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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秘书监太监官入宫觐见哀家!”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翻腾的波涛,用尽全身力气喊道:“速速觐见,不得有误!”
有太监答应着跑着去了。
这人一出殿门,就迎头差点撞上了一道铁墙。
他吃惊的站住脚,却发现这是一道铁甲鬼面的人墙,整个偏殿,被这队铁甲兵牢牢围住,连耗子都跑不出去。
第155章 大漠里的来客()
大宋理宗嘉熙元年五月,也就是公元一二三七年,偏安一隅的大理国生变,三十六蛮部之一的石门蕃部起兵造反,打出了清君侧、诛高氏的旗号,于会无县入寇大理境内,兵势滔天。
大理权相高逾城隆领兵亲征,与石门蕃部在龙首关外大战,被石门蕃鬼卒一击而溃,数万人或死或降,龙首关一夜易主,天堑化为坦途,大理城暴露在石门蕃刀锋之下。
高逾城隆逃回大理城,被国主段智祥趁机拿下,不明不白的死于囚室中,满朝党羽一朝垮台,大理变了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弹冠相庆的段氏还没有高兴两天,段智祥与太子段祥兴就被高氏余孽刺杀于御宴之上,三十六蛮部汇兵大理城外,大有兴风作浪的意图。
石门蕃鬼王长孙弘星夜挥师入城,推举大理宗室段智郎为国主,三十六蛮部纷纷附和,兵围城池。皇后即日下诏令段智郎为大理国主,开国相国董氏家主董若堂为宰相,石门蕃大将段五为大理总管,并分清事权。由宰相主政,总管掌兵,军政分开,各行其是。
诏书上的末尾,有一句小尾巴,说的是但凡遇人事任免、军队调遣以及赋税涨降等等一应决定,都必须加盖大理一字并肩王的印鉴,否则不得施行。
大理的一字并肩王,就是长孙弘。
这是段智郎上位后,封赐的第一位王爵。
期间段智祥的几个儿子,有在镇地兴风作浪的,打起反旗据地为王,叫嚣要为父兄报仇。不过反旗竖起还没几天,就被附近的蛮部平定,起兵的王子死在了乱军之中。
纵然摄于石门蕃声威一时没有轻举妄动的其他王子,也奇怪的死去。死法千奇百怪,有的死于食物中毒,有的死于来势凶猛的疾病,还有一人,居然在入厕时跌进了粪坑淹死,莫名其妙至极。
这些消息,传到宋朝境内,朝堂上的诸位大佬们草草看了一眼,就随手丢在一边,不置可否。毕竟跟如狼似虎的蒙古人比起来,大理的乱局不过是小意思。
大理再乱,也不会乱到大宋来,由得那些蛮夷们打生打死吧。
群山之中的生死拼杀,在意的,似乎只有身处其中的人们,距离他们最近的宋朝四川制置使司,派了人过去吆喝两声之后,也就跟枢密院里的大人们一样,不再过问了。
成都城都丢了,还顾得上大理?
不过,始终还是有人在意的。
由成都府往西南方向看过去,是川西诸夷。在这边,地理与川北不大一样,虽然同样是群山起伏,但山势更加险峻,更加陡峭,几乎没有平地,官道在山谷里转来转去,宛如麻花般复杂。山岭之间,大江大河奔腾驰骋,咆哮向东,水流湍急而暗礁密布,构成了一副美丽而凶险的奇特地理环境。
成都府往南,是嘉州,由嘉州西行,就是雅州和黎州,在黎州往南,与蛮族两林部交界的地方,有一条历史上极为有名的大河横隘……大渡河。
大渡河是岷江最大支流,发源青海,长流千里,在小金川以前的河段叫做足木足河,小金川往后其流经四川的河段,叫做大渡河,大渡河在嘉州注入岷江。
大渡河将川西横截两段,两岸峭壁高山,万仞千丈,堪称天险,沿河几乎都是激流深谷,要想过河,只有有限的几处水流相对缓和的渡口,至于桥梁,在宋朝时期,是没有的。
嘉熙五年七月,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长江两岸都是一片烈日暴晒,人们都换上了单薄的夏装。但川西黎州的深山老林里,却还保持着几分清凉。
山风从谷间吹过,凉意习习,葱翠的树木满山都是,高大的山体如一个个巨人一样,用自己的身躯将烈日骄阳挡在了身后,在两山山谷里洒下了一片阴凉。
满驼城就座落于山阴里。
满驼城属黎州,乃黎州州治汉源城南方要隘,虽处宋境,却是白马羌的地盘,宋人与羌人共治,白马羌出人,宋人出钱,共筑此城。
要说为什么会在崇山峻岭间大费周章的修建一座军事要塞一样的城池,倒不是宋朝怜勉羌人穷困,大发善心的给他们修筑一座安身的地方,而是为了满驼城边的一座渡口。
大渡河富林渡口,就在满驼城边上。
在这个交通靠走的年代,要横渡江河,除了桥梁,就只有靠渡口了。
以宋人的桥梁工艺水平,要想在这里架一座桥,不是办不到,但是建桥的花费太大,得不偿失,这里居住的都是羌人,花宋朝的银子给羌人修桥,朝中大佬们傻了吗?
