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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一一章:阿史那叠罗支()
1041阿史那叠罗支
頡利狠戾的声音就如同那窗间灌进来的风冷一样冰冷,然而这冰冷的声音并没有吓着义成,义成听得頡利这话,反而面色大喜,爬起来直上前拉着頡利道“咄苾,我就知道你不会气馁。快,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今晚便可逃回大草原,草原还有百万突厥族人,到时候你还是突厥的大可汗,还是这草原之主”。
頡利听得一怔,扑面的凛冽寒风让他确信了他没有听错,当即也是又喜又惊的说道“当真?可贺敦你有何办法?”面对自己面前这个比自己仅小十余岁的女人,頡利从来都没有轻视过,他知道,或许这个极度仇唐的女人或许真能给他带来惊喜。
义成正欲说话,忽的也是一阵不自然,好像冷风灌喉一样咳嗽了一下,方才说道“我说降了此间的守卫将军,并且擅自做主应允他只要助可汗逃脱出去,可汗便可将他分封一地,做个贤王。我自作主张,可汗勿怪”。
頡利闻言眼睛圆瞪,继而哈哈大笑,一把搂过义成紧紧抱着,直得意的笑道“好,做得好,区区一个贤王,只要助本汗脱困,给他又如何?”
说罢重重的拍了拍义成肩膀,转身去披甲了,直道“待得本汗脱身,来日定要唐狗百倍偿还今日之辱”。
义成见状更是高兴,只要頡頡利对唐贼有恨就好,只要頡利回到草原,来日定是又可以威胁到中原的……义成又是把可汗独子阿史那叠罗支叫过来,“叠罗支,速速收拾行囊,今晚准备逃出去”。
阿史那叠罗支十三四岁年纪,不是义成亲生,但也是由义成一手养大的,长相颇为敦厚,一张圆脸,胖墩胖墩的。
听得义成的话,正是入夜瞌睡来了的叠罗支一怔,揉揉眼睛,惊讶道“阿娘,逃出去?逃去哪儿啊?”
义成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这胖孩子的头,撇眼轻啐道“当然是回到草原了,难不成甘心在这儿做阶下囚啊”。这一刻义成方才不是一个行尸走肉没有灵魂的人,也像是个正常的女人一样,对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散发了母性光辉。
叠罗支挠挠头,却是嗫嗫说道“回草原又要打仗吗?叠罗支不想打仗,这儿也挺好啊,有吃有喝还能睡在房子里……”。
然而话没说完,义成的脸色就是大变,“叠罗支,你闭嘴,你记住,唐狗是你的仇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永远都是,见了唐狗你就要杀,你是阿史那家族的子孙,怎可这般怯弱?”义成也是极为恼怒,这个孩子很是孝顺敦厚,搁在中原那也是个仁厚君子,但是在草原上却是行不通的,草原上不需要仁厚,需要铁血。
义成将其抚养长大,一直向其灌输着杀唐贼的思想,但是奈何这孩子天性纯良,压根就不想是草原的子孙,倒像是江南水乡的男子一般纯良温和,这让义成很是恼火。
这时,穿着整齐的頡利也是皱眉走了过来,看着低头嗫嗫不语的叠罗支,也是深深皱眉。这个孩子让暴戾狠辣的頡利体会到了中原人所说的孝顺,頡利病时,叠罗支哭的死去活来为他寻医,床前昼夜侍候,打到了猎物也是屁颠颠的奉给頡利品尝,当真不像是个粗糙的突厥人,这点让頡利很是疼爱,毕竟这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但令頡利同样恼火的是,身为阿史那家族的子孙,阿史那叠罗支太过怯懦了。
想想阿史那家族,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頡利的父亲启民可汗,大哥始毕可汗,二哥处罗可汗,哪一个不都是铁血雄主,甚至始毕之子突利小可汗也有些血气敢跟頡利掰腕子,还有处罗之子阿史那社尔也是草原上有名的勇士,智勇双全,宗室里还有阿史那思摩,阿史那泥孰等等,都是一等一的勇士,到了頡利这儿,頡利好歹也是打到了大唐都城外的雄主,但却是生了一个畏战爱好和平的儿子,真是见了鬼了。
“叠罗支,回去以后,你便穿上甲胄,挎上你的弯刀,跟我去战场杀敌”。頡利皱眉看着身材雄壮却是低头不语的叠罗支皱眉道。
叠罗支身材高大,十三四岁身材便是不下于成年人,力气也大,但就是性子怯懦,頡利想着带他去战场见见血,看看能不能长些胆子。
听得頡利可汗的话,叠罗支倒是没反应,直点头应着,虽然上战场很阔怕,但是叠罗支知道,父汗的话一定要听的,因为父汗是君又是父,不听的话他就是不忠不孝的小人了,孟子说过世俗所谓不孝者有五…我一定不能够违背。
所以叠罗支很干脆的应着了,倒是让頡利有些不解,頡利可汗完全知道他的独子把《孟子》背得这么熟的话,怕是得气疯了。
然而义成却是急了,直向頡利道“可汗,叠罗支他还小怎可上战场?”
