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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再好不过了,这下又可以让父亲帮我记功了,哈哈。”
我和弥平次一边在苑中谈笑风生,一边吃着午饭。
当然,我还不能彻底放松下来,战争还没有完全结束。
后方的织田军潮水般涌上来支援,在下午的时候,赤井直正与斋藤利三等人已经和御坂苑,松尾苑的一色军交起手来了。
法螺和漫山遍野的战鼓声,震得地动山摇,明智光忠,岛清兴等大将率领数千人的兵力,簇拥着战旗,冲向二之丸。
二之丸的距离与本丸并不远,那边的喊杀声,本丸的一色义道,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的他,正手捻着一串佛珠,粘在天守阁的阳台上,对于外面的声音,他充耳不闻。
大将一色勘兵卫宗全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大将!一色苑已经沦陷!松尾苑也即将告破!您快想想办法把!”
办法?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一色义道在心中苦笑了一声,但表面上仍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依然清楚地打着远处的滚滚硝烟,意味深长的说道:“勘兵卫,你知道吗?信长小儿最喜欢唱的,便是《敦盛》,听别人说,在桶狭间之战前,他还可以若无其事的,一边唱着《敦盛》一边跳舞。。。。。。”
“大将,您的意思是?”一色宗全满是疑惑不解。
此时,二之丸那边传来弓箭的嗖嗖声与震耳欲聋的枪声,可以想见战事的激烈。
但一色义道完全不以为意,依旧坦然自若地修剪着身边一盆盆景上的花叶,似乎在享受这活力四射的夏日的天气。
本丸的城下,是一色家的后花园,泉水对面,胡枝子花朵怒放,红白相间,泉中的鲤鱼悠然游动,片片白云倒映水面。
“勘兵卫,如果说人生只有五十载,我早已足够了。”一色义道脸上浮现出笑容,“我活了一辈子,什么没见过?几十年来,我无怨无悔,始终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不曾失节。”
“大将您可真是了不起,”嘴上这么说,一色宗全心中却是很不满,大将自己为了一时意气,将家运输的干干净净,他自己或许还能无怨无悔,但手下人呢?
“小的先去二之丸抵抗敌人了。”
。。。。。。
半个多时辰后,一色宗全又跑回来了,只不过这回,他浑身破烂,一副吃了败仗的样子。
果然,一色宗全哭丧着脸道:“大将,二之丸已经告破了,我们赶快走吧!”
“走?去哪里?”
“少主和义清殿下在美作守的保护下,已经成功杀出重围,向弓木城那边逃去了,我们是不是。。。。。。”
“勘兵卫!”一色义道突然大声喝止了一色宗全的话,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一生无怨无悔吗吗?既然如此,你现在也该理解我的心情了,我是绝对不会向织田信长认输的。”
“可是眼下,仗都打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们还怎么打下去啊?”
“哈哈哈。。。。。。”一色义道仰天大笑道,“所以说,勘兵卫,其实你根本就不懂我啊,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在战斗,只不过,我不需要亲自拿起长枪、挥动武刀而已。”
说完,他再次放声大笑。
疯了!疯了!一色宗全十几年来,一直很敬重自己这个主公,但现在,他从来都没觉得这个男人像今天这般,让他讨厌甚至憎恨过!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将领来报:“大将!明智家的使者,一色藤长,希望能见大将一面。”
一色宗全面色一喜,太好了,明智光秀这是主动给自己主公一个台阶下啊,一色家的保存有希望了!
但一色义道的话,却让他的心凉到了极点。
“不见!”
简单的两个字,让一色宗全心凉的同时,脑中的怒火又上升到了极点!
“大将!为什么不见?!这可是保全一色家最后的机会了!”
“混蛋!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看到一向都很尊重自己的一色宗全竟然敢“吼”自己,文质彬彬的一色义道也毛了,“你懂什么?投降了织田信长的一色家还能叫一色家吗?那会受到天下人的耻笑的!”
“那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它保存下来?”
