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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三大人方面跟我说过,上总介的才华远在左京(斋藤义龙曾经担任过左京亮和左京大夫)之上,左京将来会把马拴在上总介的城下。。。。。。那时我还以为是道三大人在说笑话,没想到。。。。。。
如今我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却依旧没有兴复复复明智家,本家担负着赖康公(土歧赖康,将土岐家族推向鼎盛的武将,在位时同时担任美浓,尾张,伊势三国守护,他的儿子赖兼是明智家的开山始祖)的嫡流血脉,却在这乱世中默默无名,这都是因为我的无能啊。。。。。。唉,如果这个孩子可以健康的长大的话,希望他比我强一点吧。】
小五郎到底有没有比他的父亲那么强,作为妇道人家的自己也说不明白,不过,自己倒是梦见几年前夫君退休时的满足。
【道路已经铺好,接下来就是看小五郎怎么走了。。。。。。夫人你不用担心,小五郎虽然年轻,却也是个相当沉稳的孩子,就算没有什么大作为,也不会干出什么荒唐事。。。。。。家里面的人都愿意认同他,上面还有主公的扶持,不会有问题的。
我的时代是真的过去了,侥幸的活过了五十岁,做了很多事,也犯了很多错,不过这些以后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了,以后我就可以安心的研究佛学了。。。。。。】
丈夫决定出家,自己本来打算也算削发为尼,遁入佛门追随他的,却被他拒绝了。
【熙子,我这一生杀戮过多,罪孽太深,如果不诚心悔过的话,百年之后恐怕很难被佛祖饶恕。。。。。。熙子,你一生没有犯过任何罪过,反倒是跟着我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以后就安心的享用着家里人的侍奉吧,我这边,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很满足了。。。。。。真的,有你这样的妻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丈夫也好,小五郎也好,其他的子女也好,这些都是她放心不下的牵挂。然而,在梦中,她却哭个不休。过去的事情常在梦里再现,她一旦哭起来,泪便不止。
梦里面的人现在几已经都大变了模样家
丈夫已经遁入空门,小五郎和十五郎当了武士,吹音,阿静,玉子成了别人家的媳妇,浅雪那孩子最可怜,那么年轻就成了**。
还有其他人呢?
自己的哥哥也早已经过世,现在妻木家的当主还很年轻。
左马介那孩子成了自己的女婿。
照顾了丈夫一辈子,又将小五郎他们几个孩子当成自己的亲孙子一般爱护,忠心耿耿的老管家重光老爷子也已经去世。
对了,还有那位朝仓义景公,他也是个难得的大好人啊,虽然他没有什么大作为,但也是个愿意体恤民情的好官,听说越前的百姓们至今还在称赞他当年的仁政。
虽然丈夫每次教训两个儿子时,都会把义景公提一遍作为反面论证,可是私底下聊天的时候,他总是用非常感激和歉意的语气说:
【如果当年没有义景公的收留,我们一家还要过着朝不保夕的浪人生活了,是他给了我们活下去的道路啊,还帮我恢复了武士的身份。。。。。。】
唉,我却什么也没有回报给他,甚至还成了攻击他的敌人,义景公一定有恨过我吧。
本来义景公的血脉就已经断绝了,天正三年的那场北陆一向一揆算是把朝仓一族给彻底赶尽杀绝了,现在的日本,根本就找不出一个姓朝仓的人了。。。。。。
真是可怜啊,我还想有一天等主公的火气消了,再申请恢复朝仓家的家名,使他们的香火得以存续下去,这样就可以报答义景公的恩德了,但是现在这样,朝仓家的人都不在人世了,教我连个报恩的机会都没有啊。。。。。。】
想到义景公,她就不免想到那个时代的其他人。
那个将他们一家赶出美浓的仇人,同时也是杀死父亲和兄弟的大恶人斋藤义龙,早就不在人世了,神佛厌恶他的道德败坏,就让他得天花死了,不仅如此,还罪及家属,让他的儿子家破人亡,这就是报应啊!
还有谁?我没有想到呢。。。。。。
从思考中回到现实,她再看看周围的一切,觉得不可思议,不禁暗自发笑。
【母亲大人,您在笑些什么?】
母亲的笑容让在一边侍奉的香姬感到奇怪。
【没什么,也就是想到了过去的事情。。。。。。对了,阿香,你这几天陪在我身边好久了,太辛苦了,回去歇歇吧。】
【没事的,侍奉婆婆是媳妇的天职,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其实香姬也很憔悴,这段时间照顾婆婆已经消耗了她很多的精力,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顾不上了,甚至连竹千代的抚养也不得不暂时交给阿枝。
阿香是个好媳妇啊,虽然是将军的女儿,但从没有摆过架子,当然了,阿枝也不错,在家里跟谁说话都很和气。
小五郎是个有福之人,他啊。。。。。。
一想到小五郎,她又觉得如梦似幻。
那时的小五郎如今已经位极人臣,担当了参与国家大事的幕府武士,年纪轻轻就成了海内知名的大人物。
作为母亲,她没有理由不为儿子感到骄傲。
骄傲之余,她也在思考:
当年的那个胆怯甚至懦弱的孩子,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么了不起的人?
是他自己的努力?还是神佛的庇佑?
她经常这般询问自己。
丈夫以前跟他说过:
【我总觉得奇怪,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小五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不像以前的他了,是他自己改变了心性?还是被邪魔外道附身了?
