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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宋-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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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火把拿在手里,一具一具的尸体看去,没有头,并不妨碍识别。

    几具尸体看过去,他停了下来,火把从他的手心里滑落,掉在地上,溅起了几颗火星。

    “噗通”“当啷”

    膝盖跪地的声音,手刀坠地的声响。

    无声的哽咽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如同野兽的嘶吼,压抑又悲凉。

    他跪在一具魁梧的尸身旁,垂首哭泣。

    过年的时候他带回去送给家里的青色布料,内衬极好的棉花,由张氏一针一线缝制而成的新衣,穿在尸体身上,显得很合体,大概穿的人很珍惜,还在外面套了一层麻衣。

    这是长孙豪,那个大胡子保正,豪爽无比的北地逃卒,亲切和善的李家村保正,死在了这里。

    他的身上,除了脖子那个比海碗还大的巨大断口,还有无数的刀伤,一柄断了三分之一的短柄朴刀握在右手,手腕几乎被砍断,断刀却依旧没有离手。

    尸体周围,血迹最多,地面最为凌乱,可想而知,困兽犹斗的长孙豪一定拖住了大部分的盐丁,才给了弟弟长孙进脱身逃走的机会。

    于是他是死得最惨的。

    长孙弘跪在地上,几乎可以在脑海里复原他临死时的景象,声若奔雷的嘶吼一定可以震破人的耳膜。

    盐丁没有走远,从这里朝江面上望过去,几艘官船的灯光依稀可见,甚至顺风还可以隐隐听到有人在高声说着什么,激起一阵哄笑。

    长孙弘不敢大声哭出来,他拼命的压抑着,捏成拳头的手几乎要被指甲抠出血来。

    他站起来,把尸体努力的拖动,移向傍边的山坡后面。

    这个过程很费力,长孙豪的身躯本就高大沉重,又不能动静太大引来盐丁复回,长孙弘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拖动尸体到了一百来步之远的树林里。

    这边与厮杀地隔着一个土坡,只要把拖动的痕迹掩去,不会有人发觉的。

    他开始挖坑,先用手刀挖,挖着挖着,干脆用手刨,边哭边刨,眼泪和泥土混在一块,人也和泥土混在了一起。

    坑挖好,把父亲的尸体放进去,刚刚够。

    长孙弘抹抹泪痕,回填泥土,没有起土丘。

    然后他起身,回到河边,在尸体中找到了王坚的父亲,他也被割去了脑袋,不过这个老艄公穿着与李家村的人大不一样,初春天气还并不暖和的时候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麻衣,打着赤脚,非常容易辨认。

    依样画葫芦般的,他把老艄公的尸体也刨坑掩埋,又折回去,借着月光,仔细的把沿路的拖动痕迹用树枝清理干净,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再用一些枯草树枝堆在两座没有封土丘的坟墓上,咋一看,根本想不到这里竟然埋了两个人。

    长孙弘认真的看了四周景致,记下标志物,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朝富顺监城的方向看了看,起身离去。

    夜色里,他的双眼已经没了泪痕。

第117章 劫狱() 
大宋宝庆三年四月十五日,是个阴天。

    濂溪学院的夫子周朗,很早就起来了,他穿着浆洗得发白的青袍,不待州衙的大门打开,就候在了门口。

    由于时间太早,衙前街上的店铺的门都还没有打开,几乎无人过往,只有他安静的站在那里,孤零零的,宛如一棵安静的树。

    双手拢在袖子里,背心略略有些驼,令他看上去比去年苍老了几分,树皮般斑驳的脸上,皱纹深深的镶嵌其中,眉头锁在一处,拧成了一个扭曲的川字。

    他的眼睛定定的盯着地面,目光里满是忧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阳在云层后面越升越高,不时的从乌云后面漏出丝丝光芒,不过旋即又被飘逸的云遮挡住,于是天色反而发暗,厚厚的云变得黑沉沉的,越压越低,让人觉得,一场倾盆大雨就要来了。

    在州衙大门打开的前一刻,瑞福祥的掌柜冉大器,提着一个包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

    他看见周夫子,疾跑了一段,来到他跟前,肥胖的身躯一身的肉都在抖,接着标志性的搓着手,不好意思的笑着道:“夫子,让你久等了。”

    周朗从地上收回目光,看看他手上提的包袱,问:“带了多少?”

