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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临近泰山,刘明义的心中便越是忐忑不已,他有一种感觉,这泰山道恐怕就是他绝命处。
“德福言之有理,但此次出使路途遥远,且时间紧迫,我们可以翻越泰山后在北海郡歇息。”
孙乾自然不知道刘明义的心中所想,他略一思索,还是拒绝了他了提议。
刘明义见说不动孙乾便又看了看众人,进明此刻正与关羽手下一员将领相谈,从两人的神情可以看出二人一路走来相谈甚欢。郑尉则一言不发的默默跟随,而吕柯
嗯?刘明义发现吕柯一直都处在队伍的末尾处,而他此刻正环顾四盼不知在看些什么。吕柯显然在刘明义转头看向自己的一瞬间便发觉,他收起目光与刘明义略一对视,接着便埋头驱马,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刘明义的错觉一般。
一路走来,刘明义几次想要与吕柯搭话但一直没有找到时机,吕柯对刘明义一直都保持着一定距离,对于刘明义的主动搭话也是毫不理会。但刘明义总有一种感觉,吕柯对他一定是隐瞒了什么,只可惜上一次的事情基本上已经不留下任何记忆,关于这一点刘明义也同样充满了疑问,之前他并非是没有死过,但像这次一样失去记忆却从未有过。
不过吕柯刚才的顾盼肯定有所缘由,刘明义下意识的也顾盼起了四周,但遗憾的是官道之上此时除了他们这一队人马外便再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存在,毕竟此时正是乱世,况且泰山贼的凶残嚣张刘明义还是略有耳闻的,所以一般情况下自然没有谁会选择离开有城墙保护的城镇,官道上自然也就显得既荒凉又萧索了。
就这样,在不断顾盼中,刘明义与众人一道进入了阳城范围。
阳城作为徐州靠近泰山最北的城镇,城中的人口并不多。此刻城门大开,城门外一队人马正早早的等候在那里。随着刘明义这一队人马的接近,那些人纷纷发出了欢呼声。
一看这种情势,原本打算直接绕过阳城的众人只好改变目标停在了阳城城门之前,众人下马,关羽与孙乾则先一步走上前去。
“劳二位将军大驾,阳城太守孙阳。”
“城尉赵岗。”
“以在此处等候多时。”
见关羽、孙乾走上前去,从那队等候在阳城外的人群中走出二人恭敬的自我介绍道。
呃!刘明义看了一眼这两位自称是城尉与城守的人,只见二人穿着有些破旧的汉官官服,官服上下皆有补丁,再看面容,只觉异常消瘦憔悴,哪里有半点做官的样子,简直就和路边随处可见的饥民一般无二。
刘明义在观察二人的时候,孙乾与关羽同样暗暗观察,两人对孙阳、赵岗的身份似乎同样抱有怀疑。
“汝二人真是这阳城的城守与城尉?”
孙乾上前一步问道。
“正是!”
二人齐齐答道。
“可有印信凭证?”
关羽凤阳微睁开口问道。
“未曾持有。”
那名叫做孙阳的城守回答道。
“既然没有印信,又怎敢自称城守。说!你们到底是何人。”
关羽一对凤眼彻底张口,他怒目而视,眼神中一股杀气直射二人。
二人被这股杀气锁定,身子不由自主缩紧,但很快其中那名自称赵岗的男子便缓了过来。
“我二人并非故意诈称城官,实是因为此刻城中的上一任城守与城尉皆已战死,乡里对我二人信重,故推举我二人作了这城官,二位将军若不信,可问问我身后这班兄弟,也可入城询问,若有虚言愿嫌项上头。”
哦?关羽听后杀气有所收敛,他看了看孙乾想要听听这位智者是如何判断。
孙乾瞧了瞧二人,又看了看二人身后一干人等,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非我不信二人之言,但城官之位向来该由州郡牧守任命,向你二人这般擅自上位,实有谋反之嫌。”
孙乾说道,孙阳、赵岗二人一听,面色霎时有些黯然,但孙乾顿了顿接着说道,“但你们二人行为并非刻意为之,即为临危受命,自然情有可原。我主刘备,宽仁爱士,仁德布天下,且为当今汉天子皇叔,左将军,自领徐州牧。我可修书一封,转呈于我主,陈明你二人之事,届时我主必亲自发书任命二人,将你二人身份坐实,不知你们二人意下如何?”
