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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封我的官。”长孙弘满不在乎的笑:“要我做叙州防御副使,这官从六品的武职,一年有三十贯饷银,逢年过节的,例外有赏。另外还会把我的名字从刑部勾去,从此不再”
狗子笑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长孙弘喘着气一个劲的笑:“哈哈哈哈,三十贯啊,二郎,这连你一个月从瑞福祥得到的零头都赶不上!朝廷实在是太大方了!”
他前仰后合的晃着脑袋:“还有那个劳什子的防御副使,上面是不是还有个正的?这么说有人管你了?”
长孙弘平静的看着他,一点没有恼火的意思:“我准备让你去做这个官。”
狗子立马止住笑,变脸一样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我开玩笑的,我刚刚不是在笑你。”
“那是笑谁?”长孙弘盯着他的眼睛。
“笑蒙古人笑大理人,笑朝廷,反正不是在笑你。”狗子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心中没来由的砰砰乱跳,不敢与长孙弘对视,一看就是在撒谎。
长孙弘阴着脸的模样,其实是很吓人的,那种目光里含着刀剑的效果足以让最为羁傲的蛮人吓破胆。
正当狗子无所适从的时候,长孙弘突地笑了,阴霾的脸一下子阳光灿烂起来,站起来勾住狗子的脖子,亲热的问:“怎样?我刚才的表情,很吓人吧?”
“是挺吓人的。”狗子如释重负的捂着胸口:“你养气功夫挺好啊。”
“这是留给大理那帮孙子的礼物。”长孙弘道:“他们吃硬不吃软,想出这法子来套住我,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
第133章 对狗子的私心()
“段五那家伙干得怎么样?”狗子凑近过来,满怀希冀:“过了这么久还没听到动静,是不是他不行了?不行换我试试?大理那点虾兵蟹将,我只要五千人,哦,不,三千人,三千蛮兵!我就可以把高家打出屎来!”
长孙弘却把笑容收敛起来,认真的看着他,沉声道:“狗子,打仗这件事,并非想的那么容易,如周瑜孔明一般羽扇纶巾运筹帷幄,谈笑间决胜千里之外的事情,是里写来骗人的。”
“真实的打仗,是要死人的,刀子见红,伏尸千里,一个最低级的军官都头、副都头,尚且要顾及手下百人的生死,遑论统兵大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上万的大军都会因大将一人的决定而一朝覆灭。当个有指挥权的方面将官,责任很大,看上去威风,其实觉都有可能睡不着。”
“段五出身武夫,但这十年来,跟着我在石门蕃跟蛮人打,跟宋廷地方厢军土兵打,跟大理人打,虽然规模最大不过几千人,但一场场见血的战斗下来,临阵积累的经验弥足可贵。”
“战阵经历,不是凭空想象能够得来的,兵书上也学不来,唯有亲身去一刀一刀的砍出来,亲眼见过战死者的惨状,亲身感受血淋淋的长枪迎面刺过来的心悸,战友的血就眼前飙出来,脚下踩着尸体跟敌人搏杀,临绝境而后生,当过最底层的小兵,方可为大将。”
他把手伸出来,在狗子面前捏成拳头,捶在自己的胸口上:“唯有经历过生死,懂得生命的可贵,才有资格去谈论战争,你要别人肯替你去卖命,首先你就要有替别人去死的觉悟!狗子,你这些年经历了许多事,但打仗这回事,你还差一点,外面还有很多事要你去做,一步一步来,早晚会有你带兵的时候。”
狗子沉默下来,低着头看着地面,半响才低声的道:“其实我经历过的,前年在河北路,山贼围攻瑞福祥商队,那边的山贼要钱又要命,被擒住就是个死。我们跟他们拼命,丢了一百多条人命才杀出去,我懂这些的,二郎,我缺的就是个机会”
“不够,你还不够。”长孙弘摇摇头:“不必再说了,你在这里休息几天,然后就回去,瑞福祥总铺迁移,事情很多,你在这上面要多费些心思。”
狗子失望的垂着脑袋,答应了一声,长孙弘也不多说,起身离开,马匹就在不远处等候,他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九龙昂德领着一队蛮兵紧随其后,一行人驰出会无山村,顺着崇山峻岭间的黄土便道,向大理方向飞奔。
跑出几座山,转过几道涧,会无县已被遥遥的抛在脑后,长孙弘才慢慢的减慢速度,放缓马力,路还很远,滇马贵在坚韧耐力,长距离快跑非其所长,必须控制使用马力。
九龙昂德其实一直在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延续了很长时间,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赶上来向长孙弘道:“先生,李掌柜如此恳切想要从军,其心意不可谓不诚,为何先生一直不肯答应呢?”
