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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宗耀两只手纠结在一起,喃喃道:“那只能俺自掏腰包了”
王川的小筑前,三人觥筹交错。昨日九九重阳,山下送来的菜肴美酒,今日依旧丰盛。王川脸颊醺红,笑道:“来来来。咱们干一个。”
秦夫子摇头笑道:“想不到神算子也会喝酒,到时候可别记下什么糊涂账来!”
王川哈哈一笑,道:“今日真是痛快!那陈匹夫也有吃瘪的时候。那个林小子还真是有一手,竟然让陈匹夫着了魔似的跑过来对我说,算学对于兵策的妙用。笑得我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呵呵。林小子,这个时候叫得倒是亲热,前几日不是还怒不可遏地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嘛?”章本添当惯了老好人,本身说话都是温声和气的。
王川一杯酒下肚,那酒杯在桌上一划,道:“一码归一码。这陈匹夫之前贬低得算学一文不值,说是傻子才去弄的东西,现在竟然哈哈。不过我这悬赏令,估计也无人可解。等到明日课上,再让这林小子认个怂,秒!妙哉!”
秦青摇头叹道:“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如此争强好胜,也只有你王川和陈之策了,我和本添都被磨平棱角咯。”
“哈哈!干!”
“先生!”
“先生在吗?”
王川见到来人是年荣和侯浩淼,问道:“有什么事?”
“题目”
“昨日的悬赏令”
王川挥挥手,道:“回去吧。为师知道这题很难,想要来请教的,等明日课上,为师亲自为你们解答。现在没看见为师有客人在吗?”
看到学生们对于算学热情高涨,王川也装了把德高望重的夫子姿态。
“不是这题目,林岚做出来了!”
“您看看,这是答案。”
“什么?”王川这么一惊,酒醒了一半,“这不可能!”
他摇摇晃晃地拿过年荣手中的九九宫格,凭借一辈子的心算能力,眼睛一扫,就能计算出每行和每竖的累加之和。
王川当中验算着。
年荣和侯浩淼却忽然紧张起来。由于怕王川终止悬赏令,他们找到昨日林岚填的九九宫格,连看也没看,玩命地跑了过来。
侯浩淼手心都是汗,心里默念道:十九啊,你可别戏弄咱,不然明日又得挨这老王一顿臭骂。
王川的眼睛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由于久久不眨眼,变得红红的,当他扫完最后两条对角之和的时候,双手一颤,险些晕过去。
“先生息怒,先生息怒!定是十九搞错了,这悬赏令就算了,请先生念在十九苦心钻研算学的份上,放他一马吧!”
王川扶着额头,终于将身子稳了下来,有些提不起气地问道:“他他花了多少时间?”
“额”
“这个”
年荣和侯浩淼对视了一眼,怕说林岚只花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估计会被认为是戏弄夫子,变得犹豫不决。
章本添见到王川语气凝重,便劝道:“老王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算错了就算错了,至少人家肯去花时间,就是好的,你也别太较真了。”
“如实招来!”
“也没太短,应该就是花了一炷香的功夫吧?”侯浩淼看着王川的脸色,试探着说道。
王川忽然瞳孔一缩,瞬间晕了过去。
这这他娘的还有天理吗?
第四十二章 在你隔壁,我姓王()
膳堂的两个帮厨,百无聊赖地倚在灶台边,有些鸡婆地讲着昨日重阳节发生的趣事。
学生陆陆续续离去,然而有一桌上,依旧还吃得兴起。
白浩然、张苍以及王子安,各坐在四方桌的南西北三侧,坐东的自然是林岚。
几人叫了上好的稻花香,这酒,平日里也只有几个夫子过来捧捧场,没想到今日也卖出去了好几壶。
桌上点的菜,都是上好的荤食。
一只咸猪手忽然从旁边伸出来,端起一碗菜,呵呵一笑,道:“诸位都干看着不吃,浪费了怪可惜的,小弟代劳了。”
张苍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道:“林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咱们仨来找你,便是有事相求。”
“说吧。”林岚嘴角微微扬起,“能帮得上三位师兄的,小弟尽量帮忙。”
“听庞宗耀说,你破解了这九九宫格?”张苍双眼布满血丝地问道。尽管刚刚偶然间听到了庞宗耀的炫耀之词,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林岚点点头,道:“侥幸。”
张苍忽然眉笑颜开,道:“这样,可否将这方法告诉我等?这悬赏令对我真的很重要。”
林岚一口酒入腹,一阵暖意涌上来,道:“解出的人多了,这分得的分牌就要均摊,不知道张师兄您拿什么来换我这方法?”
