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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范一听,就知道曹操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于是他挺直了后背。刘范一笑而过,只顾着喝酒,也不回答曹操。
曹操还是很沉稳地饮酒,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珍馐,大言不惭地道:“说实话,贿赂张让投靠大将军从而置子楷于死地这个建议,就是某提议的。某自认为此计策绝无失策之可能,除非子楷也跟着贿赂张让,出更高的价钱,让张让背弃与大将军的盟约。但大将军暗中派人打探过,发现子楷并没有贿赂张让,不费一分一毫,就让张让篡改了调查结果。张让视财如命,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果子楷不用钱来贿赂他,应该不可能逼他得就范。但张让确实就范了,这一点,愚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量愚兄痴长子楷十几个春秋,也琢磨不通,究竟子楷用了什么办法,竟能像御马般驾驭张让。要知道,张让可比大将军与家父厉害得多了。”
刘范低头吃菜,笑道:“哦?孟德兄为何如此肯定某有贪污公款之罪,难道仅仅凭借你的那些推论么?且孟德兄就没有想过,或许张让只是据实禀报,并没有说谎呢?”
曹操抬头眼睛,看了看一脸轻松的刘范,笑道:“或许子楷确实是清白的、某的推论是错误的,但某了解张让,他那种卑鄙小人,绝不可能据实禀报。更何况他还收受了大将军等人的巨额贿赂,这就更不可能了。”
刘范笑道:“孟德兄还是一如既往地睿智,大将军也是比不上。”
曹操道:“反正此次风波已清,子楷不仅从中洗刷了冤屈,更不如告诉某吧!”
刘范想想也是,说出来也不会再有什么后果。于是刘范道:“好吧!不瞒孟德兄,某是动用了其他的手段,才迫使他屈服并为我所用的。”
“什么手段?”曹操知道刘范用了手段,并不知是何手段。
刘范苦笑道:“呃,说出来孟德兄恐怕就要鄙视某了!因为某的手段实在是见不得光。”
曹操笑道:“这又何妨?你且说,某当不会如此!”
刘范想到曹操在历史上也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狠人,所以就说道:“好吧!直言相告,某是通过绑架张让的母亲和儿子,从而逼迫他为我效劳的。张让侍奉母亲极其孝顺,更期待其子为他延续香火,此二人在张让心目中的地位,恐怕就连皇帝也比不上。所以,某不仅用此二人的性命为要挟,成功地驱使张让为某做事,还顺手勒索了他一笔钱。孟德兄,你说,某这个手段是否卑劣些了?”
曹操听罢失笑,道:“什么卑劣计策?依某看,这是绝好的计策!卑劣的手段,总在光明正大之人身上才算得上是卑劣;用在张让那阉狗身上,就是绝好的计策!子楷这条计策好,狠狠地煞了张让的锐气!好计策!好计策!”
刘范笑道:“孟德兄只要不鄙视某的为人便好。”
曹操道:“不必在意。张让等十常侍乃国之大贼,杀之万次尚不为过,又何必计较这点羞辱?但张让的秘密,可不是寻常人能探查清楚的;就算子楷手下人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如此了解张让的底细。而子楷却好似对张让贼子了如指掌,这又是何故?”
刚刚还一脸轻松的就范,听了曹操这句话,不由得一怔,心想:真不愧是一代枭雄,如此隐秘的线索,换做是别人肯定看不出来,而曹操这天才般的存在,竟然一眼看尽!真是妖孽般的人!
刘范不想说出来,于是便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也不觑曹操一眼,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奇怪,但被牢牢捏在指间却剧烈震颤的酒樽,已然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曹操或许是理解刘范无颜面说出真相,于是自己替代刘范说了,他冷笑道:“子楷不用掩饰了,依某看,子楷不知张让的底细,必定是有知情人告知子楷。而这个子楷的贵人,一定是十常侍之一!某说的没错吧!”
刘范终于撑不住了,脸上略略露出惊疑的表情,瞳孔缩小,呼吸急促。曹操果然是曹操。刘范心想。
既然曹操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刘范索性也放下了顾虑,直言相告道:“不瞒孟德兄,某惭愧,确实是十常侍之一的赵忠与蹇硕告诉某的,由此,某才得以迫使张让就范。这就是真相。”
曹操听完,仿佛是看破了世间红尘,颓然失望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哈哈!没想到仅仅过去几个月,子楷的变化竟如此大!当初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挽救国家、复兴国家的热血青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坐在某对面的,不过是一个对权势极度渴望的老官僚罢了!哈哈!试问一下,难道权力的上升,真的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竟能让一个人变化得如此极端么?”