“多谢将军,我二人毫无异义。”
孙阳、赵岗二人听到这里,原本有些黯然的神色一扫而空,二人大喜,慌忙跪拜在孙乾、关羽之前说道。
这件事最终完美收场,刘明义从头到尾作为旁观者看着事态的发生,他不禁感叹孙乾不愧能成为刘备仰仗的臂膀之一,这一手先抑后扬的手法耍的实在漂亮,简简单单就将人心收复在手掌之间,他刘明义和孙乾相比还是差的很远。
事情完美解决,众人在孙阳、赵岗的带领下进入阳城,此时大家才发觉这阳城内竟然已经破败不堪。
刘明义观察到,阳城的主街十分空荡,几乎看不到行人,两侧的房屋大多空置,即便是有人居住的房屋内走出的也多是老者与妇孺,青壮男子极少。
“怎会荒凉至此?”
孙乾同样看的有些心惊,他转头问向带路的孙阳。
“哎!还不是曹操那奸贼做的好事。”
一提起此中事,孙阳一脸愤慨。
“素闻曹操善于治理,徐州城池在他之手又怎会过的如此凄惨?”
孙乾有些不解,他接着问道,但孙阳只是唉声叹气却不回答。
“孙司马恐怕有所不知。”
就在这时,进明突然言道,“曹操虽善治理,但这徐州之事却有些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
孙乾追问道。
“这徐州在陶谦时代,曾得罪过曹操,曹操父曹嵩也是死在了这里,于是曹操为复仇,曾带重兵攻打徐州。”
进明回答道,说到这里,关羽插嘴道。
“这些事我们自然知道,当年我们随大哥来徐州正是为了此事。”
“但是你们不知道曹操拿下徐州之后的事情。”
进明说道这里神色突然有些激动,“曹操拿下徐州之后,竟然因为那件事对徐州展开了屠杀,后来是众人劝阻才作罢,但被杀死的人是活不过来的,徐州因此元气大伤,当时我还是朱灵手下一校尉,人卑权低,但对于这件事却十分愤慨,这也是我后来之所以选择追随皇叔的原因。”
刘明义听到这里心中突然产生疑惑,虽然屠杀之事确有其事,但这阳城位于徐州之北,又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这里面恐怕还有内情。
接下来,众人并未在阳城多做停留,很快便由阳城北门出发来到阳城外数里处,关羽带领着手下与孙乾等人在这里分道扬镳,关羽他们从此处转道下邳,而孙乾他们则直往泰山而去,大约接近戌时,刘明义他们再次来到了泰山山脚。
第二十二章 入泰山,泰山秘闻()
泰山,并不是一座孤零零的山头。
这个庞大的山系占地极广,东临大海,西靠黄河直接将青徐之地分作两州。因此其来往山道何止数十条,但大多数时候,来往南北的商客旅人都只会选择其中的一条。即出阳城关入泰山芒道,走三峰四岭十三谷入北海国境的这一条。究其原因,这条路相对于其他来说最为平缓,距离也是最短,由南向北往往只需两日便可通过,至少在大汉还十分强大和平的年代是如此。但现在是和平年代么?显然不是。
“不如先在山脚驻扎一晚再进山可以么?”
