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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一行人简单地吃了饭便又继续赶路。
彻辰留下了头马和其中的两匹,而把其它的野马放归了草原。
队伍继续前进。
到了第十天的正午,他们穿过了一条狭长的林带,就远远地看见那散落在山丘和平原之上的点点风磨。
“叶利谢伊,我们这是到哪了?”彻辰问道。
叶利谢伊张望了下,他又拿出地图对照,然后告诉彻辰,这已经是洛克尼亚了。再往前差不多走两天,就是普斯科夫。
彻辰点了点头,他对哥萨克们喊道:“各位,都打起精神来,等到了普斯科夫,我请你们喝伏特加。”
再也没有比伏特加更能振奋人心的了,队伍内的哥萨克们齐齐发出一声欢呼。
第678章 前进普斯科夫二()
队伍再向前一点,彻辰看到了风磨旁的茅舍。一路的马蹄嘚嘚声以及哥萨克们放肆大声地说话,让这里的村民们惊骇不已。
一些胆大的村民跑出来看热闹,他们或许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奇装异服的哥萨克,一个个呆呆地望着,然后不住地在胸口画着十字:“上帝保佑!是魔鬼来了?不是魔鬼吧!是波兰人吗?不是波兰人吧。”
听到村民们猜来猜去,哥萨克大喊道:“老妈妈们(老爹们),不要害怕,我们是哥萨克。”
在一座庄园前,队伍停下了脚步。太阳已渐渐落山了,彻辰决定就在这里休息一晚。
“喂?有人吗,谁在那儿,来个说话的。”彻辰高喊道。
怕里面的人听不懂,叶利谢伊又用俄语喊了一遍。
终于有人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
“来的是什么人?”
“过路的,希望在这里歇个脚。”
彻辰说着将一袋塔勒扔了上去。
钱袋子落在木板上发出一声脆响。那人权衡了下利弊后,他知道,哪怕自己想拒绝,面对这数百哥萨克那也无异于螳臂当车。终于,庄园的主人命令仆役打开了门。
出来迎接彻辰他们的是一个半秃头的老爵爷。不过在这乡下,所谓的贵族也与农民没有丝毫的不同。这位老爵爷翻来覆去就会说这么几句:
“各位尊贵的客人,欢迎你们的到来。我非常高兴见到各位,感谢各位的恩典,你们的到来让寒舍添了光。请各位在这里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我代表家里的所有人向各位好心的人鞠躬致敬。”
这一副笨拙的样子别说彻辰和叶利谢伊,就连那些哥萨克们也笑出了声。几名哥萨克还故意按照哥萨克的习惯向这位老爵爷行哥萨克的鞠躬礼,并将头都低到腰带上。
那老爵爷有些尴尬。
“好了,好了。”彻辰驱散了那几个闹事的哥萨克,他和声说道:“老爷爷,我们只十几人住在你这,其他人会去村子里其他人家家借宿,不会劝麻烦你的。”
老爵爷听彻辰这么说,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欢畅地说道:“那快请进吧,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乡下人虽然穷,面包和盐还是有的。”
彻辰和叶利谢伊带着十名哥萨克水兵进了庄园。几名庄园内的仆役赶忙过来将各位的马牵进了马厩内。在庄园正屋的门口,几条大狗一见陌生人就狂吠了起来。那在前面引领的老爵爷一脚就将大狗踢到了一旁。
“快请,快请。”老爵爷打开了门。
屋内的环境也是仄陋的,在前厅的房梁上挂着许许多多的香肠和腌制的火腿,使得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老爵爷,据他自称叫布韦加。这位爵爷进屋后拿起一根铁签,将一个范围内的火腿和香肠清理了开,为客人们整出一块空间来。