所以富林渡口就成了唯一的选择。大渡河在满驼城外富林一带,流速放缓,两岸虽然依旧峭壁高耸,但河道明显开放,宽阔了许多,在湍急的大渡河沿线,这是极为难得的。
修个渡口,就顺理成章了,宋朝在这边派了摆渡船,建了条石码头,设立巡检司和税司,一整套的衙门班子都有,满驼城等同于一座兵城,驻有一营兵卒,由一个都统率领。
整个川西贸易往来的客商,如果不想翻几座大山绕道数百里从成都府那边走的话,那么满驼城就是必经之路,南来北去的商队从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到落山的为止,就不会中断过,排在码头上等待税司抽检过关上船的队伍可以排上两里地。
有人的地方就有商业,人多的地方就更繁荣了。
木板、篾条加上黄泥巴糊成的房屋一片连着一片,瓦片底下,屋檐上头,挂着林林种种的招牌。客栈、酒肆、茶馆、赌坊,应有尽有,但凡一个城镇该有的,满驼城都有。除了因为羌人不同意而没有开张的青楼之外,这里可以买醉,可以吃饭,可以住宿,一旦夜幕降临,寂静的大渡河两岸,就数这里最为热闹。
满城灯火闪亮,如黑空中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奔腾的河岸一侧,远行的客商操着不同的口音,使着不同的性子,在粗木桌子上推杯换盏,抛洒豪迈。走路辛苦,不这样子放纵豪饮,乏气去不掉。
几个穿着布袍子的人,就坐在临河的一间酒肆里,喝着酒,吃着菜,谈着话。
这几个人,长相各异。
一个学究一样的中年人,文文弱弱斯斯文文,拿着筷子端着小杯,矜持的小口抿;四五个五大三粗的魁梧汉子,长着或长或短的胡子,腰佩刀子,头戴毡帽,满脸的横肉,宽额细目,几乎每人都戴着耳环,用手撕着羊肉,大口的端碗喝酒,不时大声的笑几声。
众人之间,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男子尤为引人注目,他身材健壮,举手投足之间仿佛蕴藏着豹子般的力量,毡帽底下一双细长的眼睛如夜空明星,炯炯有神,不像那学究一样斯文,也不似大汉们一样粗犷,却自有一股威仪显于眉目之间。他坐在那里不动,周围的人环伺于侧,似乎这群人的头。
这是一伙从北方来的人。
见多识广的酒客们一看就知道,只有北方大漠里的人,才会有这种长相。
第156章 南人就喜欢折腾()
大漠里的人,有很多种,金人、西辽人、蒙古人,如果细分部落的话,那写一本书都写不完。
从那边过来做生意的,虽然不常见,但不是没有,毕竟西川的茶叶做成茶砖后,可以保存很长时间,运到北地,在纵马放牧之余煮上一壶,来上一口,那滋味,忒爽!
于是酒客们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也就不以为意了,只要不是混进来的响马,就不必在意。
这群人却也不管别人诧异的目光,旁若无人的谈笑风声,他们用的是一种在这边很少见的语言,听得懂的不多,很不巧,在这间酒肆里的人都听不懂。
他们用的蒙古语。
“嘿嘿,南人地盘上果然物资丰足,这里那么多山,却还有如此繁华的城镇,当真罕见!”一个大汉端着碗,仰着脖子一口干了,抹着嘴皮说:“下次回去,我们去请令,再出去多劫掠几个地方。”
“兀良哈台,你不是上个月才抢了不少人口财物回去吗?怎么又坐不住了?”另一个人笑道:“莫非家里用度不够了?”
