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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大官人-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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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让写的边塞诗,孩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传开来了。”

    “你!”林如海摇头叹气,也不知道说林岚什么好。这事情是有人推波助澜,全怪在林岚头上也不是道理。

    他坐在椅子上良久,缓缓道:“你的这首凉州词,很有可能害死西北的十万悍卒,知道吗?”

    林岚一惊,一诗戮十万?自己有这么大本事?

    林如海看出了林岚脸上的不置信,严肃道:“西北的战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这些事本来不该与你将,不过如今你被人拖下水,为父希望你能明白,这趟浑水,不是那么好淌的。”

    “岚儿愿闻其详。”

    林如海说道:“当初因为玉门关一战,圣上龙颜大怒,罢黜了不少力战分子,贬至留都,予以闲职。如今陈之策老将军拿你的诗词招摇,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卷土重来,重振旗鼓。”

    “没错。圣上当年也是有雄心壮志的圣才,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玉门关一战,大京伤了根骨,你明白吗?”

    林岚问道:“爹就这么确信,圣上一定会重启主战?”

    “至少会被动摇!这么多年,西北的稳定,每年省下多少的国帑你知道吗?若战事再起,劳民伤财,那些匹夫只知建功立业,哪里懂这些民生民苦!”

    林岚沉默不语,他从来没想过参与政治,然而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国之疆土,一点都不可少。收复失地,本就是国之儿郎的职责。

    一旦主和,气势上就比西北蛮子低了一等,想要收复失地,更是成了无稽之谈。

    林如海见到林岚发愣,便说道:“岚儿啊,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好好准备县试就是,其余的这些大道理,爹只是讲与你听听,让你明白不要傻到被人利用,一股热血上腔,想要建功立业,征战沙场,这是不切实际的。”

    “孩儿明白了。”林岚一礼,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林如海眼神一凛,喃喃道:“得与那些个人通通气了。”

    几个叔伯正在喝茶,见到林岚走了出来,便招手笑道:“阿岚,过来写副春联。”

    门外爆竹声此起彼伏,林岚仿佛有一种时空错乱之敢,只觉得几个叔伯的笑声,在他耳边出现了余音。

    他想起了王安石的元日,那爆竹除旧岁,新桃换旧符的感觉,便提笔写道:“爆竹两三声人间换岁,梅花四五点天下逢春。”

    他遥望西北,心中感慨道:西北几时能逢春?

    金陵城中,王言气冲冲地闯入到陈之策府中。

    “言公来得正好,坐下吃些饭?”

    王言哪有什么心情吃饭,眯缝着眼睛,说道:“为何这么做?鲁莽!匹夫!”

    陈之策并未动怒,平静道:“言公息怒。”

    “我怎么息怒?早就告知你时机不成熟,不要摊牌。他是我打入国之财政的一张王牌,你现在将凤凰,硬生生地打成了幺鸡!”

    “雅芳公主回京了。”陈之策叹道。

    “什么?”王言一愣。

    陈之策叹了一口气,道:“公主不仅回京了,而且怪病痊愈,联姻之事被提上了日程,没办法,留给我们的时间紧迫,只能由老夫来打响第一炮了!”

    “你要打炮你打你的,用自己的名打,为何用他的?”

    “我要有林岚的诗才,我就说我写的了。可惜有谁信呢?水调歌头在前,多首凉州词也无伤痛痒吧?”

    王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道:“朝廷派系党羽林立,一诗以明志,若是被人猜忌,他的科举如何能顺利下去?如何能打入关键位置?”

    陈之策捋须说道:“诗词倒是小问题,一旦他有更好的佳作出来,凉州词的热度便会消散。再说金陵都是不得志之人,这词如何能传到京师去,即便传过去了,也比不上那首水调歌头出名。懂凉州词之人,哪一个没有西北之野望,哪一个没有玉门之痛伤呢?”

    “现在倒是矫情起来了,我还是担心。”

    “言公放一万个心。幼雏羽翼未丰,进不到那些大人物眼中去的。再说,他是林如海的儿子,贾家多少底蕴,你我都应该知晓。”

    王言坐下来,静静地喝了一口茶。若是其他人,当颗棋子也就算了,之所以这么心急如焚,还有一层关系,那小子,可是他的亲外孙啊!

