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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很遥远,却是唯一的生路。
秦州还在宋人手中,宋军必定一路拦截追击,但手中好歹还有两三万人马,还能抽调沿途兵马。
虽然注定艰难,但只要有希望,就值得一试。
事实上,而今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一路向西。
萧关之南,察哥损失惨重,狼狈离开。
进入萧关之内的西夏兵马也好不到哪里去,原以为终于回到安全地带,正想着有口热汤热饭,好好休整一番。
哪曾想,身后的关隘突然关闭封锁,而面前迎接他们的是明晃晃的刀尖,以及迎面而来的箭镞。
没有任何分说,没有丝毫意识,自然也就没有防备可言。
屠杀来的猝不及防,漫天的箭雨之下,避无可避。关隘之前的狭窄空间,逃无可逃。
几乎所有过关的西夏兵马全都倒在了羽箭之下,而后是一群手持利刃的部族进入其中,探查活口,及时补刀。
几个时辰之后,满地血水,已经全无活口。
任得恭一摆手,兵卒立即出动,处理尸体。盛夏时节,若不及时掩埋,导致的将会是一场瘟疫。
屠杀数万人,可谓是残忍血腥,但任得恭脸上没有丝毫悲戚或同情,始终目光冷冷,平淡如初。
让种洌不由惊叹,佩服的同时也不免心生忌惮。
与其此人审时度势,不如说是墙头草,且心狠手辣,果断非常。
如果他一心归附大宋,那一切都好;否则往后还需小心才是。
“任公,歼灭西贼大军,此乃天大的功劳,在下立即禀报徐驸马,为任公向朝廷请功。”
“不着急!”
任得敬笑了笑:“这不算什么,既然投效朝廷,所作所为,当然不止这一点”
第四三三章半壁江山()
西夏最早的“龙兴之地”并非灵夏,而是定难五州,大体在陕北横山以东附近。
随着后来不断向西扩展,占领了黄河上游富庶的宁夏平原后,核心区域才开始西移。
至于原本的定难五州之地,因与大宋紧邻,时常成为交战之地,故而西夏东北的防线主要依横山建立。
李良辅的大军如今就驻扎在这里,与宋军对峙。
他在拖延,等待时机。
拖住延安府、府州,乃至河套的契丹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分散宋国的兵力。
变相支援秦州城下的察哥,等他攻取秦州,沿着渭水东进之时,自己这边将全力发动对延安府的攻击,最终形成夹击关中的态势。
西夏人的战略很周全,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确实恰到好处。
然而
任得敬的反叛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一个国主倍加信任,并打算迎娶其女之人竟然反叛了。
最重要的是任得敬驻守的西安州扼守萧关,是整个西夏东、南防线的居中位置,交通要冲。
反叛之后,不断掐断了西夏人消息联络,从西安州出发还可以威胁西夏很多地方,比如横山。
察哥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危险,所以及时派人前去示警,但道路被封锁,翻山越岭速度必然很慢。
当察哥手下的信使还在山野寻觅道路时,任得敬已经带着兵马匆匆赶赴横山,更近的距离,更便捷的道路,速度也自然更快。
任得敬到来之时,察哥的信使还遥遥无期,李良辅自然也懵然不知。
他有些莫名,但任得敬声称接到消息,宋军正在秘密集结,准备突袭横山,自己已经禀报兴庆府。
担心来不及,出现意外,所以抢先一步率军赶来增援,以防不测。
虽说未及奉诏便私自调动兵马不合制度,但任得敬的解释也合乎情理,事急从权,边疆作战灵活应对嘛!
