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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英接过啤酒“咕隆咕隆”喝了几口，无奈地说：“这开门做生意的总是要迎来送往各路牛鬼蛇神，什么地痞流氓黑道白道都要来轮一遍。其实该烧的香我都挨个烧了，只是经常有想吃白食的人被我报警教训了一顿，可能是那些无赖找着了机会报复吧。”
沈晋宽慰江英道：“算了，好在只是砸了一些桌椅摆设和酒，你人没事就好。”
那些在街上四处耍横混饭吃的无赖其实也懂什么是底线，他们无非是想混点酒喝混条烟抽，并不想伤人或者闹出人命。敢在外面开酒吧做生意的基本都有点背景，再不济的也给地头蛇交够了保护费，报复的话一般只砸东西不伤人的话店主一般也就自认倒霉了，一旦伤了人坏了忌讳，那他们自己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到了吃中饭的时间，江英执意要请的所有人出去吃饭。沈晋等人推脱不下只得跟着他去。
江英选了处离酒吧街稍远的一家饭店，这饭店不大，位置也不好，但每天往来的宾客络绎不绝。
坐定之后，沈晋问江英：“昨天去你店里就好像没看见其他服务生，今天也没人帮你收拾，怎么以前请的那些服务生都不在了？”老实说，沈晋刚才看见老同学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被砸得稀烂的酒吧里费劲地收拾的时候心头有些泛酸。这些年他不止一次想问江英为什么毕业之后放弃了警察的工作跑去当混混，但每每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真当对方是兄弟的时候反而不会去问对方“为什么”，无论对方做了什么只要一直给予支持就行了。
江英长吁了一口气，说：“现在人工成本太高了，用工也越来越正规，请服务生不仅要付工资还要包吃住和五险一金，简直比白领工资还高。咱们也是小本生意，能节约一点是一点。”
沈晋不赞同地说：“开源节流的重点在前两个字上，酒吧虽小但营业的时候需要做的工作很多，你一个人全包了岂不是要把身体累垮。”
江英摸摸鼻子，说：“其实我倒也不是一个人，上个星期刚招了一个乡下来的小伙子帮忙，说好昨天来上班的，但是到了今天也没见着人。那孩子来面试的时候看起来挺乖巧的，我看他合适又缺钱还特意答应给他多加两百块工资，没想到居然放我鸽子。唉，现在年轻人啊真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这样吧，如果我去警校的bbs上帮你贴张招聘兼职的广告，来的都是警校学生，再有流氓找你也可以挡一挡。而且都是兼职，你时薪付得高一点无所谓，反正省了全职的五险一金之类的费用。”沈晋建议道。
江英连连点头，说：“是啊，都是学弟学妹，用起来也更放心。”
沈晋说到做到，回局里之后立马编了个帖子发到了警校的论坛上，顺便给上次打工不成反倒因为拉肚子连住一个星期院的杜吨同学打了个电话，让他也帮着在同学里问问有没有对这份兼职感兴趣的。没一会儿杜吨就给沈晋回了电话，找到了七个想做这份工的同学，沈晋和江英合计了一下，这七个同学可以每人每周来打两三天工，既可以帮到江英他们，又不会耽误学习，加上因为崇拜警校精英前辈的关系，同学们要求的工资也远低于市价，基本上属于帮忙的性质。
吃完午饭，江英谢过沈晋他们独自回了酒吧，的人则跟着两位老大乖乖回局里继续上班。
“老大，有情况！”林尧回到办公室刚把电脑打开，快速浏览了一下内部邮件“噌”地一下又蹦了起来。
“有案子了？”方兑“嗖”地一下蹿到了他旁边，眼睛里闪着疑似“兴奋”的光芒。
沈晋扶额，多大的人了还跟猴子似的。
“今天中午一名流浪汉在市郊垃圾场翻找垃圾的过程中发现了一袋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疑似人类的尸块，目前鉴证科和法医部已派人前往调查。”林尧把邮件的内容提纲念了出来。
