁,河道多峡谷,以长、险、窄、深、雄等特点著称。
从大渡河往西,过聚居于川西边缘的野川部领地,穿越群山间人迹罕至的雪山高地,就是吐蕃境内了。
在吐蕃王权强盛的隋唐年代,经常有吐蕃兵军临大渡河畔,择地过河后骚扰四川边地,最为严重的时候,甚至把边境一直推进到松潘理县附近,兵锋威胁成都。历代四川统治者常常为此头痛。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五代时,佛教在吐蕃崛起,教化吐蕃人民,在最有一个有作为的赞普樨松德赞之后,黄教逐步渗入政界,慢慢的架空乃至剥夺了吐蕃王的权利。再加上王族内乱,诸多王子争夺赞普之位,吐蕃逐渐衰弱,到了宋朝,已经分裂为按四大密宗教派划地而治的数个政教结合的独立王国。
曾经强盛一时的吐蕃国,已然没落,但病死的骆驼比大,四大教派手里掌握的藏民和地盘,仍然非常可观。
在大宋淳祐年间,统治野川部往西的广袤土地的,正是四大教派里最大的萨伽教派第四代法王班智达。
他的镇地,在后藏萨伽寺,距离大渡河,有上千里的路程。
正所谓鞭长莫及,吐蕃式微,对这一带的控制,也变得松懈,或者说置之不顾了。一些外来的人群,在这里停留,自然也无人知晓。
渺渺群山间,蓝天白云,白莹莹的雪覆盖着大地,一派祥和,却被一阵粗鲁的喧嚣声打破了。
一条潺潺流畅的溪流边,一群衣甲各异、形态落魄的人聚集在此,扒开了地上的雪,捡来林子里的松枝,正在一边烧烤架在篝火上的肥美羊肉,一边放浪形骸的大声叫嚷。
这些人面目凶恶,其貌不善,兵器散放在身边,吃着肉汁水乱滴,个个都像恶人,浑身脏兮兮的,须发很长。
十余个看着稍微干净点的人,围坐在中间,靠着篝火驱寒,喝着其他人垂涎欲滴的青稞酒,用小刀切着羊肉,就是这群人的头头了。
几个战战兢兢的女子游走其间,给他们添酒切肉,面带惶恐,不时的被面露淫邪的男人们伸手摸一把捏一把,却不敢出声呼叫,只有默默的忍受。
居中的一个大汉,身高体壮,方脸大耳,一身的腱子肉只披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在寒冷的高原草甸上却丝毫不惧刺骨的风,胸口处一团黑毛惹眼的露出来,把颈脖处纹着的一尊一手拿铲一手荷锄的女子画像,衬托得无比的清晰。
如果长孙弘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井神帮供奉的井神像。
而这个壮汉,就是井神帮的帮主金汝成了。
第227章 萨伽寺的土匪()
“大头领,这回宰了那么肥的羊,兄弟们可出了大力气。”一个手里抓着羊排,啃得满嘴油的精壮汉子冲金汝成喊道:“是不是让大家放个假,回噶达城去消遣消遣?天天都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转悠,人都要闷出鸟来了!”
