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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之别先于亲缘,应当的。”
苏范很谦逊,丝毫没有在徐还这个侄女婿面前托大。说到底,徐还是驸马,自家侄女不过是偏房侧室。
黄若彤及时赶了过来,恭敬一礼:“侄女拜见姑父。”
“若彤,一别多年,长大了,好好!”苏范看着黄若彤,略微有些感慨。
面前之人不只是侄女,本来还是儿媳人选,结果儿子死在提亲的路上,准儿媳也另嫁他人。
着实
苏范暗叹一声,独自悲伤即可,侄女与秦国公新婚燕尔是喜事,不宜说丧气话。
只能说儿子没福气,与黄若彤没婚约也好,自家多个位高权重的侄女婿也是好事。
“国公在此住的可还习惯?水土不服之事”苏范瞧着徐还,微微诧异。
徐还干笑道:“休息两日,已然好了,有劳先生挂念,此间雅致舒适,福伯照顾的很周到,不胜感激。”
“如此便好。”
苏范点点头,旋即拱手道:“小女在荆湖,多蒙国公关照,相救之恩,以及为犬子报仇之恩,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徐还忙道:“先生这是说哪里话,照顾苏娘子是分内之事,至于苏公子颇为遗憾,还请先生节哀。”
“命中注定,已经想通了。”
苏范长叹一声,轻声道:“国公歼灭叛贼,也算为鸿文报仇了,而今魂归故里,他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好在红袖安然无恙,而今又有了鸿博,我与夫人都挺过来了。”
子女亡故对父母打击甚大,现代人或许要很久才能走出悲伤。
但在古代,因为超高的夭折率,为了生存和血脉延续,反而容易看开些。
也是凑巧,苏红袖兄妹出蜀时,苏夫人本就有孕,而今生下了小儿子苏鸿博,有了新的指望和寄托,冲淡了不少悲伤。
徐还轻声道:“恭喜先生喜得麟儿,改日有空定当前往眉山拜见夫人,探望小公子。”
“谢国公。”
“先生切莫客气,呼我表字子归便是。”
“好子归,那苏某就不客气了。”苏范想了想,笑着应下。
徐还笑道:“不瞒先生,这些天一直盼着先生到成都呢!”
“哦?子归找老夫有事?”苏范微微惊讶。
“若彤,你来说吧!”
“姑父,且先请坐,听侄女慢慢道来。”
“好!”
几个人也不知谁该是主,谁才是客,在花厅落座,侍女送上茶点之后,黄若彤才开口。
只一件事,和苏家合作做生意,她有技术,需要苏家提供场地与渠道,共同赚钱。
苏范有些意外,尤其是听到侄女提及一些闻所未闻的新鲜词,愕然了好半天。
不过转念一想,黄家大舅哥本就擅长“奇技淫巧”,侄女也颇为造诣,捣鼓出一些新鲜东西倒也不足为奇。
赚钱的生意,当然不会拒绝,更何况黄若彤以秦国公夫人的身份,当着徐还的面提出合作。
其中意味
苏范欣然应允:“好,我尽快安排,有何需求尽管开口,放手去做便是。想来都是好东西,不愁销路。”
“如此,先谢过姑父了。”
“不必客气。”
苏范转身对随行的福伯道:“去吩咐允文,让他尽快安排。”
“谁?”徐还心中猛然一动,如果没听错,刚才苏范提到了——允文?
这个名字,下意识让人想入非非。
苏范道:“虞允文,一个少年郎,跟着我念书,此番一同前来成都府,帮忙打理一些事情。”
果然!
虞允文,就这样不期而遇了。
第三七四章大器何必晚成()
虞允文!
