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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临安也不顾吗?”吕颐浩心中一颤,似乎有些许疑惑和担忧。
临安乃是行在,算是如今的大宋都城,若是失陷,便算是失职,本容易被抓住把柄,将来少不得有人口诛笔伐,甚至被兴师问罪。
“临安若能保得周全自是最好不过,但能不能保得住呢?”徐还反问一句,叹道:“杜充在江宁折损了我们不少主力,如今我大宋兵力分散于川陕、两湖、淮东各地,在江南的兵力十分有限,想要保全土地城池不失,恐怕很难。”
“这”
虽说事实好像确实如此,但抗敌守土乃武将职责,故而心中难免不愿意接受。
“诸位的心情还感同身受。”徐还轻声道:“不过当此之时,我们需要弄清楚一个原则性问题,到底是要保全江南城池土地,还是保全大宋社稷。”
第二二〇章以我之长,攻敌之短()
城池土地,江山社稷。
这两者乃是因果关系,守城保土就等于固守江山社稷,似乎并不矛盾。
但徐还言下之意,却是要二选一,众将不禁都有些许疑惑。
“子归,你的意思是?”
徐还道:“我们纵然全力以赴,江南各地城池,包括临安恐怕都守不住。金军既已过江,江南锦绣繁华之地在劫难逃,尽管我们不想,却是不争的事实,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刘光世轻声道:“若失了江南,我大宋危矣,又何谈江山社稷?”
徐还道:“此番江南难以固守,还窃以为我们要做的是让江南不至永远丢失。”
“子归此言何解?”
“将金军赶出江南,让其不敢或不能再轻易渡江南下。”徐还道:“江南此番虽然在劫难逃,但兵祸之后,苏湖鱼米之乡,肥沃富饶,不出三两年便能恢复。
自太祖年间平定南唐开始,我大宋财赋便仰仗江南,甚至可以说‘苏湖熟,天下足’。有江南这块根基之地,我大宋便可积蓄财力、物力,退可隔江固守,抗击金军;进可渡江北伐,收复中原。”
吕颐浩道:“难道此番要任由金军肆虐江南,洗劫苏湖?”
“吕相公,还知你心情,身为武将,自当守土卫国,保护百姓不受胡虏袭扰。若放弃守卫城池土地,肯定对不住江南百姓,还以深以为憾。”
徐还沉声道:“但从大局考虑,为大宋江山社稷计,眼下不得不有所舍弃,亦为了保证将来江南之地不再有兵祸。”
“子归啊,你所言不无道理。”韩世忠轻声道:“只是,我们不守城池土地,做什么才能保全江山社稷呢?”
“杀人,杀敌人。”
徐还吐出几个字,沉声道:“歼灭金军有生力量,让自负所向披靡的金军在江南吃亏,损失惨重,不敢再轻言南下。”
刘光世皱眉道:“如何杀敌?”
“还南下之时,曾听闻金兀术放言此番南下,一为追击陛下,亡我大宋;二为搜山检海,劫掠财物。”
徐还沉声道:“金军名为攻城略地,但过程中难免贪图财货,江南繁华之地,各州县皆富庶,为了所谓的搜山检海,金军势必分兵多路,大肆搜刮。
金军兵强马壮,势不可挡,可一旦分散开,且不专心攻伐,便失去了优势。而且他们抢掠财货后,必定车船众多,行动不便,到时候我们便可集中兵力,分而歼之。”
“子归是想利用江南财赋,引金军分兵?”
“不错,只有金军分散,我们才有机会,否则正面和金兀术交锋,占不到太大便宜。”徐还沉声道:“既然江南此劫在所难免,不若索性利用条件让金军付出惨痛代价。”
刘光世悠悠叹道:“可惜了苏湖富庶之地,亦可怜江南我大宋百姓不过事到如今,似乎也唯有如此。”
“金军分兵,确实可以分而击之,但似乎不够。”韩世忠盯着沙盘沉吟许久,轻轻摇头。
“是不够,倘若金兀术自建康开始,步步为营,一路向临安而来,我们还是必败无疑。”徐还沉声道:“除非打乱击兀术的步伐,让金军进一步松散,拉开战线。”
吕颐浩道:“子归有话尽管说便是。”
“兀术此番渡江,最大的目标其实是陛下。”
徐还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道:“倘若兀术知道陛下御驾已经出了临安,移跸他处,会不会着急呢?”
