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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领放心,老朽自会安排。”
杨赞他们当即上马。
过了片刻,天色已经渐渐大亮,可是这时候北风吹来,雪却越下越大,风雪中,石重贵的背影已经越来越佝偻,杨赞回头看了看石重贵,之后远处那处雪庐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马背上的冷舞问道:“赞哥哥,主上在信上说什么了?”
杨赞一脸严肃,听见冷舞唤他,呼了一口气,道:“主上不过是借高丽王昭这把刀,去杀耶律,我们只要隔岸观火就是,必要时候还要火上浇油,至于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控制好整个局面,过段日子总有人会出来改变一切的。”
“哦。”冷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一旁的杨赞则清楚,这些年长春堂一直都在辽国国内发展,而石重贵也加入了长春堂中,成为辽东一个分舵,现下长春堂人数众多,鱼龙混杂,良莠不齐。
放眼天下,长春堂已经遍布各地,成为一个势力。
如何去用,才会成为一个助力,才是最关键的。
只是杨赞并不知道的是,魏王赵徳昭打算在未来将长春堂发展成类似明朝锦衣卫的一个机构,只是现在它还是在暗中发展,一切要等到赵徳昭彻底掌握大宋的朝政大权。
……
此刻,辽水以东,雪花一直都在下着,如同大席子,仿佛永远都下不完似的,整个天地一片雪白,一片静谧。
辽水东边,一座小村庄外,白雪之中,两个黑色如同蚂蚁一般的黑影正在移动,只见是二个穿着黑色雪貂皮大衣,头罩着一顶黑毡帽的魁梧男人,正顶着风蹒跚行走在雪地中。
北风夹杂雪花呼啸而来,二人一前一后,雪地上响起咔吱喀吱声,格外醒目。
背后一人搓着手正远处艰难走着,他的毡帽上都是雪珠子,帽沿的一圈上都是冰渣,他的步子踩在松软的雪地上,一下子深陷其中拔不出来了,此刻他的情绪激动起来,开始抱怨道:“解将军,这雪也太大了,自从我们到渤海这里,都已经下了三、四天了,刚来的时候还杀死辽东守将汉斯八儿,占了四个县城、十八个村庄,夺得军械粮食百石左右,可现在却寸功未立,还被一场大雪困住,耽误了进攻的有利时机,殿下那边若是知道,一定会下罪将军的。”
前面一个刀疤脸的魁梧汉子将头转过去,风雪中他那一道伤疤的脸上,显得淡然,随即冷若冰霜道:“怕甚,殿下高丽对王的称呼,此时王昭在位多疑,这些年擅杀功臣与豪族,这次北征,殿下既想让我们建立功勋,转移国都压力,又想等我们凯旋班师回京后,再对我们大开杀戒,无论是进攻还是后退,其实到头来注定就是死,比死更可怕的是无辜株连。殿下现在只信他的侍卫军。”
他看得很开,一张面色波澜不惊,他们这一支军队大多都是功臣子弟、豪族功勋,王昭将他们调离开京,是出于多重考虑的。
后面那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刀疤脸汉子道:“崔供奉司天供奉崔知梦在离京城前给了我一封信。”接着刀疤脸便将信函内的一切告诉自己的亲信。
“原来崔供奉是魏王千岁的人!”后头的汉子瞪圆了双目,只是片刻后他问那个刀疤脸汉子,“可是?崔供奉这么做是通敌卖国啊,殿下若是知道,将军不也一起受罪。”
“大不了就是一死,我的叔伯兄弟都死于狱中,当年高丽没有一统时候,我解氏就是国中八姓,他王家不过了依仗了我解氏贩马,才有了高丽。”
后面的那个汉子没有说话,他一直看着面前的男子。
刀疤脸满乎着,他道:“那又如何,自双冀后周人来我高丽后,殿下重用此人,鼓励告密,屡兴大狱,清洗功臣、豪族,导致人人自危,如今朝廷已经不分黑白,我等何必待在此处。更何况比起生命来说,那又算到了什么,并且我朝奉中原大宋为正统,归宋乃是明智之举,既然崔供奉是魏王千岁的人,将来我等若是归宋,也算是半个魏王府的人,将来也算是潜邸之臣了罢,岂不是得到大宋庇佑了么,如此我们才能活得长久。”
汉子拱手道:“既然将军都这么做,末将等自然奉将军令,只是现在末将该如何做?”
