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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围城下尚可坚持五年,我们后面有鬼王大军,比田单强多了,怕什么?青泥岭天险雄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任他千军万马也只能在我们胯下蹲着!”
“将军说的是,死都不怕,还怕他何来?”杨小磊转念一想,就笑了起来,道:“不知道底下的蒙古军是不是有什么宗王之类的贵人,有的话也好取个首级立个大功!”
那陀智转身拍拍他的肩,抬步朝铁山下走去:“生死不过一念间,忠烈祠中早晚有你我的名字,为鬼王死掉,死得其所,走,跟我去巡视一下,看看哪里还有空子没有堵上。”
山上山下,临战的气氛越来越浓,紧锣密鼓的备战中,敌我双方的人都慢慢的红了眼睛,一方要摧山,一方要拦路,血红色的太阳慢慢落下,第二天,必然是个惨烈的日子。
青泥岭血战的时候,长孙弘刚刚从汉水河谷返回汉中,因为河谷中余战未休,残余的蒙古军队还有人逗留,大规模的军队必然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宋军人数跟蒙古人比起来过于悬殊,虽然靠计谋将其击溃,但如果不趁机步步紧逼,给出时间让他们回过神来,再度集结就不好对付了。所以完颜承嗣和刘整等人还必须继续留在河谷里,长孙弘只不过带着一些少数的亲卫返回了汉中。
忽必烈一直没有找到尸体,这个人太过重要,长孙弘如一块石头悬在心底一样沉甸甸的,总是不踏实,此人是蒙古下决心灭宋的源头,不弄死他,长孙弘寝食难安。
但心中烦躁,却还有一揽子重要的事要处理,与唐门商议搅乱吐蕃,趁乱取利,是一件比青泥岭还要重要的大事。
那天晚上,林老四和长孙弘喝了一顿酒之后,又带着新的暗杀名单重新奔赴吐蕃,唐门在福建和临安闹出的动静如同在一池春水中丢了一块石子,溅起了一点涟漪,但旋即被池水吞没,连影儿都见不着了。
几万人因此被杀,唐门为了这次闹哄哄的复国,注入了很大的精力,基本上门内精锐都投了进去,却仅仅坚持了小半年,就被宋朝没有费什么大力气就平定了,被长孙弘借助皇城司的力量从临安搭救出来的林老四灰心丧气,借酒消愁,唐门如被抽了脊梁骨一般,萎靡了下来。
第389章 暗渡白河()
一言蔽之,唐门在朝廷的无情绞杀下,已然没落,骨干分子死的死逃的逃,林老四手底下除了一两千从各地聚拢逃散而来的忠实手足之外,所有的底牌都被连根拔起,各地堂口毁于一旦,百年来苦心经营的基业一朝覆没,除了偷偷寄付在长孙弘地盘上舔舐伤口之外,再不敢声张了。
派他去吐蕃,也有避避风头的意思,毕竟四川也是宋廷的天下,林老四树大招风,一个不慎被人认出来也是麻烦。长孙弘并不希望因为唐门的事而多生是非。
陪在长孙弘身边呆在汉中的,是李庭芝。
此人有勇有谋,虽然临阵经验稍有欠缺,面对尸山血海有些本能的冒冷汗,但谁没个过程?就连杀猪的屠夫第一次捏刀捅猪脖子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哆嗦,何况杀人?长孙弘觉得,汉中一战下来,李庭芝沿着正确的道路走向名将的脚步,将会越来越沉稳迅速。扶这位正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佬一程,也算长孙弘的一桩功德。
此刻两人就站在汉中帅府一间大堂里,对着沙盘说着话。
沙盘很大,城池山川一览无余,整个川峡四路外加秦凤路都在上面,非常的细致,小到细微处一条河流的走向都标的很清晰,这当然还是要靠冉氏兄弟的功劳,这二人简直就是天生的地理学家,踏遍青山大河,笔下就生花绘画,一张张准确而很少差池错误的地图诞生在二人的充作画板支架的膝盖上,长孙弘靠着这些地图,把图上的勾勒笔墨复制出来,以立体的形式,复原到沙盘上。
李庭芝满脸忧色的看着沙盘上的一处突起,那里用褐色的粘土捏成一座山丘的模样,一张小小的布条贴在上面,用朱砂写就的“青泥岭”三个小字在褐色的粘土上,很醒目。
“那陀智手底下只有五千人,这座山却处处是通道,很难守,前方的消息说,汪良臣带了足有五万人”李庭芝看看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长孙弘:“怎么看,都很危险。”
“王夔大人已经派了援兵过去,算算日程,不日就能到。”长孙弘眼睛没有离开沙盘,一直滴溜溜的在上头打转,一会凝视这里,一会看向那里。
李庭芝舔舔嘴皮,他觉得长孙弘没有正确领会自己话里的意思:“成都到青泥岭,再怎么日夜兼程,没有小半个月到了不了地方,王大人的援兵以步卒居多,军械盔甲多有沉重,只怕日程还要慢上几分,那陀智那边”