“勘兵卫!”一色义道怒道:“你身为名门子弟,难道一点觉悟都没有吗?名门真正的价值,不在于它是否能传扬万代,而是在于它是否能留名青史,新田氏早就灭亡了,可今天谁不称赞敬仰新田氏的荣耀,我已经有觉悟了,就按照当年义贞公的路走!”
(准确的来说,新田氏灭亡的只是宗家而已,其分家改头换面,依旧延续着命脉,比方说德川家康,就自称为新田氏的后裔)。
一色宗全终于明白了,从一开始,自己的主公就没有想过要向明智光秀,或者说是织田信长低头,他早就有死的觉悟了。
“明智光秀是个文化人,他派出使者,是想饶恕我的性命,但同时,这也是一种‘可怜’,而我堂堂幕府四职之一的一色氏,是不需要这种可怜的。所以说,我绝对不会接见他的使者,更不会接受他的要求,乖乖投降的。”
二十七日的傍晚,在一色义定与山中秀忠双双逃走的情况下,明智手下的赤井直正与斋藤利三终于如愿以偿的成功地攻入御坂苑和松尾苑之间。
与此同时,二之丸也沦落到了明智军的手中。
第二日,也就是天正六年的六月二十八日,从拂晓开始,建部山便变成了惨烈的战场。
以明智信光先行攻下的一色苑为据点,明智军兵分两路将建部山包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早饭后,在使者被拒的情况下,明智军开始攻打本丸。
形势已经完全明朗,城池陷落已是早晚之事。
怎么样?今日天气不错,我心情也非常好。”面对主公的话,一色宗全并都没有回答,慢条斯理地准备着酒。
酒被倒进一色义道平日珍藏的那樽精美的杯中,一色义道开心地连饮了三杯。“来,勘兵卫,轮到你了。”
一色宗全看着一色义道,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已不记得昨夜曾几次想挥刀砍掉一色义道的头颅,献给明智光秀以保全一色家。
但那种愤懑终于平息,最终迎来了这一时刻。他也是一色氏的一员。如果他被天下人误解,认为其因一己私利而谋叛,那就有口难辩。这大概就是末日的业相。一色宗全也是连饮下三杯,然后将酒杯递还给了一色义道:“来,大将,让我给你斟酒。”
一色宗全面带微笑地看着一色义道喝干了。“大将,既然少主他们已经成功离去,那我们也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来!我这个作家臣的还是先行一步,为您探路吧。”
说完,他撕开衣服,露出胸脯,表情淡然地握刀向下腹刺去。
一色义道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满意地点点头:“好!这才配作名门的子弟!不愧是勘兵卫啊,还是你懂得我的心,来!我亲自为你介错!”
人,可能终归无法从迷茫与执著中完全解脱。一色宗全的切腹自杀,其实蕴含着对一色义道的愤懑和对眼前形势的绝望,但一色义道并不那么认为。在一色义道的刀下,一色宗全的首级颓然落在地板上。
“好了,勘兵卫,我们是名门,我们赢了光秀,赢了信长。”看着地板上淋漓的鲜血,一色义道扭着嘴笑了,“轮到我了。”他住了笑,静静闭上眼睛,慢慢扯开衣裳。穿着洁白的里衣,他态度从容,默默地举起了武刀。“敌人大概就要闯人大门了。”
他自言自语道,猛地将刀尖向左腹刺去。
“本来是想先死,然后让勘兵卫你来帮我介错的,现在看来,我自己倒是。。。。。。哈哈哈。。。。。。”
“范氏公!诠范公!不肖子孙一色义道!没给你们丢脸吧!哈!!!”
一色义道大喝一声,拧着脸,猛地将刀向右划去。
肋差好像割到了要害,裹在腹部的白布顿时一片血红,一色义道脸色如土。
“哈哈哈。。。。。。”他看着城下即将杀入的明智军,好像要说点什么,但终于没有说。
一瞬间,榻榻米浸泡在血泊之中,一个有些可怜的老头子,就这么颓然倒地身亡了。。。。。。
110 一色亡音(五)()
110
“主公为什么要对我们下这种命令?”