自己这边也确实接到消息,延安府方向宋军不断调动,似乎确实欲出动,正好契合了任得敬的说法。
加之任得敬得国主信任,在西夏身份特殊,故而对其深信不疑。
所以,悲剧是注定的。
李良辅万万没想到,延安府的宋军确实在调动,但主要是配合任得敬演戏,并且做好了夹击的准备。
当任得敬率领兵马赶来,李良辅欣然放开关卡迎接时,迎来的却不是笑脸,而是刀枪剑戟。
李良辅也上当了,被任得敬从背后捅了一刀。
损失算不上格外惨重,但处境一下子堪忧,他很清楚任得敬反叛意味着萧关丢失,而萧关丢失意味着
任得敬这边一出手,延安府的折彦质没有犹豫,府州的折彦野兵马也出动了,甚至是河套契丹人,四路大军一起朝横山周遭扑了过来。
横山以东,屈野河、无定河流域,定难五州故地,顷刻间便尽数丢掉了。
为了自保,李良辅不得不龟缩横山,凭借地势坚守。
与此同时,飞报兴庆府,请求黄河以东各军司尽快救援。
西夏趁着宋金交战,在陕北占领的千里之地,也就这样尽数归还。
此战之中,功劳最大的无疑是任得敬。
徐还接到消息的时候,不禁有些吃惊。
按照原本的计划,只需要说服任得敬,让他帮忙在萧关伏击察哥,堵住西夏兵马的北退之路即可。
没想到这位任判官求胜之心如此强烈,交上如此完美的一份投名状,李良辅也败了。
如此甚好,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心情可以理解,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质疑他曾经反叛,投降西夏的事情,甚至可以包装成诈降潜伏。
而且立大功之后,自然也要受到更多赏赐,获得更多利益。
只是
种洌在密报之中不惧猜疑嫉妒同僚之嫌,已然有所暗示,任得敬此人需小心。
徐还对此并不意外,种洌能够有此结论,定然是发现了。
一个倒戈可以如此彻底之人,可以说他是幡然醒悟,弃暗投明,但换句话也可以说是——有奶便是娘。
倘若没能击败察哥,倘若没有国丈的诱惑,任得敬能有所动吗?
一个可以牺牲女儿幸福,谋求前程地位之人,难免让人不大放心。
还有,如果没有记错,在原本的历史上,任得敬曾一度想要反叛西夏,分半数国土自立建国。
这个人,诚如种洌所言,需要小心。
萧关这等要冲,不能放在他手里啊!
不过
徐还很清楚,这个时候任得敬恐怕怎么着也不愿意放手萧关,那么只能
“伯远兄,带一支兵马进驻萧关,给我看住了任得敬。”
“是!”
以西夏随时可能反扑,萧关防守需要加强为名,派牛皋前去坐镇,同时以种洌为副将,率领精锐兵马驻守镇戎军。
与西安州形成掎角之势,共同拱卫萧关,同时也可以提防随风倒的任得敬,确保萧关这座关中门户彻底掌控在大宋手中。
接下来的一个重点便是正在向西突围逃窜的察哥,这厮率领两万多残兵从萧关下突围。
竟然生生撕开了刘子羽西侧的防线,不得不说西夏人还是颇为完成,西夏兵卒的战斗力也不可小觑。
尤其是在绝境之下,玩命拼杀,颇有几分锐不可当的意味。
徐还心惊的同时,不由在想,倘若没有火器,宋军当真不是西夏的对手,难怪过去百年,宋夏交战始终处于劣势,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
察哥一路西逃,不断调动当地西夏驻军,协助抵抗,故而即便吴玠与刘子羽联袂追击,也未能将其拦住。
也罢!
消灭了大部分西夏主力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想留下察哥有些过于奢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逃去兰州,绕道返回兴庆府。
对于宋军而言,也趁势一路西进,将陇右之地尽数纳入囊中,不仅收复失地,一定程度上拓展了疆土,乃百年未有之盛举。
最重要的是,陇山、萧关、横山东南之地,西夏势力被一扫而空,落入大宋手中。
换句话说,西垂秦、陇、蜀三地,自古可成王侯霸业的半壁江山,落入徐还手中。
第四三四章任得敬的提议()
察哥与李良辅双双大败。
兴庆府,李乾顺接到消息时,脸色煞白。
两位最信赖,最英勇善战的心腹将领竟然都战败,落荒而归。
陇右、陕北、萧关全部失守,李乾顺颓然坐倒在地,有种丢掉半壁江山的感觉。
怎么会怎样?
明明占尽优势,战果可期,怎么突然间就一败涂地了呢?
火器!