“无须担忧。”长孙弘打断他,满是健康小麦肤色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因为李庭芝说的话而生出的担忧:“那陀智就算死在青泥岭,也不会让蒙古兵踏过山半步。”
而且他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没有看着青泥岭的方向,而是盯着秦凤路的边缘,那里靠近沙盘的极限处,再往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李庭芝心中有些奇怪,他也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知道那边靠近漠南与山西一带的地方,都是漠南万户的地盘。
嗯,那一块是很重要,李庭芝也明白,长孙弘下一步着力的,必然是这些地方上堪称豪强的万户们,毕竟蒙古人的主力在西边,统治这些地方靠的就是汉地万户,把他们控制住,就等于控制了北方。
但那是没影儿的事,不是李庭芝不相信长孙弘的能力,但现在看来还有些为时过早,可以布下棋子仔细运作,不过眼下最危急的事,还是青泥岭正面的蒙古兵。
青泥岭一旦失守,兴元府汉中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光溜溜的小娘子一样,毫无遮掩的暴露在汪良臣面前,当他兵临城下,手头连两千兵都凑不出来的长孙弘除了迈开腿跑路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所以看着长孙弘心不在焉摸着下巴思考别处问题的样子,李庭芝就又急又气。
他清清嗓子,想在开口就这件事说两句,势必要引起长孙弘的重视。
不料没等他开口,长孙弘就摸着下巴先开口了。
“祥浦啊。”他叫着李庭芝的字,对熟悉亲密的人,古人习惯叫字,长孙弘也不例外:“你说,如果你叔叔和表兄弟眼红你的家产,要抢你的东西,你会不会生气?”
李庭芝愣了一下,没听明白。
没得到回应,长孙弘抬头看了一眼,笑道:“忘了忘了,祥浦谦谦君子,家里自然都是一类人物,当然不会出现这种不要脸的手足相残。”
李庭芝脸上红白交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立在那里,膛目结舌,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大、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没事、没事,我只是打个比方,却弄错了对象。”长孙弘拍着他的肩膀道:“我换个说法,说有一个人,他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家里的田地一眼望不到边,呃,反正很有钱,他的亲戚也很多,他分了不少地皮给他的亲戚,后来这人死掉了,他的儿子继承家产,如果这时候有个叔叔找上门来,说这些家产不能归他,要归他叔叔,你说,这个家会不会乱?”
李庭芝琢磨了一下,他身为幕僚,对长孙弘日常所思所想有些涉足,虽然对于自成体系的暗鬼没有过多的了解,但也明白,长孙弘在蒙古内部权力斗争中插了一个钉子,并且布局良久了,这时候的问题,大概跟这个有关。
“这个人必然不服的,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哪有叔叔来横插一腿的?”李庭芝摇头道:“此举不符纲常伦理,一定会乱。”
长孙弘笑起来,呵呵朝天两声,道:“不错,我们汉人看来都是违反常理的,更不用提草原上的野蛮人了,他们不讲纲常道理,但讲实际,什么实际呢?握在手里的人口地盘就是实际。”
他挥挥拳头:“用成吉思汗的话来说,你想抢我的人和地,我就跟你拼命!”
走到一边的桌子旁,他喝了一口水。
“财主家里都乱起来了,还有心情去管佃户吗?”喝了水的长孙弘接着说道:“汉地万户们就是那些佃户,他们对于主子蒙古内部的战争,当然是没有资格插手的,如果这时候,有人去当他们的新主子,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李庭芝默默的听着,越听越明白,越听心头越敞亮,他是极聪明的人物,很多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大人这是火中取粟、乱中谋利啊!”他眼睛都亮了几分。
不过性格里的沉稳,让李庭芝随即说道:“不过,大人施展妙计搞乱蒙古,应是后一步的计划,成与不成,都得先度过现在的难关。这眼前的青泥岭,却是如何敌之?”