“这”
众将心中皆是一惊,怎么?难不成徐还要将皇帝当作鱼饵?是不是有些胆大包天,有些过分了?
徐还见诸将表情,已然心中有数,赶忙道:“诸位切莫误会,陛下安危至关重要,行动绝不容泄露。但御驾前往明州这段却怎么也瞒不住,想必金军探哨也能发现
趁此机会,不若散布消息,甚至安排人假扮御驾,乘船南下福州。如此既可故布疑阵,让陛下更安全,也能让金军分兵来追,只要金军在江南各地彻底分散开,我们的机会便来了。”
刘光世沉声道:“有道理,江南之地多河湖水沼,骑兵难有用武之地,无法及时驰援,我们便可分而击之。”
“原来如此。”韩世忠欣然道:“子归言下之意,我们重点在于杀敌,金军虽然入了江南,但若兵马被歼灭,兵力不足,又岂能在江南长久立足?”
吕颐浩沉声道:“朝廷已经向江右、淮东和两湖之地的兵马传出勤王诏命,待勤王之师赶来,金军不撤也得撤。到时候,定难保住江南土地顶多让金人掠走些许财货而已。”
“那怎么行?江南之地,岂能让金人说来就来,想走就走?”徐还冷冷道:“怎么着也得让兀术扒层皮才行。”
“子归有何妙计?”韩世忠当即笑着询问。
徐还道:“江南与淮南之间隔着一条长江,金军北撤势必的行舟渡江,韩将军以为他会怎么走?”
“若兀术真的所谓搜山检海,北归之时必然携带大量财货,自然不会走湖州到建康的陆路。”
韩世忠看着沙盘凝视片刻,轻声道:“若所料不错,定是乘船从运河入江,北渡扬州。”
“乘船走运河,入长江,那就必然要经过这里。”徐还拿过一根木棍在沙盘上一指,韩世忠顺势瞧过去,低声道:“镇江!”
“不错,与扬州遥遥相对的镇江,江南另外一个门户要塞。”徐还沉声道:“若是扼住镇江运河航道,兀术还能顺利北归吗?即便他能逃走,也休想带走我江南民脂民膏。”
“妙哉!”刘光世惊喜叹道:“金军强于弓马骑射,缺水师战船,亦不熟悉水战。当战场改到水上,我们的优势就更大了。”
徐还微笑道:“相公所言极是,以我之长,攻敌之短,便是第二招。”
“果然妙计。”吕颐浩扶额叹道:“以江南财赋和陛下行踪为诱饵,分散金军,使其为财货所累,尔后以水军之利沉重一击,或许能反败为胜。
至少能将金军赶出江南,使之不敢轻易南下,保全我大宋兴复的根基之地。正如子归所言,暂舍城池土地,以保江山社稷。”
第二二一章搜山检海()
建康城外,长江之畔。
金国将军拔离速、万夫长王伯龙、以及刚刚投降的杜充,率领众多将领官员已经恭候多时。
遥见一艘楼船在众多舟船的护送下缓缓在江畔码头靠岸,岸上众人顿时翘首以盼,面有喜色。
尤其是一个高大挺拔,威势赫赫的男子站在走出舱门,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时,众人纷纷跪拜。
“拜见四太子!”
没错,来人正是金兀术,金国四太子完颜宗弼。在金军马踏江南的两日后,他这个中路军主帅终于前来亲自坐镇。
他的到来,也意味着江南宋金战事也全面开始。至于先前金军所谓的休整,一方面是马家渡之战确有损伤疲劳,但更为重要的是等候兀术。
而今,他来了。
建康城中,昔日的南唐皇宫,大宋皇帝行宫之中正在欢宴,投降的宋国宣抚使杜充设宴为金兀术接风洗尘。
杜充举杯含笑道:“四太子英武豪气,臣今日能有幸一睹风采,不胜荣幸。”
“杜宣抚客气了。”兀术笑了笑,旋即道:“对了,宣抚使是你昔日的宋国官职,而今已经不合时宜,该由我大金给你赐官爵才是。”
“一切听从四太子吩咐。”杜充欠身施礼,心中颇为欢喜,也颇为期待。
正被大宋皇帝兴师问罪,无路可逃之时,金兀术竟然伸过来一个橄榄枝,简直是求之不得。
献城投降,仿张邦昌故事!