林岚也不是傻子,当然不会无条件地将方法告诉一个交情淡得只知晓对方名字的人。
王子安眉头一皱,道:“林师弟,我等皆为同窗,岂可为一些蝇头小利而蒙蔽双眼。做学问容不得参杂利益呀。这一点,师兄必须要点醒你。”
边上的庞宗耀扒饭吃的声音更加大了,发出哼哼的猪叫声,仿佛又是在嘲笑王子安虚伪似的。
林岚依旧微笑,道:“师兄教训的是,这学问一事确实不该拿来最为利益的资本,明日课上,若是先生要求,林岚将会一字不差的将方法说与所有人听。”
“你!”
张苍有些怒意上头。
这方法过了今日,那还有个屁用。过了今天,鬼才会在意用什么法子算出来的。关键是那二百五的分牌!
“林师弟,这个刚刚子安的表述呢,不是这个意思,是这样的,我张苍呢,乃是京城张谦张学士的长孙。你也知道,我手中的分牌差不多有七百多枚,就差这二百余枚了。若是今日你能够放弃这个悬赏令,并将答案告知于我。助我一臂之力,师兄他日定当重谢!”
王子安道:“是啊,林岚你想想,反正你刚刚来书院,这分牌也不多,加上你这水准,也无需多久,便能从书院顺利毕业。张兄明年就要春闱了,这能够从书院毕业,镀上一层金,再顺理成章地登科及第,岂不是成人之美?”
一边的庞宗耀扒饭的声音更加大了,嘀嘀咕咕地自语道:“成人之美?要脸么。拿别人的答案,还让别人放弃悬赏令,这也太畜生了吧!”
林岚呵呵一笑,道:“这样做不合适吧?”
张苍脸色一沉,“听闻令尊大人是扬州巡盐御史,咳咳,这个职位要是”
话无须太明。在座的都是聪明了,自然明白张苍的话暗含着一丝威胁。
林岚缓缓放下酒杯,眯缝着眼,仿佛有些微醉,道:“张师兄这是在以家世威逼利诱?”
“林师弟,你懂,你是个聪明人。”
林岚笑道:“那你试一试。张谦老学士若是真为这么些小私怨替张兄出头,估计自己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呵呵,别到时候互相伤害。”
“林岚!我最后问一遍,给,还是不给?”张苍丑恶的嘴脸露了出来。
林岚醉眼微眯,道:“真是很抱歉。恐怕这个时候,十四他们早已经将悬赏令的分牌领回来了。宗耀,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向几位师兄告辞。”
“刚刚七分饱,挺好。”庞宗耀的七分饱,令背对他的王子安心惊肉跳。
“那几位师兄慢用,小弟先走了。”
三人扫了眼桌上,哪还有什么菜肴,早就被那咸猪手一碟碟地端了个干净。
张苍有些气闷地拿过酒壶,疯狂地朝嘴里大灌,“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白浩然一直未有言语,静静地喝着酒。
“早料到的,老三你有何必患得患失?”
王子安静静地说道:“三哥都搬出老学士了,那人还无动于衷,这才是最目中无人,让人生厌的地方。”
白浩然望向窗外,笑道:“人生千百态,未老已深谙。写得出这等诗句之人,岂是等闲?罢了,大不了明年春闱之后,再回来进修几月。”
张苍眼中划过一丝不甘之色。
林岚和庞宗耀摸着黑回了厢房。
“十九啊,我去撒泡尿,你自个儿进去,可别摔着了?”
林岚白了眼庞宗耀,道:“你还真以为我喝醉了?稳着呢!”
林岚的床铺在最西边,他模模糊糊地走过去,感觉走到头了,便一下倒在床上,这种醉晕晕的感觉真的很美妙,感觉整个人都浮在棉花云上。
“林岚。”
“嗯?”