他这一声喊叫,得到了山呼海啸般的附和,不单单坐在这一圈的人大笑着喝彩,就连远处和更远处的人,听清或者打听清楚之后,纷纷激动的怪叫起来,或坐或站的兴奋地挥舞拳头。
“对啊,大头领,出来好多天了,饮雪喝冰的,人都要麻了。”
“我连女人味道都忘记了。”
“好啊好啊,李堂主说的好,左右干了一票大的,回去也能交差,天寒地冻的,回去暖暖身子骨也好。”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来,从四面八方涌向金汝成的方位,其中竟然夹杂着一些非汉语的声调,古古怪怪的。
金汝成端着酒碗,埋头认真的喝,不将众人的愿念放在心中,仿佛耳朵聋了一般,毫无反应。
众人嚷了一阵,就索然无趣了,悻悻的坐下,该干嘛干嘛,那个李堂主,也被旁边的人拉下去,凑近耳朵说了什么,闷着头不做声了。
金汝成一口气把碗中略显苦涩的青稞酒一气喝干,把土碗扔到地上,抹抹嘴,瞅了一眼身边坐着的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风格迥异的皮袍,袍子长及膝盖,泛着羊毛边,一头长发编成辫子绕着脑袋盘了一圈,脚上蹬着一双牛皮靴,腰里别着弯刀,皮肤黝黑,红彤彤的高原红印在脸上,正拿着一块羊肉,慢条斯理的啃着。
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吐蕃人。
“布鲁赞大人,他们刚才喊的,你也听到了。”金汝成抓起一块布,擦擦手:“他们说的不错,一千多担川盐,够我们花一阵子的了,这天气冷得可以,回去也不打紧”
接下去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把眼看着吐蕃人布鲁赞的反应。
他不得不等待,因为这里不是他说了算。
现在的金汝成,虽然还是井神帮的大龙头,但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吐蕃萨伽寺法王座下的劫掠队大头领。
当然,这个身份是没有官方承认的,一旦金汝成被别的势力抓住,班智达会撇得一干二净,什么帐都不会认。
说穿了,就是个有今天没明日的土匪头子,靠着萨伽势力的支持,在大渡河一带游猎的响马贼。
至于为什么当年纵横川中雄踞一方的井神帮会沦落至此,还得把帐算到蒙古人头上。
蒙古人南下,沿途杀人放火,是无差别的,他们不会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不是蒙古人,他们就会杀。
所以井神帮虽然凶恶,但碰上比他们还凶的蒙古军队,就像大象面前挡路的土狗,一巴掌就能拍死。
成都被屠城,井神帮的总舵被连根拔起,金汝成跟别的四川难民一样,被蒙古大军撵着屁股到处跑,不但生意没的做,连命都差点丢了。
四川被荼毒那几年,井神帮一落千丈,赖以谋生的行当被一棒子敲掉,几处盐监亭户人都跑光了,无人产盐,即使有限的几口盐井也被蒙古人牢牢控制着,别说私盐了,连官盐都买不着。
金汝成的井神帮眼看就要土崩瓦解,不少徒子徒孙纷纷改行从良,跑去江南,这世道,连黑社会都活不下去了。
他被逼得无路可走,做其他行业又瞧不上,干脆心一横,带着几千帮众逃到了吐蕃,投靠了萨伽寺,吐蕃崇佛,汉人同样信佛,信仰相同就好说话,萨伽法王班智达又看中了金汝成的勇力,收留了他和他的人。
日子久了,几千汉人在萨伽寺附近无所事事,又不种田耕地,成天无事瞎闹,闹腾的动静倒越来越大,经常跟附近的吐蕃人和庙里的喇嘛起冲突,渐渐的,班智达不满起来。
吃别人的住别人的,当然不能白吃白住,总得出点力吧。金汝成也觉察到这不是个事,寻思新的出路。
他发现吐蕃缺盐,买盐要花大价钱从关中和西川购买,很不合算,于是他立刻想出了出力的行道。
金汝成向班智达进言,说西川有不少私盐贩子借道吐蕃边境北上,为谋取暴利走小道去北面,是见不得光的,正好可以黑吃黑,抢了盐巴,可以跟萨伽寺五五分成,不过要萨伽派提供武器衣甲。
班智达觉得这主意不错,即可以解决掉这些麻烦的汉人,又能给寺里贡献好处,一举两得。
于是他慷慨的同意了,还提供吐蕃与四川边界处的噶达城作为金汝成的落脚处,城池虽然简陋,但多少是个去处,金汝成高兴的去了。
跟他一起走的,还有萨伽派的一些吐蕃人,领头的就是布鲁赞。
吐蕃人负责监视,有了宰获,严格的按照约定把属于萨伽寺的份额装车运走,而且还有权决定金汝成的行动时间,如果一个月没有抢到足够的盐巴,就不能回噶达城。
吐蕃人布鲁赞砸了砸嘴,似乎在回味刚刚吃掉的那片羊肉的滋味,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说话。
金汝成当然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心头恼火,有心硬杠着,也不想说话,却见坐在周围的老兄弟们纷纷冲自己挤眉弄眼,一副哀求的模样,显然是不想再在冰天雪地里呆了。
他们的心情很容易理解,谁愿意在开春雪化最为寒冷的时候游魂一样在外面晃荡?
就连金汝成自己,也受不了这夜夜搂着冷冰的刀子在雪地里睡觉的生活,他想念噶达城里养的那个小骚蹄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