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将军让末将请问公子,不知会否往府州一行?届时好在黄河边与公子共饮许久。”
徐还正欲回答,门口亲兵来报:“任得敬将军到。”
“高六将军,此事稍后再议。”
“是!”
片刻之后,任得敬在亲兵的引导下,快步而来。
徐还目光灼灼,小心打量着此人,四十来岁,一个年富力强,谨慎狡黠的老狐狸。
就是来延安府见个面而已,专门将弟弟留在西安州统领兵马,好像自己会对他动手一样?
“拜见秦国公。”
任得敬一个大礼,恭敬程度超乎寻常。
“任判官不必多礼。”
任得敬以前在大宋判西安州,在没有新的任命和封赏之前,徐还给他原有身份地位。
“谢国公。”
“任判官为国为民,诈降屈身西贼数载,委实不易,辛苦了。”
徐还一句话,便将他昔日投降西夏的罪名尽数揭过,污点尽除。
“此乃末将分内之责,谈不上辛苦。”
徐还悠悠道;“此番任判官应时而动,配合得当,歼灭西贼众多,功勋卓著,本帅会会上奏朝廷,论功行赏。”
“哪里,都是国公指挥得当,末将只是奉命行事。”
“任判官过谦了。”
徐还笑了笑:“听闻你膝下有一女,若未许人家,本帅做个媒可好?”
任得敬知道徐还这是公然兑现诺言,欣然点头:“小女尚年幼,未曾许人,能得国公做媒,不胜荣幸。”
“那就好!”
徐还笑道:“烦请任判官准备好令媛庚帖,等着听好消息吧!”
“是,多谢国公。”
任得敬松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主位上的徐还,轻声道:“国公,末将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任判官但说无妨。”
“察哥与李良辅双双落败,西贼兵力大损,眼下防御空虚,正是趁胜追击的良机。”
第四三五章微妙的平衡()
但凡有人提建议,都有其出发点。
或为公,或因私。
从大局考虑,趁胜追击是一种选择。
灭西夏是一桩天下的功劳,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
但作为一个州府判官,一个前线将领,如此提议就显得有些冒失。
私心作祟!
无论怎样,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任得敬似乎也没有要避嫌的意思。
也是,武将请战,搏命拼功劳,此乃自古以来的惯例。
最严重的情况便是武将养寇自重,谎报军情,甚至是杀良冒功。
而今贼寇敌人就在眼前,无需谎报,只是提议乘胜追击而已,合乎情理,或许这也是很多将领和兵卒的心声。
打不过的时候,往往会畏惧交战,被动应付,草草了事。
但如今节节胜利,让宋军将士树立起前所未有的信心,征战沙场博取功劳,已经成为许多将士追求上进的方式。
对于任得敬而言,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别的考虑。
兴许他是想要急于表明心迹,牛皋与种洌进驻镇戎军,对他而言是个警训,说明徐还对他并不完全信任。
这是可以理解的,一个降将想要很快取得信任并非一件容易事。
一个解决的办法便是攻击曾经的主人,今日的敌人,以此表明心迹。
当然了,在征战的过程中,能够趁机销毁很多昔日丑行的证据,杀掉一些知情人。
除此之外,征战之中功勋、土地、财物,有着太多利益可言。
说到底,任得敬并非一个安于现状之人。
任得敬的提议,对徐还而言是个小小的难题。
宜将剩勇追穷寇,按理说是这样的。
但西夏情况有所不同,察哥与李良辅虽然战败,但西夏实力依旧强大,还有灵夏与河西千里之地。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眼下的情形来看,继续追击,西夏无疑会死磕,拼个你死我活。
代价太大,也未必能够获胜。
宋、夏、金这个三足鼎立的微妙局势也会打破,那么头顶的一锅沸水就会浇下来,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如果是西夏不服气,卷土重来,继续迎战倒也罢了,但主动进攻并非明智之举。
对于大宋,对于徐还自己的个人战略而言,都并非上佳选择。
故而在交战之初,便确定了战略,打一场阶段性战争,拿下了陇山、萧关和横山,目前依然达到。
宋夏双方隔着这些险要关隘和地形屏障,相互对峙,都有险可守,谁也难以奈何对方。
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形成一个微妙的稳定,暂时相安无事。
一个暂时稳定的秦陇,对徐还而言,恰到好处。
如果继续再有动作,恐怕会宁府的金国人,乃至临安都会不淡定。
不!
