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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聘闻言,暗暗地点点头,庆幸冷苞及时救场。但张任毕竟是蜀中名将,万一仍然看出雷铜和冷苞二人的不对劲,那可就坏事了。文聘紧张地看着城下的张任。张任望着城头上的雷铜和冷苞二人,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见二人脸上的汗水,也看不到二人身体正在剧烈的打摆子。但张任仍然能感觉到这南郑城诡谲的气氛,仿佛有一片阴云笼罩在他的心里。张任半信半疑地说道:“你们二人今日这是怎么了?好生奇怪?平日里你们可不是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冷苞说道:“没什么,没什么,雷铜这是让西凉军的阵势给吓破了胆,所以这才连我军和西凉军都分不清了,话都说不清了。张将军你也知道,雷铜本来就胆小怕事,西凉军突然对我益州大举进攻,可把他给吓怕了,生怕守不住这南郑城,会被西凉军擒住,不好给主公一个交代嘛!”
雷铜愣神。冷苞急得用力地踩了雷铜一脚。雷铜吃痛,捂着脚痛叫一声。张任本来听了冷苞的话,都有些相信了,但雷铜这一叫,又让张任警觉起来。张任说道:“这是怎么了?”
冷苞赶紧赔笑道:“将军你看,雷铜这是又想起了西凉军来了,吓得魂飞魄散,魂不附体的,真是胆小如鼠!”
张任扭头看了看雷铜,雷铜这会终于醒悟过来了,立即点点头,说道:“真是惭愧,让张将军见笑了,呵呵!”
张任不满地说道:“雷铜,我说过多少次了!为将者应该作为全军之表率。你如此惧怕西凉军,那士卒们可怎么想?”
雷铜只得赔笑道:“张将军教训得是,是某太过胆小了。”
文聘这才呼出了一口气,擦了擦一脑门子的汗珠,心里感叹总算是没有露馅,就算露馅,也把饺子皮给补上了。冷苞和雷铜二人也是放松地呼出了一口气,万一说漏一句,让张任生疑,他们背后的尖刀就会捅进他们的肚子里了。
张任不愧是蜀中名将,到了这一步,虽然没从雷铜和冷苞二人略显拙劣的演技中看出一二端倪来,但不知为何,他始终觉得这南郑城有些不正常。抬头看看天空,阴云密布,把太阳一步步地逼到西山之下,很快就要天黑了。十一月底,正是入冬之时,太阳下山比其他时候都快一些。
冷风袭来,张任不禁紧了紧自己的军服和袍子。文聘看张任如此之久,仍然不肯进城,开始心急了,暗中踹了冷苞一脚。冷苞会意,说道:“张将军,为何还迟迟不率部入城?”
张任无话可说,总不能告诉冷苞,他觉得现在的气氛十分不正常,心中不安,不怎么敢入城。张任想了想,说道:“罢了罢了,本将还是在城外安营扎寨算了。万一西凉军进攻南郑城,你我也好互为掎角之势。西凉军若攻城,则我救援;西凉军若攻寨,则你可救援。进城之后,又要和城中百姓争夺房屋。大军尚有将近五万人,进城岂不是要扰民吗?”
文聘一听,张任手里还有五万多人,心中大喜。但张任不肯入城,只肯在城外扎下营寨,理由也十分充分,这让文聘颇为焦虑。正好冬风袭来,刺骨不已,文聘灵机一动,说道:“你二人就说这天气寒冷,呆在城外不便。”
雷铜说道:“张将军,再不入城,可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后,这天气可就冷的多了。若是不入城,城外天寒地冻的,到时候万一大军被冻伤了,如何能抵御西凉军?”
张任一听,还真是。冷苞又说道:“就是就是!我二人早就在城里安排好了大军驻扎之所,取暖饮食之用,一应俱全,就等着张将军领着大军进城来了,不会扰民的。”
第五百五十三章 南郑之战()
遵照文聘的指示,雷铜和冷苞三言两语地就把张任所有的不入城的理由全都给粉碎了,让张任哑口无言,无话可说。张任终究是没有了什么正当理由,回头看看他的士卒,被伏击之后体力不足,又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张任于心不忍,便说道:“好吧,那某这就率军进城!”于是张任一挥手,率领益州军开始入城了。益州军听见张任的命令,都庆幸不已,毕竟谁也不想在天寒地冻的城外睡觉。益州军踏过护城河上的木桥,快速地通过木桥,进入南郑城的南门,下一步他们就要完全入城了。
文聘大喜过望,心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张任给骗进这南郑城了。看来再次击败益州军是板上钉钉了!文聘满意地拍了拍雷铜和冷苞二人的肩膀,说道:“这张任还真是狡猾,三番两次都不肯入城。还是多亏了两位将军的鼎力相助,这才终于把张任这老狐狸给骗进来了,某感激不尽!”