接着,庄园内的仆役拿上来一盆盆的列巴和粗酒以及蘑菇汤。
彻辰以前没有吃过列巴。他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感觉磕的牙齿生疼。
“团长,列巴要沾着蘑菇汤吃。”叶利谢伊小声提醒道。
说完,叶利谢伊还亲自做起了示范。他用短刀割下一小块列巴,然后放进了蘑菇汤里。不一会,列巴就软化了。
饭桌上是最容易产生和联络感情的。布韦加爵爷也看出了彻辰他们不是难说话的人,渐渐地他的话也多了起来。
老爵爷开始炫耀起自己的家世来。
据他所说,他的家族是一个以“三文鱼”作纹章的古老王公世家,源出留里克王公。而他这一支后来又有两个分枝,其中一支定居在了诺夫哥罗德,另外一支,也就是自己这一支的祖先定居在了洛克尼亚。自己的祖先虽然没有诺夫哥罗德的亲戚富裕,可以说很贫穷,可却非常的有骨气,不愿去投靠富亲戚仰人鼻息。布韦加的父亲于是投奔了俄国将军谢因,并且参加了斯摩棱斯克战争。虽然这场战争以沙皇俄国的失败而告终,可因为战斗中立下战功,自己的父亲还是在战后获封了洛克尼亚的这一处庄园。于是一家人齐心协力照顾着家族的地产、经营领地,总算有了中产之资。布韦加的父亲死后,布韦加继承了爵位和庄园。他有一儿二女,两个女儿被他分别嫁给了邻村的贵族,而那个儿子,布韦加爵爷则将他送到了诺夫哥罗德去,让他在那里接受教育,学习贵族的规范。所以现在,庄园里只有他一个人。
彻辰假装认真地听着,待老爵爷讲完自己家族的光荣历史,彻辰才貌似不经意地问起,最近附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的事情。
彻辰这么问也是希望知道,雅科夫是否如自己猜测的那般,在想方设法地阻止和截杀自己。
小地方的新鲜事本来就少,布韦加爵爷苦思冥想了很久,才想起一件可以算是新鲜事的事情来。
“说起来倒是有一件事情。”老爵爷说道:“两个多月前,也可能是一个半多月前,从普斯科夫来了位官老爷,他要求我们如果有波兰人来借宿或者见过,第一时间通报附近的巡逻队和哨卡。”
这时候一名叫西蒙的哥萨克抬起了头,他醉醺醺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失口道:“布韦加老爹,我们就是波兰人。”
这话让布韦加爵爷闻言一愣。
还好叶利谢伊反应快。他马上用标准的俄语接口道:“西蒙的意思是说你看我们像吗?”
一句肯定句就这么被叶利谢伊变成了反问句。
布韦加爵爷果然误以为西蒙是在开玩笑了,他笑着说道:“当然不像,你们要装波兰人好歹得把头上的发型变一变。”
万幸西蒙的失口就这么被掩盖了过去。
接着,布韦加爵爷接下去刚才的话题,他说道:“开始的几天几乎每天都有人来询问是否有波兰人来借宿,并且哨卡也查的很严。不过这几天慢慢松懈了。”
听了布韦加爵爷的讲述,彻辰有些猜到了,这事情肯定与雅科夫有关。看来自己的小心和乔装打扮并不是多余的。他果然想阻止自己去普斯科夫。
“这里去普斯科夫的哨卡还多吗?”彻辰问道。
布韦加爵爷想了想,然后用手指一个个算数道:“总还有七八个吧。”
随着晚餐的结束,喝多了酒的哥萨克们开始在客厅里跳起了舞。同样喝高又颇有雅兴布韦加爵爷从村子里叫来了会弹奏巴拉莱卡琴和敲手鼓的人。伴随着琴声和鼓点,哥萨克们蹲下身子跳起了踢腿的舞步,而布韦加爵爷本人则双手叉腰,犹如一只精瘦的鸭子般伸长了脖子,他开始原地蹬动着两条腿,唱着,跳着。
叶利谢伊疯狂地拍着手掌,将手拍的通红。
第679章 前进普斯科夫三()
正当所有的人玩的兴高采烈的时候,布韦加爵爷家一名驼背的老仆人走了进来。他走到自家老爷的身边,大声地说道:“老爷,又有人来投宿。”
布韦加爵爷跳的正欢,他被打搅了以后一脸的不高兴。
“没看见我在跳舞吗?真是的,我们这又不是客栈,怎么什么人都来投宿!”