当察哥派来的信使哭诉铁鹞子在火器攻击下,如何不堪一击时,李乾顺不寒而栗,继而无奈苦笑,或者说哭笑不得。
他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被金国人坑了!
难怪完颜宗辅会被火烧连营,原因是这个缘故。完颜叶图那厮竟然只字未提,让西夏没有丝毫准备,猝不及防。
八万精锐,还有最引以为傲的铁鹞子,就这样折损了大半。
陇右!
富饶之地,产粮牧马,矿产、木材丰富的战略要地,就这样拱手落入宋军手中。
火器也就罢了,最可恨的还是——任得敬!
这厮竟然反叛了?
当初自己亲率大军南下之时,他上表归附,言辞恳切,甚至主动献女,投诚效忠。
李乾顺自问对他李乾顺多有厚待,信任有加,没想到这厮转瞬间的便做了墙头草,对察哥与李良辅下了狠手。
若非任得敬倒戈,察哥即便不敌宋军火器,何至于几尽全军覆没?
李良辅又怎会背后遇袭,尽失陕北之土,以至于失去定难五州故地。
这个结果,始料未及,打击也着实不小。
李乾顺心里在滴血,有些后悔,有些愤怒,同时也在自问。
该当如何?
忍下这口气,他自然不乐意,损兵折将,弃城丧土,这是奇耻大辱。
可提及出兵报复,李乾顺也心存疑惑,察哥与李良辅两路大军的战败,折损了不少兵马,这时候无论是兵力还是士气,都略显不足。
再者,陇山、横山、萧关这些要塞都被宋国占领,宋军在折彦质、种洌、种浤兄弟的率领下,第一时间重新固守昔日的堡寨。
一条严密的防线很快便建立起来,这等时候,再去进攻,绝非易事。
纠结!
与此同时,李乾顺也满心担忧,宋军会不会乘胜追击?
徐还麾下大军兵力不少,挟秦州、横山两战大胜之余威,辅以火器之利,继续进军未尝没有可能。
西夏能抵挡得住吗?
结束秦州战事,吴玠与刘子羽收拾残局的时候,徐还赶到了延安府。
新收复的失地,以及归附的将领,作为主将,他有必要出面安抚,主持大局。
刚到延安府的时候,徐还便见到了两位故人——折彦野与萧高六。
此番府州折家和契丹人都出力不小,两位作为前线将领自当前来拜见主帅。
折彦野大概已经与自己兄长叙过旧了,满面含笑,心情大好,瞧见徐还之后,欣然施礼。
他是由衷感谢徐还,或者说——赌对了。
当初府州折家最艰难的时候,正是听了徐还所言,并在其促成下雨契丹人结盟,才保住了基业,也正是信任徐还,才有今日局面。
王师北上!
徐还承诺的都做到了,而且是亲自率军前来,而今仅仅用了三年时间,让西北,乃至天下格局为之剧变。
折彦野深信不疑,自己押对了宝。
徐还此人果然非同寻常,他的前程也绝非仅限于此。
自家兄弟跟随徐还,往后还能得到更多,折家也能走的更远。
“见过徐公子。”
哪怕徐还如今贵为驸马,国公,但萧高六的称呼一如往昔。
他是专门从黄河以北赶来的,契丹人自成一体,并非宋国从属,不是奉命作战,而是配合。
他此番前来,主要是受人之托与徐还见见面,沟通一些事情,与宋国保持良好关系。
而今西北之地局势复杂,金、夏两头猛虎身处两侧,宋国无疑是他们最坚实,最可靠的盟友。
“高六将军,一切可好?”
“嗯!”
“余睹大将军,公主,秋大家都好吗?”
徐还很关心那些在阴山脚下的故人,尤其是但话到嘴边,终究没好意思说出那个名字。
“托公子的福,都好!”
萧高六欣然道:“大将军和公主地嘱我问候公子。”
“那就好那就好。”
徐还点点头,心心念念另有其人。
“大将军让末将请问公子,不知会否往府州一行?届时好在黄河边与公子共饮许久。”
徐还正欲回答,门口亲兵来报:“任得敬将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