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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样的,公主什么的,我怎么会在意?一百个公主也不能保得我的平安,只不过,官家用公主当饵来吊我,我又何尝不是反过来吊他。”
“我不进京,充其量永远是个外藩,是个大理王,是游离在大宋核心在外的棋子,唯有进京,我才能施展拳脚,在大宋的心脏里留下我的痕迹!”
“一个人,除非拥有上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他才有资格说从此太平无事,否则,就永远需要睁着一只眼睛,提防着比他更有权利的人对自己的算计。”
第441章 谋()
天色亮了,初升的太阳照亮了临安城凤凰山下一片红黄色的建筑,高跷的飞檐和钉在厚重大门上的铜钉在晨光里反射着璀璨的光芒,将这座繁华的城池从黑夜里唤醒过来,生机勃勃的焕发着东方都城的无限活力。
贾似道匆匆步入与皇城一墙之隔的枢密院值房,血丝密布的两眼下吊着两个黑眼圈,显然昨晚上没有睡好。
他绕到大大的方桌后面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立即有几个堂官和承旨围了上来。
他瞧瞧这几个跟自己一样黑着眼圈的手下,心浮气躁的挥挥手,闷声道:“如何,可有新的消息?”
枢密院事陈宜中沉声答道:“一切如常,船队从襄阳出发,顺水而下,日行百里,沿途码头水关我们都派人盯着,一旦有消息可以马上传回来。”
贾似道郁闷的拍拍桌上的一个铜镇纸,翻着眼皮道:“这么说,李增伯这老油条真的不打算动手了?”
陈宜中苦笑一下,道:“这人与大人在京湖共事多年,他的脾性大人应该最了解,李增伯是出了名的油滑,好事善钻营、坏事不沾身,只怕他早就瞧出了我们想要借他的手除掉长孙弘,才星夜送来那封信,想要他动手,基本不可能了。”
“哼!”
贾似道重重的喷了口浊气,咬牙道:“好啊,我送他一场富贵,他却不领情!罢了罢了,如此没有担待,怎么可堪大用?等长孙弘的事情一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桌前几个心腹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只是脸上表情各异,心中想必都有自己的算盘。
等贾似道发泄了几句后,堂吏翁应龙才上前请示道:“大人,李增伯不肯干,那么我们”
“他不肯做,就我们自己来干!”贾似道面目铁青的拧着眉毛:“就怕长孙弘不来,此人既然来了,岂有不落入朝廷手中的道理!如今官家已经被我说服,当他是洪水猛兽,他的人头落地,只在早迟之间。”
翁应龙两眼放光,跟着贾似道愤怒的话头附和着道:“大人说得对,此人暗通唐门逆贼,又在川中吐蕃借私盐贩子的手杀戮无辜,连大人的家人都不放过,实在罪大恶极,此人不除,国家难定!大人出手杀了他,是为国除害,功在千秋啊!”
这一通马屁充分调动了贾似道的情绪,令他更加的恼火起来,猛击一下桌面低吼道:“我贾家上下几十口人死在他手上,此仇不报枉为人也!若是早些时候知道他是罪魁祸首,上次他入京之时就是灭此獠之机,可惜!让他多活了这么多时日!”
几个心腹幕僚赶紧道:“大人不必动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长孙弘正朝大人的刀子底下自己钻过来,难道还怕他跑了不成?”
贾似道怒极反笑:“是极是极,我失态了,各位不要介怀,我们接着说正事。”
众人复又围着贾似道的桌子团团而坐,堂吏廖莹中摸出一个卷轴,打开边看边说道:“京湖方面说,长孙弘大概对此次入京的危险有所察觉,不但带了随身的三百铁卫跟着,还留下七八万兵马在樊城以外,伐木成营,平地筑台,挖地为壕,把樊城围成了个铁桶,大有随时攻城而入的样子,令京湖当面压力很大。”
枢密承旨王庭随即道:“还有,两淮消息说,史天泽和札刺儿在归德府蠢蠢欲动,大有再次南下的迹象,这两个月来一直在征粮征兵,打造攻城器械,两淮的余玠和杜杲再次向朝廷请求增援。”
“增援增援!这些人一有事就要朝廷增援。那还要他们在那里干什么吃的?!无能!”贾似道这些日子似乎火气很大,刚刚舒缓一点的眉头瞬间又皱在了一起,没好气的喊道:“钱给了,兵给了,还要增援,莫非真是个无底洞么?当朝廷是聚宝盆么?!”
