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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还忘了说一件事。”戴弗斯当然不能让对方小看自己,尤其是在队友面前:“波斯的国土虽然广大,人口虽然众多,但是却不能有效的治理。大部分地区还是自治,他们有自己的文化和宗教,服从波斯的统治只需要做两件事——缴税和服兵役。波斯人只相信他们自己,因此他们的军队和宫廷里很少有外族官员。外族人无法融入波斯,自然也就不会为他卖命。我想这也是波斯军队一遇到我们就崩溃的原因之一。”
色诺芬细细品味戴弗斯所说的话,回忆自己沿途所见的情况,竟是非常的吻合。他愣了:受过严格教育的他尽不如一个一字不识的十九岁青年对波斯认识深刻,这不是“神眷者”是什么!色诺芬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你说得很对!这就是国王独裁的弊病!相反却是希腊民主制度的优势,我们是为自己而战!”
民主制度的优势?戴弗斯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个自诩“世界警察”的国家的嘴脸。他鄙夷的把嘴一撇,却被细心的色诺芬看到了:“戴弗斯认为我说的不对?”
“色诺芬,你觉得雅典百年来最稳定、最繁荣的时期是什么时候?”戴弗斯决定用前世的知识震慑一下面前的这个历史名人,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以便通过他让自己的名字能在传到雇佣军高层。
“伯里克利执政的时期。”色诺芬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忘了说庇西特拉图统治时期。”戴弗斯提醒道:“正是在他的统治下,雅典才完全拥有了阿提卡地区,繁荣了比雷埃夫斯港,才使雅典成为了希腊本土上,除了斯巴达之外另一个强大的城邦!”
“可是……”色诺芬没想到戴弗斯会提起庇西特拉图,雅典人以自己生活在最民主的希腊城邦而骄傲,几乎没有人愿意谈及那个独裁者。他想要反驳,一时却不知该如何说起。毕竟,受过高等教育、拥有丰富学识的色诺芬知道,戴弗斯说的是事实。
戴弗斯却抓住机会,接着说道:“你想说,‘可是伯里克利执政时期雅典更强大’对不对?但是,伯里克利执政时期这句话本身就存在问题。伯里克利担任将军多少年?三十年!三十年他从未落选过,还多次当选首席将军!雅典所有的对内、对外重要的法律和决策都是他提议和制定的,这才创造了雅典的黄金时代!这对于一年一选、发明了陶片放逐法、防止独裁的雅典民主难道不是讽刺吗?难道庇西特拉图是独裁?伯里克利就是民主?!伯里克利只是比庇西特拉图的政治手段更隐蔽、也更温和罢了。
而你所认为优越的民主制度在没有伯里克利之后是怎么的呢?拥有比斯巴达更雄厚的财力,更强大的海军,更多的盟邦的雅典,内部却互相内讧、争斗,雅典的民众也常常无法分辨事情的真假,轻易就受政客煽动。所以才会在远征西西里最关键的时刻,逼走了你们雅典最有才能的将领亚西比德;刚打赢一场关键的阿格诺塞岛海战、却因为大风未能及时救助落水士兵的将领们,轻易受到民众的审判,甚至处决……雅典所做的这些愚蠢的行动在这场漫长的与斯巴达的战争中并不少见!这就是雅典人所认为完美的民主制度?!它在不断的内耗中耗光了百年来所积累出来的强大!”
古代雅典的民主制度是前世戴弗斯在党校学习的一个重点,因为它是现代西方政治制度的起源,戴弗斯依旧记忆犹新。
注1:西方史学界对色诺芬的评价并不高,认为他在史学和哲学领域都是浅尝而已,研究和理解历史的深度上不及修昔底德和希罗多德,在哲学的造诣上更是拍马都赶不上他的同学柏拉图。而且在他的著作中相信神谶、梦兆和预言,常以个人的政治好恶来选择史料和评判史实,浮夸之风甚重。在看他的著作时,我也有所体会。不过,不管怎样,他留下了许多珍贵的第一手资料,使我们现代人能够较清晰的了解那个时代,否则就没有了我今天写的这部小说了。
注2:这个有意思:阿格诺塞岛海战之后,被雅典民众审判的将领中就有我上一本小说中写到的人物——小伯利克里,伯利克里仅剩的儿子,最后他也被处决。
第15章 神医?()
雅典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失败,又经历“三十僭主”的残暴统治后,雅典的有识之士或多或少意识到制度上存在缺陷,但像戴弗斯这样全盘否定雅典民主制度,之前从未有人说过。这番振聋发聩的言辞犹如霹雳巨响,让色诺芬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恍惚间乱了方寸:“……难道斯巴达……才是最好的?”
