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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圭临死前的指认,以及秦桧与张俊宫内动刀兵的做法,都可谓是有备而来,自然也就都是铁证如山,让她深信不疑。
可是能怎么着呢?
权臣奸佞意欲谋反,行弑君之举,些许妇人徒呼奈何?
临安禁军还掌控在枢密使张俊手中,不仅无法调动,而且随时反戈一击,有杀身之祸。
无兵无人,无依无靠,一时间吴皇后六神无主,茫然不知所措。
此时此刻,她能指望谁呢?
与此同时,尽管秦桧和张俊第一时间封锁了皇城,但某些渠道,消息还是泄露出去。临安城内,江南周遭某些要紧的人物,纷纷收到了消息。
当然了,最为重要的依旧飞禽传书,将消息送往洛阳
天变了,时机自然也就到了。
第七〇一章国不可一日无君()
吴皇后六神无主,茫然不知所措了许久之后,听到妃嫔和宫娥的哭声,终于意识到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秦桧和张俊随时可能率兵入宫,到时候该当如何呢?
别的妃嫔倒也罢了,无足轻重,她却不同。
皇帝死后,国朝并无储君,甚至没有皇子,那么皇后就变得意义非同小可。
奸佞们无论是要谋朝篡位,还是另立新君,都绕不开她这个皇后。
与奸佞妥协,甚至是合作?
如此固然可以委曲求全,暂时保全性命,保住地位和荣华富贵,但是她做不到
亲耳听到蓝圭的临终遗言,亲眼看到禁军倒戈,她已经认定秦桧与张俊乃是弑君奸臣。作为当朝皇后,他与赵构还是有感情的,自然无法容忍杀害丈夫的凶手。
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局面,哪里有缓和的余地。
可若不如此,等待她的将是杀身之祸。纵然皇后的身份可以庇护一时,可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
其中关键很容易想清楚,可想清楚之后,吴皇后越发有些慌张了。
此时此刻,她很需要有个人商量对策,可是遍寻皇宫运气不错,还真有那么一个人——秉义郎赵子彦。
原本不起眼的太祖子孙,虽说是宗亲,但地位与官职都不高。但因为南渡之后皇室的微妙局势,他的身份非同小可。
盖因他的儿子赵伯玖养在宫中吴皇后膝下,是有可能问鼎大宋储君之位的人选。
不过相比于庆国公的孙子赵伯琮,赵伯玖除了养在中宫这个不起眼的优越之处外,似乎没有什么优势。
加上官家赵构一直对立宗子比较排斥,赵子彦审时度势,一直比较低调。
今日之所以入宫,是因为亲生儿子赵伯玖生病,他入宫前来探望,不曾想赶上了如此重大变故,得以走上前台。
“子彦,伯玖养在吾膝下,一直视如己出,所以你我并非外人。如今局面,你也看到了,你以为该当如何?”
“娘娘,臣以为首先得自保。”
“没错。”
逐渐冷静的吴皇后沉吟道:“吾没错看人,当此之时,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不过你还算头脑清醒,没有想着让本宫立伯玖为储君。”
“娘娘,此话差异,官家虽然不幸遭奸佞所害,但大宋并非无君。”
“你是说”吴皇后不由一怔,想到了什么。
赵子彦沉声道:“朝廷并无太子,官家亦无子嗣,但幸得太上皇仍旧健在。如今这般局面,自然是太上皇主持大局才行。”
“太上皇太上皇远在洛阳,而且而且”吴皇后吞吞吐吐,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十分明确。
洛阳与临安之间分庭抗礼,太上皇是高阳郡王徐还的傀儡。若是让太上皇主持大局,岂非等若拱手将江山交给了徐还?
想起丈夫素来与徐还不睦,对洛阳甚为敌视,现如今丈夫刚死,尸骨未寒,倘若真的这么做了,岂非
“子彦,太上皇远在洛阳”
吴皇后沉吟道:“况且,即便有太上皇在,终究年岁大了,还是需要有储君”
“臣明白,皇后娘娘所虑甚是,只是”
赵子彦低声道:“如今这般局面,即便是立储君登基,娘娘说了算吗?”