我手中拿着织田信长从京都发过来的指令,或者说是织田家的“圣旨”,心情有些郁闷。
“圣旨”的大意很简单,一色家毕竟是山阴大道上,百余年的名门了,威望与影响力都很高,如果就这么灭掉的话,会产生极大的不良影响。。。。。。总之,就是让我们为了进一步拉拢山阴大道上的土豪们,想办法,能让他一色家主动投降最好,再不理想,也要保全一色家的家名。
刚看到这份“圣旨”的时候,我和父亲都傻眼了。
众所周知,织田信长这人,一向可以说是“刀子嘴斧子心”,或者“刀剑为本,屠戮为怀”,这回,他竟然要我们饶过一色家,而且还是那种“无论如何都要如此”的口吻,简直让人很难想象。。。。。。
这真的是织田信长亲手写出的指令吗?
仗都打到这个份儿上了;竟然还要保存敌人?织田信长脑子秀逗了吗?
我突然有了一种很奇怪,也很荒谬的想法:难道真的跟后世天朝电视台里放的那些狗血电视剧一样,织田信长其实是一色家的私生子?!
哦卖糕的!不行不行!!!不能有这种想法!
好吧!不管织田信长是不是真的有这一重身份,我们都得照他的话去做啊,
不过话说回来,咋办才好啊?
我很无奈地用手被拍了两下“圣旨”,对坐在下面的家臣们说道:
“大家也都看到了,内府殿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咳咳!”就在我想法两句牢骚的时候,父亲却很会挑时候的咳嗽了两下,一边咳嗽,他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吓”得我只好将快要说出口的话,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大家有什么办法吗?”我看了看大家,“能让一色义定那个家伙主动向我们投降的。”
“这怎么可能?”前田庆次第一个发牢骚,他可不想我,有一个像明智光秀这样的“严父”管着,平时放荡不羁,口无遮拦惯了,“一色义道那个老家伙到死都不肯投降!而老家伙又是死在我们的手里,如果这时候作儿子不去抵抗,反而去向敌人投降的话,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
“本多大人,”我看向了家中平时“鬼点子”最多的人,“您一向足智多谋,有什么主意吗?”
本多正信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狐狸笑容。
“回禀少主,其实这个也不难?这不过,本家需要做出一定的牺牲。”
“哦?”我来了兴趣,“什么牺牲?”
“内府的底线,所需要我们做的,仅仅只是保留一色家的家名,对吧?”
“没有错。”
“那我想问你少主与主公一句,内府当年在伊势,是如何平定北田家与神户家的?”
“主公当时的方略是,让三七丸公子与茶铳丸公子过继到这两家去做养子,这样不仅是这两家投降,还得到了伺机夺取这两家家中的大权的机会!”我想了想,道:“本多大人,那一色义定恨我们入骨,你的过继之策恐怕很那行得通,且不说一色义定是否愿意这么做,就算他同意了,本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老狐狸笑了笑,“少主,我们不定非要去他那里,也可以让他主动过来啊。”
“什么意思?”
“本家中挑选一位年龄适合的女子,许配与他,从而达成明智与一色两家联姻的外相,那时,一旦联姻,一色家的家名也就可以保存了,而同时,一色义定将会以‘赘婿’的身份,受到我们的软禁,那时,就大功告成了!”
“本多大人!”斋藤利三质疑道:“一色义定会真的那么傻乎乎的,来做本家的赘婿吗?”
“他可以选择不来,但我们也可以选择是否动刀,逼他过来!”本多正信的眼中,闪着寒光。
斋藤利三还是不服气,“那万一把他像一色义道那样逼死了,怎么办?”
“我们可以在阵前放出风声,将要立藤长大人为一色家的新家督,”说到这里,本多正信看了一眼一色藤长,“那样的话,一色义定就会发现,即便他想一色义道那样自尽,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一色家已经有了一位新的家督。”
“但这种强迫的方式能行么?”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