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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悬殊的敌我势力对比,寻常领军的将领,一般都会选择避而不战。
可姬庆文偏不是这样的寻常将领。
他同徐鸿儒、同白莲教不知打了多少次交道,对他们的虚实已是了若指掌。更重要的是,姬庆文对自己手下“明武军”的战斗力抱有绝对的信心,自信正面对敌,只要不被对手团团包围住,便能发挥出以一当十、以一当二十的能力,更何况他现在手下还增添了两千白杆兵这么个可靠的帮手。
于是姬庆文便将手下五千人马分成两队。
一队由沈良佐带领,继续打出“明武军”的旗号,在白莲教的西侧运动,吓阻其改变方向往纵深运动。另一队,则由他亲自带领,尽遣精兵良将,昼夜行动饶了个大圈,赶到白莲教前头,同邹维琏会和一处。
与此同时,锦衣卫指挥佥事李元胤收集到的情报也源源不断地传到姬庆文耳中,让姬庆文时刻了解白莲教主力的人数、构成、运动方向等信息。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在充分掌握了白莲教的动向之后,姬庆文决定选择在浙江和福建交界的一处紧要位置,设下埋伏,打算在此处堵截白莲教的南下。
这处地方,便是在浙江温州府苍南县以南,福建福宁府福鼎县以北的贯岭。
贯岭乃是浙江进入福建东路的必经之路,一条平坦通道贯穿南北,各沟通一片平原集镇,到一处叫做“鲤鱼口”的所在,通道却极速收紧,变得仅有十余丈宽窄,而鲤鱼口左右两侧则尽是大尖山、尖峰山、莲花尖等一众高山。
若是放在平日跑马走商之时,经过鲤鱼口还要
注意防范劫道抢掠的土匪山贼,更何况现在是两军交战的时候,通过这处险要之地更须小心谨慎。
徐鸿儒不久之前就走过一次鲤鱼口,知道这里地形险要,因此也不敢贸然往这处陷阱里钻,而是将自己、周秀英、许道清及其麾下精锐骨干留在后队不动;却派了新投入自己麾下的几个武林人士,领着颇具数量的一大群乌合之众作为先头部队,先闯一闯这鲤鱼口。
要是徐鸿儒对阵的是别的官军,说不定还真的中了他这打草惊蛇之计,以为是白莲教的主力打算大举突破防线,因此也会同样大举出动,以至于暴露了自己埋伏下的大队人马。
可姬庆文却是知道徐鸿儒底细的,知道他每逢重大行动,要么是亲自领军上阵,要么派遣“圣女”周秀英领“娘子军”打头阵,最次也会派“大师兄”许道清当先锋。
可如今率先冲击鲤鱼口的,并非这三位白莲教的核心骨干,而是一群从未谋面,并且装束打扮乱乱糟糟、行军队列松松散散,一看就没有多少战斗力的炮灰、咸鱼。
看到他们,姬庆文也不用动多少脑筋,便已猜出这必然是徐鸿儒派出来试探消息的,只有他们能够平安无事地通过鲤鱼口,白莲教的主力人马才会跟着通过此处,重新进入福建境内。
若是按照常理,徐鸿儒的打算既已被看破,那姬庆文就应该放任白莲教的先头部队通过鲤鱼口,再等其主力通过之时,从前后左右两侧的山上发动突然袭击,然后再堵住前后通路,从而可以将其一举歼灭。
可姬庆文想的却是要彻底平定这次白莲教之乱,徐鸿儒等几个主力骨干字不必去说,其余人等也是一个也不能放入福建的。并且姬庆文计划之中打算围歼徐鸿儒的地方也并不在鲤鱼口这边。
于是姬庆文站在鲤鱼口两侧的高山之上,见白莲教前头部队冒冒失失地向前试探前进,便立即挥动战旗,要埋伏在鲤鱼口正面的川军白杆兵立即出动,将白莲教堵截在贯岭之中。
徐鸿儒曾经在川中发动过白莲教起事,可惜他那时候倒霉了一些,正好碰到年轻时候的秦良玉。秦良玉乃是大明朝唯一一个凭借军功便受到册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可谓是实实在在的一位女将军,领军作战的本事比起朝廷任何一位将领都毫不逊色,手下又有万余精锐的白杆兵军士。
当时的徐鸿儒遇到了秦良玉,自然败得毫无悬念,那场起事略加抵抗,便以失败而告终。
因此,现在奉旨领军东进福建增援作战的秦祥珍,虽然从未同白莲教打过仗,却也从母亲、兄长那里听说过一些白莲教的故事,对当时白莲教稀烂的战斗力也是颇有一些了解。
故而秦祥珍接到姬庆文的命令之后,丝毫没有犹豫、更丝毫没有半点害怕,立即挥动战旗、擂响战鼓,在鲤鱼口正面摆起阵型,将本就并不宽阔的鲤鱼口通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徐鸿儒虽在阵后,对阵前的形势倒也了如指掌,当他听到前头出现了阻截的官军之后,第一个问题便是“这些人打的是什么旗号?是不是姬庆文的‘明武军’?”