“这”
吴皇后顿时无言以对,临安事实掌握在秦桧和张俊等人手中,即便是立新君,也轮不到自己。
自己养在膝下的赵伯玖恐怕是彻底没有机会了,秦桧多半会选张妃养着的赵伯琮。
听闻庆国公与秦桧也有所来往,如果二人合谋,朝臣和宗室一致的话,结果不言而喻。何况还有个韦太后,是个什么人她也一清二楚。
不得不说,赵子彦很冷静,冷静看到可以压制自己儿子当皇帝的奢望,清楚地纵观当前局势。
“子彦,那你觉得吾该如何是好?如何才能保全伯玖。”
言下之意很明确,吴皇后将自己与赵伯玖绑在了一起,无疑是强行将赵子彦绑在了自己的船上。
赵子彦没有抗拒,也不曾反感,甚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娘娘,臣以为当务之急是为官家发丧,让天下人都知道官家驾崩的消息。然后召见大臣,甚至是各地官吏前来奔丧。”
赵子彦道:“如此,至少可以先行保全娘娘性命,先帝丧礼之上,没有人敢乱来。”
“然后呢?”
赵子彦道:“然后便是揭露奸佞弑君,谋害陛下的事实,然后昭告天下,起兵勤王,讨伐不臣。”
“如此”
吴皇后沉吟良久才道:“如此会不会导致打乱,让大宋吾岂非是到大宋的罪人?”
“娘娘怎会是罪人呢?奸佞谋害官家,您及时出面,懿旨讨伐不沉,此乃力挽狂澜,令人钦佩的忠义之举。”
赵子彦道:“至于乱娘娘不必担心,远有太上皇坐镇洛阳,近有韩世忠、张浚等忠良驻扎临安周边,何惧之有?
有他们在,大宋不会乱,奸佞也必然会有所顾忌,娘娘反而没有性命之忧,届时还能庇佑伯玖一二。”
见吴皇后有些沉默犹豫,赵子彦补充道:“娘娘如果不想被奸佞摆布,成为随时处在危险中的傀儡,还是尽早决断为妙。”
“不被奸佞摆布,却要被高阳王摆布是吗”
“娘娘,此言差矣。”
赵子彦劝道:“实话实说,如今这般局面,失去了官家必有,娘娘处境堪忧,难免要有所委屈。
区别只在于委屈的程度罢了,若是奸佞当朝,必然视娘娘为威胁,欲除之而后快。可若换作是高阳王,以其品性与忠义,必然会尊重,优待娘娘和宫中上下。官家也能沉冤得雪,身后名也有保障。”
“只得如此吗?”
“臣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如果娘娘既想保全自己,又不愿辜负官家,唯有如此。”
吴皇后叹道:“你所言倒也不错,只是只怕吾的懿旨也出不了宫墙了。”
赵子彦道:“娘娘若是信任,臣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吴皇后点点头,轻声道:“那就有劳子彦了,你放心去吧,吾会尽所能保全伯玖的。”
第七〇二章百口莫辩()
赵子彦明白,吴皇后所谓的保全儿子实际上作为人质,当此之时,他不会计较这些。
不是不心疼儿子,而是养在宫里就必然要承受这样的风险。但与此同时,也为家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为此,值得冒险。
至于儿子的安全,他相信秦桧和张俊不至于丧心病狂到立即动手杀害养在宫中的宗子。如果那样,无疑是加速自取灭亡。
只要自己成功出去,反倒是能给儿子带来生的希望。
至于那虚无缥缈的储君之位,赵子彦早就看清楚局势,没有可能,也不能奢望。相反立下这桩汗马功劳之后,将来自家父子必定能在宗室有一席之地。
临安剧变,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赵子彦离去的时候,韦太后也从慈宁殿赶来。
儿子突然驾崩着实有些出乎意料,让她有所不知所措,悲伤是必然的。
但是宫廷之中的女人绝非寻常柔弱妇人,尤其是经历过苦难和风雨之后,心智更为坚定冷静。
儿子是怎么死的?当听到吴皇后的诉说之后,韦氏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了。作为母亲,她自然痛恨杀死儿子的凶手。
可是凶手竟然是秦桧和张俊
真的是他们吗?从种种迹象来看,似乎确实如此,可隐约有觉得有些不合理之处。
这已经不重要了,宫中动了刀兵,局面便已注定。那么,此时此刻重要的便不再是儿子的怎么死的,而是儿子死了之后,自己的处境。
经历过五国城不堪回首的岁月后,好不容易才回到江南享清福,韦太后十分贪恋如此近的尊崇地位与荣华富贵。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影响到她的地位和生活,哪怕是儿子的死。
况且,人死不能复生,该考虑的是未来,是活着的人,所以韦太后心中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官家突然驾崩,皇后有何打算?”
