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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兵道:“那不低了啊……可是?我当了十年卫兵,接待的军士不下千人,从未听说过准将这个官职,看你的腰牌不像是假的,但我还是不不能完全相信你。”
萧启叹口气,又从怀里拿出自己的印章,道:“这是我的印,请过目。”
卫兵没有接,而是问道:“咱们大齐,只有天时将军以上的将领才有资格领印,刚才你说你的官职相当于天时副将,听师傅讲是没资格用印的。”
萧启不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准将是给战功卓著的千夫营士兵安排的特殊职位吧。卫兵看萧启不说话,便对萧启道:“请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和我们头说一声。”萧启无奈的点点头,暗自埋怨自己不够小心。
没等多久,那名卫兵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披着黑甲的少年,那少年见到萧启,就喊道:“萧启,果真是你啊!”
萧启打量了来人几眼,觉得他有几分面熟,却不知在哪里见过。来人道:“对了,你可能不记得的我了。当年咱们进行千夫营考核时,你睡在谢叔元左边,我睡他右边。我叫卢剑,没有通过千夫营考核,就来渡城坐守军,现在是卫兵一队的队长。”
萧启点点头,轻声道:“我还记得你的。”
卢剑道:“想想咱们也有四年多没见了吧?你从千夫营出来了吧?当年我就觉得和你不凡,现在看来,你真是有本事啊!刚出千夫营就能当上准将。”
那卫兵问道:“头儿,我干了十年,都没听说过有准将这个职位,你不能因为认识他就放过他啊!万一他是南景的奸细怎么办?”
卢剑道:“准将是给刚出千夫营却战功卓著的千夫营士兵安排的特殊职位。萧准将来渡城是有任务吧?”
见萧启点点头,卢剑指着那名卫兵介绍道:“萧准将,这位是我们队的副队长,詹一牛,我们都叫他牛哥,牛哥为人胆大心细,查人从未出过披露,这几年,抓住了不少南景奸细呢!牛哥是本地人,萧准将如果不认识路可以让牛哥带你去。”
萧启想了想,道:“还是算了吧!我来渡城,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卢剑道:“也好,萧准将,这张是发给渡城平民的号牌,你收好,以后再进来给卫兵看这张牌就不用盘查了。”
萧启点头接过,道:“那就多谢卢兄弟了。”
卢剑道:“萧准将不责怪我们妨碍军务我们就万分感谢了。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快去忙吧。”
萧启点点头,道:“那我先走了。”
渡城,因为有南景最大的渡口而出名,百姓大多以经商为业,故繁荣异常,即使到了夜间,仍有不少小贩在叫卖各种货物,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不是还有胡人走过。自从大景皇帝退守长江以南,与大齐对立,渡城就渐渐衰落了下去。
已过巳时,曾经繁华的大街,却没有几个行人,半数以上的店铺都没有开门,不少店铺的招牌上落满了灰尘,许多门板都已经有了裂纹。
萧启轻轻一叹,战争中,百姓是最不易的。
问了几个路人,萧启才找到宏兴布庄,布庄倒是开门了,但除了一个坐在门口打盹的伙计,里面也是冷冷清清。萧启知道,他们站在这里开布庄,本不是为了做生意。
萧启走上前,俯下身子叫醒了伙计,伙计一下子跳起来,毕恭毕敬道:“客官,里面请。”
萧启摇头道:“我是来找人的,大头在吗?”
伙计道:“你来找大头啊!你等等,我去叫他。”
说着,转身跑了进去,不一会儿,大头就走了出来。萧启注意到,大头脸色有些不好,见了萧启,大头勉强笑道:“是萧少爷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等等,我和上面告个假,咱哥俩好好聊聊!”