    冉大器咬咬牙,两只手把包袱提起来:“五百贯,换的银锭。”

    包袱很重,这从他提得有些吃力的胳膊上可以看出来。

    周朗有些不满:“没有了?”

    冉大器为难的挠挠头:“铺子里的钱都带来了,其余的,都押在货款里,一时半会收不回来,你知道,瑞福祥到处在扩张,流钱不多”

    周朗沉吟一下,叹气道:“这也不是小数目,你能拿出来,足见你跟长孙弘之间是换心的朋友。”

    冉大器也跟着叹口气,这口气叹比周夫子的要深得多:“谁能想到呢?竟然会跟私盐扯上关系?这是杀头的大罪哪!我是不敢的,怎知道长孙二郎的爹这么大胆子呢?这回可好,抄家灭族,一家人死的死逃的逃,一个老妈被抓下了狱,也不知道你我去求知州大人,能不能帮上忙。”

    周朗在袖子里捏了捏拳头,深吸一口气:“不管成不成,我们都要试一试,二郎这孩子,什么都没有了,就这一个老母,不救出来,他是不会死心的。”

    冉大器也跟着唏嘘,一想起前天晚上,狗子带回来的消息说,长孙弘想劫狱救母,他就暗暗心惊,私盐贩子的家属,从李家村抄走了几十口人,全都关在恭州府的大牢里,其中就有长孙弘的母亲张氏,那里戒备森严,他一个十二三岁的毛头少年,何德何能敢去劫牢?

    他急的团团转,却束手无策,一个商贾,让他想想办法赚钱是本分,让他想办法从牢里捞人出来,简直为难他了。

    万般无奈之下,冉璞提醒了一句,学院里的夫子周朗,好像跟知州大人很熟悉,他也和长孙弘也亲近,不如去求求他?冉大器一下就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去找到周朗,一番交流,周朗当即就决定,第二天,也就是今日,立马去找宗师道。

    “二郎现在何处?安不安全?”周朗的问话把他从回忆里拉出来:“现在风声很紧,李家村那么多人贩运私盐,是朝廷大案,多少人都在盯着,千万别被人查到了。”

    冉大器苦笑一下,摇头道:“夫子,说实话二郎藏身何处,我都不知道,只有狗子晓得,他从不流露出来,口风很紧,应该是躲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吧。”

    “如此极好,如果张氏救不出来,必定会被判为死罪,秋后问斩,他再被抓到,长孙家就绝后了。”周夫子庆幸的点头:“你我不要去打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晓得的人多一人,就多一分风险,即使你我也不要知道。”

    冉大器点点头,就听门环乱响,州衙那两扇黑漆带铜钉的厚重大门,缓缓的打开了。

    周朗面目肃然,整整衣袍,踏前一步,向开门的衙役拱手道:“烦请通报知州大人一声,不才周朗,求见大人!”

    那衙役大概想不到大清早的就有人蹲在门口,于是一脸的不耐烦,冉大器及时的凑上去,媚笑着塞过去一把铜钱。

    于是片刻之后,刚刚吃罢早饭的宗师道,在后衙花厅里,与周朗和冉大器见了面。

    宗师道的面皮有些浮肿,眼圈也很重,脸色晦暗,看上去似乎睡得不大好。

    他坐在圈椅里,周夫子坐在左侧下首,而冉大器是没有资格落座的,只有站在周夫子身后,如同一个随从。

    “这么说,周先生也是为那李家村的私盐大案而来?”宗师道板着脸,喝着茶,听了周夫子的来意,没好气的问。

    “正是,其实是为了那长孙家的事而来的。”周夫子点明了。

    “这件事很难办,他家里是私盐首祸,漕司的人说,是他爹领的头,要想脱罪,没有可能的。”宗师道揉着太阳穴,声音有些嘶哑:“这件案子漕司盯得很紧,我们州府也只能配合办案,做不了主的。”

    周夫子笑一笑,开始端起茶杯。

    冉大器很懂事,立刻把重重的包袱提起来,“碰”的一声放到宗师道身侧的桌子上,银锭隔着包袱皮与桌面撞击,发出特有的悦耳声。

    “这是一点小意思,请大人笑纳,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冉大器讪笑着,点头哈腰:“还请大人想想办法,帮帮忙。”

    宗师道眼睛亮了一亮,伸手过去摸了摸包袱,笑着向周夫子道:“哎呀,周先生这是做什么?快快收回去,我不能收、不能收!”

