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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恭成这个时候是真的懵了,虽然他对贪墨护漕饷一事不以为然,但是真正事到临头,感受到李破军的气势逼迫之时,却是有些慌乱无措了,直说道:“对,对,殿下算数了得”。
“卢司马,按照国朝律法,贪污多少银钱便可判处死罪?”李破军话锋一转,又是看向另一边不明觉厉的扬州司马卢良问道。
卢良一愣,继而也是老实行礼拜道:“据贞观元年新修《武德律》规定:“十五匹绢,即绞刑处死””。
听了卢良的话李破军也是不觉得嘶了一口冷气,他虽然知道现在对贪污判处刑法很重,但是没想到贪污十五匹绢就可以判处死刑,这就有点可怕了,要知道市场上,“绢一匹,易米一斗”,而“斗米不过三四钱”,按照米价折算下来一钱相当于后世人民币五六元左右,也就是说,一匹绢相当于后世的三十块钱左右,十五匹绢就差不多是四百五十块钱左右,贪污四百五十块钱就可以判处死刑,有点阔怕啊,要知道最低九品官儿的俸禄折算下来可是六千块钱左右的。
不过大唐反腐倡廉的力度如此之大,李破军自然是高兴的,那样的话,要惩治这巨贪转运使,岂不是更加容易。
李破军脸色一转,直指着杨恭成鼻子厉喝道:“那杨恭成贪污二十多万贯,该当何罪?”
卢良怔住了,张嵩怔住了,杨恭成更是怔住了,全场人都怔住了……
只听得见杨恭成粗重的呼吸声,满脸的不可置信,李破军瞪目看向那卢良,究竟是出淤泥而不染,还是同流合污的,这下终究要把你看清。
卢良看见李破军的眼神,也是一时间有些慌乱,不过很快,那张方正脸终究是一脸恭敬的回道:“死罪!”
“不,不是,殿下,臣没有,我没有贪污,绝对没有,你一定是弄错了”。杨恭成这时候也是反应过来,直张牙舞爪的反驳道。
“是啊,殿下,杨大使在任上一向以清廉勤俭着称,断不可能贪污啊”。张嵩也是急急说道,他跟杨恭成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杨恭成要是坐实了罪名,那他也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的。
“呵,清廉?张刺史怕是被这奸人蒙蔽了吧,我这证据十足,另有证人数人,人证与物证确在,杨恭成你还有何话可说?”李破军瞪向张嵩喝道,说着将怀中的册子展开,上面尽是杨恭成的罪行。
肃清江南吏治一事记不得,作为最后长官,张嵩是暂时不好动的,得要一步步来,所以现在李破军也是将张嵩稳住。
众人一看那册子上的内容,脸色骤变,这里面牵扯的官员可是不少的,顿时,一大片的喊冤之声,杨恭成更是暴露了他没多读书的本性,忍耐不住了像个市井泼皮一样跳脚道:“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我冤枉啊殿下,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断然没有”。
“呵,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稚圭,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登记。正则,围住行署,一个人也别想私自离开。陈康,速将东沟村鲁老二接来,咱们就在此地坐等”。李破军回到座位,一屁股坐下直喝道。
陈康应命而去,李破军直冷笑道:“此去安宜东沟村数十里,得多等一会儿,来人呐,给诸位鞠躬尽瘁,清廉正直的大人们舔茶倒水,别让他们渴着了”。
一众扬州官吏这下子是真的慌了,左顾右盼,惴惴不安,杨恭成起身便向门外走去,刘仁轨长枪一横,面色冷然。
“让开,本官乃是正五品转运使,乃是朝廷命官”。杨恭成怒不可遏直张牙舞爪呵斥道。
刘仁轨面色如常,杨恭成闻言脸色涨红,看了看左右不安的同僚,直撩起袖子举手高呼道:“诸位,我等乃是朝廷命官,又非是阶下之囚,怎能受这般屈辱,太子殿下仗势欺人,我等要联名上书圣人,为我等做主啊”。看样子竟是要号令众人冲出去一样。
