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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理由非常充分,她近日经常梦到孟太后,故欲谒陵祭奠。
此话一出,即便是赵构也无从反对。
大宋的太后不止一位,除了你的生母韦太后,还有扶持你登上皇位,在苗刘之变中全力支持你赵构的孟太后。
相比于韦氏单纯的生养之恩,孟太后对大宋是有重大贡献的,受天下人敬仰。即便去世了,依旧地位崇高,丝毫不妨碍其地位。
如今皇帝生母南归,如此礼遇没有问题,但倘若因此忽视了孟太后,天下人会怎么说,会如何评价呢?
会不会说皇帝忘恩负义呢?故而这个时候,柔福帝姬提出谒陵祭奠,赵构是不敢反对的。而且冠冕堂皇地请柔福帝姬代自己致祭,以表示自己不忘伯母扶持之恩。
坐上前往扬州的龙舟时,赵构冷冷一笑:“姑且让你拿大娘娘作挡箭牌,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了。
柔福帝姬也在这样想,可能这是最后一次祭奠大娘娘了。将来即便还有机会,恐怕要很久以后了。
因此,准备需要格外充分,仪式要格外隆重。
“长公主放心,灵隐寺的禅师,龙虎山的道长都已经到了,礼部和临安府也在全力支持,隆重祭奠先太后。”
裴元衍心想,孟太后的祭奠越是隆重,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打击韦氏的气焰。
“嗯,有劳先生了。”
裴元衍压抑了声音续道:“殿下,祭礼之后我们便不回临安了。”
“啊?”
柔福帝姬嘴巴微张,讶然道:“难道要直接走吗?”
“是的。”
“好吧!”
柔福帝姬长出一口气,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至于用什么方式,已经不重要了。
“你和二位公子单独走。”
“啊,五娘和明珠呢?”
裴元衍道:“殿下放心,宋夫人与明珠小娘子另行离开,我们会妥善安排。”
“不能一起吗?”
“一起目标太大,分开走能有麻痹之效。”
裴元衍沉声道:“长公主不必介怀,并非厚此薄彼,实乃大局为重。况且您和二位公子才是首要目标,引开了注意力,宋夫人和小娘子反而走的更容易。”
“那其他人呢?”
“能走的已经寻各种理由先离开了,余下的没动弹,是担心引起怀疑。
殿下放心,您和二位公子离开的同时,相关人等会全部化整为零,隐藏于江南。或事后独自北上,或者潜伏下来,以待来日王爷大军归来。”
见裴元衍信誓旦旦,柔福帝姬这才放下心来。
明明是山雨欲来,她却并不担心,反而有几分兴奋,终于可以离开这繁华桎梏,挣脱樊笼,终于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的夫郎了
第六四一章韦氏的喜与忧()
楚州。
淮水名城。
昔年金军入侵,赵立坚守城池的惨烈景象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片繁荣。
作用两淮富庶之地,以及淮水与运河漕运便利,一旦战事结束,楚州的兴复是极快的。
今日的楚州,四处张灯结彩,一片欢腾,尤其是城外的码头与运河两岸,彩旗飘飘,锣鼓喧腾。
并非是因为什么节日,盖因韦太后南归经过此地,地方官府盛情接驾。毫无疑问,接驾的隆重程度超过了先前所经之地,皇帝已经启程前往扬州亲迎,这等情形谁敢怠慢呢?上赶着巴结才是硬道理。
当然了,看到如此情形,也有些许有识之士颇有微词。迎奉太后没有问题,皇帝出于孝道亲自迎接也没有问题,隆重点也是可以的,可是必要张扬靡费到这个程度吗?
太后南归固然是喜事,可别忘了,太上皇与渊圣,还有诸多宗室还在五国城里吹北风呢!皇帝只知有母,不知有父兄,不念兄弟子侄,合适吗?