南宋大名鼎鼎的柱国之将,主要活跃在高宗晚期与孝宗时期。
一生最为辉煌的便是那场采石之战。
当时金海陵王完颜亮率领十五万大军渡过淮水,直扑长江,欲从采石南渡。
众所周知,采石渡乃是江南要塞门户,一旦被金军突破,江南无险可守,金军便如入无人之境,后果不堪设想。
临危之时,虞允文赶到采石,动员将士,组织了一万八千兵力严防死守,最终击败了十五万金军。
以少胜多,采石大捷,一战成名,彪炳史册。
不久之后,完颜亮因不得人心,被部将所杀,金军撤退,南宋得以渡过又一次危机,苟延残喘近百年。
因采石一战,虞允文获得极高声誉,也得到了宋庭的重用,回到故乡蜀地主持军务。
当时虞允文便打算效仿诸葛亮,从蜀中北出秦陇攻伐,收复失地,与徐还今日的想法如出一辙。
可惜当时宋庭只想偏安一隅,缺少北伐信心,最终没有准许,虞允文的一腔抱负与宏大计划就此遗憾搁浅。
不管怎么说,虞允文都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是有抱负,有能力的人才。
徐还入蜀之前,还在念叨着蜀中名将,除了吴磷、吴玠兄弟外,便是虞允文。
万万没想到,就这样不期而遇,苏范就这样,将他带到自己面前。
同名同姓?概率应该很小。
徐还仔细打量,面前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身材高挑,爽朗精神。
算算时间差不多,采石之战发生在绍兴三十一年,那时的虞允文已经步入中年。
而今提前三十年相遇,自然是个英姿勃勃的青年。
这位大器晚成的名将,此时应该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面对那样的凶险,怡然无惧,最终为国家、民族而力挽狂澜,彪炳史册。
而今的他只是个读书好学,胸怀志向的青年,但足以引起徐还的注意和期望。
苏范有些诧异:“子归认识允文?”
徐还微微错愕:“呃敢问虞郎君,令尊可是单名一个祺字?”
虞允文闻言,上前恭敬一礼:“允文拜见秦国公,家父确实单名讳祺。”
徐还佯作恍然:“那就对了,听何相公提起过令尊,隐约记得也听到过你的名字。”
何相公?
苏范与虞允文都反应过来,徐还说的应该是何栗,与其父虞祺乃是同乡,政和五年一道赴京赶考。
两人都中了进士,区别是何栗成绩更好,高中状元。虞祺只担任太常博士、潼川路转运判官等寻常职务。
何栗则一路高升,先后担任御史中丞、尚书右丞、中书侍郎,最终官至仆射,成为大宋宰相。
也正是因此,靖康时,何栗也被金军掳去,身陷北地,鲜有消息。
众所周知,徐还是从北方逃回,兴许他在北方见过何栗,听说过虞祺乃至虞允文。
无法求证,但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虞允文低声道:“何相公与家父有同乡兼同窗之谊,时常通信,何相公身陷北庭后,家父时常哀叹,思念,也不知”
“何相公已然”
徐还摇了摇头:“此事就不要告诉令尊了,免得他难过。”
消息是辛赞打探到的,若非死无对证,徐还也不会随便拿“何栗”出来做挡箭牌。
“是!”
虞允文轻轻点头,鼻头微酸,眼眶也有些许泛红。
看样子他不仅认识何栗,兴许还得过何相公教诲,是有感情的。
也许他后来成为柱国之将,在采石慷慨激昂的那颗种子,就是何栗种下的也未可知。
搞清楚来龙去脉,苏范释然了,笑道:“原来如此,虞公与家叔同在泸州潼川府为官,两家也算是世交。
我在家中赋闲无事,虞公便将允文送来,随我一道读书。几年下来,年岁渐长,帮着办些事情,甚是妥帖。
要不这样,此番就让允文留在成都府,协助若彤处理一些事务,如何?”
“虞郎君一表人才,无论是家学,还是先生教会,想必肯定才学出众,胸有大志,从商岂非太浪费了?”
徐还笑道:“不如这样吧,我身边尚缺个亲随,处理些许细枝末节的杂事,不知先生可否割爱,虞郎君可愿屈尊?”
必须留下虞允文!
徐还心中起了惜才之意,虽说虞允文而今只是个青年,尚未历练,成为力挽狂澜的国之栋梁。
然既能成为栋梁,必是可造之材,必有其非凡之处。
徐还打算将其留下,亲自培养雕琢,让其早日成才,发挥价值。
出名要趁早,既是大器,何必晚成?
