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皇上,一定还没有逛过青楼吧?”看到容舒玄依然有些发黑的脸色,上官云潇突然起了作弄他的念头,回忆起上阳郡主“骄奢野蛮”的名声,她的这个提议很合理。
“酒肆是不是也没去过?”
“还有夜市,买各种玩具糖果小吃的街市?”
“以及歌舞坊?那儿的歌舞可比宫里有趣多了。”
“……”
沉默,唯有沉默。一片沉默。
容舒玄神色肃穆,似乎云潇方才提出的不是畅游花间酒肆的建议,而是年度祖宗祠堂的祭拜大典。
气氛,还有点诡异啊……
不过云潇是不会承认自个儿了多么不正常的话的,她豪气万丈的对上容舒玄沉静无波的眸子,笑的很亲密,很邪恶。
小样儿,敢来我的天香园撒野,看我怎么整治你!
没词儿了吧,脸红了吧,后悔了吧?以为我云宫主的厚脸皮是江湖人编排出来的吗?那可是有铁证的!
谁知,容舒玄清朗无暇的脸上那一抹红,迅速的化为唇边那一抹淡之又淡的笑,玩味的笑:“郡主可有什么提议?”
云潇露出了仪态万方的雍容微笑,端庄之中带着娇羞,优雅之中含有柔情,半低头笑道:“皇上若是有意,本郡主愿一同前往。”
容舒玄悠然整了整自己平展的袖口,道:“郡主可是笑了。朕乃是一国之君,身份尊贵,自然是克己首礼,如何能流连烟花之地,岂不是给天下人笑柄?”
易魁曾过,论武功云潇不是璇玑宫的第一位,但若算上云潇撒谎应变的本事,迎敌时她数第一。暂且把它当做夸奖罢,反正云潇常常出奇制胜,思维飞速运转,刹那间已有了计较,她微微自得,美眸微眯:“所谓实践出真知,皇上要想洞悉全局,就应当躬身实践。”
夜风似在低吟,容舒玄的侧脸笼罩在晕开的月色中,让云潇无法看出他的神情,只听他的语气,似乎隐隐带了嘲讽:“躬身实践?”
云潇抚着被风吹乱的额发,笑道:“皇上不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吧?”
容舒玄的语调已经微微拔高:“郡主想什么?”
云潇笑了一笑,语气沉静:“我想……逛青楼也是一门学问呢。”
“呵呵……”他竟是慢慢的笑了起来,僵硬冰冷的表情也渐渐融化,端的是丰神俊朗无比。
云潇则悠然挥手,豪气干云:“所以,咱们快动身吧。”
***************
“深庭长日静,两两出婵娟。鸀蜡春犹卷,红妆夜未眠。凭栏垂绛袖,倚石护青烟。对立东风里,主人应解怜。”
怡红院,乃是上京城南最豪华的青楼。建筑雅致清新,妓者妩媚妍丽,饭菜也是拔尖的,常有王孙贵族流连此处,留下不少另后人回味无穷的故事。
比如,楚国使臣文澈曾在此大醉一夜,然后留下了千古名曲《艳歌行》,其气势之宏伟,用词之奢华,绮丽非常,曲调婉妙,为上京青楼女子广泛传唱。甚至传播至东方的齐国,相传齐国德贵妃之所以得宠,就是因为善弹奏此曲,为齐国国君所喜。
比如,是年六十岁的大周封疆大吏史洪衢曾在此花费黄金三千两,买下一位妙龄琵琶女,与此女情投意合,数年之后他病故,此女绝食殉情。后人为此做《感思赋》,情真意切,一时间人人传颂,洛阳纸贵。
比如,一代名妓月青儿正当妙龄却因感染风寒病故,其入幕之宾皆是哀痛非常,其中荣郡王乃是她的知己至交,得讯闭门三月不出,连上朝都拒绝了。三月之后他出门时,将一卷惟妙惟肖的美人图烧在她坟上。原来郡王数月闭门,竟是为了画作凭吊。
再比如,今日晚上,时任天子的容舒玄,与冒牌郡主上官云潇,一个面色暗沉,一个喜气洋洋的光顾此处,又发生了一系列惊天地泣鬼神之千古绝唱。
毕竟是天子,为防止微服出访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云潇抄起剪子,剪了短短一截黑发粘在容舒玄的两颊,给他添上一点胡子,便似换了个人。
为了配合容舒玄的微服出巡,云潇也换了男装。宝蓝缂丝如意云纹的织锦长衣,水红撒金提花的长裤,漆黑浓发挽起,戴一顶赤金镂空红宝的冠,配上一把金边折扇,活脱脱一个流连欢场的纨绔子弟,粉嫩小生。
ps:终于处理完了隐藏章节的问题,长长的舒一口气~~
v34名妓招亲()
临行前仔细查看了一番镜中的自己,端的是威武英俊,然而有脱不去的清秀妩媚,望而便知是个女子。于是顺手捞了一盒乌发泥膏,混合了几味脂粉,调和一下涂抹在脸上,恰到好处遮住了那一抹白皙,再看时,便是一个肤色黝黑却英朗帅气的小伙子了。
容舒玄神色古怪的看着云潇抹脸,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这黑乎乎的膏药,你随手就涂抹在脸上……不嫌气味怪么?”