再者说,西北生了叛乱,西夏入寇,战事焦灼之时,朝廷不应该节俭一些支持战事吗?可官家与朝廷除了一道平叛诏书外,似乎再无其他。三司传出的消息,接驾的银钱如流水,平叛御敌的粮饷却空空如也。
如此这般,实在不像话。
江南士林对此颇有微词,只是碍于皇帝正在幸头上,没有人敢于明说罢了。但民间士绅不免对赵构愈发失望,不满情绪开始酝酿。
韦氏不知道了这些,也压根不在乎。
在金国受委屈太久,好不容易扬眉吐气,高高在上,正沉醉其中,几乎不能自拔。
凤舟到了楚州,知州早就送上了特产美食,以及各种珍稀宝物,以求太后欢心。
韦氏少不得装样子,表现出母仪天下的贤德之举,但私底下授意兄弟韦渊来者不拒,一路上别提有多畅快了。
从凤舟上远远看到两岸彩旗飘扬,不禁满心欢喜,这才是自己该有的生活和排场啊!总算是苦尽甘来,能够从容享受了。
与此同时,韦氏心中也生出一个念头,眼前这一切得来不易,任何的阻挠和威胁都必须尽早除之。
比如柔福帝姬,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高阳郡王徐还
“太后,官家已经到了扬州,亲自迎驾,接您南归。”
“哎呀,吾儿是天子,当坐镇京都宫闱,何必舟车劳顿。如此这般,言路台谏,士林坊间会不会有”
韦氏当然想要尽快见到儿子,也很满意这等盛大的排场。
毕竟她原本只是个嫔妃,并非中宫皇后,不过凑巧儿子当个皇帝,才成为太后。在没有母后、圣母两宫太后并尊的宋朝,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想当初哲宗继位,其圣母朱氏一直梦想成为太后,奈何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高氏始终不答应,宫中唯尊向太后一人。
仁宗生母李氏倒有太后之尊,可那都是死后追封的。自己的太后之位是儿子封的,但有个特殊情况,太上皇赵佶还活着呢!
老爹还在,做儿子的私自将小妾生母为老爹扶正,似乎于礼法不合。只是眼下宋国这个局面,赵构“一意孤行”,无人敢出来挑刺罢了。
但身份终究有瑕疵,韦氏心里多少有些介怀和忧虑。他隐约能够明白儿子亲自迎接的目的,也甚是宽慰安心。
很多时候,盛大的仪式和场面是有助于身份认同和地位巩固的,却不知会不会因此引来风言风语。
大宋是一个相对自由开明的时代,台谏言官,甚至是民间风评影响还是很大的。
韦渊立即道:“官家亲自迎接太后,此乃纯孝之举,天下人当以为楷模,赞许颂扬,太后不必担心。”
“哦,那就好!”
韦氏稍稍心安,儿子能这般决断,想来早就有所准备,那自己就安心等着享受荣耀时刻便是。”
“官家亲至,宗室,包括几位大长公主都来了,十分隆重”韦渊绘声绘色地讲述迎驾的盛大场景,以及高规格配置。
“这样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韦太后心里不免嘀咕起来,沉吟片刻之后问道:“柔福也来了?”
“啊?”
韦渊微微一愣,旋即道:“柔福福国长公主并未前来,她向官家请了旨意,在临安祭奠孟太后呢!”
“哦”
韦氏轻轻松了口气,一路南归,她最不想面对的就是柔福帝姬。十分担心在盛大场合突然相见,会发生什么意外。
虽然按照常理来说,柔福帝姬是不敢轻易胡言乱语,“污蔑”自己的。但有道是,做了亏心事,难免怕鬼敲门,她自己首先无法坦然面对。
还是先见到儿子,明里暗里暗示一下,打听一下情况,最好是商量出个章程,应对之法,心里便踏实多了。
此番柔福帝姬不曾前来,最好不过。
只是
孟太后?
韦氏当然知道,是那位曾经住在道观里的皇嫂,于国有功,于儿子有恩也是事实,可她没有半分感恩,甚至还有些嫉妒,记恨。
想想若非金军进了东京,俘虏了大宋皇族宗室,孟氏一个废后道姑如何有机会再度母仪天下?
自己在冰天雪地里受苦,任人欺凌,她却在临安皇宫里以天下养,只要想想心里就不平衡。
再者,女人天生对儿子就有种“占有”情绪,结果另一个女人占据了自己的地位,占据了自己的儿子,韦氏哪里能高兴?