长孙弘甩甩头,把头低下朝沙盘上看了看:“祥浦记挂着青泥岭,我又何尝不是呢?那陀智果敢坚毅,跟着我从大理一路打出来,是我的一条臂膀,如果有所闪失,无人补得上,我比你,更加在意青泥岭。”
李庭芝表情困惑,迟疑的道:“既如此为何大人看上去并不担心呢?”
“因为我知道,只要王夔援兵一到,青泥岭重围必解,不过是早迟的问题。”长孙弘道,他走近沙盘,把手指着青泥岭下一条细细的白线:“汪良臣是员猛将,我有所耳闻,他跟着他爹汪世显在多年前曾经砍杀过川中名将曹友闻,从此川中再无可以与蒙古军一战之兵,也无一合之将,这人的首级得手,对于我们重振士气可有用得很呐。”
“你看,这条线,是白河,白河蜿蜒五百里,从吐蕃流转过来,流到青泥岭时,被山势所阻,包着山绕了一圈,再往东走。无形中,这条河其实就成了一条绕山的水路。”
长孙弘解释道:“我给王夔带了话,援兵无须上山与那陀智汇合,只要沿着白河绕到青泥岭后头,在蒙古人背后端了他们的大营,烧一把火,再配合夜袭之类的计谋,任他汪良臣还是汪坏臣,在乌漆嘛黑的环境里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除了授首等死,怕是逃不出去的!”
第390章 血战铁山()
说完,长孙弘吐了口气:“话虽如此,做起来却不一定这么顺畅,那陀智肩头的压力,依然很大。”
他把目光望向窗外,透过大堂木质的窗框,从大堂里能望见外面明朗的天,天空中碧蓝如洗,有缕缕白云缓缓的飘过。
“一切都托付在那陀智身上了,一旦他顶不住,我空有一腔急智也无能无力,到时候,唯有发动汉中满城百姓,坚守空城。”长孙弘把一根长长的木棍拿起来,这根棒子是专门用来在沙盘上远距离指点地标的,他把木棍在标记着青泥岭的那块土上端圈来圈去:“这是一出空城计,也是一出赌博,赌注,就是我们汉中大捷的成果和大宋今后百年的安稳。”
李庭芝看着动来动去的木棍,木棍虽然在转圈,但尖端一直没有离开青泥岭的那处小小突起,木棍与突起的比例严重失真,李庭芝不禁暗暗想道,如果有那么一根巨大无比的木棍在,让一个巨人来拿着,会不会可以简单直接的一棍把几万蒙古兵统统弄死。
世间没有那么大的棍子,要打胜仗,还得靠人。
青泥岭的天空与汉中一样,都是蔚蓝的,没有污染的空气都是清爽的,就连头顶飘荡的云彩,都是一般的洁白而闲散。
不同的是云底下的场景。
从空中看下去,青泥岭现在满山都是蠕动的黑点。
黑点斑斑驳驳,散在山上,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多的地方,聚集在岭上一道壕沟边。
那陀智抓紧不多的时间,沿着半山腰,挖了一条沟。
沟不深,刚刚一人高,但够宽,一个常人跳不过去,要想爬上山,必须跳下沟去,从沟的另一边爬上来。
这是一道简单的屏障工事,沿着山势向上冲的蒙古兵,不得不在这里停顿下来,费力的爬过沟,才能继续前冲。
挖沟出来的泥土,那陀智也没有浪费,就在沟后面几丈开外堆了一道矮矮的墙,宋兵就半蹲在墙后面,朝山下射箭砸石头。
沟也不长,但恰好把铁山下的官道整个的遮蔽,要想顺着官道通过青泥岭,这道沟是绕不开的障碍。
至于青泥岭的别处,也有零星的战斗,但因为山势过于陡峭,另外的鸟道实在不便于通行,所以攻击的人少,守卫的人也少,主要的战斗,还是发生在铁山正面。
汪良臣咬着牙,站在山下手搭凉棚迎着上午的阳光看着山上。
从他的角度,刚刚好可以看到充当第三波攻山主力五千手下费劲爬山的屁股。
不时有血流满身的人被搀扶着抬下来,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