“再不练胆,我死之日他亦死”。頡利冷冷看了一眼叠罗支,又是寻摸了一把弯刀挎再腰间。
义成听得一阵,抿嘴看了看叠罗支,终究是没再说话。她何曾不明白,一旦頡利死了,草原上定是你争我抢的争权夺利,而性子怯懦的叠罗支毫无疑问的会被那群贪狼给撕成碎片,唯有叠罗支自己强大起来,才有可能加更頡利留给他的宝座。
毕竟草原上的勇士,是不可能让一个弱者领导他们的。中原可有幼主继位、女人听政,但是草原上不好意思,不兴这套,你强我就听你的,什么狗屁的正统,什么狗屁的礼制是不存在的。
很快,入夜了,頡利一家三口子紧张的在屋中等候,頡利更是全副武装,来回踱步显示出这位年过五旬的草原之主也是极为焦躁不安。
忽的,义成惊呼一声,直说道“不好,差点把他们给忘了”。
頡利一惊,还以为出了什么差错,只见得义成又是说道“不能够把皇后还有隋王丢在这里,也得把他们带回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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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二章:夜逃()
1042夜逃
义成的话让本就焦躁的頡利大怒,“胡闹,带上他们两个废物无疑是个累赘”。
说道杨政道,頡利似乎更是不满了,直冷哼道“杨政道就是个废物,若不是他轻易丢失这诺大的定襄郡,若不是他放走了康苏密那狼子,唐狗何以能够进得草原,本汗没有杀了他,已是看在他是圣人可汗的子孙面子了”。
圣人可汗就是隋文帝杨坚,杨坚让翌日强大无匹的突厥分成了东西两部,打得两部服服帖帖的,頡利的父亲启民可汗对杨坚那是敬重有加,奉为圣人可汗,日夜遥拜,杨坚即使死去多年,但在草原上的威望仍是不减的,即使是頡利,也很是敬重这位继秦始皇以来再次将天下大一统的开国皇帝。
义成闻言一急,急忙说道“可汗听我一言,我大隋虽然被李贼窃取了江山,但是仍有不少汉人以隋民自居,可见我隋杨人望还未尽,隋王乃杨家嫡后,可汗若是扶持他立国,重建大隋,定是会吸引心向大隋的忠义之士来投的,便是将来,借为大隋复仇之名南下中原,亦是师出有名啊,可汗三思”。
頡利自从被擒后,性子倒是收敛了许多,听的进去一些话,而且他向来都没有轻视过义成,闻言也是皱眉想着。
这时叠罗支也是嗫嗫出声道“父汗,不要丢下政道哥哥好不好,政道哥哥他说他不想去唐国,他说他去了的话会死。”
頡利挑眉看了看叠罗支,心想道杨政道胆小怯懦,更甚叠罗支,便是给他一块地方允其立国,也是逃脱不了本汗的手掌心。
想到这儿,頡利直摆手道“速去速回,莫要耽搁”。
义成闻言忙不迭起身去喊萧皇后祖孙了。
然而就在义成刚刚出去不一会儿,门被敲响了。
頡利眉头一挑,叠罗支很懂礼的起身去开门了,却见得一个着甲的青年将军,抱着一个大包裹,正是范安。叠罗支有些愣了,他不认识这人啊,当即也是轻声道“请问你、你找谁?”
范安认得这是頡利之子,急道“可汗和可贺敦何在?”