    周朗把抿了一口的茶杯端在手里,求道:“大人是一州之长,刑狱也是份内的职司,李家村是合州辖地,除了大人,我再也想不出该找谁了,还请大人多多费心。”

    宗师道实在为难起来,那五百贯的黄白之物却又让人无人拒绝,他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把下巴上的胡须撸了又撸:“可是这个贩卖私盐,说他长孙弘不知晓,都是他爹的罪过,勉强还能应付过去,但劫狱捞人,杀伤狱卒,实在不好掩饰啊,先生”

    他话未说完,只听“嘡啷”一声,周夫子手里那盏细瓷茶杯,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劫狱!?”

    周朗和冉大器同时喊了出来,面如土色。

    宗师道奇怪的看看状如木鸡的两人,起身从桌上翻出一本塘报来,递给周夫子道:“这是昨晚上来的塘报,前日晚上,长孙弘引贼寇数十人,于前日深夜潜入恭州府大牢,杀人劫狱,抢走了他母亲张氏的尸体,放走人犯百余人,纵火烧了牢房,其气焰之嚣张,如同造反!”

第118章 蜕变() 
“劫狱啊!?”

    “尸体?”

    前一句的惊疑,是魂不守舍的冉大器发出的,后一句的疑问,是周朗发出的。

    “为什么长孙弘救走的是张氏的尸体?”他把那封塘报看了又看,很快的抓住了重点:“张氏怎么死的?”

    宗师道一边看着匆匆进来的丫鬟打扫茶杯的残片,一边说道:“自然是自缢死的,她男人死在漕司盐丁刀下,一个小叔子也死了,一个乡里妇道人家,没见过世面,懂得什么?被抓进大牢里,怎么会不慌张?牢头狱霸又要勒索钱财,她家里没人了,哪里拿的出来?在牢里如何活得下去?周先生你也知道,大牢里是可以把好人活活逼成疯子的。关了几天,就受不了熬不住,一根布带悬颈,自缢死掉了。”

    周朗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封塘报,上面白纸黑字,寥寥数语,却宛如血字写就一般,仿佛飘出来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而身后的冉大器,已经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劫狱啊。

    怎么破?

    见两人震惊,宗师道也感叹起来,重重的拍一下椅子的扶手:“要说这长孙弘,小小年纪,真真的文武双全,有勇有谋。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招来的人物,个个都是高手,劫牢如入无人之境,上百的狱卒都拦不住他,不但抢走了他母亲的尸体,还火烧恭州大牢,杀了十几条人命,这一场闹腾,好久都没人做到过了。”

    他其实另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这等人物,也许早一点招入自己麾下,指不定真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呢,栽培几年,必定是一把官场好手。

    “那他现在去了何处?”沉默了半响,周朗才吃吃的问,因为太过危人耸听,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谁知道!”宗师道摇摇头:“恭州府的城墙都拦不住他,谁又能知道他去了哪里?漕司的人正在八方找人,海扑文书已经发了下去,大宋境内都会贴上,这辈子,他都没法露面了,唉,此人文采斐然,却落了个如此结局,实在可惜了!”

    他又叹了口气,把桌子上的包袱拍了拍,有些不舍的道:“所以啊,周先生,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帮不了你,也帮不了他,此事就此打住,请回吧!”

    宗师道起身,背着手,摇着脑袋,慢慢的走了。

    周朗和冉大器呆在花厅里,无语了良久,才收拾起包袱,出了州衙。

    在大街上如游魂一样走了一段,周朗突然的站住了脚步,朝街头一侧看去。

    跟在后面抱着包袱的冉大器差点撞到他的背心,于是循着周朗的目光也看过去,发现街边竖着一块木牌,唤作榜文牌,是官府张贴告示专用的。

    一张长孙弘的画像醒目的贴在上面,旁边写着几行文字,大意是此人罪恶滔天,如有人知晓其下落,可向衙门报告,重重有奖,如有人包庇藏匿,罪与其同。

    街上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群穿梭,热闹繁华,周朗和冉大器却如坠寒窑,遍体都在流冷汗。

    “夫、夫子,这下可如何是好?”冉大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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