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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对方是徐还,是驸马又能如何?说到底,都是臣子,谁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如果任由旁人这般羞辱,自己往后如何在临安立足?张俊越想越气,这件事决不能这么忍气吞声,就此了事。
只是
张俊沉吟之际,小舅子问道:“姐夫,你打算”
“请罪,道歉。”
“啊?”
“然后”
张俊没有说下去,不曾解释什么,心里却已然有了盘算,不过他觉得在此之前,有必要去找一个人帮忙。
朝堂之上,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人微言轻。而且自己的身份,与今日之事的性质,恐怕都不宜出面。
最好是找那个人,一起唱一出双簧。
这一晚,秦桧也许久未睡。
徐还回来了,意料之中,却很突然,让人有些猝不及防,视之为最大敌人的秦相公如何能安枕呢?
不曾通报朝廷行程,不打仪帐,拒绝盛大欢迎,徐还回来当真低调。
没想到在临安城外,却弄出了如此大动静,徐驸马惩治欺压百姓的巡逻兵,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临安城。
三十多人,被打断了手脚,扔在冰凉的河水里,淹死了三个。
如此手笔,如此手法,着实出乎意料。
秦桧好奇的是,徐还一向是稳重之人,怎么如此冲动?惩戒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何必如此高调呢?
这等方式,究竟意图何在?
秦桧一边推敲徐还的用意,一边也在思索如何利用此事做文章。
毕竟伤了数十人,还死了几个隶属捧日军的兵卒,不管徐还是否在理,都有行为不妥,草菅人命的意味。
而且这些兵卒都是张俊的人,其中还有张俊的“小舅子”,徐还如此嚣张,欺人太甚,张俊岂能无动于衷?
好事啊!
临安驻军守将,位高权重,作用重大,秦桧一直想要拉拢,私下里也有些许来往。
但一直以来,张俊都表现颇为冷静,交往也十分有限,秦桧对此一直颇伤脑筋。
现如今,一个绝好的机会送到眼前。
共同敌人是携手结盟的基础,如果张俊与徐还的冲突加剧,自己不失时机施以援手
然而让秦桧没想到的是,不等自己出手,张俊先一步找上门来,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四四九章周岁稚子为外援()
日上三竿,徐还与柔福帝姬才姗姗起身。
虽说小别胜新婚,一夜春风几度实属正常,无人说什么。
但柔福帝姬出于女子天生羞涩,总觉得侍女们的眼光怪怪的,有些不大好意思。
直到洗漱之后,对镜装扮的时候,她才醒悟过来。
一夜雨露滋润,今日可谓是容光焕发,与往日大有不同,难怪侍女另眼相看,甚至小家伙徐承嗣好似都发现了异常。
平安郎夜里和清晨哭闹了几次,都是乳娘哄着,公主与驸马没起身,谁敢去打扰。
此刻终于见到娘亲,小家伙自是一头便扎进了怀里,然后睁大了眼睛,仔细定了许久,最为熟悉的娘亲好似有点陌生。
简单用过早午饭之后,徐还来到了书房,几位僚属已然等候在此,昨日闹出了动静,想必今日已然有反应。
果不其然,裴元衍首先道:“驸马,昨日你扔进水里的巡逻兵卒,淹死了三个。”
“哦!”
徐还并不觉得惊讶,断手脚的情况下,即便熟识水性,也可能营救不及呛水而死。
“各方可有反应?”
“张俊处尚未动静,政事堂和宫里也很平静,倒是民间百姓拍手叫好者众。”
裴元衍道:“他们在运河上敲诈过往商船,由来已久,商贾百姓甚是憎恶,只是一直无可奈何罢了!
今日驸马出手,为民除害,百姓自是乐见其成,多有称赞。”
徐还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正好找他们开刀没错。”
“怎么?此事是驸马有意为之?”
裴元衍原以为徐还只是路见不平,一时冲动,没想到竟是蓄意之举。
“没错,就是想闹点事,他们正好撞枪口刀尖上了,我估计张俊可能不会善摆干休。”
徐还爽快承认,同时推测着张俊可能的反应。
“公然找驸马寻仇肯定不会,在朝堂上参驸马一本倒是有可能,毕竟死了人,且死的还是捧日军。”
“我等着呢!”徐还也料到会有如此局面,对此颇为期待。
“还要看官家的态度。”
说到这里,裴元衍脑中灵光一闪,也许这是徐还的目的之一——试探!
