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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元礼逐渐坐不住了,部下无能,经过叛乱之后,他也不大信任这些兵油子,自然而然的,他又想到了帮他打下关中的长孙弘,于是修书一封,请长孙弘派兵帮他剿匪。
长孙弘压根就没有过去,仅仅派出潼关驻守将领杨小磊领兵回头,应邀入长安,不费吹灰之力,就掌握了全城。
然后在刘元礼召集全体官佐商议剿匪事宜的大堂上,突然发难,拿出关中上百世家的联名信,列数刘元礼十条大罪,其中谋害手足、荼毒百姓为死罪,当场格杀了他。
事发突然,满堂关中将领措不及防,然后全被拿下,刘元礼的首级被挂上长安城门,举城欢呼,抢掠其尸体割食其肉者数不胜数。
杨小磊打开府库,派粮济民,百姓们感恩戴德。又贴出安民告示,实施宵禁,长安全城安宁。
对于刘元礼的手下将官,也分类对待,愿意归顺的,官复原职;迟疑猜忌的,打发回家;顽固不化的,一律处死。
一方面菩萨心肠,广施恩德,一方面雷霆手段,人头滚滚。打压与怀柔并举,大棒跟胡萝卜俱下,关中的乱局一朝而定,长安城头飘荡的旗帜,顺利的写上了长孙两字。
这时候,距离长孙弘击杀刘元振,东进河北,不过短短半年时间。
半年的时间,长孙弘脸上的褶子,又多了不少。
他摸着嘴角新添的法令纹,坐在汴梁城中一座酒楼里,凭栏望远。
“这座楼是金人所建吧?”他凝目看着楼下热热闹闹的城池,若有所思:“想不到在张将军治下,还能保存得如此完好,实属不易。”
在他身边,同样倚着栏杆端着酒杯的汉地万户张柔略略自得的笑了笑,道:“鬼王谬赞了,张柔镇一地,当造福一方,如今乱世飘摇,民不聊生,做一点好事,积一点功德,何乐而不为呢?”
“这怕不止是一点点好事而已,张将军是有雄才大略者,才能有如此出色的理政能力啊。”长孙弘摇头:“蒙古国封的汉地万户里,张将军厚积薄发,麾下带甲十万,要说人才,其他的都及不上你。”
“鬼王不也是吗?”张柔话里有话:“捧杀刘元礼,即得了民心,还得了关中,千秋流芳,后人说起这事,都会众口一词的道刘元礼咎由自取、鬼王替天行道,这份谋略和手段,张某自愧不如啊。”
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九龙昂德闻声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瞧瞧近处同样按刀而立的几个张柔亲信,深吸了一口气。
对方也同样在看着他,警惕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长孙弘浑然不在意,哈哈一笑,道:“既如此,英雄所见当略同,张将军对我的条件,可有答案了?”
“鬼王大军压境,我岂敢不答应?”张柔自嘲的苦笑:“汉水河谷里,鬼王的麾下如神鬼现世,我早已领教了,当时蒙鬼王不穷追,我才逃得一条性命,如今鬼王得了关中,势力如大海广阔,我再蠢,也不至于不识抬举。”
他把酒杯对着长孙弘举举,一口饮尽,放下杯子道:“何况鬼王带百骑入汴梁,这份气魄胆识,张某不及也,更感钦佩折服,只是鬼王承诺,要把开封、河中、晋州留给我,可是实话?”
“自然是实话,你的部属可以跟着你,原封不动,除了赋税官佐归我决定,其他的都跟你往日别无二致,你依然是河中王。”长孙弘语气笃定的道:“我以大理王的身份与你相交,一言九鼎。”
张柔得了肯定的答复,心境大定,又可以保住兵权,更是放心,于是思量一下,欣然拿起酒壶答道:“我自然是信得过鬼王的,请鬼王容我权敬一杯,以酒为介,聊表寸心。”
长孙弘跟他碰了一下,喝了一杯,两人相视而笑,笑意里滋味百生。
“鬼王,接下来,是不是要跟宋朝议和了?”张柔想了想,试探的问:“我南边就是宋人的京湖路,议和之后,也能得些好处。”
他寻思长孙弘挂着宋朝的官职,说出这话来理所当然。
“不急,好处随时有,不用议和,也可以得到。”长孙弘却摇摇头,道:“相反的,你要跟史天泽一起,发兵南下,打一打宋朝。”
第415章 敲打()
“攻宋?”张柔有些吃惊,膛目看向长孙弘,连手里的杯子都自不自觉的歪了歪:“鬼王要造宋廷的反?”
