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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李严眼眸中杀机骤燃,纵马舞刀长驱而上,手中长刀如一道流光,撕破风声,挟裹着尖厉的爆鸣声,朝着黄射就当空斩去。
他刀锋尚未斩到,如海潮般的刃风劲力,便如一座无形的巨山般,向着黄射呼啸压迫而上。
“他竟然能斩出刃风?这是一流武将才有的武艺,这怎么可能?”
黄射神色惊变,才意识到李严深藏不露,不及多想,手中战刀急是高举而起。
铛!
战刀当空斩出,重重的轰击在了黄射的刀柄上,那瞬息间的力量,有泰山压顶之势,震到黄射蓦觉天崩地裂般的巨力,如崩决的天河之水般,汹涌的灌入了他的身体之中,气血翻滚如潮。
巨力震荡之下,黄射只觉双手五指剧痛无比,竟已被震到虎口开裂,胸中气血也顶到了嗓子眼,险些就要喷将出来。
他大刀的刀柄,更是被压到弯曲了下去,李严那压下的刀锋,险些就要斩中他的脑袋。
“他一个文官,竟有这么强的武艺,远在我之上!”气息翻涌的黄射,惊到目瞪口呆,之前对李严心存的轻蔑之心,转眼间土崩瓦解。
刹那间,黄射打了个冷战,死亡的恐惧感,骤然袭遍全身。
李严却根本不给他喘息惊恐的机会,第二刀,第三刀,狂风暴雨一般的刀交易额,漫空包裹而来。
黄射不及多想,只能拼尽全力,舞刀抵死相挡。
狭窄的巷子中,两人战在了一起,眼花缭乱的刀影,四面八方的溅射开来,将两边的墙斩出条条痕迹。
七招走过,李严左翼卖了个空档出来。
黄射本已被压迫到手忙脚乱,眼见机会出现,急是舞刀奋力荡开李严的刀锋,想也不想就一夹马腹,想要开溜。
李严嘴角掠起一抹冷笑,那被荡开的战刀,顺势由左手换到右手,转过一百八十度的方向,朝着黄射后背拍去。
黄射觉察中招时,已晚了半拍,李严的刀背硬生生的拍在了黄射的背上。
一声惨叫,黄射偌大的身形腾空而起,向着飞跌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以一个极为难看的,狗吃屎的姿势跌落于地。
落地瞬间,黄射顾不得被磨到出血的脸,忍着剧痛就跳爬起来,想要逃走。
就在他还来不及迈腿时,便觉后颈一凉,锋利的刀锋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再给我迈半步试试。”
身后响起了李严冰冷的声音,刀锋稍稍加利,黄射的脖子上便被切开了一道小口,鲜血哗哗的就淌了出来。
黄射脖子一痛,胆颤了一下,顿时便不敢再动。
他痛的不仅是脖子,更是精神。
自己堂堂蔡家大公子,名门子弟,竟然被李严这么一个小人物给击败,还给活捉。
实在是羞辱啊。
比羞辱,更让他痛苦的,则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被活捉,就意味着落在了苏哲的手里。
想当年在鹿门书院之时,他就处处针对苏哲,后来从招贤会时起,他就处处给苏哲下绊子,找麻烦。
甚至,就在几天之前,他还亲自前往宛城,嚣张的向苏哲下了最后通碟。
就是这么一个,他视为死敌之人,他却偏偏的落在了人家手里。
苏哲能放过他才怪!