“又是碎尸案，碎尸多麻烦啊还招苍蝇，不如先用强碱浸泡腐蚀一下肉，再……”楚侨倚着墙摸着他心爱的“玛丽莲”慢悠悠地说。
“打住！”沈晋叹了口气及时制止了楚*医接下来的惊人言论，好在楚侨归顺了警方，否则要是加入了什么大型犯罪集团手里肯定得给他们警方查案制造出无限的麻烦。
“碎尸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抛尸不方便，二、怕给人认出来死者的真实身份。”丁灵凌说，“看你这么激动，这个案子恐怕不止是碎尸案这么简单。”
林尧和方兑两人同时兴奋地转头，说：“bingo！”
“具体说说。”冷清风发话。
“内网上最新的进展报告上写着：法医初步判断，死者的咽喉处被异物堵塞，脖劲处有瘀痕，是凶手过度用力扼住死者咽喉处造成机械性窒息而身亡的。死者手脚处分别有数道拘束伤，恐怕生前遭到了非法拘禁。”方兑说。
“最他妈怪异的是堵塞在死者咽喉处的东西居然是些中药。”方兑咂咂嘴，继续说：“你们说奇怪不奇怪，既然打算弄死人家何必还给人喂药。这是想干什么？”
丁灵凌分析说：“导致死者死亡的原因是窒息，但有可能凶手的本意并不想让死者死亡，有可能是在强行给死者喂药的时候遭遇强烈反抗让凶手一怒之下失手掐死了死者。”
冷清风抿了抿薄唇，问：“这案子接不接？”
“当然得接！”
群众们的反应一致，他们都是些忙了喊累，闲下来没几天又要喊淡出鸟来了的贱骨头，有案子当然要接。
冷队长很满意属下们这种积极的工作态度，立马拨通了丁局的内线电话，抢在重案组的前头把这案子半路截胡了。
有专门的法医、技术和刑侦，所以第一批出现场的警员们得到了原地待命的指示，保持现场原封不动地等冷清风他们到了之后接管。
a市一共有三个垃圾处理厂，分别位于a市的东、西、南三面，集中处理来自城市各个片区的垃圾。发现碎尸袋的这个垃圾场位于a市的南面，相比于其他两个垃圾场来说离市局最近，从市局出发去市南垃圾场的路基本属于笔直，只要顺着高架一直往外环开就行了。
“我想开车。”沈晋讨好似的对冷清风说。由于他天赋异禀的路盲体质震惊了所有人，所以虽然他早就考了驾照，但是真正开车的机会基本上等于没有。
冷清风默不作声，倒是来蹭车的郑少枫嚷嚷着不要。
“沈队你就算老实坐在副驾驶上说不定我们都会迷路，要是让你摸了一下方向盘，我们今晚可能要住在b市了。”郑少枫眨巴眨巴眼睛朝沈晋挤眉弄眼夸张地说。
“哪有那么夸张。”沈晋苍白地为自己辩解，实际上他也心虚得很。
“去市南垃圾场的话走高架应该没事，我帮你看着下高架的出口就行，你开吧。”冷队长面对情人“合理”的要求终是不忍心拒绝，便把车钥匙给了沈晋。
出发十分钟后，沈晋接到了林尧从另外一辆车上打来的电话：“沈队，你们要去b市？”
“……”
费劲千辛万苦找了个方便的地方停车，沈晋一脸不甘地从驾驶座上下去和冷清风交换了座位。
“沈队……把驾照撕了吧。”楚侨真诚地说。
“沈队……把驾照吃了吧。”林尧在电话那头诚恳地建议。
沈晋这迷路的症状远远超过了“路盲”的境界，他根本就是个“路障”！——能做到以他为圆心，周围其他人集体方向感失灵的地步。
由于迷路耽搁了一会儿，冷清风这车的人比林尧、方兑和丁灵凌他们三个要晚一刻钟到达目的地。
冷清风撩起封锁线率先钻了过去，林尧他们已经对发现碎尸袋的周围进行了初步的勘察。
“这片的垃圾都是通过后面那个传送道运过来的，垃圾传送道的口子跟垃圾车的尾部衔接，车位翻斗斜着之后就可以把收集来的垃圾通过这条通道运到里面来，然后再通过进一步的自动化分类处理把有回收利用价值的垃圾运往左边这个处理厂，其他不可回收的垃圾运往右边这个处理厂进行生物发酵实施供能作业。”林尧介绍道。
“这里面的味道真重。”郑少枫皱着鼻子捂住嘴，一副被熏得想吐的样子。垃圾场里的味道和尸体腐烂的味道相似，但又多了一层特别重的酸味，腐烂的气味和酸味混在一起更让人反胃。