他语气带有几分炙热,似乎造反两个字给他些许不一样的热忱。
“我是大理人,虽然当了个宋朝的官,却并非宋朝的人,造反二字,搁在我身上,未免不合适。”长孙弘笑道:“如果非要给这件事定个性,用敲打比较恰当。”
“敲打?”张柔摸下巴,眨眼睛:“。。。”
长孙弘拍拍栏杆,道:“敲打敲打,宋廷才会明白,我长孙弘,可不是岳武穆,当然不会像岳武穆一样,老老实实的任凭摆布,他当我是个泥丸,我却要他知道,本王是颗铁胆!”
“鬼王威武!”张柔莫名的兴奋起来,大力的拍栏杆:“我早就瞧南面的宋人不顺眼了,本事不大架子大,这些年每年都派些使者过来,拿点小恩小惠,就想收纳我们这些北面汉人,却又不信任我等,总想着把我们当枪使,我早就想打过去了!”
长孙弘瞧着他,笑而不语。
张柔面色发红,有点激动,大概察觉什么,立马道:“我可不是说鬼王你啊我只是说宋朝,原本孟珙镇着京湖,兵强马壮,我不敢惹,若非蒙古人压着,我轻易也不会过去,现如今不同了,贾似道任京湖制置使时缩在襄樊,北边不留一兵一卒,要不是鬼王一直在汉中牵制着,我去年就会逼过去,既然鬼王现在有这份心意,张某当然甘当这马前卒!”
他说的慷慨,心中的小九九,却一听便知。
汉地万户,一向被耶律楚材创立的十路徽收课税所压榨得很惨,钱粮征上来,十成里有八成运到了和林,留给张柔等人的不过一点渣渣,用度很窘迫。
现在耶律楚材死了,蒙古国闹内讧,汉地里的蒙古人逃的逃死的死,张柔身上压着的大山一下去了,浑身轻松,不过恢复民力不是一朝一夕就行的,要想短时间里富起来,出去抢掠,却是最简单的一个办法。
长孙弘微微摇头,看着他问:“张将军,你是愿意自己的地盘人多钱多、锦绣富饶,还是愿意它破败不堪、满目疮痍?”
张柔一怔,本能的答道:“当然是人多钱多了。”
“那就对了,所谓敲打,不是要你去抢人抢粮,杀人放火,那样不是我的目的,赤地千里,得之何益?”长孙弘道:“像蒙古人一般,野蛮无道,抢了就走,那会失了民心,以后谁还敢跟我们走?”
“呃?”张柔没有转过弯来:“鬼王的意思”
“所谓敲打,是敲山震虎,令宋朝投鼠忌器。”长孙弘道:“河南地处中原,控山西、河北,在这里站住脚跟,加上史天泽的河北,我就能与更北面占着真定、大名、东平等地的札刺儿、郝和尚、邸顺、严实等人分庭抗争,汉中、关中、两河连成一条线,把整个黄河流域纳入指掌,在这种关键时候,我不能容许宋朝起心思在南边拖后腿,所以敲打,就是要打痛宋人朝廷,让他们明白,我长孙弘随时可以像蒙古人一样。”
他把手掌翻了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逼得他坐立难安!”
“所以啊,张将军,兵威而不战,纵然拔城而不伤民,方为上兵,你明白了吗?”
张柔张着嘴巴,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怔了一阵,又大力的猛点头。
“我懂了!鬼王,你是要北边,不是要攻南边!”张柔像得到一个震惊不已的答案一般,恍然大悟:“你根本没把宋朝放在眼里,不愿意把它打烂,而是要留着,留着今后”
张柔没有继续说了,他觉得,眼前淡然的长孙弘,野心比自己高得太多了。
这是一盘大棋啊。
“你准备好后,即可出兵,压迫襄樊,沿途州县,能不惊动就不惊动,主要目标,就是宋朝的禁军,能吃掉多少就吃掉多少,要让他们感到痛,感到怕,不敢野战,连城都不敢出,那就达到我的目的了。”
长孙弘缓缓说道,语气诱惑:“作为补偿,今年一年的河南赋税,我分文不取,都给你。”
“此话当真?”张柔大喜,连连搓手,不过想了想之后,又笑着说:“不必不必,这怎么行?虽然军姿耗费大,我留一半就可以了,既然跟了鬼王,怎么能独占河南三路这么多的钱粮,鬼王玩笑了。”
长孙弘深深的看看他,嘴角咧了咧,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头把目光放远,从楼下的汴京市井,遥遥望向屋脊相连的远方。
张柔正在琢磨长孙弘这副表情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时,就听他又说话了。
“张将军,大宋立国,近三百年,其承自五代十国,从兵戈纷乱中起,在乱世恢弘中立,正因为有了宋朝,才结束了隋唐之后百年乱局,我汉家子民才有了安身立命的可能,宋朝有功啊。”
“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父母双亲,就死在宋朝官僚手上,我跟宋朝,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遁入石门蕃,与蛮人为伍,在毒瘴之地求生,各种苦楚,常人难以言喻,其中的仇恨,剔骨难消!”