雷铜和冷苞仿佛是劫后余生一般的释然。冷苞说道:“既然如此,那文将军会遵循我等之前的契约吗?”
雷铜说道:“毕竟我二人可是出卖了自己的同乡还有良心!”
文聘说道:“二位放心,某一定会遵从约定。之前某许诺给二位将军的,分文不少,以后某也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全天下都不会知道南郑城之埋伏是因为你二人诱骗张任所致。益州人也不会埋怨你二人出卖整个益州的!”
冷苞气愤地说道:“文将军休要抵赖!等张任逃出南郑城之后,他自然会知道是我二人出卖益州、诱骗大军入城而被伏击!我二人的名声,还是会遗臭万年,为人所不齿!”
文聘笑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二位放心,某定当努力把张任这四五万之众全歼在南郑城中。没有了目击证人,益州人以及全天下的人都不会知道二位将军之事迹!”
雷铜和冷苞对视一眼,十分担心地说道:“张任是蜀中难得之名将,底下之士卒又较为善战,恐怕不容易全歼吧!”一说完这句话,冷苞和雷铜二人都又后悔了。
文聘大笑道:“二位将军只顾着保全自己的名声,连自己的同乡都不顾了,还有何话说?二位放心吧,我军会尽力而为,若是不能全歼之,那也是重创之。来人,将这二人给押下去,好生伺候着!”
雷铜和冷苞沮丧地被押下去了。与此同时,张任率军,已经有绝大多数的益州军进去了南郑城中,只有很少的一千多人还盘桓在城门洞底下。张任一入城,就发现南门附近的房屋都被捣毁了,甚至是夷为平地。这就留出了一个空旷的场地,足可容纳几万人马留驻。张任环顾四周,看看城墙上的“益州军”,都是周身环绕着腾腾杀气,顿觉不好!再看看这旷远的场地,张任突然意识到:这个空地最适合打一场伏击战了!张任大喊道:“不好!中计了!全军听令:全都向后转,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全都快速出城去!快!”
益州军一听张任的话,都疑惑不已,面面相觑。好端端的,怎么会是中计了呢?益州军便向后转,准备出城。文聘赶在益州军出了城门洞时,就命令西凉军把木桥给用绞盘给拉了起来。木桥一被拉起来,益州军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再前进一步,就是护城河了。这时候,益州军才终于醒悟了过来。文聘出现在了城墙上,大笑道:“蜀将张任,我乃凉王帐下一员大将,文聘文仲业!今特奉命来消灭益州军,你这是中了某的妙计了!”
张任被拥在乱军之中,愤怒又惊慌地大喊道:“雷铜何在?冷苞何在!”
文聘说道:“放心!他们二人刚刚帮了某一个大忙,已经让某请回牢狱之中享福去了!若不出意外,你也将与他们在狱中相见!”
张任悲愤地大喊道:“雷铜、冷苞误我啊!文仲业,你这奸贼,待本将卷土重来,必定杀你祭旗!”
文聘笑道:“哈哈!全军将士听着:哈哈!那我里等着张将军了!将士们听令:放箭,给我杀!”