他是想,不嫌脏吧?
从小在山上爬滚的云潇,自然不会害怕泥土,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洁癖。在璇玑宫,练习武艺浑身是泥是汗的日子数不胜数,还怕脸上有些黑色么?他当云潇是那深宫之中的三千佳丽,风怕吹雨怕淋日头怕晒,时刻抹的香喷喷等他临幸啊?
云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当然是背着他进行的,口中笑道:“这里边是芝麻、何首乌、当归、沉香,抹在脸上也无妨。皇上嫌弃云潇丑,别看就是。”
还在三丈之外,就闻见了浓厚的脂粉香气,好的老鸨迎上来,看了看他们,满脸堆笑:“不知道两位公子是谁,第一次来咱们怡红院罢?”
云潇豪气万丈:“咱们是上阳郡主新收的门,我叫清风,他是明月。今儿得了闲,郡主放我们出来逛上一逛。”
上阳郡主的门,是面首的隐晦法。自来贵族女眷有了心爱的男子做门,也会放他们出来游玩享乐,极尽宠爱。上阳郡主财大势大,云潇与容舒玄穿着又是不凡,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笑道:“清公子与明公子快请进,今日是水清浅姑娘招纳夫婿的日子,快进来热闹一番罢。”
云潇爽快的答应了,拉了容舒玄便进。他却停了步子,低声向云潇道:“你真要进去?你可是女子……”
“明大哥,你什么?”云潇笑盈盈,“咱们快进去。”然而亦是压低声音道,“我保证你进去不吃亏,快走罢。”
他将信将疑,终于还是迈开步子,随云潇进入一间雅间。雅间不大,但是整洁干净,幽香缠绕,一面是窗,推窗可见一楼大厅中央的舞台,一面是门,用桃红百蝶穿花图案的绫幕遮了,另外两面粉墙,却是挂了许多妩媚娇艳的仕女图。
虽是深夜,然灯火通明,绮丽非常,竟似人间仙境。楼下有女子浅吟低唱,婉转暧昧,扣人心弦。
云潇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笑道:“明大哥是第一次来青楼罢?”
容舒玄勾唇一笑,淡然道:“看来……你是常。”
云潇忽略他仍是阴郁的神色,笑吟吟的开口,语气却平静镇定:“大哥若是无聊,不妨把耳朵贴上墙壁,听一听隔壁的人在什么罢。”
容舒玄张了张口,却是默默起身立于墙角,凝神听了,面色渐渐沉重,还有一丝怒气。云潇亦是起身,边啃着手里的松子酥球,边听了听,笑道:“这是哪位大人啊?言辞倒很激烈嘛,这盐政的弊端,的面面俱到呢……呀,怎么听起来,像是质疑大哥的决定呢?”