其实当时他心中本就已经有降金之意,毕竟唯有面北而臣的才是唯一生路。万万没想到,想瞌睡的时候有枕头送上,兀术竟然给自己送了这份大礼。
实在求之不得,甚至可以说因祸得福,此刻兀术当殿说什么赐官爵,杜充心里自然无比兴奋。
然而翘首以盼许久,金兀术只是轻声道:“先给你个相州刺史吧!”
“呃是!”杜充不由愕然,高涨的情绪瞬间低沉下来,迟疑了好一会才点头答应。心中却嘀咕着,就这样就算完了?
怎地建康乃江南门户,地位何其重要?怎么着也比得上无关痛痒的济南城。同样是献城之功,刘豫就能当大齐皇帝,自己只能当个相州刺史呢?说好的仿张邦昌故事呢?
一时间杜充心中好生失落,不由也有几分恼怒,难不成是金人戏耍自己?
虽然脸色变化只是一瞬间的事,但还是落在了金兀术眼中,只见这位四太子淡淡一笑,轻声道:“杜充啊,只要为我大金效忠,岂能只是个小小的相州刺史?孤虽然有心的给你封赏,却需要报会宁府陛下御批,眼下着急不得。”
原来如此!
杜充一颗失落的心顿时满血恢复,满脸堆笑道:“臣定当为大金,为四太子效忠。”
“嗯!”金兀术轻轻点头道:“孤听闻临安宋军兵败,那赵构曾被迫退位?”
杜充道:“确有其事,苗傅、刘正彦叛乱,逼迫赵构退位,不过被韩世忠、徐还等人平定眼下赵构已经复位了。”
“徐还,果然是他!”金兀术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眉头顿时拧起。
“四太子知晓此人?”杜充小心询问。
金兀术冷冷道:“知道,此人曾多次坏我大金好事。”
“原来这个徐还也是四太子的仇人。”杜充颇有窃喜,旋即恨恨道:“这个徐还曾数次为臣为敌,臣也曾劫杀于他,可惜未能成功。”
兀术轻哼一声,嘴角上扬道:“哼,那你可知他如今已经成为宋国驸马。”
“四太子果然消息灵通。”
金兀术笑问道:“杜充啊,你可想找那徐还寻仇?”
“若有机会,臣恨不得手刃此贼。”
金兀术道:“那好,孤将亲率兵马经湖州直去临安,你头前引路如何?”
“为四太子引路,牵马坠镫,乃是臣之荣幸。”杜充连连称是,相当谄媚。
兀术似也颇为高兴,转身对殿中其他将领道:“此番南下,一为擒杀宋帝赵构,孤将亲自率部前往;其二便是搜山检海,人说江南之地最是富庶,你等便好生搜检,也好为我大金丰盈国库。”
“遵命!”众将齐刷刷称是。
兀术欣然点头,端起酒杯,正好祝酒,但见有亲信领着斥候匆匆进殿,神色匆忙。
“发生何事?”兀术顿时眉头一皱,表情凝重不少。
斥候道:“回四太子,临安刚刚传回消息,疑似赵构出城前往明州,要经海路南下福州。”
“确定?”
“有人在明州附近发现大队宋军,护卫车马前行,明州码头也有官船停泊,听闻是要南下福州想来应该八九不离十。”
斥候道:“临安的兄弟们正在加紧确认,兹事体大,属下不敢耽搁,立即前来报四太子知晓。”
“嗯,下去吧!”兀术点点头,略微沉吟,哈哈笑道:“看看,这个宋帝赵构,胆小如鼠,孤的兵马才刚刚过江,他就又要跑,真是软骨头啊!”
杜充附和道:“那是,四太子威风凛凛,大金兵强马壮,那赵构素来羸弱,胆小畏战,自然望风而逃。”
“果然是有其君必有其臣啊!”兀术看着杜充哈哈一笑,旋即正色道:“阿里、蒲卢浑何在?”
“末将在!”两个人高马大的金将当即出列,躬身听命。
“命你二人为先锋,率军四千追袭赵构,务必在其登船之前将其截杀。”兀术沉声吩咐,他很清楚水军乃是金军短板,赵构若是出海,想要追击就难了。
“是!”
“讹鲁补、术列,命你二人直奔越州,取下城池,阻断往明州的道路,防止宋军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