    他喝了口茶,缓缓道:“还是有些不安呐。”

    陈之策极为淡然地说道:“比起林岚,京中之人眼下更为担忧的是另一个头痛之人。”

    “谁?”

    “阮慈文。”

    王言大惊,“他回京了?”

    “还未回,不过圣上旨意已经下来了。我这学生,老朽真想给他一个巴掌,朝他屁股狠踹几脚,再与他把酒言欢。”

    “你这是精神分裂。”王言起身离去,年关将至,不安的气氛让他无暇在乎这种喜庆的氛围。虽出生王家,但多年孑然一身的他,不知道独自一人,过了几个年关?

第六十六章 雀云楼上() 
过年的喜庆氛围,在林府弥漫开来。几个堂叔伯家的小辈,有的都要叫林岚叔叔了,拿着鞭炮嬉戏着。过年的氛围,孩子的欢笑声占了大半。

    林府的祠堂前,最中央供着的,乃是当年那位开国有功的先祖,开枝散叶,牌位林立。林家的男丁们拿着香,虔诚地磕头跪拜。一边唱诵新年祭祖词的是一位林家的长辈,长幼有序,即便是林如海,都要叫一声叔叔。

    跪拜完毕,便是依次上香。一系列繁琐的祭祖仪式,每一个脸上都没有懈怠之色,都虔诚恭敬,祈求来年安康。

    林岚穿着新制的貂裘,阳光照在黑色的皮毛上,油光发亮。

    “岚儿,在想什么呢?”

    “哦,爹,我是在想黛玉妹妹在京师过得好不好。”林岚说道。

    林如海神色一淡,缓缓道:“贾府的食住自然要比咱们家好上不少,你妹妹那外祖母又多次来信催促,想来是思念得紧,对黛玉也不会差,你放心便是。”

    “倒不是担心吃住。贾府人情世故多,就怕妹妹她吃了亏。”林岚最怕的还是黛玉将芳心给暗许了那宝二爷。

    远方叔祖开始将岁钱烧给列祖列宗,整个祠堂里烟火弥漫。

    林如海叹道:“岚儿,对黛玉,为父心里还是有亏欠的。这林家若是将来你当了家,一定要将她视作亲胞妹对待。”

    “岚儿想着,这外戚之家终究不如自己家里来得自在,等过了年关,还是接她回来的好,不知爹怎么看?”

    “嗯,你能这么想也好,这信就由你来写。她那老祖宗来信,如今生你爹的气呢。我写信过去,估计难成。”林如海摇头笑道。

    林岚摇头叹了口气,林家如今势微,依旧要依附这贾家这棵还未倒塌的大树。自己老爹连接亲生女儿这么正当合理的要求,都要看老太婆的脸色行事。

    鞭炮被大伯家的林肯点燃,噼里啪啦之中祭祀祖先便告落了。所有人放开耳朵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这庄重的仪式终于完毕了。一些比林岚小的,也就是林岚的侄辈,拿了之前的压岁钱,开始到处撒野去了。

    林岚看到顺溜做贼心虚的样子,一把抓住了顺溜的衣领,“干什么呢?”

    “嘘!少爷,小声点。”

    “瞧你这心虚的样子。”

    顺溜见周围没人,便将银子和一封信交给林岚,道:“梅嫂拿来的,怕老爷见着了不高兴,所以顺溜才要小心行事。”

    “哟,不少呢。”林岚见到一锭二十两的纹银,笑着说道。看来这饥饿营销的模式还真奏效,这人啊就是贱。

    他将信打开,是梅嫂写的,说是有人要买秘方,在雀云楼等着,她不敢惹,便转交给了林岚解决。

    “这么快就有人盯上了?”林岚有些纳闷。

    “少爷啊,顺溜也想玩鞭炮。”

    林岚将裘皮裹紧了,眯缝着眼,道:“走着,少爷带你去放大鞭炮去。”

    “真的呀?”

    “真的。”林岚嘴角抹过一道微笑。

    。。。。。。

    。。。。。。

    雀云楼高五层,是扬州少有的高楼。按照梅嫂在信中所述,这要买秘方的人在第五层等候。

    楼至最高处,便渐渐缩小,呈宝塔之状。这样的锥形更加有利于构架的稳固。因此在楼巅独此一间的雅室显得尤为尊贵。

    “少爷啊,这里让放鞭炮吗?”