他黑沉眸子又是一暗,怒意尽显:“这是工部侍郎宁夔,还有礼部尚书王镜明,这两人在朝堂之上都是圆滑多变,没想到提及盐务,也有他们的好处在里边。”
云潇不以为意,继续啃她的酥球,道:“哦,大哥如今可知道,这青楼酒肆虽是三教九流混杂,却有不少有用的信息在其中,若是善于采用,无形之中,是笔大财富呢。”
“如你所,却要如何做?”他脸色有几分苍白,双手亦在轻轻颤抖。
云潇心知他推行新的盐务政策,将所有私盐收归国有,禁止民间采取,损害了不少人的利益,朝堂之上反对之声甚笃。容舒玄却是铁了心,顶了多大的压力,也要坚持,两派势如水火,是他很头疼的一件事情。
正着,便听楼下人声鼎沸起来,一个尖利的女声高声道:“今日晚上,是水清浅姑娘出阁。咱们水姑娘,是个绝色的佳人,吹一手绝妙的好箫,一直是卖艺不卖身。各位大人们若有心的,可要听好了。”
便有一个男子粗声粗气道:“梅妈妈,你不必多,今夜水清浅姑娘我是包定了。”
楼下一阵喧嚣,笑声嘈杂,一个尖尖声音的男子高声附和:“那可不?水姑娘可是咱们爷心尖儿上的人,从前是清倌人,不能一亲香泽,如今可是要好好亲热一番了。”
那梅妈妈接口笑道:“是,谁不知您孙二老爷真心疼爱水姑娘呢?可是今儿个的规矩,不是那么定的。”
楼下这般热闹,云潇立刻闭口不,将雅间的窗子洞开,房间位于二楼,这样透过窗子,正巧能看见搭建在一楼中央的平展舞台。
容舒玄催云潇快,云潇则不耐烦的打断他道:“水清浅可是城南的绝色美人,与杜玲珑并称上京双媛。我见过杜玲珑,美则美矣,却太工于心计,我不喜欢。闻水清浅是个妙人,善解人意,鲜妍妩媚,人称她‘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是上京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我可要好好看一看。”
容舒玄瞠目结舌,看着云潇,英俊的脸都有些扭曲:“你身为……却对这些事了若指掌,你……”
懒懒一笑,道:“不错啊,你以为我骄奢淫逸的名字是怎么来的?无恶不作,目无法纪,可不是你亲口的?”他刚想再开口,云潇挥手捂上他的嘴,恶狠狠,“吵死了,闭嘴。”
“水姑娘出阁,不要彩礼,不要珠宝,只要个贴心的人儿。姑娘了,哪位大人舀出了合她心意的东西,就陪同此宵。为了防止大人们水姑娘偏心,每位大人得领一个乌木的匣子,将自己的礼品放入其中,给水姑娘一一验看。最合意的,就是水姑娘的入幕之宾了。”
v35明珠赠美()
此言一出,楼下一片喧哗。云潇仔细的瞧了瞧那些坐于雅间的人,大多是京城权贵。水清浅艳名远播,若是寻常的法子寻找恩,只怕这些大人会打起来,反而不好。不若将礼物与人隔开,方才公平。
这倒是新奇有趣,也很是公平。云潇玩心大起,连忙翻找怀中袖中,却除了银票别无他物,不由愁眉苦脸,这如何能引美人注意?
正在苦恼,忽见容舒玄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云潇,一双孤星似的眸子璀璨无比,似乎闪动了笑意。心中一动,连忙伸手向他,道:“快快,把你身上值钱的都舀出来。”
容舒玄捂了捂胸口,道:“我便衣而来,身无分文。”
这可怎么办啊?全天下最有钱的人,居然不带钱来……
云潇托腮想了一想,忽的一笑,喜道:“有了!”
只听楼下一阵喧嚣,有人怪声怪气道:“清浅姑娘下楼了!”
云潇精神一震,连忙去看,却只觉这一看,是神魂颠倒。
美人啊,当真是绝世无双的美人,一身素白的衣衫,黑发挽成一个堕马髻,斜斜插了一支白玉水晶流苏,这般素面朝天,清纯可人,却压过了无数颜色。
她有琉璃一般迷离含醉的眸子,小巧精致的瑶鼻,红润晶莹的唇,黑发如瀑似雾,身段曲线玲珑,不觉感叹造物之神秀。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湣鹳馊羟嵩浦卧拢馊袅鞣缰匮E抟轮淤猓硌讨ⅰ4鹘鸫渲资危好髦橐砸<队沃穆模肺礴狁铡N⒂睦贾及猓锦仵橛谏接纭�
只是最美的并非她的容貌,而是冰清玉洁中犹带了婉约柔媚的味道,既超凡脱俗湣籼焐裣勺樱智〉胶么Φ挠辛思杆垦某臼榔ⅰ<惹宕坑主然螅瑴‘若罂粟,是最战栗的美丽。
跟她站在一起,连日月都会失却颜色,遑论一般的庸脂俗粉?只怕容舒玄的后宫中,也没有谁能与她一较高下罢。
怔了半日,才发觉容舒玄不知何时,已站在云潇身边,亦是静静的看向那绝色的佳人。云潇突然大起玩心,这样美人,若是他心仪起来讨回宫去,应该很有趣儿吧?
正浮想联翩,已见那水清浅缓缓举起一管莹然生光的竹箫,含笑间,轻启朱唇,吹奏起来。
正是《良宵引》。
水清浅眼角眉梢万种风情,将那一股旖旎相思萦绕于箫声中,其中吟猱绰注,起承转合,井井有条,浓淡合度,意味深长,洵美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