以至于现在,即便成了太后,也少不得被拿去与孟太后比较,处处好像矮了一头,心情自然也就不大畅快。
还有,据说这位孟太后对柔福帝姬是格外宠爱,视若亲女。
柔福能有今日地位,徐还能够今日实力,某种程度上也是孟太后推波助澜之故,结果成了儿子和自己的心腹大患。
现如今,柔福帝姬在自己南归的要紧当口,不前来迎驾,反而前去谒陵祭奠,摆明了是不给自己面子嘛!
怎么着?这是要拿孟太后做挡箭牌吗?指望一个死人护着,是不是有点太可笑了?
第六四二章一迎一祭两太后()
扬州。
虽说已是初冬时节,但江南之地仍旧温暖,尤其是艳阳高照之时,可谓风和日丽。
城外的码头上,没有楚州那样彩旗飘扬,锣鼓喧嚣,但皇家仪帐列队,是另一番肃穆隆重景象。
赵构站在风中,遥望远方,经不住轻轻咳嗽起来。
“官家,到底是冬月了,外面风冷,还是先回车辇中歇息,龙体为重。待太后的凤舟到了,再出来不迟。”
蓝圭小声劝慰,希望官家注意身体。
“无妨,迎接母后,岂能连这点寒风都受不了?”
赵构摆摆手,眉头蹙起,继续沿着运河远眺,眼中满是期盼,还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官家!”
秦桧上前的时候,蓝圭下意识退避,但是站立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借着风势隐约能够听到谈话。
“临安那边如何?”
“一切如常,公主府上下一片平静,长公主今日会前往陵寝祭祀元祐太后。”
“盯紧点。”
赵构轻咳两声,沉声道:“皇城司有消息,近几个月,公主府少了不少人。”
“是,不过都是些许不太重要之人,长公主母子,以及王府妻妾要害之人都在所以,臣也就不曾打草惊蛇。”
秦桧当然注意到了公主府有人借着岳飞葬礼,以及婚礼,回乡祭祖等缘故离开临安。但只要徐还的妻儿还在,其他人便无关紧要。
“以他的风格,不会没有准备,你还是仔细些此事的重要性,会之当明白,若是出了闪失”
赵构继续咳嗽起来,有些话不必明说,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确。
秦桧心中一动,欣然道:“官家放心,张俊留在临安,亲自主持大局,保准他们插翅难逃。”
“那就好。”
赵构点点头,还想在说点什么,只听身后的蓝圭兴奋道:“官家,来了,来了。”
微微错愕之后,赵构回头向远方王府,一直庞大的船队出现在远处的河面上,正在朝码头快速驶来。
韦太后的凤驾到了。
赵构一脸欣喜,不禁有些许激动,沉吟片刻,挥手示意。蓝圭心领神会,立即吩咐仪帐到位,奏乐礼迎。
秦桧也顺着方向瞧了过去,直勾勾地看着彩旗飘扬,金碧辉煌的凤舟,目光不禁有些凝重,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韦氏到了,在隆重的礼乐与盛大礼仪中,踏上了扬州的土地,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
赵构也快步上前,在母亲面前躬身拜倒,刹那间母子热泪盈眶。
在场的宗室、臣子,侍从也纷纷拜倒,齐声高唱:“恭迎太后南归”
简短的仪式之后,以舟车劳顿为由,赵构护送韦氏乘坐马车先行进城,入行宫休息。晌午时分设宴款待宗室、大臣,算是正式见面
这是情理之中的安排,却也是韦氏、赵构,秦桧等人希望的情景。外人并不知道,这几个时辰里官家和太后会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几个时辰后,天下将会突起怎样风起云涌
临安,西湖高阳郡王府。
“姐姐,真不用我跟着一起去吗?”
宋五娘小声询问,确认自己是否参与孟太后的祭礼。
怎么说呢,此事在两可之间,皇家祭祀,她一个寻常妇人,出身低微,或许并不合适。但作为高阳王府的如夫人,因夫而贵,有诰命在身,某种程度上也是有资格的。
这几年在临安,但凡有必要的场合,宋五娘皆是陪同柔福帝姬出席的。今日被留在家里,她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不必,你留在家里便是,带着明珠在西湖边再好好转转,往后可就”
柔福帝姬顿了顿,说道:“天冷,给明珠穿厚点,去花港观鱼。”
“嗯,这孩子最喜欢花港的红鲤鱼呢!”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