也许,此刻他们已经不淡定了。
西夏两路大军落败,陇右、陕北尽失的消息迅速传开。
幽州城里,北撤的粘罕与完颜希尹听到消息,皆是一愣。
尤其是完颜希尹,是他一手挑拨离间,加速了宋夏之战的发生。他原以为西夏不说能够打败徐还,多半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至少战事能够拖延个一年半载,对金国而言,恰到好处。
哪曾想到,短短一个夏天,西夏便战败了。
“徐还比想象的更为可怕。”
听到完颜希尹的叹息,粘罕沉默了许久,尽管他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尽在眼前,但嘴上终究难以说出服气的话来。
“党项人,也忒不济了。”
“是啊,李乾顺识人不明,错信了一个两面三刀之人,以至于损失惨重,落得如此境遇,实在是晚节不保啊!”
完颜希尹叹道:“也不知徐还用了什么办法?能让任得敬连西夏国丈都不做了,真是好运气。”
“罢了,他一项如此侥幸。”
粘罕默默叹息一声:“希尹啊,你觉得宋夏如今这个架势,是会罢兵言和?还是你死我活。”
“罢兵言和,这是西夏李家惯常之举,打不过就装孙子和谈,从李元昊开始就是如此。而宋庭,见好就收是出了名的。
毕竟如今双方是隔着陇山对峙,恐怕彼此也都难以奈何对方,与其如此,还不如罢兵言和。”
“如果宋夏和谈,宋人会不会调转刀刃对准我们?”
“不,不至于”
完颜希尹摇头道:“徐还、岳飞、韩世忠之流的主战派或许会,但宋庭赵构等人肯定补赞同。
绍兴和议刚刚达成,他们决计不敢撕毁,借他们个胆子都不敢。”
粘罕点头道:“那最好,眼下主力大军大都被撤,朝中恐怕也都无心作战。”
宋夏在交战,金国这段时间也不安定,内斗正激烈。
主旨就一个——谙班勃极烈。
皇储之位到底谁来坐?
金国的皇族贵胄之间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为此内斗不休。
不得不说,在一个父死子继为主流的年代里,兄终弟及的矛盾很快显露出来。
宋国经历了烛影斧声的动荡,而今的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也来步后尘,想立自己的儿子为储君,可惜他没有宋太宗那般的手腕和运道。
太祖完颜阿骨打儿子众多,且一个比一个出色,在军中素有威望,掌控大权,实力强劲。
他们自然不希望父亲创立的基业旁落,要求储君人选必须出自于太祖系。
完颜宗辅、完颜宗弼兄弟几个虽是阿骨打亲子,但吴乞买显然不会答应,所以在完颜希尹的建议下,退而求其次,推举阿骨打年幼的嫡长孙。
为此,金国朝廷如今正在明争暗斗,哪里还有心思南征呢?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金国愿意签订绍兴和议,尽快停战的一个重要原因。
完颜希尹道:“虽说朝廷无心开战,却不能让宋国舒坦了,尤其是徐还此子太不安分了。”
“元帅不必担心,徐还而今过于抢眼,恐怕宋国人自己会先坐不住。
至于其他方面的麻烦,我们不方便出手,却可以找旁人嘛!”
“你是说?”