长孙弘目光深远的看着山峦间的云雾,在云层之颠,有白头雪山高高在上,从这里看过去,巍峨雄壮,宛如神灵一般不可触碰,凡人视之,难免有些自行惭愧的感觉。
“怎么,你也觉得应该让他过来?”长孙弘问。
“九龙昂德不敢,这是先生决定的事情,我只是说出心头的想法。”九龙连忙解释,垂首道:“我们蛮人有句话,说一个有毅力的人,只要心意诚恳,做什么事都能成功。李掌柜性格坚毅,为人豪爽,他当兵为将,绝非纸上谈兵的赵括,不会比我差。”
“嗯?能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倒是难得。”长孙弘意外的回头看了看他,笑道:“石门蕃第一勇士可极少夸人的。”
九龙面色红了一红,道:“先生过奖,我只是平心而论。”
“平心而论,你也说得不错。”长孙弘控缰而行,两侧树木苍翠,绿意盎然,有瀑布沿着远处的山顶倾泻而下,如银河玉带,倒挂山巅,其间群鸟掠过,鸣叫不休,一派大自然极美的风景。
于是长孙弘又减慢了几分马速,与九龙并肩而行:“李贵从小就有当兵的心思,又勤练武技,跟我二叔学的刀法炉火纯青,比我还要厉害几分,又能识文断字,要说起来,的确是个为将的苗子。”
“但他的短处,正是在于其性格,你说得很对,李贵豪爽耿直,我有时候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大大咧咧的人心思偏偏又很细腻?过目不忘的本事从哪里来的?你说说,这两样矛盾的东西集合在一个人身上,不是很奇怪吗?或者说,这就是一个极为难得的特务人才啊。”
他笑了几声,又道:“所以啊,我觉得,一个人有其长处,就有其短处,用人就该尽力的让他把长处发挥出来,掩盖他的短处。李贵这人,用在需要用假身份掩人耳目、又要跟外敌称兄道弟的打交道的场合,再合适不过了。”
“要说行伍参军,当然他也能做得很好,但是,九龙啊,我是存了私心的。”长孙弘望着远处的雪山,那般的壮丽恢弘,不禁有些痴了:“他的父母兄弟,都是当年我在村子里的邻居,每日里都能看到的。他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他想帮我,我很感激,但我不能让他涉险。”
“打仗这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我无所谓,除了残废的二叔,我没有一个亲人了。不过正因为这样,我明白亲人间阴阳相隔的痛苦,在我最落魄、最孤独的时候,狗子帮了我,使我不至于丧失斗志,重新竖立起信心,我不能让他的亲人,受到我领受过的痛苦伤悲,他们在石门蕃生活得很好,就应该让他们幸福的生活下去。”
九龙昂德无声的听着,眼睛里有异彩闪烁。
“让每一个我熟悉的人平安的活下去,就是我的愿望,并为之奋斗,这就是我还留在这世间的根本支撑。”长孙弘踢了一下马腹,加快了速度:“昂德,你看这天地间,多么的辽阔壮丽,生活其中,万物滋润,如果能休戈止兵,共享太平,那是何等惬意!”
“但想归想,很难做到的。太平盛世,没有军人守护,那就太平不了多久,大宋立国百十年,年年都在打仗,边境上寸草不生,原因几何?盖因无强军劲旅尔!如果能一战打出个百年太平,昂德,那么我也许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九龙昂德眨眨眼,什么话也没说,长孙先生的过往,他有所耳闻,那是一个很悲惨的故事。
“昂德,跟着我吧!与我一同,打出一个锦绣江山,造一个郎朗乾坤,让天下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军人不再流血、妇孺不再哭泣!”