李破军抿了一口茶水,一把将金剑金牌拍在案桌上,“御赐势剑金牌在此,胆敢冲撞者,杀”。
李破军话音落下,围住行署的将士手中断喝一声,刘仁轨一挥长枪,流光烁烁的枪尖正抵在杨恭成面前。
杨恭成见状咬牙切齿,张嵩见状忙是拉着他退下,直道:“殿下也是为了我扬州着想,诸位勿惊清者自清嘛,都坐下听从殿下吩咐便是”。
扬州的老大说话了,确实要比李破军管用多了,一众惴惴不安的官吏心安了不少,李破军见此,眼神更为阴翳了,扬州……官吏真是烂到底了。
张嵩撇头看向杨恭成,眼神莫名,似乎在询问什么,奈何杨恭成这家伙现在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希望陈不害那厮不坏事才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时间越久,那些心中有鬼的官吏就越是坐不住了,包括张嵩,张嵩也是坐立不安,起身转悠着看向长史邱文忠,眉头直撇,撇向门外,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邱文忠不愧是多年的狗腿子老搭档,立马就领会了,直起身告罪道:“殿下,恕臣无礼,臣欲出恭”。
“来人呐,搬个马桶到隔壁”。李破军眼睛从手中一本书上移开直说道。
邱文忠两眼一翻,差点没背过去。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杀人灭口(二)()
1097。杀人灭口(一)
阳光明媚,陈康带着几名亲卫一路奔马来到东沟村,日头正好,一些面色枯黄干瘦的小孩子在村口嬉闹着,一些妇人都在晾晒着一些不知名的干草,至于用途也不得而知了,陈康等人纵马来到村中,一众妇孺见了又惊又怕。
陈康直下马高声道:“请问贵村村正鲁老二家居何处?”
一名孩童见得陈康面色和善,没有凶恶,也是直说道:“你找二爷?他家在最那头,那间最大的瓦房子就是二爷家了”。那七八岁的孩子指着另一边直说道。
陈康和善笑笑,牵着马过去,走到那头,果然有一座颇为高大的房子,说是高大也只是相对于其他的房子而言的,也只是三五间土墙屋罢了。
房门紧闭,陈康也是纳闷,直上前敲门,“鲁老丈在家吗?”没有人应声,陈康眉头一皱,耸了耸鼻子,似乎觉得哪里某些不妥,仍是叩了几次房门,但仍是无人应。
忽的,身后一名亲卫惊呼一声,“统领你看”。说着手指着一旁窗纸破烂的窗口。
陈康低头过去一看,便是一惊,一脚踹开房门,里面的横闩嘎嚓一声断掉,破败的房门都差点散架了。
房门一开,陈康等人便是吃惊了,只见得房梁上悬挂着一个人,一条粗绳绕颈而过,这人须发皆白,身着破烂发白的褐衣,正是鲁老二。
陈康心里一咯噔,直上前取下鲁老二,一探鼻息,早已经是死去多时了。
“快,杜三,你快去通报殿下,就说鲁老丈自缢了,我在此守候”。陈康忙是回头喝道。一名亲卫应声而去,陈康指着另外几名亲卫说道:“你们几个守在周围,任何人不得靠近,不得破坏现场”。
陈康也是跟着李破军多年的护卫了,自不是莽夫了,他也知道,鲁老二死得很是蹊跷,这里面肯定有鬼,虽然陈康一时间想不通,但是他跟着李破军也学到了保存现场的那一套,不能够破坏了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扬州黜陟使行署里,李破军饶有兴趣的看着堂下数十名官员的百态,一个个看过去,李破军的心也是沉到了谷底,这些个官员,随着时间推移,几乎全部都是惴惴不安,脸色怪异,李破军虽然不是什么心里专家,但也不是傻子,心里有鬼,自然就慌了,没做那些事的话在这儿让你在这儿坐会儿,你慌什么?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汗淋漓的杜三冲进了大堂,“禀殿下,东沟村鲁老二自缢身亡,陈统领正在看守现场”。
李破军闻言大惊,“什么?鲁老二死了?”