“斯巴达?!”戴弗斯冷笑一声:“当它决定将自己的同胞变成黑劳士时(指的是美塞尼亚人),就注定了它永远也强大不了!虽然斯巴达战士很英勇,可是几千斯巴达战士要镇压十倍于它的奴隶,它的城邦就像是一座火山,一旦遭遇重大的失败,这座火山就会喷发。”
“戴弗斯,现在斯巴达可是希腊最强大的城邦!”奥利弗斯插话道。
“那我们等着瞧它的强大能坚持几年!”戴弗斯自信的回答。他依稀记得没多久希腊就再次发生战争,斯巴达被崛起的底比斯击败,从而衰落。
“这是神谕吗?”几位队友面露惊异。
戴弗斯笑而不答。
“那么,哪个城邦拥有最好的制度?”色诺芬不甘的问道。
戴弗斯同样报以神秘的微笑。
这时的色诺芬表面好像已恢复了平静,其实内心波澜起伏,几十年习惯和相信的东西被戴弗斯一番话打得粉粹,他没有完全失态,是依赖于苏格拉底多年的教导,使他比一般人更善于学习和独立思考。
心神不宁的他已无法再待下去,他要回去好好思索戴弗斯所说的话。于是,同戴弗斯告别。
临走时,戴弗斯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色诺芬,你以前指挥过军队吗?”
“担任过骑兵队长。”色诺芬匆匆回答。
望着色诺芬远去的背影,戴弗斯的神情变得凝重:作为苏格拉底的学生,色诺芬的见识明显远超他这些队友;可是作为一名初来乍到、名声并不显著的雅典人,又没有丰富的雇佣兵经验,至今还只是普罗克西努斯首领一名副官,色诺芬怎么可能领导这次撤退?!
想起《长征记》的作者是色诺芬自己,戴弗斯难免会有怀疑:色诺芬是不是将别人的功劳贴在了自己身上?
“戴弗斯,雅典和斯巴达真有那么糟糕吗?”相对于其他人听得云山雾罩,希洛斯明显听明白了,因此更加困惑。
戴弗斯点点头,叹道:“如果是在和平的时期,雅典和斯巴达都会生活的很好,可这是一个不奋进就要灭亡的时代!”
希罗斯似懂非懂,忍不住问了一个和色诺芬相同的问题:“那么在地中海还有比雅典、斯巴达拥有更好制度的城邦吗?”
戴弗斯看了看希洛斯好奇又充满渴望的眼神,转过头:天边,夕阳在坠落前散发着它最后的余晖,眺望着被染红的一片片云彩,想起今后的地中海世界,战争频发,强邦迭起,犹如走马灯一般,直到那位大帝出现,耀眼的光芒照耀了西方世界两千多年……
戴弗斯心底陡然升起一股豪情,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回答,而是肯定的说道:“现在没有。如果你我能一直活下去,也许有一天你能看到!”
……………………………
清晨,戴弗斯的神智正在迷蒙中,就听到屋外人声鼎沸。
“醒了!醒了!我侄子醒过来了!!”安东尼奥斯欣喜若狂地闯进屋子,一把拥抱住戴弗斯:“谢谢!谢谢!亚西斯特斯他活过来了!!”
戴弗斯还没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问道:“真的吗?”
“是真的!”紧随其后的赫尔普斯兴奋的说道:“亚西斯特斯清醒了!他的体温也没有昨天那么烫了,虽然还很虚弱,但他已经能喝面包熬的粥了。戴弗斯,你教的方法确实管用!”
面对赫尔普斯钦佩的目光,戴弗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他强忍兴奋,平静的说:“虽然亚西斯特斯脱离了危险,但还不能放松,继续按照之前说的方法照顾他,让他早日恢复正常!”