说着曹孟德眼睛涨红,略显短小的身子,亦是静静地震颤。刘范知道曹操对他失望了,所以才如此激动。但刘范对自己所作所为,从来没有过一丝后悔,他始终认为自己所做所为都是为国家着想。于是刘范道:“孟德兄这是什么意思?”
曹操冷笑道:“你不是要挽救国家么?那又为何要和十常侍勾搭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他们就是国家动荡不安的根源么?你和他们混在一起,又和他们有什么两样?!”
刘范怒道:“某扪心自问,从未与十常侍勾结,孟德兄何故相逼至此?!”和十常侍勾结,这都相当于是骂人的话了。
“你不是经常贿赂他们么?还说不是勾结?”曹操的话,无情得如同一支冰箭,射向刘范。
刘范道:“贿赂他们是没错,但某贿赂他们也是为了保住性命,不然孟德兄的主君大将军早已把某给杀了!而且某从未在陛下面前为他们说过一句好话,也没有跟随他们一起迫害忠良,反而是多次暗中营救忠良之人!孟德兄有何凭据指证某勾结十常侍?”
第二百二十四章 相爱相杀()
曹操听了,知道刘范说的是事实,他确实没有帮助过十常侍,也没有迫害过打击十常侍的朝臣士人,但曹操毕竟面子上过不去,于是道:“哼!何须狡辩?十常侍乃国之大贼,贿赂他们不就是危害国家么?”
刘范想了想,道:“孟德兄说十常侍是国之大贼?”
曹操一听,怒得狠狠地瞥了刘范一眼,道:“难道不是么?!”
刘范笑了,心想看来曹操还是没有看清啊。刘范道:“与其说十常侍是国之大贼,不如说他们十个人是国之大贼的武器!”
曹操惊诧不已,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道:“你你是说,皇帝陛下是国之大贼?”
刘范酌了一口酒,淡然道:“哦?难道不是么?十常侍为什么受尽荣华富贵,不是皇帝给的,还是谁给的?十常侍为何享有朝廷决策大权,整个朝廷都围着他们转,如此重权,不是皇帝给他们的,又是谁给的?再者,十常侍迫害的忠良大臣,哪一个不是和皇帝对着干的?而且十常侍的拥趸们,哪一个不是乖乖听从皇帝的命令的?”
曹操略一思索,还真是像刘范说的,要是没有皇权在背后撑腰,十常侍早就被朝臣们扔出宫去喂狗了。刘范又道:“若是皇帝能有孝武帝一分聪明,又怎能容忍十常侍如此作祟?实是我们尊贵的皇帝陛下为国之大贼,他利用十常侍,做了多少明面上不能做的事?迫害党人、增加苛捐杂税、挥霍无度、荒淫无度,哪一件事不是十常侍去做,而皇帝陛下最大受益的?所以我说,十常侍不过是真正的国之大贼的武器罢了!”
“十常侍这个武器很好用,皇帝既能用他们来做一些不光彩的事,又可以用他们来抵挡忠良之士的反攻,有了十常侍,皇帝高枕无忧。而很多人却像孟德兄这样,只知道要铲除十常侍,却从来没有想过要针对真正的大贼——大汉皇帝刘宏!”
