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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听了,抬头看了长孙弘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心中的惊涛骇浪,却溢于言表。
庞大的瑞福祥系统,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堪比偌大帝国的巨物,李贵的暗鬼系统参杂其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各个板块各有各的负责人,就像暗鬼头目李贵,虽然也在瑞福祥里面挂了一个副掌柜的名头,但实际上侧重于暗鬼刺探情报的方面,至于其他的,另有其人抓总。
而冉氏兄弟,也在瑞福祥里面担任着职务,由于天南海北的距离隔断,平日里李贵也没有跟他俩见上两次面,当然也不方便询问两人在干什么,李贵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不会特意去打听。
今天长孙弘不经意的说辞,却道出了冉氏兄弟忙碌的去向,李贵方才知晓,原来长孙弘在暗中已经于南海布下了滔天一样的局。
虽然李贵自知,长孙弘不是一般的人,其心中有山海,胸中藏韬略,志向比天高,远非一般枭雄人物可以比拟的。不过在暗鬼系统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另起炉灶,投入巨大资源经营南海,却是一个明显的信号。
长孙弘是不愿意让一个人掌握太多秘密。
南海的运作,肯定不像长孙弘言辞间说的那般轻描淡写,内中的曲折起伏,定然惊心动魄,冉氏兄弟和林老四能够在南边站稳脚跟,还可以做下足以惊动大宋财赋根本的局面,南海的瑞福祥势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一想到这里,李贵的心脏就禁不住的乱颠。
但转念一想,帝王之术不就是如此吗?自己虽然跟长孙弘穿一条裤子长大,感情深厚无与伦比,他对自己的信任绝不会有任何杂质,不过涉及大局深处,再好的朋友,也不能逾越雷池。
帝王心,海底针呐。
李贵低着头局促的搓了一下手,旋即又坦然的抬起头来,想通了为臣子者该自处的位置,一切就都豁然了。
长孙弘仿佛没有注意到李贵的小动作,只是缓声接着说道:“大宋朝堂,能够在理宗跟前说上话的,背后都有门阀大家势力支撑,不然赵家子孙南逃临安,没有势力支持,早就灰飞烟灭了。若是细分,可以分为三帮人。”
“一帮是跟着高宗从北边逃过来的北方门阀,这人以将门居多,大多数都是当年陈桥兵变后提拔起来的武夫,他们在太祖朝后受到打压,宋廷文治天下,自然就将这帮人边缘化了。来到临安,他们也没有多高地位。”
“另一帮人,则是南方儒生。他们靠科举入仕,凭文采立足,大宋治国平天下,依仗的就是这些读书人,因为是金銮殿天子御笔钦点当的官,又称为天子门生,这些人能够饱读诗书,家中自然都是有钱的,寻常穷苦人家吃饭都尚且艰难,哪里有闲钱供孩子读书?所以这些儒生,背后一般都有大财阀当靠山,他们在朝中,是最大的一股力量,也是南方有钱人的代言人。”
“这些人把持了每年科考选拔的权利,中举的读书人当然就是他们的学生,年复一年,拧成了足以左右大宋官场的绳,任何人要想在大宋做官上位,不参入这根绳子上去当一条绳上的蚂蚱,这官位早迟不保。”
“至于第三帮,就是真正的寒门子弟了,他们鱼跃龙门身无旁物,除了趋炎附势别无他途,这些人力量最弱,随便就能摆布。”
他朝李贵看去,把三根指头竖起:“如果理宗皇帝出个意外,能左右下一位储君人选的,必是这三帮人。我们要扶持傀儡皇帝,只要得到这些人的支持,那么就易如反掌了。”
李贵默默点头,觉得长孙弘说的不错,但又有疑问,话这么说可以,但真要做起来,却千难万难,这些人都是人精,难道就那么简单的就跟长孙弘这个外来人联手起来?