张嵩等人闻言先是一惊,而后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杨恭成展颜一笑,大松了一口气,看见李破军的惊诧,也是眉飞色舞直说道:“殿下,那什么鲁老二居然自杀了?他肯定是有鬼,知道诬陷朝廷命官没有好下场,殿下,臣是冤枉的啊”。
张嵩眉头微皱,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贪污护漕饷一事可是千真万确的,现在还死了人命,这事若是不能及时糊弄过去,恐怕不好交代,当即也是向邱文忠使了个颜色。
邱文忠立马会意,直说道:“是啊,殿下,这鲁老二定是畏罪自杀了,要知道凭空诬陷朝廷大员可是重罪啊”。
“闭嘴”李破军勃然大怒,直喝道:“张嵩,杨恭成,邱文忠,卢良,随我去东沟村,其余人等,不得离开行署半步,违者杀”。
说罢狠狠的瞪了一眼杨恭成,提起倚天剑就是出去了。
李破军带着众人来到东沟村,李破军来时东沟村可算是热闹了,知道鲁老二居然死在家中之后,一众村民又惊又怕又悲伤,纷纷围在鲁老二家周围围观,不愿离去,幸好有陈康等人持有令牌,守护在周围。
“太子殿下驾到”。亲兵上前开道直喝道。
众乡民大惊,忙是拜见,李破军现在也无暇客套,直来到鲁老二房前,陈康直上前说道:“殿下,我来时,便见得鲁老丈挂在房梁上了”。
“现场可有被动过?”李破军眉头紧皱,看着这几间破败的土墙房道。
“没有,我在这周围划了一圈线,任何人都没有越过线”。陈康指着门前用剑在地上划的一条线道。
李破军看了看,房屋外两丈划了一圈线,点点头又转身对身后几人道:“你们在门口看着”。当即带着陈康,张文瓘进房了。
一进去便是看见再地上平躺的鲁老二。
陈康直道:“之前为探查鼻息将鲁老丈尸身从绳索里取下了,而后再也没动过”。
李破军走上前蹲下身来,只一看面容,便是摇头恨声道:“绝非自杀”。
张文瓘也是皱眉道:“没有自杀的理由啊,他们之前宁愿不远千里乞讨进京也要告状,现在有殿下受理案情,他们应该正是有希望,有了盼头的啊,为何会自杀呢”。
李破军看着鲁老二眼中尽是悲愤,紧攥着拳头直道:“你们看鲁老丈面容,没有丝毫异样。若是吊死的,在气绝之后,必是眼珠吐出,面容狰狞,舌头伸出的,绝对不是自杀”。
说着李破军站起身打量着屋中,这是正屋,颇为宽敞,墙壁是夯土,屋顶也是瓦片,毕竟鲁老二身为村正,以前家中虽不是富裕,但也是比之一般人家要强些,只是近两年来护漕饷不发,也破败了,没有钱修缮房屋了,故而这房子也是显得很破败。
屋中面积颇宽,有着桌子,边上还有简单的农具,房梁颇高,上面静静挂着一条粗绳,李破军走到下面,抬头看去,伸手竟是摸不到,李破军也是一惊,要知道现在李破军的身高可是足有一米七左右了,伸起手来居然来居然够不着绳索,这说明绳索位置挂得很高啊。
李破军猛的转身看向鲁老二遗体,鲁老二身材比之李破军还要矮一个头。
又看向脚边边,只见一个小马扎倒在地上,“这凳子你来时就倒在地上了吗?”李破军看向陈康问道。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杀人灭口(一)()
1098杀人灭口(一)
陈康一看李破军手指的小板凳,想了想直点头道“是的,我们进来时什么都没有碰倒过”。
“这应该是鲁老丈脚踩着自缢时蹬倒的吧”。张文瓘看着翻倒的小板凳猜测道。
李破军冷哼一声,扶起小板凳站了上去,手再一拉绳索,套成圈的绳索位置刚好在他的额头处,李破军比了比位置直说道“你们看,这绳索太高了,我站上来都够不着脖颈,鲁老丈比我还要矮一个头,可能吗?他踩在凳子上高度还是不够的”。
张文瓘二人也是直点头,“定是凶杀无疑了”。
李破军转身出了房门,走到一个老妇人面前,直问道“阿婆,之前我听鲁老丈说他还有家人,您可知道他的家人在哪儿吗?”
那老妇人闻言愣了愣,直说道“在家呢啊,二婶子还有她孙儿不是都在家吗,不在里屋吗?”
李破军看向陈康,陈康摇摇头直道“我来时没有人在”。
李破军眉头一皱,这时那阿婆见状也是吃惊,顾不得李破军的尊贵身份,直叫道“二婶子难道不在吗?”
李破军摇摇头,直对阿婆,还有一众村民说道“各位乡亲们放心,鲁老丈是被人害死的,我一定会查清,将罪犯依法惩处”。
诸多村民听了也是大惊,他们原以为鲁老丈是受了什么委屈方才自杀的,还很是不解呢现在听得竟是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