萧启点点头,又等了一会儿,大头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对萧启道:“萧少爷,走,南边有个酒楼,咱们去喝几口酒。”
为了方便说话,萧启叫小二开了个单间,几杯酒下肚,大头脸上的愁意更胜,萧启为大头倒了杯酒,问道:“大头哥,你……似乎不太开心啊……”
大头仰头喝下杯里的酒,叹道:“萧少爷,你也知道,我们干的是见不得光的事。前天,我一个兄弟在半夜装货时晕倒栽到河里,老板怕引人注意,竟然不派人去救他。我的这位兄弟,是我从家乡带到这里干活的,本来,他打算干完今年就回家乡成亲的……现在……都怪我,我要是不把他带来,他就不会出事儿,我对不起兄弟啊!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家见他的爹娘啊!萧少爷,我现在,就希望咱们快把南景给灭了,我们可以正正当当的做生意。我说,那个齐大帅就是一个草包,打南景十多年了一点战果都没有!简直就是个草包,你是没见过,他根本不爱惜士兵的生命,好多士兵不会水,还逼着人家往江里跳!你说,有这么一个主帅在,咱们怎么打胜仗!打了十多年了,百姓苦啊!听老人说,以前渡城可繁华了,你看看现在,大街上连几个活人都没有!我们想吃点新鲜的菜,都要到隔壁的临城去买!”
萧启又给大头倒了一杯酒,道:“大头哥,其实……我过来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大头喝干酒,道:“兄弟,你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萧启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腰牌递给大头,大头看了看,难为情的说:“兄弟,我不识字……”
萧启起身关好门,轻声道:“这是我的军牌。”
大头一愣,惊讶的看向萧启,压低声音道:“兄弟?你是军人?”
萧启点点头,道:“我在齐大帅帐下做事。”
大头听了,顿时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的说:“萧……萧少爷……我刚才……”
萧启笑道:“我什么也没听见。”
大头舒了口气,道:“兄弟,我就知道你最够意思,说吧!什么事?”
萧启道:“你是负责装货和调船是吗?”
……
第十二章 奇计下江州()
傍晚,萧启回到军营,立刻去见齐响。
进去之后,齐响正搂着一个女人吻她的红唇。萧启一愣,神色有些尴尬,齐响见萧启进来了,笑着拍了那女人的屁股一下,道:“出去吧!半个时辰后,洗的干干净净的再来。”
等那女人出去了,齐响对萧启说:“出去了一天,有什么收获啊?”
萧启道:“末将还没有想好。”
齐响道:“任务已经交给你了,怎么做是你的事。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萧启道:“末将前来是想向大帅借兵。”
齐响道:“要多少?”
萧启道:“末将想向大帅借五百精兵,要求他们都懂水性,武艺出众。”
齐响大手一挥,道:“这好办,明天早晨我就把人给你,你要是不满意再换!不过,如果你十日内完不成任务,可别怪我不留情面啊!”
十一月初八,柔州花魁赏雪大会,不仅仅南景的官家子弟,大齐的男子更是纷纷慕名而来,从初五开始,渡城就聚集了许多富家公子等待过河,这一天,据十日之期,还有两天。
十一月初八晚上,齐响大帐中歌舞升平,十个只披红纱的舞女陪着丝竹之声自已扭动着身体,齐响一手搂着一个女人,腿上还躺着一个,左边的美人手拿酒杯,靠在齐响怀里,媚笑着把酒杯递到齐响嘴边。齐响喝干杯里的酒,大笑着亲了那美人一口。右边的美人见了,嘟着嘴也递了一杯酒,齐响一愣,随即摸了摸她的酥胸,笑道:“美人,吃味了吗?好好好,本大帅也喝了你的酒。”
美人低头一笑,道:“不,待奴家来喂大帅好不好?”说着,自己喝了一口酒,把樱唇伸到齐响嘴边,左边的美人见了,重重的放下酒杯,用嘴叼了一块蜜瓜,也伸到齐响嘴边。
齐响得意的搂着两个美人,先喝了右边美人嘴里的酒,又吃了左边美人口中的蜜瓜,笑道:“美人们,今天晚上,你们都留下,好不好……”
正闹着,一个卫兵匆匆走了进来,乐声立刻停下。卫兵低下头道:“大帅,刚刚有一人从南景撑船过来,自称是您帐下的准将,叫萧启,我看他容貌不像北方人,就派兄弟们拿下,现在就在帐外。”
齐响扫兴的松开怀中的美人,道:“带进来吧。”
萧启身缠铁索,被两个卫兵用铁钩拉着,推推攘攘的拉进了大帐。
齐响道:“松开他,你们还没见过,他就是新来的萧准将,萧启。”
松绑后的萧启跪在齐响脚下,道:“启禀大帅,末将已经攻下对岸的江州,请大帅尽快派兵接管。”
齐响挥手让美人们退下,惊叫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萧启叩首道:“末将已经攻下江州,请大帅尽快派兵接管。”
齐响站起来扶起萧启,道:“好,郭甫义,你带三万人过江去接管江州,加紧守卫,防止隔壁的魏州前来支援。林竟,你带三百人去维护江城治安,安抚民众。刘三娃,你去把我的船准备好,明天一早我就过江!”