他提出了这个问题,得到了长孙弘笑着的回答。
“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利益。”长孙弘道:“任何人都不是坚贞不屈的铁汉,只要给他无法拒绝的利益,再挺拔的脊梁骨,也会被折弯。”
顿一顿,他补充道:“如果不能,那么就是利益不够,或者利益的方式不对,换一换,再多给一点,就行了。”
“比方说,有人爱钱,就给他钱;有人贪权,就给他权;或者有人恋名,就给他名气;有人顾虑大义,就给他大义。”
“任何人,都有软肋,任何人,都有底线,不触及他的底线的基础上,满足他的要求,就行了,他一定会死心塌地的跟我们走的。”
李贵觉得嘴唇有些发干,忍不住舔了舔,问道:“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人铁心不干呢,总有这种人的”
“利益交换是相互的,很少有人这么死心眼。”长孙弘笑笑道,竖掌为刀,斜着在空气里劈了一下:“若是无法调和的时候,那就只能杀掉了。辉煌和成就,往往是建立是血淋淋的基础上的。”
李贵眼皮跳了一下,鼻子抽了几下,跟着长孙弘一起笑了起来。
他仿佛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大宋宝祐四年一月,上元节刚过,接到理宗传旨的长孙弘应召动身,带着浩浩荡荡的黑甲蛮军从京兆府南下,直奔京湖制置使司驻地襄阳,在襄阳城外联营五十里,旌旗漫天,营帐如云,黑压压的将汉水之畔联成了一片兵营。
其规模,比起前些年金国入寇和蒙古入侵过犹而无不及,令襄阳一带鸡飞狗跳。
第438章 披甲娶亲()
在与襄阳城隔汉水对望的樊城以北,一片深冬草木萧瑟的山岗上,距离黄土官道大概五十丈的地方,有一座小小的草亭。
草亭本有连廊,内置石桌石椅,襄樊一带的士人北上,每每会在这座亭子里驻足停留,与一群送行的友人在里面赏景言谈,诉说离别衷肠,寄语漫道雄关。
因为连年大战,蒙古人来了又去,樊城之外早已被战火荼毒得破败不堪,官道沿途,十室九空,不少大城大镇残檐断壁,人迹寥寥,流民四处逃散,饿殍遍地。往日里风吹麦浪的田园盛况如雨打芭蕉般不复存在。
但这间草亭,却奇迹般的幸存下来,在周遭荒凉的景致中独树一帜,虽然连廊被烧掉了一般,但亭子的主体却仍然坚挺的存在,几根粗木梁柱倔犟的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草顶,就像在战火中幸存下来的人,在野地里肆虐的狂风里顽强残喘。
李增伯抬头瞧瞧上面不时洒下几颗草籽的屋顶,板着脸不发一语,然后翻翻眼皮,看向对面坐着的长孙弘。
长孙弘戎装铁甲,全身披挂,腰间还挂着一柄乌泱泱泛着不知什么动物毛皮光泽的带鞘长刀,一顶红色大氅用红色长绳系了,披在身上,红披风黑叶甲,组合在一起构成煞气冲天的刺眼搭配。
这特么是来娶亲的?是来打仗的吧!
李增伯觉得眼皮跳得厉害,于是选择低下头,用不阴不阳的语气仿佛对地上的蚂蚁说道:“长孙大人此次南下,本是大喜的好事,不过带兵如此的多,联营又如此的广,这声势实在有些骇人呐。”
他盯着长孙弘的皮靴,咳嗽了一下:“如果京城的官家得知了,不知会作何感想当然了,我是不会怀疑大人的,大人为国尽忠,浴血奋战,是有目共睹的,李某虽然在京湖镇守,没有与长孙大人在关中并肩御敌,不过也听说了不少事情,呵呵,大人的威名远驰海内,就怕有心人翻嘴皮子啊。”
说完话,他满面忧色的抬头,深切的看向长孙弘的眼睛,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跃然脸庞之上。
长孙弘淡然一笑,眼眸放远,越过守在草亭外穿着红色京湖制置使司战甲和黑色大理鬼甲的众多兵丁头顶,遥遥望向远处的樊城城墙。
城墙屹立在汉水之畔,巍峨耸立,一代战略重地的恢弘大气果然不同凡响,那高高的城墙纵然距离尚远,也能够给坐在草亭中的人一种不可逾越的压迫感。
“李大人关心,长孙弘铭记在心。”长孙弘微笑着,温和的说道:“我此次南下,原本不想带兵的,不过李大人也知道,长孙弘身为武将,连年征战,杀了不少人,也得罪了不少仇家,不说蒙古人等外藩,就说我大宋之内,恨我的人想取我性命者没有五百也有一千,所谓人年纪大了,就想多活几年,就算我等厮杀汉,也会想着留着这条命享享富贵。”
他扭了扭身子,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坐在石椅上:“不然万一路上有个好歹,让公主殿下刚成亲就守了寡,岂不可惜?所以我多带了几个兵护卫,如果有什么闲言碎语,官家也必不会追究的。”
李增伯脸皮抽搐了几下,心中暗骂:几个兵护卫?这么多人起码数万,打下襄樊都可以了,你到底是要进京成亲,还是要带兵进京?