刀疤男子抬头看着天空,冷冷道:“我等在此静观其变,此次出征,殿下既然想给那些功臣一个征伐之君的面貌,必然是希望出征渤海胜利,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当然我们应该怎么做,这个你我心知肚明;另外一方面等崔供奉的信。”
“末将,一切遵照解将军的意思去办。”
风雪中,二人行走,不远处,辽河水在他们耳边奔腾开来,数十丈宽的河面上白蒙蒙一片,对岸的辽东京城宛若一个黑点,看不真切。
刀疤脸男子兀自站在雪原上,长吁短叹起来,往事如同翻片似的在他脑海中翻滚起来。
他的祖父辈们曾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他曾是渤海国的旧人,也是高丽国内八大家族之一的解氏人。
曾经辽阔的草原,奔跑着许多骏马,那个时候解氏一族世代贩马,早在三国时代,他们就已经活跃在辽东这片沃土上。
隆冬时节,现在已经被白雪覆盖,他原以为自己的家族会成为高丽的权臣。
太祖王建死后,王武即位,没过几年,王尧、王昭兄弟利用惠宗病重发动宫廷政变,以王式廉镇守西京的兵力为后盾,先后除掉了代表惠宗势力的朴述熙和代表外戚豪族势力的王规,使王尧夺取王位,然后迫使王尧传位于己。
自从王昭成为高丽的王,噩梦一点点降临。
峻丰元年960年,评农书史权信告发大相俊弘和佐丞王同谋逆,王昭贬黜二人官职。
之后这几年到今日,奸凶竞进,谗毁大兴,君子无所容,小人得其志,遂至子逆父母,奴论其主,上下离心,君臣解体,旧臣宿将,相次诛夷,骨肉亲姻,亦皆翦灭。
刀疤男子想起监狱中的事情,一脸激动,手上的刀,对着空中雪花乱砍。
。。。。。。
开封,北风吹起。
魏王府,红色的帷幕尚未撤去。
直到正月初九那日,赵德昭这才收到北方的来信。
信上道:……从长清镇、威化镇,清川江以南的十三个镇,乃至高丽东北的长平、博平、高州等城镇内皆有长春堂的密探。
。。。。。。
ps。王昭,高丽光宗,高丽国的第四君主,949年-975年在位。他在位时强化王权,颁布奴婢按检法,实行科举制度,制定百官公服,并使用独立的年,甚至可能自称皇帝。在位后期为政苛酷,鼓励告密,大兴冤狱,屠戮功臣。同时崇尚佛教,创建归法寺等多处庙宇。死后庙光宗,谥大成,葬于宪陵。
第七十章 听我号令()
初五日一大早,辽东风雪骤停,空气中只剩下凌冽的寒风,远处的山峦在阳光下一片雪白。
“解将军,这里就是辽国辽阳府东京辽阳府了”解牛望着面前高两丈的城池道。
二人已经换上了一身汉人的服饰,此刻走在最南面的九原门下,没有人会注意他们的身份,那个姓解的刀疤脸将军道:“解牛,在城里一切要低调,等会到了南市后,一切要保持谨慎,知道么?”
“是,三爷。”
只是最近因为辽军的守将汉斯八儿战死沙场,高丽人入侵辽东的消息让生活在这座古老的城池内的军民官僚有些胆战心惊。
辽国与高丽就好似一对仇敌,总有斩不断分不清的关系,可以说是世代结仇。
正午的阳光有些暖和,此刻,解利与解牛神故作情懒散走在街上,他们一边四处打探,一边则按照信函上的地址去东京城最南端的南市,去找一家新开的叫一品居的酒肆。
这里是辽阳东京城的最南端——南市,也是汉人与渤海人居住之地,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南国的商人走卒,他们穿着羊皮狐裘,领着一支支的商队穿梭在东京城城南。
解利经过那对商旅的身旁,听见了这么一番话。
那个商人手缩在袖口,“你听说了没,高丽人已经到了辽阳城外了。”
另一人反问道:“是么?不过他们千里迢迢来此,又是大冬天,应该不会攻入东京城吧。”
“这个难说,最近上京那边可有其他动静?”