王庭和廖莹中干笑几声,一人道:“大人,话是这么说,我们还是得拿个方略出来,否则真的有事,措手不及就就不好了。”
另一人也道:“是极,我看长孙弘如今并非没有防备,三百护卫不足为虑,不过他在关中经营几年,又跟北方的豪强眉来眼去,指不定相互之间有什么暗地里的钩挂,如果我们要对长孙弘不利,事先做好边境防备是必须的,否则那些蛮人倔犟,拼个鱼死网破也是很麻烦的。”
贾似道不以为意的拂拂袖子:“蛮人和北方土贼都是逐利的,我早已考虑到了,应龙,你来说说前期做的那些事成效如何了。”
堂吏翁应龙应声而起,他虽然不是朝廷命官,没有官职,仅仅挂着贾似道私人幕僚的衔头,却能坐在这里与一众官员侃侃而谈,在座的枢密院高官如王庭、陈宜中等都不敢轻视他,依仗的就是翁应龙和廖莹中是极得贾似道信任的真正心腹。
卖官鬻爵往贾似道腰包里装银子的事都是他俩在做,很多隐秘的事也是两人负责,若论地位,贵为枢密院高级官员的王庭、陈宜中都不如翁应龙和廖莹中。
一看翁应龙站起,大家都把目光投了过去。翁应龙却苦笑一下,拱手道:“大人,应龙不才,事情没有办好。”
“怎么回事?他们嫌朝廷给的条件不够?”贾似道面色一沉。
翁应龙苦笑道:“我通过中间人,先后给长孙弘军中的诸多将领取得联系,承诺了若干官职和好处,只要他们肯脱离长孙系,效忠朝廷,在蛮军作乱时愿意为朝廷而战。这些条件,都是按照大人说的许出去的,不过”
他搓搓手,在贾似道等人瞪着的眼珠子注视下,抬头瞧了一眼,讪讪的继续说道:“不过,那些蛮人就不说了,不但不答应,还把中间人打了一顿,差点抽刀子杀人。北方的史天泽等人不置可否,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我们中间人送过去的银钱他们收了,却就是不愿意开口说个明白话,哼哼哈哈的敷衍。”
贾似道沉不住气了,愤愤的插嘴:“那我们的大宋军将呢?他们可是拿朝廷俸禄的,不至于也不知好歹吧?”
“他们答应得倒是畅快,艾忠孝、刘整,还有高达等将领都手握重兵,也立马答应了。”
贾似道等人长舒一口气,甚至击掌相庆,纷纷笑起来。
“果然还是我大宋军将靠得住啊。”王庭等人掂着胡须,高兴的点头。
“不过。”翁应龙苦笑的样子活像吞了一只苍蝇:“中间人刚把话递过去,这些人就连夜把家眷偷偷接到四川去了,他们原本都是京湖将领,家眷都在襄樊一带,离四川很近,等我们察觉时,想要阻拦都来不及了。所以他们的话,有多少可信程度,要打个折扣的。”
贾似道等人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热络的气氛瞬间被冻成了冰霜。
第442章 断()
“他们要干什么?他们想干什么?”贾似道再次暴怒起来,把桌子拍得砰砰响:“这天下还是不是大宋的天下了?啊?!一个个的都不把大宋朝廷放在眼里吗?”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马上行文,马上行文!就以枢密院的名义,调刘整、高达跟艾忠孝马上调防,归京湖司统管,四川制置使司再不能支配他们,让他们马上动身,马上!”