“是!”赫尔普斯恭敬的答道。
“戴弗斯,外面有很多人要见你。”希洛斯进门说道。
“哦,是卡普斯他们,听说亚西斯特斯苏醒过来了,都很吃惊,一定要过来看看你,可能想得到你的帮助。”安东尼奥斯有些羞愧的回答:戴弗斯为救他侄子,付出那么多的精力,甚至可能还向哈迪斯祈祷。而自己还未做出回报,就可能又要给他带来新的麻烦。
“卡普斯?”戴弗斯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咱们营地的另一个重步兵中队长。”希洛斯在一旁说明。
戴弗斯稍作沉吟,立即站起身:“咱们出去吧,不要让他们久等。”
在众人的簇拥下,他走出屋子。
“快看,戴弗斯出来了!”
“这就是戴弗斯?太年轻了吧!”
“别看年轻,他可是真正的哈迪斯的眷顾者!不然,亚西斯特斯怎么会被他救醒。之前亚西斯特斯昏迷的样子,你我又不是没见过。”
“戴弗斯,我手下有个兄弟也像亚西斯特斯一样受了伤,浑身发烫,昏迷不醒,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我也有一个手下受伤……”
“还有我……”
不大的院子里,拥挤的人们拼命挥舞着手臂,喊声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
面对有些失控的场面,众人都有些紧张,唯独戴弗斯的神色不变,前世作为底层提拔上来的干部,无论在乡镇、县市,都见过多次群众上访。甚至他当村长时,有一次在镇上开会,赶上农民因土地征用问题把镇政府围了讨说法,领导们都躲了,只有他站出来,面对这群群情激奋的农民手拿的锄头棍棒,费尽心力将他们劝退。眼前这个小小的场面,还真难不住他,何况对他而言,这是个好事。
他举起手,高喊:“大家请安静!”
“安静!安静!!……”安东尼奥斯他们也帮着高喊。
人们渐渐冷静下来。
“我很感谢大家的信任!”戴弗斯神情激动的说道:“我们都是一起战斗、一起面对死亡的战友!都是能将自己的右肩放心的交给队友去保护的好兄弟!有任何一个兄弟受伤,我都将带着赫尔普斯,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去救治,决不抛弃任何一名伤员!!”
赫尔普斯听到自己的名字激动不已。
听到这话,院子里的士兵们更是感激莫名。
“太好啦!感谢哈迪斯!!”
“谢谢你,戴弗斯,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戴弗斯,你是我们最好的兄弟!你将来有什么要求,我一定尽全力为你去做!!”
这时代,战士受伤感染死去,是很常见的事,也是困扰军队的梦魇。现在,戴弗斯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而这个人又是如此的慷慨善良,怎能不令他们感动了!
“戴弗斯!戴弗斯!……”的喊声在梅农军营的上空持久回荡。
第16章 冲突()
戴弗斯与赫尔普斯正在商议如何更有效率的救治伤者时,梅农派护卫叫他过去。
刚一进门,梅农就生气的喊道:“我说过‘你有什么新想法,要先来告诉我’!你也答应了。可是现在,你欺骗了我!你违反了你的承诺!”
“我做错了什么?”戴弗斯莫名其妙。
“你能够救活那些昏迷的士兵,事先不告诉我,却偷偷的去做!”梅农面色不虞。
戴弗斯一听,顿觉好笑:“尊敬的梅农首领,当时情况紧急,救人要紧,如果要先向你汇报,再组织人去救治,亚西斯特斯早死啦!”
戴弗斯语带讥讽的又说道:“何况这可不是什麽新想法,而是我祖传的医术。我来当佣兵,可不是来当奴隶的,连治病都要获得你的批准!”
梅农一时语塞。刚才士兵们高呼“戴弗斯”的名字使得他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未加思索的愤然叫来戴弗斯,结果遭遇尴尬。
他索性说道:“我这里还缺一名护卫,从现在起,你就负责护卫我的安全,没有命令不得随意离开!”他有种预感,必须要把戴弗斯与士兵们隔开,避免再继续影响他们,从而减弱自己对这支雇佣军的掌控。
“很抱歉,梅农首领。我更适合做一名普通士兵,而不是一名护卫。再说我的队长也不会同意!”戴弗斯猜出了梅农的用意,他当然不会同意。
梅农没想到他直接就拒绝,气得笑了:“我是你们的首领!我的命令,谁敢不同意!”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