“嗨,奴隶再多,也不会嫌多啊!”第一个大汉兀良哈台瞪着眼道:“也只烈,你不也嚷嚷着要趁这段时日,多带些奴隶金银回去吗?怎么这时候来说我!”
“那是,西征我们没赶上趟,看着别人从那边带回来成群的奴隶只有眼馋的份,现在南征宋国,该我们发财了,怎么能不想着多抢点东西。”也只烈把一只酒坛子抓起来,给空了的酒碗都满上:“就说这酒吧,南人的酒就是比我们的酒好喝,抓几个这边酿酒的人回去,就是一条财路。”
几人都笑起来,指着也只烈的鼻子道:“就你想法多,还想着赚我们自己人的钱!”
也只烈昂着脖子,丝毫不觉得惭愧,端着酒碗一个劲的道:“别说那么多了,咱们跟着王子出来,虽为探路,不可以纵情掳掠,却能喝酒解闷,来来来,这大山里没有乐子可寻,喝点酒,大家高兴高兴!”
于是众人吆喝着,吞了这碗酒。
那个学究模样的人与年轻的男子,两人独坐靠河岸的桌子边,临河浴风,却没有跟大汉们一起狂饮。
二人端着小杯,明明相处一桌,却如置身事外一般,与大呼小叫的汉子们宛如身处两个世界,吵闹的杂音一点不影响两人的交谈,他们看着窗外,低声的说着话。
“这么说,大理真的换了主子?”年轻人皱了皱眉头,有些烦心:“那我们这次打听的消息都不对了!”
“的确是这样,没想到我们前脚走,后脚就发生这场变故,倒是出人意料。”学究模样的人掂着下颚处的胡须道:“段智祥身死,高逾城隆身死,上台的那个段智郎,以前听都没听过,还有宰相董若堂,听说是早已失势的董家一族,却纷纷掌了权柄,实在匪夷所思。”
“姚师,不若我们再回去一趟。”年轻人道:“不把事情弄清楚,总觉得不踏实。”
“时间不够了,忽必烈殿下。”被称作姚师的学究摇摇头:“从这里往返大理一次,起码一个多月,大汗放殿下出来限时半年,今天已是最后一个月了,再不回去,只怕大汗震怒,殿下没有必要这么做。”
他看看明显有些不乐意的年轻人,沉声道:“窝阔台大汗不看重殿下,殿下更应该谨慎言行,不落下口实于旁人。”
年轻人叹口气,点头道:“姚师说的是,那就这么办吧。”
学究朝他拱拱手:“殿下卧薪尝胆,韬光养晦,日后必有鹏程万里的一天!”
“吉祥话儿就不必说了。”年轻人心态很好,不钻牛角尖,转瞬间就笑了起来:“姚师,说说那个长孙弘吧,听说此人是个角色,大理之乱,乃他一手操控,以一部之力,挑动大理诸多蛮部,还得手了,当了大理的一字并肩王,这能力,可算豪杰否?”
“这个不好说,传闻多不可信,道听途说,不可为真。”学究摆摆头,面露凝重:“不过石门蕃敢以一部之兵,打出清君侧的旗号,胆子不可谓小,大理有常备兵数万,又有三十六蛮部为依仗,按常理来说,除非石门蕃是个疯子做主,否则不可能这么做。”
“可是他们就这么做了,而且还成功了。”年轻的忽必烈接口道:“听那些行商说,石门蕃在龙首关一战击败大理宰相亲领的军队,才有了后来的政变夺权,可见这个蛮部武力相当的厉害,跟他们的胆子一样厉害。”
“西南蛮部之间,自古多乱战,有个别蛮部特别能打,也属平常。”老学究模样的姚枢道:“但是打仗再厉害,有我们大蒙古国的勇士们厉害吗?这些蛮夷聚之成群,散之成沙,不懂王道不尊王化,不过一些好勇斗狠的莽夫罢了,相互之间打斗不能说明什么,殿下不必过于重视。”
“姚师说的是,我们沿路走来,看了不少夷人蛮兵,就说这满驼城的羌兵吧,白马羌人我们在草原上就听说过了,以前和吐蕃打的时候能把吐蕃兵打得不敢越境,传闻中是很能打的一部。”忽必烈大概想到了什么,把目光投向窗外远处,明朗的月光下,满驼城兵营的箭楼若隐若现:“走过来亲眼看一看,却不过如此,一群山沟沟里的土兵!连马都是矮脚马,跑不快耐力也不行,这样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