頡利阔步出来,“本汗在此”。
范安忙是行礼,低着头有些心虚,废话,能不心虚吗,頡利好歹也是一国之主,凶名赫赫的,他范将军给人家头顶种了一片青青草原还能理直气壮不成。
见得范安如此谦恭,頡利也很是满意,也是温和道“有劳范将军了,速带本汗离开,到了草原你就是我大突厥的左贤王”。
范安闻言大喜,忙是应着,恭敬递出手中大包裹,“还请可汗屈尊,换上这仆役衣装,我好掩护可汗脱身”。
頡利眉头一皱,但是想了想还是将那破旧的奴仆衣服套上了。
这时范安却是眉头微皱,探头问道“敢问可贺敦何在?”
頡利也是一怔,眼中闪烁着精光,直道“我等先走”。
“不行,不能丢下她”。范安听得一急,慌忙说道。
頡利脸色一沉看向范安,范安忙是摆手道“可汗息怒,我的意思是说可贺敦一旦陷落在此,会很危险,我有把握安全脱身,多一个人绝对没有问题的”。
頡利这才微微颔首,但仍是凝目说道“你先护本汗出去,回身再接她与萧皇后等人”。
范安听得愣了,尼玛?还有这操作?真当是如此容易脱身啊,还特么要回来接人,更是连萧皇后祖孙俩都要带走,这么绝的吗?难道现在帮人脱难的服务还要这么周到的吗。
见得范安迟疑,可汗眼露厉色,“快,出去之后你就是左贤王,否则,本汗便向唐狗告发你”。
范安又是一愣,瞠目结舌的看着頡利,心底那是大骂不已,臭不要脸,无耻之尤!当真是一上贼船就难脱身了,事已至此,范安只得咬牙尊令了,不知不觉,他就从頡利的救命恩人,頡利应该求他的,却是怕你頡利占了主场,他倒是頡利言听计从了。
范安带着二人一路拐弯抹角,没走前门,也没走后门,而且去了后面一个不起眼的矮小偏门,这是府中运出排泄物泔水等污秽的小门。
但即使是这个小门,也是内外各有着两名甲士守着,外面更有巡逻小队。
頡利面色一紧,向上拉了拉衣领,低下了头。
与此同时,也是城东,不远处的一处宅院,这本是北隋大将军元安国的府邸,占地颇大,装饰古朴大气,元安国身死族灭之后,这宅院就空置下来了。李破军来了云中(定襄)之后,也不好住进都督府里,只得寻了个空宅子住着。
此时薛仁贵正是领着自己刚刚接管的五百人在演武场中,李破军看了看很是满意,薛仁贵担任校尉不过四五天时间,这群刚刚接手的神策军就是磨合好了。其中不乏神策军本就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原因,但是薛仁贵个人的能力和魅力,也是不容忽视。
“仁贵,你即刻去接管看守頡利的守卫,这是长孙都督的手令”。李破军从怀中掏出手令递给薛仁贵道。
薛仁贵一个立正应着,他进了神策军就是相当喜欢这些军礼,在他看来,军人就该这么挺拔严肃。
“仁贵,你应该知道,頡利的重要性。不管如何,頡利都不容有失。我跟长孙都督说的是明日接管,但是后日便要启程,心中实在有些担心出闪失,所以你现在就去,頡利,我就交给你了”。李破军有些疲惫的拍了拍薛仁贵说道。
李破军一直就没有放松过对頡利的注意,因为頡利虽擒,但草原势力仍在,一旦頡利逃脱,或者死了,那么后果肯定不会好的。
方才暗影来报,说是那前隋的义成公主四处打点关系,很是不消停,而且和守卫将军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这不得不让李破军不上个心眼,所以并没有等到明日,从都督府回来得到暗影汇报之后,便是让薛仁贵去看守了。
薛仁贵也是领会,铿然应着就带着五百军士还有薛先图去了頡利拘禁之处。
“噤声”。范安领着可汗父子到了拐角处,看着门口的卫士回头低声道。
頡利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叠罗支有些哆嗦的低着头不敢动作。
“走”范安低呼一声走了出去,可汗父子俩忙是紧紧跟着。
“都尉”见得范安来了,两卫士肃身行礼。
范安冷漠的点了点头,直说道“注意警戒”。说罢便是抬腿走了。
两卫士铿然应着,但是看着范安身后跟着两个人,黑夜中也看不清面孔,守卫一愣。
终于,在可汗父子俩快要出门的时候,那守卫把手中长枪一横。
直向范安有些为难的说道“都尉,大都督严令,出入之人皆要验明身份方可进出”。
頡利闻言一震,握紧了袖中的弯刀。
范安却是眉头一皱,断喝道“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