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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下了一场大雨?这场雨也来的太……太及时了吧?怎么会这般凑巧?”
皇甫嵩喃喃自语,一脸的难以置信,蓦然间,他眼眸闪过一丝惊异的精光。
他想起了出发之前,苏哲对他说过的话。
苏哲说,天时在他们这边,叫他不必担心粮营是否会被点燃,尽管赶去援救便是。
莫非,他竟预测到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不成?
皇甫嵩的脑海中,陡然间闪过这个念头。
下一秒钟,他浑身打了个冷战,脸色却变的更加不可思议。
就算苏哲能预测风雨不错,那也仅仅只是预测而,可他预测出来的这场大雨,为何会出现的这么巧,这么及时?
西凉人破营之前不下,破营之后不下,偏偏就在西凉人点燃了粮仓,想要烧尽粮草之时,下了起来。
这也太巧了吧,简直比奇迹还要奇迹,竟似在冥冥之中,老天要帮那苏哲一般!
他心中愈加震撼,不禁想起了前几次的经历,无论是大风,还是雷暴天气,都出现的那般及时,正好在关键时刻,帮了苏哲的大忙,助其破敌。
种种不可思议的迹象,如今联系起来,不禁让皇甫嵩的脑海中,涌起了一个更加惊人的猜想:
难道,冥冥中,上天竟然在一起帮苏哲不成?
可苏哲不过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寒门之士而已,上天为什么不帮别人,偏偏要帮他?
除非,他是……
天——命——在——身!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兵行险招()
天命在身!
没错,只有天命在身,才会得到上天的帮助。
皇甫嵩看了一眼脚下土地,他现在所站的南阳大地,正是汉光武帝的龙兴之地。
当年王莽篡汉,光武帝率不满万余的义军在这片土地上,与王莽四十万大军决战。
关键时刻,上天竟然降下一颗陨石,击中了王莽军大营,令王莽军死伤惨重,人心崩溃,最后被光武帝一举击败。
天降陨石,证明光武帝有上天护佑,天命加身,才能最终中兴汉室。
而在这同样一片南阳大地上,苏哲也屡屡被上天帮助,这难道不是一种预示,一种征兆吗?
“苏哲若是天命在身,那天子又是什么,难道,当真是天意不佑大汉,要让这苏哲取而代之吗?”
“若真到了那一天,我皇甫嵩,到底是应该忠于天子?还是顺应天意呢?”
一时间,皇甫嵩陷入沉思之中,内心一直坚持的那份信念,在这一刻,竟被眼前这场大雨动摇了。
前方,西凉军。
数千西凉骑兵,此时此刻已被淋成了落鸡汤,陷入了一片惊慌无措之中。
他们原本以为,轻松烧了苏军粮营,一场大功已然到手,再无丁点悬念。
他们作梦都没料到,万里晴空间,竟会突然间降下一场莫名其妙的神来之雨,将已经烧起的大火,轻松浇灭。
这场大雨,不但浇灭了大火,也浇灭了他们凶残高昂的斗志,令他们陷入了惊慌失措之中。
没办法,谁让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处于愚昧状态,碰上了这档子诡异之事,不乱了精神才怪。
张家那两叔侄,同样也是惊到目瞪口呆,神情错愕。
“怎么会这样?这场雨来的竟会这么巧,莫非,冥冥之中,老天都在帮那苏哲不成?”
张济仰望苍天,任由雨水击打着脸庞,心中千百疑问在翻腾。
张绣回头看着熄灭的粮营,也咬牙叹息道:“没想到,贾文和这么毒的一条计策,竟然被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雨给破坏了,真是……真是……”
张绣惊到哑口无言,已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震惊的心情。
西凉军上下,从身体到精神,都被大雨淋了个透心凉。
苏军阵中,狂呼声震天响,将士们的士气,已是达到了最高点。
皇甫嵩神思被狂呼声打断,思绪回到现实,屏弃那些震撼揣测,深吸一口气,大枪一指敌军,大喝道:“天佑大汉,将士们,随我杀上去,杀敌军一个片甲不留!”