话说到这,布韦加爵爷住了口,他笑着抱歉道:“各位,我不是说你们。”
说完,他又看向了自己的老仆。
“叫他们去别家去。”
“老爷,”那老仆说道:“来的是位贵族,还是个少爵爷,从特维尔来的。”
听说是位贵族,还是来自大城市,布韦加爵爷又变了脸色。他向彻辰和叶利谢伊说了声去去就回,然后让老仆在前面打灯,自己出了去。
又过了一会,彻辰听到沉重的开门声。
彻辰走到窗户前观看来的是何许人物。因为虽然那老仆说的是来自特为尔的贵族,可他还是担心这会否是雅科夫的人在发觉了自己这队哥萨克的异常后,乔装前来探听虚实。
可他看到的的确是一辆四轮马车,紧跟其后的还有两辆大车,马车上是坐着三五个车夫,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这一眼看去就不难判断,来的的确是位远行的旅人。况且的这辆四轮马车由四匹驮马牵引,所有的马匹都是骨瘦如柴并且年齿很大,是不适合做军马的老马。
四轮马车在庄园内的水井旁停了下来。从车内走下来一位少年。他穿一件无袖的狼皮外罩,密密麻麻的铜纽扣一直扣到脖颈。
他一下车就开始指挥后边的两辆大车上的车夫搬运自己的私人物品。
从他的马车和仆役,以及这位少年的打扮也可以看的出来,他显然出身于一个中等的贵族家庭。不贫穷,但也绝称不上富有。而他的样子看上去还很年轻,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他生得肥头大耳,面色红润,小小年纪竟然有了啤酒肚——根据他的体形不难看出,他并没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这下彻辰有些放心了。
布韦加爵爷走到了那少年的面前。接着,他们二人朝房门走了来。
彻辰快步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出一副在喝酒的样子。
那少年昂首挺胸地走进门,可他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屋子的哥萨克,少年在玄关处停住了叫,站在门口神情有些犹豫。
布韦加爵爷见少年有些犹豫,他对其说道:“安纳托利少爵爷,请不要担心!这些哥萨克并不是野蛮人。喏,那还有位也是我国的贵族。”
说完,布韦加朝叶利谢伊招手道:“叶利谢伊爵爷,这位是来自特维尔的安纳托利少爵爷。他的家族是沙皇陛下在特维尔的田庄的管事。真是上帝的安排,他是去普斯科夫投军的,和你们同路。”
布韦加爵爷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无讨好的神色。显然,那为沙皇管理田庄的名头极大震慑了这位乡下老爵爷。
顺着布韦加的手,那名叫安纳托利的少爵爷昂起头一脸傲气地看向了叶利谢伊。
在这位少爵爷的心中,叶利谢伊会和哥萨克们混在一起,显然是个破落的贵族。
叶利谢伊没有起身去理会安纳托利少爵爷。
因为他读出了这位来自特维尔的少爵爷的傲慢。而且的,自从跟了彻辰,叶利谢伊的眼界也高了。他平日里见的那个不是大人物?瑞典的将军、哥萨克的团队长、沙皇俄国的亲王还有波兰的国王。和他们比起来,这贵族少年算什么?他也配自己起身相迎吗?
布韦加爵爷见叶利谢伊没有理会自己,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而那安纳托利少爵爷则一脸的愠怒。
不过当少爵爷的眼睛扫过整个客厅,看到那些哥萨克水兵们各个长得身强体壮、腰圆膀粗的时候,他脸上的愠色不见了,转而换上了一副亲善的笑容。
安纳托利走到叶利谢伊的身边坐下,他为叶利谢伊倒了一杯酒,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布韦加爵爷见二人坐到了一起,他深怕二人话不投机,于是赶忙走到彻辰身边,希望他能过去从中斡旋一二。
而在那边,安纳托利举起酒杯说道:“嗨,朋友。你们也是要去普斯科夫吗?这些都是你的人?”
“他们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朋友。”叶利谢伊冷冷地说道。
安纳托利的脸色僵住了。他没想到叶利谢伊如此不给面子。
这时候彻辰适时出现。他拍了拍叶利谢伊的肩膀,然后对安纳托利道:“我们是要去普斯科夫。”
安纳托利看了眼彻辰,问道:“你也是贵族吗?”
显然,在他看来,如果彻辰是个普通的哥萨克,那是没有资格和自己说话的。
“我虽然清寒,但也是贵族。不过是哥萨克酋长国的贵族。”彻辰道。
安纳托利往旁边让了让。
“我刚才真是失礼了。快请坐。”
彻辰在安纳托利和叶利谢伊中间坐了下来。
而由于彻辰的暗示,叶利谢伊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他告诉了那位傲慢的安纳托利爵爷自己的姓氏和家族纹章。
当听说叶利谢伊出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