长孙弘迎着从两山间照出来的阳光,跃马光影中,光晕围绕着他全身,如佛光一样璀璨,那一刻,九龙昂德产生了看到神的错觉。
他眨眨眼的功夫,长孙弘已经打马远去,九龙昂德赶紧纵马疾驰,飞奔间,从前方的光影里传来慷慨激昂的吟诵声。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宏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间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哈哈哈哈!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青山矗立不堕凌云之志,昂德,我们快一点,不然赶不上段五的进度了!”
第134章 高相国出征()
高逾城隆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紧张了。
作为大理权相,只有在父亲高阿育死后跟弟弟争夺相国高位的时候,他有过一次这种令人胆战心悸的感觉,那一次弟弟的人马差点得了手,如果不是手下舍命相博,高逾城隆恐怕不但当不上相国,还会丢了小命。
但这次,他觉得会丢了老命。
望着站在堂下一筹莫展的十几个将官,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清君侧、清君侧!”高逾城隆咆哮着,把一张檄文揉成一团,大力的扔到跪在下面的一个将官脸上:“尔等无能!长孙弘都把这等大逆不道的东西在城内到处散发了,你们居然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下面一群将官低着头互相看看,无人答应,然后很有默契的继续低着头,一言不发。
跪着的将官却不能不说话,他是五城兵马使,负责大理城治安城防的,这事儿他责无旁贷。
“这相国,末将已经下令闭城彻查,挨家挨户的搜,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他话还未说完,高逾城隆已经暴怒起来,他两只手颤抖着到处摸,也没有找到适合用来打人的趁手凶器,于是干脆将捏着的朝板当作暗器,狠狠的朝五城兵马使砸了过去。
“彻查!还等着你彻查!”他失态的怒喝着,如一头失去理智的狮子:“人家都把这东西放到我的床头了!是不是等着他们割了我的首级,你才查得出来啊?!无能!废物!饭桶!”
口水伴着朝板,飞到了五城兵马司的脸上,朝板是玉石做的,昂贵稀罕,当然也沉重无比,砸在人头上,立刻就见血了。
“哎,相国不必焦急,此事虽然恶劣,但相国不也安然无事么?朕倒是觉得,此事不一定就是坏事,说明了相府里有人跟外面的石门蕃部有勾结,赶紧的清理梳一遍,以绝后患,方为要紧的首要大事。”
大理国主段智祥坐在大殿之上,关切的说道,他的语气听不出好坏,平和而安稳。
高逾城隆恼火的看了他一眼,心道你当然不以为然了,石门蕃长孙弘那个蛮子,打的是清君侧的名号,何为清君侧?就是要清理掉皇帝身边的恶徒啊,又不会杀皇帝。
段智祥挥挥手,向流血惶恐的五城兵马使道:“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赶快下去做事啊!五天以内查不出人,朕砍了你脑袋!”
那将官急忙跪地叩头,谢恩急急的退了下去。
高逾城隆心中怒气稍去,想起刚才自己的言行,似乎不大妥当,毕竟皇帝还在上面坐着,有些太过了,于是拱手向皇帝请罪:“多谢皇上,臣刚刚失态,惊了圣驾,请皇上责罚。”
“无心之过,相国不必在意。”段智祥点点头,面带忧色的道:“不过石门蕃兴师动众,以下犯上入寇我大理,现屯兵三甸,距离龙首关不过咫尺之遥,却是一桩大事,诸位爱卿,可有良策退敌呐。”
他脸朝着高逾城隆说话,问的却是满殿的臣子。
跟刚才高逾城隆发飙时一样,大殿里黑压压的人头,却没有一个说话的,大伙连呼吸声都控制得很轻,唯恐声音重了,被皇帝听见误以为自己要出去请战退敌。
开玩笑,三甸的可是石门蕃啊,镇北王段智森联合诸部蛮人聚兵数万都打不过的劲敌,谁去谁死。
一想到前些日子段智森单人独骑孤身跑回来的窘境,很多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高逾城隆转过身,看着一群鹌鹑一样的人,火气又蹭蹭的往上冒。
好啊,老子以前是怎么对你们的?高官侯爵的伺候着,现在老子有难,你们就一个个缩着脑壳当乌龟了?就等着老子跑路了投靠新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