借用此事试探官家的态度,到底是借题发挥,打压徐还,甚至问罪?抑或是旁的心思。
功勋卓著的将领,往往容易受到猜忌,被人故意构陷。
昔年战功赫赫的狄青大将军,得胜归朝之后被人污蔑,说什么家中狗长角,状若麒麟;半夜家中隐有红光,甚至把东京大雨的责任归咎在狄青身上。
这些似似而非的说法,其实都是帝王前兆,说白了是污蔑狄青有谋逆之心。
最终导致狄青罢枢密使,忧愤抑郁,接连遭遇惊吓,英年早逝。
徐还昨日之举,等若抛出了一个口实,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不必再煞费苦心是杜撰诡异之事,可以直接借题发挥。
正好借此机会,看看有多少人跳出来,也好早有准备。同时试探赵构的态度,了解其猜忌程度。
当然,这么做是有风险的。
但徐还有把握,赵构不敢把自己怎样,至少在生命安全和地位上没问题。
刚刚在西北立下大功,若被苛待,岂非寒了前线将士之心?西北那群骄兵悍将会怎么想?
岳飞、刘光世、韩世忠等大将还在前线领兵,若徐还出事,他们又会作何感想?
堂堂驸马,官家的妹夫都受到如此苛待,他们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这样的风险,大宋朝廷都承担不起。
更何况,赵构哪怕不念旧情,也该考虑下皇室形象,对自己立下汗马功劳,并无大过的妹夫下手,天下人怎么看待他?
皇族宗亲难免寒心,后宫里的孟太后恐怕也不会答应。
正是有这些凭恃,徐还才敢如此高调,做出与郭子仪和光同尘的截然不同的举动。
因为,他还有别的考量。
“别忘了秦桧!”
张俊和秦桧是有来往的,难保不会同流合污。
而且秦桧此人心性手段卑劣,心怀鬼胎,极可能包藏祸心,宛如毒蛇一般伺机而动。
“我们一直密切关注,有动向会随时禀报。”
裴元衍沉吟道:“明日八月初一,是朔日大朝会,如有动作,他们极有可能明日朝会上动手。”
“八月初一,真是个好日子啊,他们要是旁的时候动手,我还真有顾虑,但明日”
徐还笑了笑:“且不管朝会结果如此,明日承嗣周岁,当好好庆贺才是。”
“大宴宾客吗?”
“不,既然知道明日朝会可能被人攻讦,就得低调,否则更容易贻人口实。”
徐还沉吟道:“自家人庆祝就是了,家宴,还有既是周岁,再准备个抓周之礼,看看我儿未来志向。”
“是,我这就准备。”
柔福帝姬听闻要抓周,也饶有兴致,抓着儿子的小手,猜想他会抓取什么。
“放心,我们的儿子不会让人失望的。何况抓周只是趣味游戏,岂能因此决定一生?”
“嗯,明日虽是家宴,可以不邀其他客人,但红玉姐姐得请。
未经徐郎同意,我擅自答允,让红玉姐姐做了平安郎的干娘。”
“我当什么事呢?平安郎有个英姿飒爽的干娘,多个人疼,是他的福气。”
徐还笑道:“那就由你下帖,请韩夫人前来赴宴吧!”
“嗯,明日朝会你”
柔福帝姬已经听闻昨日运河之事,不免有些担心。
“放心,没事的。”
“这样,明日一早,你进宫上朝,我带着平安郎入宫去见太后。”
柔福帝姬笑道:“平安郎周岁,太后定要见见,有所赏赐,官家和后妃们可能也会有赏赐。”
“我家嬛嬛也动起小心思了,也好,你晚些走,朝会结束之后,我去慈宁殿拜望太后,顺道接你们。”
徐还笑了笑,妻子这是要带儿子给自己做外援啊!