    “笨死了,鞭炮自己放要花钱,这里全扬州的烟花都瞧得见,还不花钱,不跟划算?”

    顺溜眼睛一亮,“少爷,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你。”虽然他心里还是觉着自己放鞭炮比较有意思。

    林岚带着顺溜爬到五楼,忽然脚一顿,“顺溜,这银子和信是梅嫂交给你的?”

    “是呀。不过信是后来有个小厮跑过来给我的,说是梅嫂走不开。”

    林岚嘴角划过一道笑意,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

    “顺溜,咱们回府。”

    “啊?少爷,不看烟花啦?”顺溜那衣袖擦了擦冻鼻涕,又吸了吸。

    林岚道:“给你买两挂,够不够?”

    “够啦!”顺溜开心地要命,恨不得立马飞下去,往杂货铺跑去。

    雅间的移门被推开。屋内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既然都来了,坐下喝一杯吧。就当阮某人向你赔罪了。”

    “赔罪?”林岚走入雅间。被里边的装潢惊艳到了。这全套的黄花梨,少说都要千把两银子,真是奢侈之极。

    中年男子笑道:“林公子如何识破在下的谎言?”

    “梅嫂不识字,她若是要传消息,定然是让顺溜传口信来,也怪我太急了,不然就不会白跑一趟。”

    “不白跑,这里的烟花不夜天,很美。”

    林岚微微一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桌上的酒未动。中年男子悬着的酒杯一顿,“不给宋某人面子?”

    “酒什么时候都可以喝。不过老兄还是先将话说明白的好。”

    中年男子敬酒被拒,自己独酌,“鄙人阮慈文。”

    阮慈文?这个名字,林岚感到很陌生,却又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见到林岚一副疑惑的样子,中年男子缓缓说道:“前征西大将军,玉门关败将。这样说你知道了吧。”

    林岚点点头,终于回忆起,在书院的那本大京记事录里提到过。

    “在下与将军无冤无仇,为何要用这等手段将在下骗来?”

    阮慈文眉清目秀,两撇黑胡显得尤为老成:“凉州词是你所作,无他,今日就是想见见能写得出如此雄浑之作的高才,顺便讲个故事与你听。”

    林岚表情淡漠,这嘴贱吟出去的诗词,自个儿真还成了众矢之的。“见也见了,阮将军若是要讲故事便赶紧的,今日大年夜,在下还得回去守岁呢。”

    阮慈文看了看天色,道:“不急。”

    楼高,爆竹声稀。阮慈文喝了口酒,道:“羌笛何须怨杨柳。阮某人就从此讲起,可好?”

    “自便。”林岚将一叠蜜饯递给顺溜,这外人在,自然不好让书童上桌,但是给点吃食,想来阮慈文也不会介意。

第六十七章 将军,麻烦送封信() 
雀云楼上灯火通明,天色渐渐暗下来。冷风吹过,飞檐上的铜铃轻响。

    大年夜还少有烟花燃起时,一些家中的长者开始请龙、请灶神,祝福家中一年到头,无病无灾。

    阮慈文似乎听到了远方的钟声响起,那是归家的信号。他说了很多,犹如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在数落着当年的败局,终于他说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玉门关的将士,不是死在敌人手上,而是败在了自己人手中。”

    林岚并不想再这件事上和阮慈文纠结什么,便说道:“大将军其实早就知道独孤城深入万仞山之腹地,易攻难守,何故要拼死苦守?有时候以退为进,不失为明智之举。”

    “哈哈,果然如恩师所言,林小友对于战事异常精通,只是进与退,并不是阮某人说了算。早在阮某人走马上任之初,便向陛下建言,弃守独孤城,将城关内移二十里。只可惜”阮慈文冷笑两声,“朝上腐儒不懂兵事。国强,嘴上寸土不让,背地里干着假公济私的阴损事;国衰,建言求和,换得暂时安稳。当年玉门关一万将士,正是遵守了死守之命,活生生地被消耗殆尽!”

    “战事,打得就是银子。国库空虚,拿什么打?”

    阮慈文似乎很赞赏林岚的观点,说道:“陈老将军固守西北,已经耗空了大京朝最繁盛的二十年。可笑我阮慈文,空有一身抱负,最后替人做寿衣,背了一个如此大的黑锅!”

    “天下皆知,陈之策御疆二十载,积累之功,被你一朝败完。成败在此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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