当他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顿时心中大宽,说道“朝廷除去姬庆文这小贼手下那些家伙之外,都是些不中用的,一鼓作气便能冲过去!”
可是事情并不如他所愿的那样简单,不久之后前头便传来消息,说是先头部队遭遇大挫,冲击敌军不成反而全军覆没。
这就奇怪了。
徐鸿儒派出去的先头部队,虽然不是自己最亲信的主力人马,却也是由几个江湖上成名的高手率领的,而且在求生的驱使下,士气颇为高昂,按道理来说是不会败给朝廷那些卫所兵丁的——至少不会失败得这样迅速干脆。
进一步的战报紧随而来,说前头堵截的,并非寻常官军,其衣着、兵器等均同普通卫所军队有所不同——身上所穿均为皮盔皮甲,手上所用的则是人手一支长达两丈的白杆长矛。
白杆兵!
徐鸿儒顿时想起了那段并不令人欣慰的回忆,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是何等志得意满,招揽起了四川峨眉山、青城山的几个山大王,正要攻打成都、重庆等几座城池,却不料还没行动几步,便被秦良玉率领的白杆兵杀了个片甲不留,给自己上了生动而又惨烈的一课。
这就让徐鸿儒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要是继续向前攻击,恐怕未必能够突破精锐且特别善于防守的白杆兵的阻截;要是转而再次返回浙江,那自己便是第三次变换命令了,面子上就太过不去了。并且返回浙江之后,自己依旧要面临着同姬庆文麾下“明武军”的战斗,依旧没有多少取胜的机会。
前有狼、后有虎。
只不过狼近在眼前,虎却不知身在何处。
面对这样的状况,徐鸿儒前思后想,终于下达了命令前队改后队、后队改前队,立即转身返回浙江。
。
第二九七节 单挑()
这位白莲教主的命令尚未下达出去,便被他的义女周秀英打断“爹爹,这样可不行。这般朝令夕改,反复走回头路,未免寒了教中弟兄们的心。”
“心寒了,总比身子凉了要强些吧?”这是徐鸿儒的主张,“女儿啊,你是不知道白杆兵的厉害,当年爹爹我在峨眉山起事,正是群雄云集之时。可惜还没下山,便被秦良玉的白杆兵堵在山上,除了几个轻功了得的弟兄,从后山峭壁攀援而下,其余人等都被一网打尽。这些白杆兵可不是好对付的!”
周秀英却另有打算,说道“爹爹,现在是今非昔比,如今我们兵强马壮,未必就一定不是白杆兵的对手。只要爹爹亲自上阵激励士气,是一定能够克敌制胜的。这样,不如让我先行一步,领我身边的姐妹们,给爹爹杀开一条血路如何?”