明日是儿子的周岁生辰,孟太后疼爱外孙是必然的,赵构作为舅舅,也当有所赏赐。
最起码看在外甥、妹妹,以及太后的面子上,不好在外甥周岁生辰之日,对妹夫过分苛责,有伤亲伦。
如此一来,明日朝堂之上,自己就更有底气,无所顾忌了。
第四五〇章执笏击臣()
八月初一,朔日,大朝会。
月初朝会本就重要,今次更是重中之重。
盖因徐驸马得胜而归。
也因徐驸马打人,打死人了。
舆论和百官心中的焦点人物徐还,却没怎么当回事,一早便起身,带上川陕宣抚使的印信,以及西北战报奏疏入宫。
与此同时,柔福帝姬也早早起身,伺候丈夫洗漱更衣之后,便去叫儿子徐承嗣。
小家伙今日生辰,待会要入宫面见孟太后,给父亲徐还充当外援。
徐还来到漏院之时,已经聚集了不少官员,众人纷纷拱手见礼。
或问候,或道一句恭喜,然后眉眼里大都透着一股意味深长。
运河冲突已经传开了,临安城里人尽皆知,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则是一副旁观者的心态看热闹。
徐还并不在意,笑着与相熟人等打个招呼,尤其是吕颐浩、赵鼎、张浚等人,由衷表示感谢。
在川陕作战的日子,他们的鼎力支持至关重要,是过去、现在,乃至未来,不可或缺的支持者。
几位宰相皆表示乃分内之责,驸马不必客气云云,至于运河冲突事件,他们心照不宣,只字未提。
随着钟声敲响,百官鱼贯而入,进入紫宸殿,官家赵构随即驾临。
赵构落座,目光首先在人群中搜索一番,最终落到徐还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略微复杂的神色,旋即道:“子归,你回来了?”
朝会从官家的明知故问中开始。
“拜见官家,臣徐还奉旨而归,向官家复命。”
徐还双手抬起,手中托着川陕宣抚使的印信,以及一份详细的西北战报。
“嗯!”
当蓝圭将印信和战报呈上时,赵构轻轻点头,主动归来,交割权力的做法,还是让人满意的。
“子归辛苦了,此番击败金贼、西贼,收复秦陇故地,子归功不可没。”
赵构笑道:“传旨,加封徐还为辅国大将军,枢密副使,赏赐银绢各五千。”
怎么说呢?
辅国大将军是意料之中的,爵位方面,封王绝对不敢想,至少现在不敢。倒是枢密副使,微微有些出乎意料。
赵构真的容许自己染指枢密院吗?此举到底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徐还暂时拿捏不准,既然圣旨宣召,只能遵命行事。
这边徐还刚刚领旨谢恩,那边张俊便闪身而出:“启奏官家,臣请罪。”
“卿何罪之有?”
“臣奉旨统帅捧日军,拱卫京畿,令将士巡查临安各处要道,不想有巡查兵卒行为失当,引得百姓误解,前日也不慎冲撞了徐驸马。
臣为主将,御下不严,一时失察,失了管束,请官家降罪。”
张俊真是聪明,以退为进。
主动请罪摆明态度,然后轻描淡写将兵卒的卑劣行径说成是行为失当,自己也只落个失察之罪。
“原来如此,巡查防御固然重要,且不可行止不端,导致百姓不便。”
赵构不痛不痒毒训诫一句,续道:“至于当日具体情形,调查清楚,依律例处置。”
“遵旨!”
张俊刚刚领旨,人群中便闪出一名侍御史,徐还不认识,听身边人提及,才知道名字叫周烨。
“官家,既然前日运河之事要依律惩处,那么徐驸马——也当问罪。”
果不其然,在朝会上发难了。
方式比预想的更高明一些,张俊以退为进,先行请罪,然后再派人出面弹劾。
赵构眉头微蹙:“巡防兵冲撞驸马,本就有过,何故问罪子归?”
“官家,巡防兵行为不当,冲撞驸马确实有罪,但应交有司惩处,驸马却动用私刑,尽数敲断兵卒手脚,并推入水中,以至于三人溺亡。”
侍御史周烨不依不饶:“捧日军乃天子亲军,如此举动,甚是残忍,乃是越俎代庖行私刑,草菅人命。”
“竟有此事?”
赵构再度明知故问,蓝圭当日亲赴武林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