不管怎么样,以前我的那个胆小听话的小五郎算是再也回不来了。。。。。。哼哼,改变过后的小五郎倒是值得期待一下,让我看看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吧!】
她也总是觉得奇怪,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呢,每当想起此事,她便浑身发热。
丈夫也不在了,【明智光秀】这个人算是再也没有了,现在有的是【南光坊天海】。
将要出生的,走向死亡的。。。。。。时日在一刻一刻流逝,人也在一点一点变化。
在这变化不止的人世间,能够活到五十岁岁,笃信佛教的母亲对于上苍已经抱着一份足足的感激之情,即便马上死去,也应瞑目了,还在心中记挂什么?
她自然知道,自己是出于贪念,但她仍然觉得须再为家里面做些事。
。。。。。。
【那就这样吧,山城守大人,请让参议大人再坚持一下,等三月间北陆道和甲信山道的积雪融化了,我便会率领五千军队赶赴而去,现在的雪路实在是难走。】
直江兼续的官职是从五位下山城守,而上杉景虎则是正四位参议。
直江兼续舒了一口气,作为一个外交大臣,他这些年可真不容易。
【将军阁下,少将大人,能得到你们的支持我就踏实多了。。。。。。我这就赶回越后准备,少将大人,欢迎您三月间光临春日山城!】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我,织田信长还有直江兼续,就上杉家的战事商量了一个多时辰。
直江兼续的请求非常简单,希望幕府能够直接干预这件事情。
说的更明白一点,他希望织田信长可以直接派兵出战。
织田信长可不是傻瓜,虽然说他现在的确很讨厌伊达政宗,想一砖头把对方拍死,但也没有冲动到愿意被人抬出来当枪使的地步。
况且,他对上杉家也没什么好感。
上杉谦信的事情就不用提了,上杉景虎那个小子。。。。。。没瞧出来啊,这小家伙能耐大啊,竟然还把自己给打败了!
当然,这小子还算识趣,至少比那个不知死活的独眼小鬼要强,打完仗之后就请和了,替自己留了条活路。
直江兼续离开之后,我突然问道:
【将军,我斗胆问个问题行吗?】
【你问吧。】
【打从一开始,你跟我说伊达政宗的事情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要让我去越后吗?】
【是的,我想让你对你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敌人有所了解。】
【为什么是我呢?驻扎在海津馆的武藏大人(森长可)不是更合适?】
【北条家给权六的压力越来越大,长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还有家康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德川家康?
与别的穿越者不同,我从来就没兴趣去关注别人家的事情,再说了,我在关西,德川家康在关东,这么远的距离,难道还会产生什么交集吗?
况且就算有交集,我又能做什么呢?
从十二岁那年【附体】成为这副身体的主人开始,我就深深的感到一阵无力。
别的穿越者的人生都是越过越精彩,而我的人生。。。。。。也算精彩吧,但是跟我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的人生从来就不是靠我自己来安排的。
是命运在做安排啊!
成为明智光秀的儿子,成为织田信长的女婿,成为织田香的丈夫,成为织田家的武士,成为明智家的主人,成为。。。。。。
你告诉我,以上的所有事情,哪件是通过我自己的力量完成的?!
我只是被命运操控的木偶,被他牵着往前走,直到我的生命完结。
小林芳雄曾经跟我说过,不要逃避自己的命运!
那叫逃避吗?!
我觉得倒像是在摆脱命运的束缚。
好吧好吧,我听你的,我不逃了,安安心心的做这个【木偶】好了。
既然是【木偶】,那就不可能挣脱控制自己的线。
不过,换一根线还是可以的。
明白我的话吗?
我的意思就是说,如果自己不能成为强者,那就做强者身边的人吧。
【木偶】永远都是【木偶】,它改变不了自己,但是,【傀儡师】却可以换人。
至少我还有一个优势。
熟知历史。
如果哪天织田信长死了,或者说织田家完蛋了,我一点也不会为之惋惜。
我只会去跟羽柴秀吉,德川家康之类的人建立友好的关系。
他们才是【傀儡师】。
。。。。。。
【德川大人?他怎么了?】
【他现在可是厉害的很呢?】
原来,两个月之前,德川家康和北条氏政在骏河边界打了一场规模不算小的战役,双方各有胜负。
不过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掌控关东八国的北条氏政,最后竟然主动向德川家康提出和解。
而德川家康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很痛快的就退兵了。
这可是个大新闻。
北条家的领地比德川家大出一倍,而且最精锐的部队【五色备】和威震东海的【地黄八幡】北条纲成都没有出动。
北条氏政是不是脑子抽抽了,这个时候和解,不就等于是他自己在认怂吗?
不理解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我们这些成天玩弄政治的人却有所察觉————
德川家康,北条氏政,这两个人一定是在某件事情上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
不,这种关系还说不上是背叛。
至少在织田信长死之前,德川家康是没那个胆量去背叛的。
不过呢,指望这个家伙牵制北条家的想法恐怕是落空了。
柴田胜家真是可怜,不仅要应付北条家,还要监视日益复杂的东北形势。
现在连德川家康说不定也成了身后的豺狼了。
【那么,将军,请问我该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必须要搞明白,毕竟幕府有自己的立场,之前并没有直接向伊达政宗和最上义光宣战,如果惹出了不必要的麻烦,织田信长恐怕不会轻易饶恕我。
【这个比较复杂,我还要再考虑一下,时间不早了,你在不回家天就亮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
【对了,代我向令堂问好。】
【呃,感谢将军挂怀。】
说来有点吓人,我竟然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回来的。
从本丸的玄关走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里站了一个人。
是香姬的侍女清子。
【老爷。】
【这么冷的天,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是阿香让你来接我的吗?】
【老爷。。。。。。】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眼圈是通红的。
【怎么。。。。。。怎么了?】
我的身体颤抖起来。
一股比外面风雪更加冰冷的气息吹进了我的身体。
眼睛瞪的大大的的。
多年来,一阵从没有过的恐惧感占据了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