黄射是越想越怕,越想越觉恐怖,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我绝不能落在姓苏的手里,绝不能,绝不能……”
黄射念头一转,便只好颤巍巍的转过身来,不顾尊严,挤出一抹讪讪的笑脸道:“没想到正方兄文武双全,黄某真是服了,说起来你我之间无怨无仇,没必要这样,你不如先放下刀,咱们有话好好说。”
“有屁快放!”李严冷冷一喝,刀依旧架在他脖子上。
黄射倍感羞辱,这接下来的话就不知怎么出口了,不出口吧,怎么求得活命,出口吧,等于是“放屁”,这就尴尬了。
纠结了一会,黄射只能忍着羞辱,笑呵呵道:“正方兄你跟着那苏哲反叛,无非也是图功名利禄而已,说真的,那苏哲实力弱小,就算他有天子又能怎样,早晚还是要被别的诸侯抢走,你跟着他有什么前途。”
咽了口唾沫,黄射便开始价码:“你如果放我走,甚至是帮我逃出樊城,我回去一定向主公举荐你,到时候你里应外合,帮着我们平了苏贼叛乱,到时候我保证主公必会重重赏你,到时候这南阳太守的位子,就是你李正方的。”
李严嘴角掠起一抹讽刺的冷笑,仿佛黄射的求饶,更加映证了他对黄射草包的评价,只是徒增他的鄙视而已。
他便鄙夷的俯视着黄射,冷冷道:“黄射,你太小看我李严了,你以为,我会只满足于一个区区太守之位么。”
“太守你都不满足,你还想要什么?”黄射眼神茫然不解。
在他看来,李严的出身也仅仅是比苏哲好一点而以,以他这样的出身,做到太守已经是仕途的极限,自己抛出这么大的诱惑,李严岂有不动心之理。
李严却傲然道:“唯有三公之位,位极人臣,才能配得起我李严的才华,刘表那自守之贼,他到死恐怕也只是一个州牧,他如何能满足我的志向。”
“就你,还想当三公,还想位极人臣?”黄射惊奇的反问,语气中不自觉的就透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味道。
话一出口,他方觉不妙,岂不是得罪了李严。
果然,李严脸色一沉,冷哼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这种世族草包是不会懂的!废话少说,等着主公怎么决定你生死吧!”
话音未落,李严手起刀落,黄射还来不及再出口,却被一刀背敲在了后背部上,顿时敲晕了过去。
李严便提起他,如提死狗一般,策马直奔城门方向而去。
南门一线,大股苏军早就杀到,把残存的荆州兵,杀了个干干净净。
南门城楼上,苏哲已负手而立,抬头望着那一面“苏”字大旗,在城楼上冉冉升起。
而踩在他脚下的,则是那面象征着刘表的“刘”字大旗。
残阳如血,这座汉水北岸,拱卫襄阳的门户,已落在了他苏哲手里。
城中,那堆积如山的数十万斛粮草,也统统都落在了他的手里。
苏哲手一拂,当即喝道:“传令下去,速速把城中所有粮草,都给我走水路运往宛城,一粒米也不许留给刘表。”
号令方传下,李严便已兴冲冲的登上了城楼。
“主公,看我给你活捉了谁!”李严一松胳膊,便把黄射扔在了苏哲面前。
看到黄射滚落在自己脚下时,苏哲笑了。
第一百五十章 那一刺()
“黄射,我们又见面了。”苏哲轻描淡写一句,却藏着极大的杀伤力。
黄射颤巍巍的抬起头,看着那张高高在上,充满了胜利者自信的脸,心中顿时涌起无尽的羞愤,脸都憋红。
他挣扎着扶住城垛,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瞪着苏哲怒斥道:“好你个苏哲,你竟敢背叛刘荆州,你这个无耻的叛徒!”
“我背叛刘表么?”苏哲一声讽刺的冷笑,从亲兵手中接过一道卷轴,扔在了黄射面前。
黄射一怔,不知是什么意思。
“自己打开看看吧。”苏哲拂了拂手。
黄射只得颤巍巍的打开了那道卷轴,低头看过几眼,不由脸色一变。
那是一道圣旨!
在这道圣旨中,皇帝刘协痛斥了刘表的不敬,诏命南阳尹苏哲,率军讨伐,以惩戒刘表的犯上不敬之罪。
黄射满腹的怒火,瞬间被苏哲这道圣旨,给憋了回去。
没办法,这就是拥有天子的好处,说谁有罪,谁就有罪,这就是大义所在。
“这道圣旨一定是你挟迫天子写的,绝不是天子的本意!“黄射厮歇底里的大叫,把那道圣旨撕了个粉碎。
他也是明白人,没有否认天子的权威,只是认定天子是被苏哲所强迫。
看着粉碎的圣旨,苏哲却无动于衷,等他撕完了,方才不以为然道:“还想撕么,我这里还有很多。”
说着,他向亲兵示意一眼。
亲兵便将随身皮囊揭开,里面果然还装着十几卷一样的圣旨。
黄射再次被羞辱,咬牙切齿的指着哲,“姓苏的,你休要得意,你就算挟有天子又如何,今日你主动惹怒了刘荆州,他日我荆州大军必定北上清君之侧,将你这国贼惩之以法!”