他自然不会说出口来,嘴巴蠕动几下,出口的话就变了模样,甚至还尬笑了几声:“呵呵呵,长孙大人这话就玩笑了。大理蛮军威名遍布天下,谁都知道连蒙古人见了大人的旗帜都要退避三舍,哪个不长眼的宵小之徒敢对大人怀着坏心思?那不是自寻死路吗?再者说了,朝廷有规矩,带兵大将要回京,只能带着贴身有数的护卫,哪有这般招摇的?李某守土有责,不能让大人的兵马进入京湖,这是本分,也是职责所在,还请大人理解。”
“另外,咳咳,长孙大人少年俊杰,年轻有为,正是好男儿的大好时光,为国出力正当其时,若是如李某这般年纪说岁数大了还可以,长孙大人这么说就过了,呵呵,过了。”
李增伯摸着下巴上的白胡子,面带笑容,心头却恨恨的想:长孙弘你个二十郎当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在老子面前说年纪大,特么的是在讽刺我吗?要不是老子兵没你多打不过你,现在我就要跳起来削你!
长孙弘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含笑与李增伯对视,初初目光清澈淡泊恬静,然后慢慢的眯起眼,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山风吹过,温柔怡人,大概是因为深冬里寒气渐浓的缘故,李增伯被长孙弘盯得突然有些脊梁骨发寒。
他吞了口唾沫,偷眼瞧了瞧草亭之外十步距离上的黑甲兵,估摸着如果动手,自己的人能不能保护自己活着回到樊城里去。
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一阵子,谁都没有说话。
最终打破寂静的,还是长孙弘。
“李大人以为,我带兵南下,是要入襄樊?”长孙弘深吸一口气,道。
李增伯面皮白了白,强稳心神,没有说话。
长孙弘却摇着头,笑道:“怎么可能?带兵公然离开防区,没有枢密院的命令而进入大宋腹心之地,除非要造反,否则怎么会这么做?李大人可以放心,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李增伯眼皮抬了抬,看不出信还是不信。
只是嘴上道:“当然,我是相信长孙大人的。”
“这些兵,大部分都会留在这里,看着我进京。”长孙弘继续道:“襄阳顺水南下,不消半个月,就能直入鄂州,过了鄂州,再过安庆,临安就在眼前,这样的要地,自然要替朝廷好好守着。”
他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李增伯的脸,一边嘴角咧咧一边嘴角翘翘,看着是在开玩笑实际语气严厉得发寒的慢慢道:“顺便呢,也帮我守着后路,如果路上我有什么不测,这些从石门蕃就跟着我的蛮人不会听任何人的劝,只会一根筋的要冲到临安去,找出凶手来,用他的脑袋为我祭祀!”
第439章 信与回信()
话很重,虽然长孙弘脸上带着笑,却冷得令人发颤。
李增伯情不自禁的在石桌下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捏紧了双手,紧张的绷紧了面皮,勉强尬笑一声:“呵,长孙大人多虑了,在大宋境内,谁敢动大人一根手指头?大人是官家眼中的肱股栋梁,恩泽雨露之下,岂会容宵小滋扰大人?”
长孙弘盯着他,突然一笑,伸手过去,抓起李增伯面前的茶碗。
李增伯冷不丁的跳了一下,貌似要跑,看清长孙弘只是把茶碗里冷掉的茶液随手倒掉之后,方才讪讪的坐回屁股。
长孙弘用茶壶给他续水,又换上了童叟无欺的笑脸,春风无限的道:“是啊,李大人说的对,我这样做可能是神经质,打仗打多了,多少都有些这样的毛病,哈哈,李大人不用慌,我明日进城,最多带两三百亲卫,一个多的也不会有,李大人尽管放心便是。”
李增伯被一惊一乍的弄得很尴尬,脸色青白交加,捧着热水温暖的茶碗连连称是,强做大度的道:“原来长孙大人是在开玩笑啊,呵呵呵,我就说嘛,大人光明磊落,聪明绝顶,怎么会做出让李某为难的事,却是李某多虑了才是。长孙大人放心,枢密院早已发下话来,着我保证大人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