“这个我可不知。”
“……”
解利还在听他们絮絮叨叨,这个时候解牛在前头嚷了起来。
“三爷,前头就是一品居了。”
解利在不经意间顺着肩膀还推搡了解牛一把,意思是这里人多,还是不要惹人注意为好。
粗枝大叶的解牛这才明白主人的意思,他摸着下巴的一撮小胡渣。
……
城南,一座幽静的酒肆内,这里虽然被称作一品居,但是酒肆内客人却门可罗雀,原本在这里卖酒的一个老掌柜前几日突然间就吊死在酒肆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这家酒肆就被一个自称是渤海人的商贩收购买下。
解牛轻轻敲门,不多久,一个青衣小厮搓着手从一品居内出来,问道:“官人可要打尖儿?”
解牛摇头,按照约定地道:“打尖儿还剩多少屋子,是一等的还是二等的,还是末尾?”
“此尖儿随处看?”
“好看不好看?”
“……”
二人说了一阵,对答片刻后,那青衣小厮这才宽下心来,然后拱手做了做请进的姿势。
在青衣小厮的带领下,这才入得了一品居。
楼台上,一个年轻女子站在上面,她早就侯在这儿了,她的手里拿着一壶泡开的龙井茶茶杯,此人正是冷舞,只见她笑吟吟地从上面走了下来,走到离解利二人十几步外。
解利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汉话,仓促间不知道手该怎么放,之后便拱手问了起来,“敢问是冷娘子么?”
冷舞见到一个刀疤男子,此人身长八尺,个子魁梧,而在他身后则也是一个壮汉,她先前得到信函说是有高丽人来访,依照信中所描述的那样,她断定此二人就是信上提到的解利他们了。
“正是,不知将军可是姓解?从高丽来?”
看到冷舞,解利的面色有些潮红,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忙说是。
“二位请上楼罢。”在冷舞的领路下,三人已经到了阁楼内,温暖的松木炭火在房间内燃烧起来,炭火上支着一把铜茶壶,此刻正冒着热气,扑哧扑哧的茶水正从壶嘴儿那处淌了下来,那铺在下面的炭火被水嗤个不停。
“请坐。”
“冷娘子,这是崔供奉的信。”解利恭敬地递上崔知梦的信,一路上走来的时候,他就想了很长的对话,只是到了这里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坐在对面的冷舞,则接下信函,看了起来,先前杨赞曾经说过崔知梦一事,是以这次约头见面就交给了冷舞。
冷舞看完后,道:“原来是崔供奉,看样子你们在高丽的处境很是令人堪忧啊!”
“王昭高丽光宗多疑,常以猜忌为主,我解氏一族大多数人就是死在王昭的刀下,要不是在开京还有一个妹子,这些年我早就随先人而去了……”解利说着的时候,唏嘘不已,眼眶都红了,他极其努力地忍着,不让冷舞看到。
“这些我也听崔供奉、王枢他们提及一二,这次解将军来此的意思我也明白,不过既然想入我长春堂,日后必须恪守长春堂的规矩,不得行伤天害理、鱼肉百姓的事,否则主上没有表示,下面的人也会出手的。”
“我也知道,父母叔伯弟妹的仇不得不报。”
“这是我们长春堂的规矩。”说完,冷舞从袖口掏出一卷白纸,此纸白如羊脂玉,细小的纤维也可以看到,乃是京城书坊玉漱斋最好的羊皮纸了。
她摊开后交给解利、解牛二人,“你们二人看看,后悔了现在就退出,以免将来后来;若同意了则签字画押,恪守堂中规矩。”
解利看了会,之后则提起狼毫,挥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而解牛则看到自己的主人也写了,他毫不犹豫就画押了。
“好了,欢迎你们加入长春堂。现在主上有任务要分配于你们。”
冷舞一人一个,递给他们羊皮纸上的任务。
解利二人看了后,神情肃然,点点头,然后将纸条扔到了炭火上。
火焰燃起,纸片碎成无数的火星。
冷舞起身,叮嘱二人道:“城里不便,下次约你们来,是三日后,明白了。”
二人答道:“是,冷娘子。”
解利二人离开一品居后,当下匆忙出城。
阳光照在辽河上,泛起无数的银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