周秀英是徐鸿儒亲信中的亲信,而她手下的“娘子军”则是白莲教主力中的主力。不到关键时刻,徐鸿儒是不会轻易使用这支力量的。
而现在就是这种所谓的关键时刻。
于是在获得了徐鸿儒的首肯之后,周秀英便点齐手下一千多娘子军,便朝阵前杀去。
“娘子军”,顾名思义,都是由女子组成一支队伍。这是周秀英在南京城中专门招募的,军中兵将都是在城市中不依靠男人的力量而独自谋生的女子。
这些女子在加入白莲教之前,便凭着自己的技术和力气谋生,论起自立自强来,一点也不逊色于须眉男儿。而在跟随了“圣女”周秀英之后,更是从她身上学了不少武艺,终于成为了一支在白莲教中响当当的突击力量。
只见周秀英率领的这些娘子军,一路通过贯岭小道来到阵前,抬头看了一眼白杆兵的阵列,顿时惊得傻了眼,心中开始后悔自己方才把话讲得有些太满了。
原来白杆兵的阵型严密异常,堪称滴水不漏,特别是人手一支的长矛,根根支挺过去,就仿佛刺猬身上的利刺,对要是冒冒失失冲杀过去,唯一的结果就是被这些利刺扎成破布。
周秀英也算是个有些军事常识的人,知道现在若是强行命令全军冲杀过去,便同自杀没有多少差别。
然而眼下不是打退堂鼓的时候,眼前的白杆兵是必须突破过去的,情急之下,周秀英想出了一个奇妙的点子单挑,找对方的主将单挑,就像《三国演义》、《水浒传》里写的那样——毕竟周秀英对自己的武艺还是颇有几分自信
的,自信只要是一对一拼命,这世上也没几个人会是自己的对手。
可对面的主将却并不一定是笨蛋,在这种自己全面占优的情况之下,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答应“单挑”这种高风险、低利润的事情呢?
因此,周秀英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在苏柳、齐芸两个也懂一些武艺的丫鬟的护卫陪同之下,快步走到阵前,朝对面大喊“白莲教圣女,姑奶奶周秀英在此,对方主将何在,要是裤裆里头长了卵子,就出来跟姑奶奶大战三百回合!”
周秀英自小跟着徐鸿儒,经常跟那些嘴里总是挂着不干不净的词汇的江湖人士打交道,自然也学会了一些污言秽语,只不过她究竟是女儿之身,平日里从来不讲而已,可现在到了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自然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然而周秀英骂得虽然痛快,却打一开始就骂错了。
率领这两千白杆兵的主将秦祥珍是个年纪比周秀英自己还小了两岁的女子,裤裆里自然也不会有卵子这样物件,她这么一番辱骂自然是骂到了空气里。
然而秦祥珍却不是个寻常将军,也不是个寻常女子,自然也就不是个寻常的女将军。
她听见周秀英的叫阵之后,反倒被激起了好奇心,挺身上前道“你是想找人一对一打一场么?”
秦祥珍虽然身着甲胄、手持长矛、身材高大、面容也是十分英武,可一开口便是女孩子的腔调,让周秀英一下子认出了她的性别。
这让周秀英有些讶异,又有些气愤,又复高声骂道“哪里来的小娃娃?不要在这里寻开心耽误时间,快叫你老爸或者哥哥出来,他们要是有种,就同我大战三百回合!”
周秀英还以为带领这群白杆兵的,乃是秦祥珍的父亲或者兄弟,秦祥珍不过是随军过来见识见识,看看热闹而已。
周秀英年纪不大,没有经历过早年间徐鸿儒被女将军秦良玉击败的往事,否则她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祥珍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可她还算是个实诚孩子,并没有拿这件徐鸿儒并不光彩的往事大做文章,只是如实说道“这次是我独自领军,几个哥哥都没有过来,你要单打独斗,就来找我好了。”
周秀英听了一愣,她没想到对面这群让自家白莲教毫无办法的精锐的白杆兵,居然也是由一个女子率领的。她自跟着徐鸿儒练武之后,单论身上的武功,已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
就算是寻常的男练家子,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因此,当周秀英知道对面领军的也是个女人之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同一个女子对阵单挑,似乎是在欺负别人了。
不过现在情势逼人,要求周秀英立即想办法突破白杆兵的防线,已是来不及谈什么江湖上的情面和道义了。
于是周秀英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道“呔,既是你领军,那我就不客气了,有本事同我在两军面前一决胜负,比比谁的武艺更加高强!”
若是其他将领,在自己全面占优,胜局已是板上钉钉的情况之下,又怎么会答应周秀英这样的要求主将单挑的变数实在是太大了,往往存在一名将军统率力极强可武功极弱的情况,这种时候答应对手单挑的要求,便是无异于明珠暗投;而且就算是历史上像岳飞、戚继光这样的本身就武艺高强的将军,只要没到山穷水尽之地,便也不会答应对手单挑的请求。
不过今天算是周秀英运气好,他面对的是个初次上阵、还颇带着几分天真的孩子气的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