“杀——”
“杀——”
杀声震天响起,五千将士如潮水般决堤而出,无视漫空而下的大雨,向着惊慌失措的敌骑冲去。
旷野之上,五千步军,竟然向同等数量的骑兵,发起了正面冲击。
这要是放在正常情况下,皇甫嵩的这次冲击,简直形同于自杀性的冲锋。
皇甫嵩却很清楚,这场大雨必定令敌军士气大挫,当一支军队失去了士气,就算是百万大军,也不堪一战。
浩浩荡荡的步兵潮,向着敌军狂涌而去。
果然,素来凶残的西凉军,斗志倾刻瓦解,不得张济的命令,便纷纷拨马而逃。
“不许后退!谁敢擅退,杀无赦!”张绣急怒不已,舞枪大喝威胁。
他的喝声却被淹没在雨声中,根本扼制不住己军的溃势。
张济长叹一声,无奈道:“罢了,天不佑董公,我军军心已乱,根本不是那皇甫嵩的对手,传令,撤兵吧。”
说罢,张济拨马先走。
张绣虽有一万个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传令撤兵。
主将将旗一走,撤兵的命令下达,本就惶恐的西凉军,皆是望风而逃。
苏军趁势追辗,一鼓作气,轻松夺回了粮营。
那一面“苏”字战旗,重新又飘扬在了粮营上空之中。
然后,奇迹再次发生。
瓢泼大雨没有任何征兆,忽然间停止,紧接着便云开雾散,片刻又恢复了万里晴空。
就仿佛,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如果不是脚下的泥泞的话,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方才竟然下过一场大雨。
“天命,他当真是天命在身吗……”
皇甫嵩横枪立马,远望着万里晴空,思绪翻转,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
鲁阳城,北门。
苏哲盘膝坐在那里,以手托额,眼眸紧闭,眉头紧皱时松,一副难受纠结的表情。
董嫣侍立在旁边,看着苏哲纠结的表情,心中暗暗担心,却又不敢吱声,怕打扰了他的沉思。
许久之后,苏哲长吐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眼来,眼神中,已掠起几分志在必得的自信。
他拭去了额边冷汗,端起案上小酒,一饮而尽,一副畅快的样子。
“苏车骑是想到什么破敌妙计了吗?怎么心情这么好?”董嫣小心翼翼的问道。
苏哲笑道:“粮营之危已解,我当然高兴了,来,你也陪我喝几杯。”
粮营之危已解?
董嫣却娇躯微微一颤,明眸中流转着惊疑之色,却想不通苏哲身在此地,斥侯还没有传回消息,他为何这般肯定,粮营之危已解。
莫非,他还有千里眼,能看到几十里外的粮营战况不成?
苏哲却当然不会告诉她,就在刚才,他动用了超级气象卫星,天降大雨,将几十里外粮营的那场大火扑灭。
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李严大步踏上了城头,拱手道:“主公,斥侯回报,董卓的大军已在五里之外,很快就会杀到城下。”
城头上,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董卓大军来袭,城中可用之军不过万,这一场坚守战能否守得住,谁也没有底气。
董嫣也一脸担忧道:“苏车骑,董贼势大,形势有些不妙啊。”
苏哲站起身来,举目远望,隐隐约约却见北向大道上,尘土飞扬,眼看着董卓大军就要杀来。
沉吟片刻,苏哲叹道:“看来,这一次,只能兵行险招了。”
李严和董嫣一怔,似乎感觉到一丝不妙。
“传令下去,把城门打开,吊桥放下,所有人都缩在城垛下,没我的命令,谁敢擅自露头,杀无赦!”
“还有,调几名老眼昏花的老卒出城,在城门口扫地洒水,给我装作旁若无人的样子,没我的命令,谁敢逃回城来,一样杀无赦!”
苏哲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下去,把董嫣和李严二人,听的是愣怔吃惊,两人僵硬在了原地。
半晌,李严才回过神来,急道:“主公,董贼大举来攻,你却叫把城门打开,这不是放敌军不费吹灰之力杀进城来吗?”