“大娘娘,臣妾以为该立即为官家发丧。”
“还有呢?”
吴皇后沉声道:“还有追捕弑君罪臣,为官家报仇。”
“说的没错,可是就凭我们几个妇道人家吗?”韦太后轻声反问,充满质疑和否定。
“话虽如此,可是为官家报仇乃义不容辞之事,纵然”
“纵然怎样?”
这一遭,韦太后的反问语气更重了:“不可意气用事,为官家报仇需得从长计议,且也不是我们几个妇道人家能办到的,而该由”
吴皇后问道:“该由何人?”
“那还用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自然该是由新君了。”
“大娘娘,大宋眼下并非无君,太上皇还在”
“你”
韦太后没想到吴皇后竟然提到了丈夫赵佶,这个他最不愿意面对,却不得不面对之人。尤其是眼下这个当口,没有皇帝,没有太子,但有太上皇,这个局面着实很微妙。
但是韦氏没有丝毫犹豫便做出了选择,一旦丈夫掌握大权,自己的好日子就到头了,甚至会有杀身之祸。
再者,太上皇是高阳郡王徐还的傀儡,怎么能拱手将大权交出去呢?倒不如另立新君,然后自己以太皇太后的身份辅政。
想起昔年太皇太后高氏辅佐哲宗,大权在握的先例,韦氏不由有些激动。
只是自己没有高太后当年的威望,想要另立新君,大权在握,就必须要有所倚仗。
两府宰相!
高太后立即想起了秦桧,可是吴皇后言之凿凿,乃是秦桧与张俊弑君,这可就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子真是他们杀的吗?
对此,秦桧仍旧是一头雾水。
不过是想着进宫试探,做些铺垫,谁曾想竟出了这么大的意外。
皇帝死了,他们背上了弑君的罪名。
秦桧与张俊很确信不是自己动的手,可是真的是吴皇后下手吗?
冷静下来之后,秦桧反而有些不大确信了,吴皇后固然有立自己养子的打算,甚至为此做些谋算,但弑君并非上上之选,更不会选择嫁祸宰相。
秦桧有理由相信,现在的局面绝对不是吴皇后想要的,一个妇道人家,即便是中宫国母,没有宰相权臣的支持,也休想控制局面。
退一步讲,赵构始终是要立储的,无论立谁,她作为中宫嫡母,地位都是有保障的,何必要铤而走险呢?
现在宫中突遭变故,来不及多想,以至于忽略了这些,更忽略了一个人——太后韦氏。
赵构死后,吴皇后的影响力和决策权是有限的,被韦太后掣肘,甚至压制几乎是必然的。那么,她就更没必要这样做了。
不是吴皇后,那会是谁呢?
最直接,也是最重要的指正出自蓝圭,不出所料,投毒的也是他。
可是,作为赵构最亲信的内宦,蓝圭为何要如此做呢?难道
秦桧猛然想起了些许疑惑,原本只是苗头,不明就里,如此则突然通透起来。
赵构是怎么生病的?还不是因为不顾惜身体,宠幸嫔妃过度所致,究其原因是为了子嗣,但起因却是蓝圭推荐的那位医者陈先生。
为皇帝调理身体两年,宫中并未见子嗣,皇帝却因纵情声色掏空了身体,病倒了。这其中,难免有些让人耐人寻味。
原本觉得蓝圭忠心耿耿,不会坑害主上,如今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一旦开始怀疑,自然是要彻查的,于是乎一些被忽略的线索逐渐浮出水面。
比如蓝圭祖籍在许昌,家中还有一些族人,在兵荒马乱之中却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再比如,蓝圭曾派亲信北上探亲,座船一路免检。而那期间,正是柔福帝姬母子从临安失踪之时
过去的几年里,