看着即将完全黑下来的天色,刘明义不觉感到前方那片巍峨的大山仿佛露出爪牙的野兽,他忍不住再次对孙乾劝说道。
“不可,曹军势大,且不日将出兵徐州,我主虽雄,然势单力孤恐不能久持。”
孙乾当然不明白刘明义心中的担忧,自然不会同意刘明义的提议。
“孙司马,德福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山路危险,夜行恐有不测。”刘明义的提议被孙乾否决,这时进明也劝阻道,“自黄巾以来,泰山贼寇越发猖狂,常袭击来往商旅,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哈哈!你们不必担心,早年间我随主公援孔北海破黄巾时曾于泰山贼首有颇多接触,想必对方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我等的。”
没想到听完进明的进言,孙乾哈哈大笑,他的语气充满信心,这让进明等人心中着实安定了不少,但刘明义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似乎孙乾的话之前也曾经听到过,但他自然没有理由去反驳孙乾,所以之后众人默默赶路,很快他们便由一条古道进入到眼前的大山之中。
泰山古道荒芜又僻静,此时早已不是大汉鼎盛的那些年代,这条前人开辟出的道路大半都已经被荒草淹没,毕竟现在还敢从泰山出入的不是军队就是山贼,但不管是哪一个肯定不会常常出入就是了。
刘明义望了望天空,此时月相东出,日暮西沉,却是已到了黄昏之刻。望着如血霞光,刘明义心中有些戚戚然,最终他还是被迫面对这里了。其他人并没有刘明义这么多的感慨,至少孙乾之前的话语还是让进明等人心安了不少,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就彻底放下了戒备,毕竟没有山贼也不代表没有豺狼虎豹,所以自从进入山道之后,他们的手还是下意识的握在了武器之上,众人之间的交谈明显变得少了起来,大多数的时间只是紧紧的跟在孙乾身后默然赶路。
自从进入泰山之后,刘明义心底的那种熟悉感越发的清晰,一草一木都仿佛存在于记忆之中,但是很可惜的是除了这些以外他能回想起的东西并不多。其实对于这一点他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思索,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这次的死亡回归之后并没有保存下记忆,这对他来说也许是致命的,因为他没办法准确得到信息来帮助他判断形势或提前规避危险。
“你在想什么?”
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让边努力回忆边紧张提防四周的刘明义吓的后背泛起了一阵冷汗,但镇定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说话的人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进明,此时对方已经驱马与刘明义并驾同行。
“哈哈,都说刘明义素有急智,没想到你的胆量还真是不怎么样啊!”
进明也发现刘明义似乎是被他吓到,一下子乐了起来。
“进大哥你常年混迹于军旅中,而我不过是一个凭着运气侥幸上位的小人物,自然胆量是不如你了。”
刘明义嘴上服软心底却有些不服气,不过此时毕竟不是斗嘴的时候,他也不愿意惹出更多事端。
“刘兄弟这么说就太过妄自菲薄了,上次你智退袁军的事情早已经在军队里传开。说实话,如果换作是我在那样的危机情况下,恐怕我当时能想到的无非就是凭借营地防御而已,结果肯定是营破人亡。”
虽然不知道刘明义心底的想法,但进明还是对刘明义的言语产生了好感,其实刚才进明之所以会因为刘明义受到惊吓而发笑,无非是他觉得刘明义太过傲气。究其原因还是一路走来,刘明义很少和大家说话的缘故,这让大家对他的印象大多是孤高自傲。这一点还真的是错怪了刘明义,他并非是不愿与人接触,只是危机四伏让他根本就没有心情与别人闲聊罢了,不过现在进明对他的感观多少还是有了些转变。
“哪有那么神啊,其实这事情真的是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如果当时袁军的领军将领不是太过多疑,而是直接发动攻击,恐怕这个时候我也没机会站在这里了。”
刘明义可不知道大家对自己的想法,更不知道自己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生出事端的想法居然改变了进明对自己的看法,他随口说道,注意力重新回到古道四周的密林峭壁上。
“刘兄弟其实不必如此紧张,就算真的有什么危险,毕竟还有我与郑尉在,何况你大哥吕柯据说也是颇有勇力之人,些许毛贼猛兽又何足挂齿。”
进明自然发现刘明义的目光始终放在两侧山林中,他伸出手拍了拍刘明义的肩膀,打算让刘明义放松下来,毕竟一直这么高度戒备也是一件十分累的事情,不过刘明义只是对他笑了笑又再次将注意力转向四周,进明只好放弃,放缓马速与郑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哎,郑兄弟,你是徐州人,对这泰山应该也是多有了解吧?”
“嗯,略有所闻。”
“说起来早年间我差点也上了泰山呢!”
“哦?”
“当时的泰山首领还不是如今的臧霸,而是杨宏,那可是威风八面,响当当的人物。”
“这个我也略有所闻,据说此人专好劫富济贫,黄巾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