曹操觉得刘范的分析很有道理,所以一直没有说话,让刘范给他上一堂课。刘范道:“天下亿万名百姓就好比是土地,皇帝好比是一棵参天大树,大树贪婪地吸取着土地的养分,导致土地变得越来越贫瘠。而十常侍是这棵树的十个枝桠,借着大树提供的养分越来越长,刺入天空之中。拟孟德兄等仁人志士,一心想要让土地重新变得肥沃起来,不得不说这确实无可厚非!但孟德兄等只想着把十个枝桠砍断了,然后大树就能倒地,这是不可能的。只要大树还在,他的十个枝桠随时可以死而复生。”
曹操从刘范的比喻中听出了大不敬的意味,但却折服于刘范比喻的形象贴切,所以没有出言反驳。刘范道:“所以,唯一一个能使土地重新变得肥沃起来的办法就是,直接砍伐这棵大树!只要大树倒下,他的枝桠也就会跟着倒下,大树再次化为灰烬,融入到土地之中,土地的养分也得意重新回到土地之中。”
“古人云:君者,臣之源也!若是君主不正,那臣下也只会上梁不正下梁歪,跟着行不轨之事。官员行为不轨,那就伤害到底层无辜的百姓。想要铲除十常侍,或者是想要重振朝纲,那就必须先把君主的问题给解决了。”刘范一字一句地说,也不在乎这是否大不敬,因为刘范清楚曹操的为人,总是敢于打破常规和违反常理,拥有和别人截然不同的思维导图,他是绝不会因此对刘范自己不利的。
这一番话,刘范都不敢和父亲刘焉说,所以穿越了一年多了,经历的多了,思想也多了,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他早就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都没有合适的对象以供倾诉。知道今天,曹操出现他面前。一时兴起,索性刘范就一股脑地全都告诉曹操听。刘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这么要紧的言论告诉曹操,曹操在十几天还曾经想要把他给弄死呢!
也许,每个人都有这个短处:了解别人容易,了解自己就很难。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在探寻最真实的自己,比如陶渊明,再比如李白,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自己。但很多人却永远都找不到自己,比如“穷途之哭”的阮籍,再比如失爱多次的张爱玲。因为了解别人,只需要走近别人的身边;而了解自己,却要走进自己的灵魂。
刘范大抵也是如此。曹操多次为何进设计,多次想要送刘范下地狱,要说刘范心里没有伤疤那是不可能的。论豁达大度,刘范还达不到范仲淹“宠辱不惊、宠辱偕忘”的境界。但刘范却甘愿冒着生命危险直言相告,刘范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疯了。但转念一想,刘范得到了原因,或许是因为刘范很像曹操吧。
一样的爱国热情,一样的救国渴望,一样的年少轻狂,一样的机智狡猾,一样的打破常规,一样的犯罪心理,一样的家庭出身,一样的勃勃野心。这样的巧合太稀少了。刘范之所以清楚曹操不会这么做,不会那么做,并不全是因为读过史书,了解曹操的生平,更多的是在曹操这面镜子面前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曹操之所以能够以极快的速度洞察刘范的心思,了解刘范的下一步动作,也是在刘范的影子下,看到自己的影子,与他重叠在一起。
从这个角度看,有可能反身证明,最了解自己还是自己。刘范想到这里,不禁对日后的争霸提心吊胆起来:曹操已经是很伟大的君主了,如果他还对刘范了如指掌,那是一场灾难。加上年龄的因素,刘范感觉曹操就像一个母亲,他就像一个顽皮的男孩,母亲总是能从男孩奇怪的行为中洞察出他的思想。
两个差不多的人,在战场上相遇,那种情景真是美得让人醉,但那也可称之为相爱相杀,因为他们杀的是另一个自己。
第二百二十五章 孟德高见()
曹操一直说不出话来,就任由刘范在脑海里各种意淫。终于曹操想通了,才打破了刘范天马行空的意淫。
曹操感叹道:“真没想到,子楷竟如此这般睿智。”
听到著名大枭雄曹操夸赞自己,刘范的心就一颤。曹操道:“原本某以为,子楷或许在军事上无人能敌,在文采上无可比拟,没想到子楷竟还如此精通政治权术之道。”
刘范心虚地道:“孟德兄过奖了,军事上称不得无人能敌,至少在孟德兄面前夸不下海口;至于文采,那也不过只是某剽掠先人的罢了;至于权术之道,其实也都是某家的长辈们教授的。”刘范最担心别人夸赞他的文采,因为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的“作品”都是别人的作品,他只不过是偷来卖弄罢了。每每听到别人夸赞文采,刘范就打心底觉得自惭形秽,有一种负罪感。
曹操也不置可否。曹操道:“也不见得子楷的权术都是长辈们传授的。至少在凉州的问题上就不是。当时,子楷的长辈们都在京城任职,子楷只身一人独闯凉州,用各种手段收服凉州,这可不是别的人能完成的。”
刘范听了,淡淡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