文聘一声令下,从南郑城的街道之中以及城墙之上,突然冒出数千人来。这数千人马都手持弓弩,朝张任的益州军齐齐射箭。密集的箭雨,顿时射得益州军人仰马翻,倒毙者不可胜数。益州军士兵都是大急,四处抱头躲避。但西凉军的箭雨一直都没有停下,持续不断。四处射来的箭雨就像死神的镰刀一样,一茬一茬地收割着如同麦子般的益州军的生命,益州军士兵倒下的“噗通”声此起彼伏,声声入耳。益州军便乱成一团,自相践踏,无助地挥舞手中的兵器,希望能把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箭打开,但都于事无补。
张任一面挥舞他的长枪,打开攒射他的箭矢,一面高声命令益州军快快出城,逃出伏击圈。于是益州军纷纷向南门涌去,城门虽然大,但也容纳不了几万人同时拥挤,有众多的益州军士兵在密不透风的拥挤中不小心一个踉跄就倒下了,然后被千万只脚踏成肉酱。在前军的士兵,甚至被推入护城河,在河中载浮载沉。同时,西凉军也丝毫没有停下放箭的节奏,西凉军的箭头就像闹了蝗灾一样,一支支箭像蝗虫一样,疯狂地像益州军钻来,叮咬益州军士兵。
也有几部益州军不堪西凉军的箭雨,看出箭雨是从街道之中射来,就向街道跑去,想要阻止西凉军放箭。但往往是益州军尚未奔至西凉军弓箭手面前,距离西凉军只有一步之遥,但还是被箭雨射成刺猬。一只只刺猬将整个街道都堆满了,可谓是血流成河,流血漂橹。益州军这才意识到事不可为,不敢再去袭击西凉军之弓箭手,专心致志地涌出城门,逃出生天。
第五百五十四章 南郑大捷()
终于,益州军顶过了西凉军的箭雨,其残部狼狈不堪地谈出了南郑城。但跑出了南郑城并不意味着逃出生天,而是又有另一个难题摆在他们面前,那就是如何渡过幽深的护城河。护城河不仅幽深,而且时在冬季,河水寒冷刺骨。若是坠入护城河中,即使是被捞起来,也很容易因为发高烧而死。
而且,护城河上唯一的木桥已经被西凉军给拉了起来,悬在半空中。没有木桥,渡过护城河无疑是需要付出长时间的挣扎的。但益州军无疑是没有多少时间,西凉军的箭雨时刻不停歇,便总有士兵被射得惨死。在南郑城中的西凉军的弓弩手纷纷追击益州军,在南门下组成阵形,向城门外的益州军齐射。张任大急,派一部益州军去关上了城门。南门一关,益州军的伤亡立即减少了不少,张任松了一口气。
文聘冷哼一声,心想没那么容易。文聘命令在城中伏击的弓弩手都上到城墙上来,把城门关起来。这样一来,西凉军的弓弩手的箭雨仍然不停,而且居高临下,效率还大大增高。益州军背后有城门关闭,面前又有护城河阻拦,残部三万余人就被隔绝在城墙到护城河之间的一小块地上,拥挤得密不透风,不时有士兵被推下护城河,与此同时他们头顶上的西凉军还在不停不歇地放箭射杀他们。益州军就仿佛一头被关进了牢笼里的猛兽,不停地挣扎,却仍免不了被牢笼之外的猎人伤害。绝望的心情弥漫在所有益州军士兵的脑海里,也包括张任这三军主将。张任知道,如果还不能改变如此被动的局面,那益州军就要尽数死在这南郑城与护城河之间了,益州军的鲜血将染红整个护城河。
张任一看,护城河上的木桥的两端捆着一条条铁丝绞成的铁索。铁索另一端捆在南郑城上的一个转盘上,西凉军通过转动转盘,就能把木桥给拉起来。张任便命士卒用刀斧劈砍铁索。只要铁索一断,木桥就会落下,搭在护城河上,然后益州军就可以渡过护城河,逃出生天了。益州军便努力地劈砍两条铁索。铁索若是一整条钢铁铸成,倒容易砍断;但用铁丝绞起来的话,就很难将之砍断。许多刀斧被砍得都卷刃了,甚至太过剧烈以至于都发红了,但铁索仍然只是断了几条铁丝而已。张任猴急猴急的,却也没有办法。
文聘深知这铁索的断裂只是时间问题,命军士加紧射箭,争取在益州军过河之前多杀伤一些益州军士兵。但因轻装行军,文聘和黄忠都没有带上过多的箭矢。长时间的放箭,让西凉军的箭损失得很快,一会儿就没了,箭雨攻势下降。张任哈哈大笑,知道这西凉军是没有箭了,益州军士兵都从容不迫地劈砍铁索,不再急急忙忙。文聘咬牙切齿,但箭矢确实短缺了,他也无力回天。文聘能做的,只是命军士都用城头上的巨石滚木扔向益州军。益州军的伤亡很少。
不一会儿,益州军果然就将两条铁索砍断,木桥“轰”地一声,轰然倒地,恰好搭在护城河上。张任就兴高采烈地率领残余的益州军走过木桥,顺利地渡过护城河。张任以为,他这是逃出生天了,但他没有看到在城墙上,文聘打出了一个旗号。看到文聘的旗号之后,埋伏在南郑城东和城西的两部西凉军便向南门蜂拥而至,意图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