完颜希尹笑道:“刘豫而今比谁都着急。还有临安城里,挞懒都统可没少经营。”
第四三六章鞭长可及()
每一遭捷报到临安,全城欢呼已然习以为常。
徐驸马不仅连续击败金国人,如今连西夏也打的抱头鼠窜,此乃前所未有之盛举。
百姓对胜利总是欣喜的,士林对此也多有赞誉,朝臣们大都在点头,但皇宫里的氛围却没有那么好。
胜利是好事,尤其是击败了西夏,收复了陇右、陕北等地,这是前面几代大宋帝王想做,但不曾做到的事情。
单是这样一桩功绩,便足以骄傲,将来死后皇陵神道碑,以及史书评价上都可以多不少溢美之词。
可战事持续,消耗的钱粮越来越多,加上给金国的岁币,朝廷的负担也越来越重。
而且
徐还的功劳和权力越来越大,大到让赵构开始有些不安。
单单夺回陇右一事,如何封赏都是个难题。
私下奏对之时,平章事秦桧道:“驸马征战有功,必当封赏,只是这爵位,如果要晋就该封王了。”
秦桧将“封王”二字咬的略重,赵构听在耳中自然也就越发敏感,不由自主便陷入了沉默。
封王!
异姓王!
封建时代,任何一个皇帝都会对此心生忌惮,尤其是赵构这等自己没本事,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皇帝。
见赵构如此反应,秦桧嘴角拂过一抹冷笑,轻声道:“官家,征战乃武功,武将之职当为封赏之首。”
武将官爵是虚衔,封赏起来没什么太大压力。
赵构点头道:“子归乃镇军大将军,那就升任为辅国大将军吧!”
“遵旨,臣这就着知制诰拟旨。”
“嗯!”赵构点点头,但心情还是略微有些沉重,辅国大将军是正二品,也已经快到头了。
总不能将来封无可封,学李渊对待李世民那般,弄个天策上将出来吧?
一旦到了那个地步,恐怕也就
李世民可是干出了弑兄杀弟,逼迫父亲的举动,权臣的实力和野心一旦到了某种地步,让人不得不怕啊!
秦桧很清楚地把握到,官家疑心病又犯了,不着痕迹地叹道:“徐驸马出征也一年多了,想来也确实辛苦。
不过西北之地,除了徐驸马,旁人恐怕还真的难以应付,光是那些骄兵悍将,除了徐驸马,恐怕也不会服气旁人。”
赵构心中又是顿时一动。
大宋兵制很复杂,统兵权、调兵权是分离的,而且将领调动频繁,为的就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
目的在于时间长了,将领熟悉军队,兵卒拥戴将领,成为不安定因素,毕竟当年黄袍加身的戏码就是这么来的。
徐还出征也才一年多时间,但因其身份、能力、战绩功劳很快得到了兵将的认可。战场之上,杀伐之间,兵卒向来信任爱戴强者。
西北如今有不下二十万兵力,各地将官调派驻守,都是徐还根据战事需要一手安排。
某种程度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秦陇之地,将士恐怕只知徐还,而不是他这个官家。
赵构对此不免担心,不管徐还有没有不臣之心,他都难以安心。
“是啊,子归一走一年多,孩子出生都不曾看一眼,如今平安郎已经一岁,却不曾见过父亲。”
赵构叹息一声:“皇妹一人在家,也颇为孤单,虽无怨怼,但想来心里是在怪朕呢!”
“夫妻,父子,人之常情。”
秦桧淡淡附和一句,他很清楚,先前那几句挑拨,已经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先前战事吃紧,前线离不得子归,只能委屈皇妹和平安郎,如今战事暂歇,若再不让子归回来,恐怕天下人都该责怪朕不念人伦亲情了。”
赵构仿佛自说自话:“看来需得寻个合适时间,让子归回临安来,以全夫妻、父子之情。”
“是,政事堂与枢密院这就商议。”
秦桧沉吟道:“不过西夏主力犹在,若是再起战事或是徐驸马觉得前线局势不稳,不宜马上离开”
如果战事再起,徐还确实“走不开”,阵前换帅乃是兵家大忌。
“与党项人言和吧!”
赵构已经不愿意再打仗,无论是去钱粮方面的考虑,还是朝中局势,抑或是心理上都已经有了严重的抵触情绪。
“遵旨,政事堂这就通知徐驸马与党项议和。”
秦桧沉吟道:“其实,臣以为西贼应该也不愿意打了,只是难保我军前线将士不会有趁胜追击的意思。”
将士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