“喏，给你。”方兑从负责看守现场的警员手里要来了几个口罩分给大家，“这口罩太薄，不能把味道全部挡住，不过总比没有好点。”
因为有了丁局的吩咐，一定要把现场还原成最开始被发现的样子便于进行分析。所以被现场法医拆开来检验的装碎尸的袋子又给放回了原地，黑不溜秋的一袋东西混在四周都是各式各样生活垃圾的环境里如果不是恰好被流浪汉翻出来恐怕真的会被当成废物给处理掉。那么这名死者就真的要含冤枉死永远不会被人发现了。
“听说那个流浪汉是来这儿找破铜烂铁出去卖的，翻到这一袋东西的时候还挺高兴，因为看着像是新鲜的猪肉，还想带回去一锅煮了打牙祭，谁知道拆开一看竟然露出了半只人手，给吓得屁滚尿流，现在还在旁边吐着呢。”林尧说。
冷清风和沈晋在附近转了一圈回来，除了高空抛撒垃圾造成的坠落痕迹，确实没有发现其他人类拖拽大件物品行走的痕迹，看来就像林尧说的那样，这袋尸块是进过垃圾车运到这里再通过传送道传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并不是凶手杀人分尸之后亲自跑来这个地方抛尸的。
楚侨戴上手套打开那个黑色塑料袋，从皮肤和断口处的血迹和肉质判断，死者应该是今天凌晨死亡的，死亡时间不超过12个小时。
死者的脸被利刃划得面目全非，一时之间很难看出他的相貌，楚侨皱了皱眉，用手把死者的颈部找了出来，翻弄喉管把堵塞其中的那些“异物”翻了出来，对着太阳看了一眼。
“奇怪，真是奇怪……”楚侨喃喃自语。
“你发现了什么？”沈晋听见楚侨的话便走过去跟他一起看摊在他手掌里的东西。那些东西已经被血迹浸透变得发黑，但依稀能分辨出是中药渣的样子。
“还得等我把尸体带回去做进一步化验才能给出定论。”楚侨说。
林尧用他的超高清单反相机把现场周围的环境全景扫描了一遍，再通过无线网将这些图像数据传回了他在局里的超级电脑。他自己利用空闲时间新编写了一套广泛型物证分析软件，可以在他们回局里的路上先跑一遍程序进行分析，如果运气好的话在他们回到办公室之后就会有头绪了。
第88章 补阳圣药05（）
装着碎尸的塑料袋是最平凡无奇的纯黑色，没有任何可供识别的标志，可以在任何一个超市里买到。不过即使是这样冷清风也没放弃这条线索，因为任何一家生产企业所在不同时间生产的成品都不会完全一样。就像这个黑色塑料袋一样，它的薄厚、粘合处的宽窄细微差别都有可能成为关键的识别点。
林尧和方兑俩夫夫自告奋勇从塑料袋这一条线索开始查，试图从品质区分出生产这个塑料袋的厂商，再根据厂商的供货渠道一路追查下去最后从所有购买过这个塑料袋的买家身上入手追查。
丁灵凌跟着楚侨去了法医室，从她的角度来看，死者虽然被碎尸了，但是比碎尸更值得注意的是死者喉咙里被强行塞进去的中药，弄清楚这些中药的种类对她下一步分析凶手的动机有非常大的帮助。
“楚哥，你对中药熟吗？”丁灵凌替楚侨打下手，从解剖台旁边的台子上取了一只培养皿递给楚侨让他装从死者喉管里取出来的中药。
楚侨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出那些中药的残渣放心培养皿中，仔细观察，说：“这些是附子、干姜、肉桂、肉苁蓉。”他用镊子拨弄了一下中药渣继续说，“不过对中药也不是特别熟悉，如果没看错的话，剩下这些应该是仙茅和阳起石。”
楚侨的专业和药理好歹还算是同根同源，一直在国外念心理学的丁灵凌就对中药一窍不通。
“这些药放在一起有什么作用？可以治哪方面的病？”丁灵凌问。
“附子，又名乌头和附片，中医学上把附子成为‘回阳救逆第一品’，主要的功效是补火助阳、散寒祛湿。”楚侨说，“干姜、肉桂和肉苁蓉都有填精补髓、养血润燥的作用。其中肉苁蓉在古时候是一种极为名贵的药材，价格与人参相似。”
“等等，你说这些药都有补阳的作用？”丁灵凌睁大了眼睛偏过头看着培养皿中的中药渣，说：“我忽然有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