苏哲却丝毫不怒,却向李严问道:“说到惩之以法,李正方,撕毁圣旨该当何罪。”
李严拱手道:“回主公,撕毁圣旨,等于是忤逆天子,忤逆天子,自然该当死罪。”
黄射身形一颤,脸上立时涌起惊惧之色。
“忤逆天子虽是死罪,但我也不能专权代替天子做决断,那样岂非成了擅权的奸臣。”
听苏哲这话,黄射暗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苏哲话锋忽然一转,沉声道:“只是我岂能看他忤逆天子而不管,这死罪由天子定夺,活罪就由我来操办,来人啊,把此贼的裤子扒了,给我重打三十大板。”
号令传下,左右亲兵一拥而上,便把黄射摁倒在地,粗鲁的扒起了他的裤子。
黄射大惊失色,想自己堂堂黄家贵公子,被活捉已经够耻辱的了,现在还要被当初扒了裤子打板子,简直是丢人丢到了家,羞辱到了极致。
“苏哲,你敢这样辱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黄射声嘶力竭的大吼,拼命的挣扎扑腾。
可惜,那硕粗的军棍,最后还是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屁股上。
一声闷响,一声惨叫,一声闷响,又一声惨叫……
转眼十几军棍下去,黄射已被打到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嘴里却还在一边惨叫,一边嚷嚷大骂。
一边的李严,看着这曾经骑在自己头上的草包世族公子,被打的这般狼狈,暗呼过瘾。
苏哲也不怒,任由黄射叫骂,欣赏着他被杖击的乐趣,心中何等痛快。
三十军棍下去,黄射已被打到半死不活,连嚎叫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再叫骂。
最后一棍子下去,世界终于安静了,黄射长吐一口气,奄奄一息的趴在那里,一动也动弹不得。
苏哲俯身下去,拍了拍黄射的脸,冷冷道:“黄射,怎么不嚣张了,继续啊。”
黄射空有一腔愤恨,却被打怕了,只能干睁眼怒瞪着苏哲,却不敢再憋出一句骂词。
他终于是怂了。
“主公,这草包怂了,让我一锤子砸碎他的脑壳才干脆。”胡车儿抡起了手中铁锤。
李严却道:“此贼杀了容易,倒不如先留着他,说不定将来会有用处。”
苏哲略一沉吟,便道:“正方言之有理,来人啊,先把这厮拖回去,好生看押。”
一众亲兵再次拥上,如拖死狗般把黄射拖走,只留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在地上。
苏哲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北面方向。
李严跟在身后,拱手道:“主公,樊城已破,刘表的粮草也尽得,我们的目标已经实现,差不多也该是准备收兵北退的时候了,刘表的援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到。”
“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苏哲眼眸一聚,拂手喝道:“速传令给甘兴霸,叫他准备好战船,我要带兵过江。”
过江!
一听这二字,李严神色产变,急劝道:“主公,南岸已是襄阳腹地,有刘表重兵屯集,就算我们登上南岸也做不了,何必冒这个险呢。”
苏哲却眼神深邃,语气决然道:“我必须要去一趟南岸,因为我还有一件必须做的事没做。”
说罢,苏哲没有半分迟疑,便大步下城而去。
李严无奈,也只得跟了下去
片刻后,苏哲便抵达了北岸水营,此刻甘宁已率领他秘密训练的水军,突袭水营得手。
苏哲便登上战船,带着一队人马,直奔岸边而去。
……
襄阳城东北,蔡家庄。
今日的蔡家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唯有那间闺房中,却充满了伤感的气氛。
蔡姝怔怔的跪坐在那里,看着铜镜中身着喜服的自己,看着那张施粉涂黛,容颜秀丽的脸蛋。
那是一张美丽却苦涩的脸,从那张脸上,看不见半点将要出嫁的喜悦,只有深深的怨色和惆怅。
“小姐,大公子已经到了,主人说吉时已到,小姐该动身了。”门外传来婢女战战兢兢的声音,生怕又惹恼了这位大小姐。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生怕在这出嫁的最后时刻,蔡姝又发起脾气来,搅坏了这场喜事,到时候蔡瑁怪罪下来,他们又要受罚。
出人意料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