“起来!”
“你谁啊?”林岚眯缝着眼。
声音有些熟悉,林岚却记不起来是谁了。
他有些晕眩地在一个个模糊的人影中搜索着声音的来源,口中呢喃有词道:“哪儿呢?”
“在你隔壁,我姓王!”
林岚脸色古怪地头一转,“嗯?隔壁老王?”
侯浩淼连忙上前,将林岚扶起来,道:“先生,你看十九他喝醉了,要不明日再问?”
“不行!”王川喝道。这今夜若是搞不明白这填数的事情,他估计一夜都睡不好觉,“林岚,这九九宫格真是你做出来的?”
“小学就会的东西,拿出来嗝,丢人现眼”
一群围观的吃瓜群众白眼直翻,这不是硬生生地打王川脸嘛。
果然,王川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过还是忍住了已经即将暴走的怒意,将一个木盒扔在床上,“林岚获得悬赏令。给予二百五十分牌。诸生当向他学习。告辞!”
“恭送夫子。”
一群人羡慕地盯着那小木匣。有些人来这里都快一年了,都还没攒够一百个分牌,若想从文德书院顺利毕业,都是遥遥无期。这帝师门生,哪有这么好当?
林岚还在痴痴呓语。
“老子高考考的可是江苏省的理科数学”
庞宗耀摇头道:“这十九喝酒,总爱说胡话,又哪根筋搭错了。”
侯浩淼笑道:“你当初喝醉的时候,还抱着老子的臭鞋当猪肘子啃呢。”
“能不说这事吗?”
瘦猴老七哈哈大笑:“为什么不能说?”
“反胃”
第四十三章 不,他才是夫子()
光阴飞快,重阳过了,便快是深秋。
一场秋雨一场寒,雨过天晴,不知多少叶落。当然落叶多了也有好处,挣分牌的机会也就多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靠这样出卖体力来换取分牌的行为是为人所不耻的。但转念一想,扫个地,换碗红烧肉犒劳犒劳自己,也是极好的。
书院内最大的梧桐树,巴掌大的树叶不断飘落,如同在泛黄的草地上铺了层地毯,走上去十分的松软。
书院三位山长和四位教习齐坐在梧桐树下,这样的情景可不常见。
虽说文德书院三位山长的凶名早就在书院内流传已久,但是除了笑面虎偶尔出现在藏书室,其余二人,林岚头一回见过之后,便再也没见过面了。
“天气真凉快,转眼间就要入冬了。”独眼龙盯着满山的红枫,缓缓道:“书院这段时间一切都还安好吧?”
章本添看了眼笑面虎。
“看什么?你是先生,我这个山长只管人少没少,别的都是你们说了算。”笑面虎嘴角的笑容,即便是喝酒的时候,看上去都是笑着在喝的。
“书院的教学一切正常,井然有序。”
刀疤郎饶有兴致地问道:“新来一个月的,被退回去没?”
一提到林岚,几个夫子都脸色古怪起来。
王川忍不住问道:“这个妖孽敢问山长是从哪里弄来的?”
“怎么了,夫子可是对他有意见?”
“不不不,他是夫子,我只是个学生。”王川被林岚无形地肆虐了一个月,完全蛰伏在了林岚的算学之下。
独眼龙领教过王川的孤傲,以为王川在说反语,道:“若是有违反书院规矩的,逐出去就是,夫子何必如此阴阳怪气地来刺我?是在怪老夫没有做好山长吗?”
陈之策一个月间,仿佛也老了许多,缓缓道:“山长多虑了,这样的妖孽乃老夫平生仅见,实在是非常人可以为其师矣。”
刀疤郎脸上那可怕的疤痕蠕动着。这俩个平日里最傲不过的老头,仿佛脱胎换骨一样,竟然变得谦虚起来。这得是遇到了多狠的人,才能将两人的意志消磨得如此精光。
他瞥了眼笑面虎。
“看我干什么?若是有人坏了规矩,我岂会坐视不理?早就让他滚出书院了。”
嘶。
刀疤郎深吸了一口气,不解地问道:“这人是太傅带来的,只知晓叫林岚,是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子。既然他并没有施强,为何两位夫子如此”
他硬生生地把“作践自己”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