苏哲却拂手道:“事不宜迟,我没功夫跟你解释,你只管照做便是。”
李严被苏哲强压了回来,空有一腔的狐疑,却也只能按下,匆匆告退而去。
“董小姐,再派人去把皇后给我请到城头来吧。”苏哲又向董嫣下令道。
董嫣同样是满腹狐疑,却不敢多问,赶忙依令而行。
号令传下,所有人都行动起来,近万苏军士卒匆匆上城,怀抱着兵器缩在了城垛子底下,紧绷着神经不敢露头。
城门被吱呀呀打开,吊桥也缓缓放下,几名老卒在拎着水桶,提着扫把被赶到城门口,开始洒水扫地。
整个鲁阳北门看起来,除了那几名老卒之外,竟是空无一人,俨然已变成了一座不设防的空城。
苏哲则闲坐城头,喝喝小酒,嚼嚼蚕豆,一副悠闲自得,旁若无人的样子。
片刻后,轻盈的脚步声响起,皇后伏寿步上了城头。
看到城头这副阵势,伏寿即刻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眉头微微一北,心中不安起来。
“辛苦皇后娘娘了,娘娘请坐。”苏哲起身微笑致意。
伏寿坐了下来,跟苏哲四目相对,问道:“听说董贼的大军马上就要杀到,不知苏卿请本宫前来,所为何事?”
苏哲瞟了一眼案几上的古琴,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臣就是想听听娘娘的琴音,顺便让娘娘帮臣退了董卓大军。”
第二百二十六章 皇后惊了()
退了董卓大军?
伏寿心头微微一震,面露茫然,“本宫手无缚鸡之力,不知怎么帮苏卿退董贼?”
苏哲笑道:“皇后娘娘放心吧,臣不会让娘娘上战场的,臣方才不是说了么,娘娘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在这城头上,抚琴一曲便是。”
伏寿半信半疑的看着苏哲,摸不透他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想自己以皇后之尊,却为苏哲这个臣子抚琴,实在是有些失了尊卑。
只是眼下这种处境,刘协把跟苏哲的关系已搞僵,她如果再不给苏哲面子的话,只怕苏哲心下更加不爽。
沉吟片刻,权衡利弊之后,伏寿只好勉强笑道:“既然苏车骑有此雅兴,那本宫就为你抚琴一曲。”
苏哲便叫董嫣点起了香炉,侍立在侧。
董嫣投靠苏哲之事,伏寿已然知晓,心下对董嫣极是厌恶恼火,眼见董嫣在跟前,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致。
只是碍于苏哲的面子,她只好强咽下那份厌恶,轻吸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十根水葱似的素指,轻轻按放在了琴弦之上。
琴弦起伏,空灵悠远之音,随着她十指律动而起。
苏哲双眼半开半阖,摇着头晃着脑,喝着小酒嚼着蚕豆,津津有味的闲听琴音。
鲁阳北门内外,一片的空静,除了城门下的洒水扫地声,就只剩下了这悠扬的琴音。
没过片刻,北面方向尘雾汹涌而来,数以万计的西凉军,如铺天盖地的黑云一片袭卷而来。
转眼间,敌军兵临城下。
伏寿瞥见了这阵势,不由花容一变,低声道:“苏卿,董贼的大军都杀到城下了,你还不排兵布阵,准备迎敌吗?”
苏哲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淡淡道:“这一战无需将士们辛苦,只消娘娘和臣二人,就足以退了董贼大军。”
伏寿心头一眼,眼眸中的惊疑之色更加强烈,心头紧张到砰砰乱跳,呼吸愈发的加重。
她偷眼瞄了一眼城外西凉军,瞬间倒抽一口凉气,被敌军浩大的阵势震慑住,不由打了个冷战。
“苏卿,大敌当前,生死悠关,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伏寿慌了神,声音都在颤抖。
苏哲却一本正经道:“臣什么时候开玩笑了,臣说的句句是真。”
“可是。”
“娘娘不要再说了,只管抚琴便是,尽量装出悠闲淡定,旁若无人的轻松样子,莫要让城外的敌人看出了破绽来。”苏哲打断了她的质疑。
伏寿话到嘴边,只好强行咽了下来。
她看看城外浩荡敌军,又看看满脸悠闲的苏哲,虽然如芒在背,却知自己是骑虎难下,已没有别的选择。
“苏子明,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别害了你自己,也害了天子和本宫!”
伏寿低声说完最后一番话,便不再多言,索性闭上了眼睛,假意专心抚琴,极力的摆出了悠闲无物的姿态。
伏寿尚且如此,那些缩在城垛子底下的将士们,早就神经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