等安排完了,齐响重重拍了拍萧启的肩,道:“干得好啊!白钺果然没看错你!来,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儿?”
萧启叩首道:“末将到渡城探查,遇到一个远房亲戚,他在一家布庄做事,这家布庄与渡口串通好,将船底掏空,在里面藏上南景的布料,这几天正好赶上柔州花魁赏雪大会,末将就让士兵混在去南景的人群里。因为渡江的人猛增,需要从库里调船,我就托他在船底装好兵器,送到对岸。今日大部分首领都去看花魁,江边守备空虚,末将就带兄弟们打败守卫,打算返回时,发现江城只有三千人看守,就穿上南景士兵的衣服,借口江边有敌人进攻,混了进去,占领了江城。”
齐响疑惑道:“敌人在对岸有很多据点,你是怎么消灭的?”
萧启道:“每天混过去的士兵,都会打探好敌人的情况,然后汇报给末将。”
齐响道:“我也经常派士兵扮成客商过江探查,可他们布阵神出鬼没,又有很多暗哨,你是怎么做到的?”
萧启听出齐响语气中透着不悦,便叩首道:“回大帅的话,恐怕是因为萧启运气比较好,正赶上花魁……”
齐响挥挥手,道:“花魁大会年年都有,说重要的!”
萧启惊道:“大帅……怀疑末将私通南景?”
齐响道:“你没有吗?”
萧启叩首道:“末将与南景没有任何关联。”
齐响吼道:“那你和曹明宦可有关联?”
萧启抬起头,一字一顿的说:“末将与曹明宦也没有任何关系。”
齐响坐在,抚弄着酒杯道:“你家在守陵村是吧?听说你是个孝子,我派人把你父亲接来可好?”
萧启愣了一下,起身道:“大帅责怪萧启年幼无知,救了不该救的人,萧启自会以死谢罪,还望大帅不要迁怒于萧启的家人,一会儿,会有人把萧启的人头送到大帅的帐里。”
齐响看了看萧启,萧启的眼中已无半点恭敬之色,却也不见愤怒,有的只是出奇的平静,让齐响胆寒的平静。
齐响略一沉吟,答道:“萧准将啊!我只是想等打完仗,把你父亲接到上京享福,你想到哪里去了?”
萧启心知齐响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便叩首道:“多谢大帅。”
齐响道:“萧启,我并不怀疑你,可难保别人不怀疑,所以,渡江后我们与南景交战,我要你次次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以打消别人的怀疑。那你记住了吗?”
此事正如萧启所愿,于是他叩首道:“末将领命。”
齐响叹口气,挥挥手让萧启下去了。
走出齐响的大帐,萧启深深叹了口气,来到江边,脱下染血的铠甲和里衣,跳入水中,开始清洗身体,对于齐响的排挤与虐待,萧启并非不怒,刚才,他差点儿克制不住,想挥刀杀死齐响,可是?他不能,甚至连顶撞都不能。现在的自己,与千夫营的兄弟是一体的,倘若轻举妄动,很有可能就会连累千夫营的兄弟们以及白将军。
萧启虽然性格温文,但也绝不是软弱可欺之人,可是这次,为了兄弟们,他愿意忍。
长出了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激愤,以后,这样的事情恐怕还有很多。忽然,萧启感到有人走了过来,就警觉的沉入水底,只听来人道:“萧启啊!是我。”竟然是白钺。
萧启忙浮出水面,尴尬的看着白钺,不知是应该先出来行礼还是先穿上衣服。白钺笑道:“这孩子,又用凉水,上来吧!没什么好害羞的。”
萧启脸一红,爬上岸穿好衣服,向白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