在贾似道的咆哮声里,签枢密院事和枢密承旨王庭和陈宜中彼此对视一眼,用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迎着贾似道,委屈巴拉的道:“大人,我们早就这么做过了,你忘了吗?当时长孙弘对我们毫不理睬,只说蒙古势大,不能妄自调兵,把我们的文书拆都不拆的封还回来,连个住处都不给送信的人安排一个,逼得我们的信使连夜从关中奔到四川,才在王夔那里落了脚。”
“对啊,大人,如果今日我们再这么做,想必不会有好结果的,只会徒丢脸面而已。”
贾似道鼓着眼珠子,嘴巴一张一合的,貌似想要说点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最后似乎镇定下来想了想,干脆闭上了嘴生闷气。
翁应龙和廖莹中也劝道:“大人,正是大计实施的时候,长孙弘狡猾如狐、凶猛如狼,不可打草惊蛇,成大事者忍字当头,不可因一时之气,而坏了大事啊。”
几个七嘴八舌的劝了一阵,城府颇深的贾似道才算缓了过来,把气血翻涌的胸口抚了抚,冷笑道:“也罢,就让他得意几天,左右他人在我们的地盘上,要杀要剐也由我心,你们说得不错,不必跟他计较一时。”
“不过,既然收买长孙弘关中军麾下将领的事进行得不大顺当,那么就要及早做好安排,以防万一事漏,或者砍了长孙弘之后引起兵变,导致朝纲大乱就复杂了。长孙弘手下多能征善战之辈,跟蒙古鞑子比起来并不逊色几分,真要动手,我担心李增伯这老油子还真顶不住。”
几个幕僚中,就数镇过寿州的王庭最为知兵,听贾似道这么说起,立马答道:“大人所言极是,下官曾在京湖河南一带与长孙弘谋过面,当时汉水河谷一仗此獠打得极为漂亮,哦,应该是侥幸、侥幸。”
他瞧瞧眉目不善的贾似道暗暗吞了口口水,又道:“当时蒙古漠南总理忽必烈倾漠南诸多万户而来,军力强盛,遮天盖地,其中还有不少的蒙古本部兵马,我们京湖司都只能闭门锁关,坚壁清野的稳守不出。那长孙弘却能在河谷中设下埋伏,一战成名,将忽必烈打得落花流水,还阵斩若干大将,此等战力,的确不容轻视。”
其他几人,多多少少的都听说过大理蛮军和关中军的威名,此刻听王庭亲口提起,更平添了几分畏惧,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好了,你们都说说,应该如何应对。”贾似道双手据案,黑着脸问:“现在不光是京湖方面,两淮对面也有敌情,史天泽和札刺儿看上去跟长孙弘已经沆瀣一气,动了长孙弘那边多半也要炸锅,诸位都是我枢密院的肱股,智谋多出,给我出出主意。”、
幕僚们议论一阵,都愁眉不展的摇头叹气,临阵对敌是要真刀真枪的面对面干,又不是几句话几个计谋就能退敌的,像诸葛亮周瑜那样羽扇纶巾打仗大伙儿又没那本事,于是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阵,把王庭推出来说话。
“大人,为今之计,只能加强兵备,稳固边防,调集禁军精锐和南方士卒去往京湖和两淮支援,严阵以待,保证兵精饷足,不然的话若是杀了长孙弘之后引得蛮军破边关而入,官家怪罪下来,大人定会被群臣弹劾。”
王庭说的条理分明,不过跟没说一样,实质跟两淮杜杲和余玠要求的差不多,都是调兵调饷。
贾似道一肚子火,盯着几个幕僚摸了半天胡子,但他想了很久,也觉得没有其他办法可行,长孙弘屯兵京湖,史天泽威压两淮,明显是要告诉宋廷,只要敢动长孙弘一根毛,就要杀过长江来。
长孙弘是一定要杀的,那么一场大战就不可避免。
现在是要衡量,杀长孙弘之后,所付出的代价大宋能不能承受得起。
“你们说,如果把南方的兵马都调出去,支援江防,能不能顶得住蛮军的攻势?”贾似道眯着眼问。
王庭和其他人眼神交流,然后拱手答道:“大人,长孙弘麾下不过十万之众,多数还是刚刚招募的番人,而他与北方史天泽、札刺儿等豪强之间想必也是利益之交,并不稳固,只要我们能抗住他们的攻势,形成拉锯,其势必颓,再拖个几个月,他们群龙无首,又无钱粮供应,早晚会树倒猢狲散。”
翁应龙也附和道:“王大人说得对,关中河北,被蒙古糟蹋得满地凄凉,长孙弘虽然得了地盘,但却是空荡荡的,还要费钱费力的经营,没有十年二十年,不成气候,根本无法跟我大宋的富庶繁华相比,打仗打的就是钱粮底蕴,只要我们能把战事拖下来,此战必胜!”
“至于官家那边,我们可以与几位宰执商量,先隐瞒下来,拖一拖,等大胜将至再报与官家知晓,如此一来,万无一失。”陈宜中最后总结道。
贾似道听着幕僚们的说话,脸上阴晴不定,一双细目光华闪动,一只手在桌上轻轻敲击,脑子里在急速的转动思考。
众人说完,乖巧的闭嘴不再言语,静静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