这几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听得触目惊心,张柔也是草莽出身的人物,不禁感同身受,这时他才知道一点长孙弘的过去,不由得问道:“既如此,鬼王为何不先攻打宋朝,出一口恶气?”
“因为现在不是时候。”长孙弘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宋朝不能倒,倒了,中原大乱,再想统一,就千难万难,到时候军阀乱战,蒙古人又虎视眈眈,一旦他们从内讧中恢复过来,如何敌之?那就是汉人之灾,无法避免。”
张柔听得懵懵懂懂,心中暗道:说这么多,你到底要怎样?
仿佛窥透了张柔的心,知道他想什么一样,长孙弘自问自答的道:“我做这么多事,死那么多人,只为一件事,就是统一北方,替宋朝在北边立一道墙,让北虏不能南下,为南面的汉人,筑起一道遮风挡雨的篱笆!”
张柔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嚅嗫着嘴,惊疑的问:“但是鬼王,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宋朝在南面吃香喝辣,你却顶风冒雨,这这太”
长孙弘回头,似笑非笑:“张将军,北面都是我的了,南面你觉得还会困难吗?”
张柔眼前一亮,顿时茅塞顿开,击节叫道:“鬼王果然深思熟虑,江南锦绣,迟早落入鬼王之手!”
第416章 全线告急()
丁大全在四川待了半个月,受了一肚子气。
他抱着金牌到处跑,四处追着王夔的后脚跟,这个大胡子制置使表面上很卖力气,严格遵照枢密院的指示,连日来跑遍了成都府附近的州县,严禁川峡四路各处的仓司放一颗粮食北上,所有的官仓、常平仓和粮商的私仓全都被看管起来,除非有制置使司的调令,否则任何人不得调取粮食。
而各处的盐池也收到命令,盐监闭门,除了朝廷的官盐之外,不得擅自将盐运往汉中。
“大军打仗,无粮不成军,无盐不成行,现在粮食和盐巴已经全被制置使司控制起来了,无人能调走一粒一颗。丁大人可以放心了,朝廷的金牌,我可是不折不克的完成的。”王夔站在剑阁兵城的城楼上,负手凌风,豪气的说道,山风吹过,扬起他一身的劲袍,配上矜持的表情,令魁梧的他看上去有些嚣张。
丁大全抽了两下面皮,神经质的抖抖脸上的肌肉,他抱着一面金牌,端端正正的抱在胸前。
听着王夔的话,丁大全一点没有开心的意思,他指着城楼下方的崎岖栈道咬牙切齿:“敢问大人,下面那一队队的鸡公车,运的是什么?”
王夔朝下面瞅了一眼:“不知道,那是大理国的车队,不是我宋国的人,我不好说,也不好问。”
丁大全黑着脸指指自己的嘴角,哪里有一块淤青:“我昨天去抽查了,里面全是米粮,还有盐巴。”
他愤愤然的道:“我派人去拦,押车的蛮人竟敢殴打我!”
王夔吃惊的转过头来,恍然大悟:“我说怎么丁大人脸上带伤呢,原来是这样!”
接着王夔痛心疾首:“那些蛮人凶得很,又成群结队,稍有不满就聚众作乱,因为担心引发大理和大宋之间不友好的对立,我们也只能安抚为主,一般不会去理会,丁大人怎么要去招惹他们?可伤得严重不?”
看着王夔关心紧张的脸,丁大全很想一耳光抽过去。
昨天他带着十来个从临安带来的护卫,就在这里拦下了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