苏范适才之言,本就是试探,或者说以退为进。
某种程度上,虞允文算是他的学生,才能出众,寄予厚望。
虽说黄若彤的生意不同往常,能大赚大钱,但士农工商的概念早已深入人心,经商终究是小道。
入朝为官,纵横捭阖才是大丈夫志向,尤其是而今适逢乱世,建功立业之心也就越发强烈了。
本来虞祺与苏范之意,都准备让虞允文好好读几年书,然后科举入仕。
然今日,徐还对其赏识有加,提出招揽之意,无疑是个绝好的机会。
所谓细枝末节,打杂的事,只是徐还的谦虚之词。
这个角色,无疑秦国公、徐驸马的亲随亲信,只此一点,将来便能前途无量。
苏范乐见其成,又岂会反对?
至于虞祺那边,修书一封之后,应该也是举双手赞成。
“允文,你意下如何?”
苏范抬头瞧着“学生”,目光悠悠,虽是好机会,但也要虞允文本人愿意才行。
虞允文欠身一礼:“多谢国公提携,允文受宠若惊,唯恐年级尚轻,才疏学浅,难以胜任?”
徐还笑道:“令尊是名仕,你又在眉山求学多年,才学能差吗?至于年岁,更不是事,你我应该差不了几岁。”
“允文一介书生,岂能与国公相提并论?”
“非也,千万不要这么说,英雄出少年,我看好你。没准你将来名扬天下,名垂青史呢!”
虞允文沉吟片刻,笃定道:“谢国公夸赞,允文虽不敢当如此赞誉,但会为此力求上进。”
“甚好!”
徐还点点头:“那么,现在我们来说说,你们途中遭遇盗匪的事吧!”
第三七五章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盗匪?
苏范、虞允文相顾愕然。
不过瞧见徐还一脸笃定,没有丝毫误会、玩笑,反而格外认真的表情后,虞允文顿时心头一动。
“国公所言不错,蜀南山林确有盗匪活跃。”
孺子可教!
徐还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后来力挽狂澜的柱国大将,而今虽然年轻,但脑瓜子足够灵活。
苏范也反应过来,秦国公说有盗匪,那自己必然遇到过,只是侥幸逃脱而已。
一到成都府,先有一桩大生意送上门,随机又送给“侄女婿”一个借口。
甚好!
于是乎,眉山苏先生来成都府途中遭遇盗匪,侥幸逃脱的消息便传开了。
成都府上下顿时议论纷纷,占山为盗这种事很常见,哪怕是承平盛世,也不足为奇。
何况如今算是乱世,蜀中虽然并未遭遇战火波及,但自昔年王小波开始,盗匪从来不曾断绝。
祸患不大,至少达官贵人、大户富商并未遭遇侵害,自然得不到重视。
少许穷苦老百姓遭遇盗匪,引不起太大关注,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地方官通常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但这次情况不同,蜀中名仕,影响甚的眉山苏氏当家人遭遇盗匪袭击。
情况很严峻!
幸好苏范成功逃脱,并未遇害或有太大损失,否则后果就严重了。
沿途地方官顿时动起心思,看样子必须要加强地方治安,惩治匪患才行,也算给苏家,给秦国公一个交代。
然而不等他们有所行动,秦国公徐还自己率先表态。
剿匪!
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但转念一想,苏范不仅是蜀中名仕,也是江夏黄夫人的姑父,是国公爷的姻亲。
盗匪此时袭击苏先生,岂非是打秦国公的脸吗?有此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清剿盗匪,蜀地更为太平,也算是为民做好事,值得赞赏。
不过也有个别人觉得,此举未免有公器私用,本末倒置之嫌。
大军入蜀,首要重任是抗金,现在调动兵马前去剿匪,似乎有点枉顾轻重缓急。
倘若遇袭的不是苏范,或者苏范不是秦国公的姻亲,会有如此举动吗?
消息与猜疑一道顺着长江,送到了远在东方的临安。
立即有言官闻风奏事,质疑徐驸马在蜀中的作为,奉命抗金,却在成都府不为所动。
只派了麾下将来率部分兵马北上,余下的兵力竟然不痛不痒地调去剿匪,为姻亲“复仇”,此举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